少年气得瞪眼,他没好气道:“你这人!自己倒在我店中不说,还倒打一耙,我这可是在救你!”
宋时镜眼前发黑,看不清少年的脸,只能听声音辨别眼前之人只是一个少年罢了。
他迟疑一瞬,道:“你会医术?”
说着,还是松开了握着少年手腕的手。
少年闻言,顿时拍拍胸脯:“那当然。”
他也不管宋时镜会不会抗拒,手一得了自由,直接拉过宋时镜的右手,准备替他把脉。
宋时镜下意识抽回自己的手,他拒绝了少年的好意,自己撑着身体就要起身,可他低估了自己身上的伤,刚站起来,又轰然倒地,眼眸紧闭,没了意识。
少年翻了翻白眼,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奇怪的人。
“宁儿,发生了何事?”
室内响起一道陌生的男声。
少年闻声回了一句:“哦,方才天主教的人来过,然后就有人倒在了我店里,唉,也怪我良心作祟,见不得人在我眼前出事,所以啊,还得麻烦赵权哥你了。”
他语气略带嫌弃,说着,手已经搭上了宋时镜的手,给他把脉。
“啧,伤这么重,若不是遇上我啊,你恐怕就被那些魔教的人抓走了,你醒来后,可得好好答谢我!”
他自言自语说着,室内的人也已经走了出来。
那青年穿着金褛流云衣,一看便是全真门的人,他淡淡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宋时镜,随即叹了一口气。
“你这爱捡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了。”
苏宁白了他一眼,他松了手,指了指地上的宋时镜,然后看着赵权抬了抬下颚,道:“喏,搬进去吧。”
赵权认命一般,浓黑的锋眉只微微一凝便舒展开来,他走上前俯身将昏迷的宋时镜抱进了内室。
内室藏在暗门后,是另一方小天地,同商铺中的陈设截然相反,这里朴素淡雅,窗棂下的檀木桌上摆着一盆紫竹,往左是书房,书房正中挂了一副丹青。
而往右便是寝居室,拱门下摆放着一面绣了青竹的屏风,屏风不远处有一方琴案。
赵权将人放到榻上后就出去了,苏宁谢过一声,他带着药箱进到内室,先是替宋时镜处理好外伤,这才细细把起脉来。
宋时镜的外伤看着已经够严重了,他未曾想到宋时镜的内伤会更重。
“奇怪,他这丹田,好像被人毁过,怎么还能练功。”
苏宁百思不得其解,但这是别人的私事,他也不方便细问,耽误之急,还是先去写方子抓药吧。
宋时镜混沌的意识里,只觉自己置身于泥沼中,那些无形的手将自己牢牢禁锢住,他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出,只能越陷越深。
熟悉的,苦涩的味道充斥在喉中,生理反应令他下意识张口,药汁顿时顺着嘴角流下,苏宁见状,眉头微拧,颇为头疼。
“不喝药怎么能行,不喝药这伤就好不了。”
赵权就坐在屏风后的桌案旁,听见动静,出声询问:“发生了何事?”
苏宁摆摆手,固执的继续喂药,他就不信了,喂不进去一点!
可宋时镜的牙关紧咬着,只要他喂进去一点,就被排斥出口。
“赵权哥!他不喝药,来,你给我按着他!”
最后,这药在端来的第五碗后,终是喂了进去。
“累死我了!可算是把药喂好了,赵权哥,你可以帮我看着他吗?我先休息一下。”
说着,苏宁打了个呵欠,紧挨着宋时镜就和衣躺了下去。
赵权无奈应下,如今外面局势动荡,他本该跟随师兄弟们一起去赏剑大会的,苏宁说不想去,他想着也没什么好看的,便也没去,谁曾想,竟发生了这等变故。
当年二师兄嘱托他照顾苏宁,现今出事,更是寸步不敢离。
就是不知同门师兄弟们,以及几位长老如何了。
金陵城中最常见的便是玉石铺,苏宁只会医术和轻功,武功很差,魔教的人自然不会怀疑他。
天光破晓,晨曦微露,朝阳透过微敞的窗棂照进室内,宋时镜眼睫颤了颤,意识逐渐回笼,脑中混沌一片,脑子像是被人用钝刀磨过般疼痛难当,他缓缓睁眼。
耳边响起陌生的声音,那声音冷硬到没有温度,那声音似乎在对自己说话,可他听在耳里,只觉嗡鸣作响,不知都在说些什么。
他扬起下颚抬首,视线落在说话之人的脸上。
那人面容硬朗,身形挺拔,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见宋时镜醒了,赵权道:“既然醒了,就离开吧。”
他话音刚落,屏风后正在吃早点的苏宁立马放下手中的肉包子,风一样的走了进来。
“你说啥呢你!对我的病人友好些,他伤还没好呢,你想让人去哪?再说了,现在外面不太平,你是不是成心想害死人家。”
“我好不容易才把人救回来呢,他若死了,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
苏宁骂骂咧咧的走进,垂眸时,却见着宋时镜没啥反应,好似丢了魂一样。
他挠挠头,问道:“你这是咋了,我记得,你脑子没坏掉啊。”
宋时镜能听清后,便听见苏宁这像是在骂他的话。
他转了转眸子,目光落在苏宁身上,这人长得十分秀美,一双秋水眸灵动皎洁,灿若星辰,他说话时,让人感觉很舒服,那双眼仿佛会说话一般。
“多谢。”
宋时镜很快想起,自己昏迷前见着的苏宁,只是当时没注意对方长啥样,但这声音自己是绝不会记错的,所以肯定是对方救的自己。
苏宁:“啊,没事的啊!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有没有胸闷气短啥的?”
赵权实在不想看苏宁这幅模样,他索性直接出去等了。
苏宁没太在意,星眸定定的瞅着宋时镜,生怕错过了他的任何举动。
他相当热络的挨着宋时镜坐下,还自然而然的搭上对方的脉搏。
常年来的防备令宋时镜下意识就想反手扣住苏宁的手,但不知为何,他手僵硬了一瞬,默默收回了。
这莫名生出的信任,让他惊得一时作不出反应来。
“没有,我觉得好多了。”
宋时镜试着调动了内息,发现内力已经恢复了六成,胸口处的伤口也不怎么疼了。
“那就好,你的内伤我已经开药喂你服下了,至于外伤我也给你处理好了。”
“就是你这右手的伤,好像是旧伤,当年怕是耽搁到了吧,都落下了病根,虽然经脉是接上了,现在想治可难咯。”
“我呢,只能以金针刺穴,疏通你的经脉,让你的手好快些,我算了下,施针三次,你的手啊,就可以握些较轻的东西了。”
苏宁说得滔滔不绝,他说罢后,像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拿出一套金针来。
宋时镜淡淡扫了一眼,可惜他对医术一窍不通,认不出那是金翎十七针。
他收回视线,也不推辞,道:“那就有劳公子了。”
苏宁哼笑两声,将针一字排开后,准备替宋时镜施针医治。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苏宁施好针,刚收好银针,店门就被人敲响了。
苏宁愣了愣,他站起身,对屏风后的赵权道:“赵权哥,你出去看看。”
赵权应了一声,随即打开内室去到铺中开门。
他原以为又是来搜查的魔教弟子,熟料竟会是全真门的人,
为首的是四名老者,这四人都是全真门的长老,他们身上带着伤,没带侍从,看着好不狼狈。
赵权神色一凛,大步上前将四人领了进来。
因为都是全真门的人,赵权想了想,还是将人都带进了内室。
外面实在危险,四大长老都受了或大或小的伤,除了这间玉石铺,有很多全真门的铺子都被魔教的人守着。
赵权带着人进到内室时,苏宁刚扶着宋时镜坐到桌边吃早点。
连续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宋时镜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他听见动静,抬眸看了眼进来的四大长老。
长老们在见着宋时镜时,先是愣了愣,随即才恍然响起,这人便是赏剑大会上替他们解了毒的青年。
“昨日,便是小兄弟你替我们解的毒吧。”
说话这人,是全真门门主慕容鸿,也是赵权的师傅。
他看着年岁也不大,不过而立之年。
宋时镜放下竹筷,侧目看来,他视线在四个长老的身上扫过,闻言,勾唇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赵权和苏宁并不知晓赏剑大会上都发生了啥,但听他们说的话,也能猜个**不离十。
“慕容师伯,你的意思是,是他给你们解了毒?”
“难怪了....”
苏宁似是想通了什么,开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宋时镜没来由的心一跳,直觉告诉他,苏宁一定诊出了他的秘密。
想到此,宋时镜便要借口告辞:“我就不叨扰各位了,先行一步。”
四个长老面面相觑,随即达成一致,道:“小兄弟,外面全是魔教的人,如今城中大乱,你这次坏了他们好事,给他们添了些麻烦,魔教的人定不会放过你,不若在此多待些时日吧。”
宋时镜沉默良久,终是答应了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他还想找线索,现在全真门的四大长老都在此,他何不趁此机会,打探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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