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闻涵虚弱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叫住了闻茗，故意压低声音，但是在场的人包括直播间的观众，全都听得见，“你给焦志远转些钱吧，我听说他女儿住院非常可怜。”
闻茗意外地挑了挑眉毛，他没想到闻涵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下聊这个，他摊了摊手：“我没钱了。为了爸爸的公司，我填进去多少钱，又付了多少违约金，你不会不知道吧？”
闻涵咬了咬唇：“可是坐视一个八岁的小女孩病死，太残忍了。”
闻茗笑着说：“你可以给他打钱。”
闻涵就等这句话，他双眼似有泪光，“行，我会筹钱的。”
这段话被直播间的观众们听得清清楚楚，弹幕的风向开始改变。
【焦志远就是被闻茗撞进医院的那个人吧？】
【没错，这个人可惨了。被撞之后就丢了建筑工地的工作，女儿还住着ICU，麻绳偏挑细处断啊。】
【闻茗也太绝情了吧，我不信他没钱】
【所以还是涵涵人美心善，wuli涵涵啊太好了呜呜】
【抵制闻茗法制咖！】
【抵制 1】
在场的几位嘉宾脸色也开始不正常起来，尤其是乐天云，眼中全是嘲讽。唯独闻茗没有任何波动，他不知道闻涵打的什么主意，不过闹得越大，最后越不好收场。至于是谁不好收，就不是闻涵那点小心思能决定的了。
闻茗转身离开了这里，小黑猫早已从季常身上跳下来，在门边目光如炬地盯着闻茗。
闻茗走到它旁边蹲下身，“你可真能闹腾，是不是见到所有人你都想去挑衅？”
小黑猫冲他龇了龇牙，凶相毕露。
闻茗又悄声说：“当初来挑衅我，咱俩一起被送来了这里，还不长教训啊？你看看你，被削弱的只能维持动物的形态，还不如我运气好。”
小黑猫已经炸起毛，追着闻茗的手指想咬上去。
闻茗拎起它，替它顺着毛，“这样吧，反正我也是要想办法回去的，多你一个不多。你跟我合作，我带你回去。”
这不是询问的语气，鬼王再厉害，如今也只是一只任他宰割的小黑猫。
小黑猫玄羽不屑地抖抖胡子，使劲摇着脑门，但是闻茗手指一下按住玄羽的天灵盖。玄羽被按着，被强迫点了点脑门，被迫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实在是屈辱。
玄羽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露出凶光，等他恢复人形，一定要闻茗好看！
“好了，那我颁布我们合作的第一个任务。”闻茗浑身散发着资本家剥削员工的气场，“你去帮我盯住闻涵，最好全天录像录音。”
玄羽嗤之以鼻，堂堂鬼王，闻茗把他当狗仔队使？
虽然他刚来这个世界，了解到的知识还不全面，但是狗仔队可是这个世界非常令人痛恨的存在。
闻茗一开口就像个偷偷摸摸做交易的反派大哥，反正不像好人：“事成之后，录像归我，我会用我的灵力作为报酬。”
玄羽正想去挠闻茗的脸，忽然一滞。闻茗是个顶级天师，灵力可以用来滋养神魂，比吸收厉鬼的煞气效果好多了。
玄羽也不想就这么屈服，可是对方给的实在太多了。
他正要跳走，闻茗忽然又说：“对了，这庄园里还有厉鬼，你空了吸点煞气，这样我超度厉鬼就能得到更多的功德，我们两个就能更快地回去。”
玄羽只是一只小小的黑猫，就遭遇了资本家如此无情的层层剥削，真是天可怜见。
闻茗和他的挂件金朗回到了祠堂，终于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天，按照日程是要开放别院。庄园里保留了一座古宅别院，可以让游客沉浸式体验古代的民风民情。这也是上青庄园的一大卖点。
一大早，周文青就把嘉宾们叫到了别墅的大厅，讲述了探索别院的注意事项。
“今天开放的东厢别院，里面的东西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古董，获得过文物鉴定的。大家进去之后，一定要小心，不要碰坏东西。”
嘉宾们神色各异，有了昨晚的经历，他们知道别院主人的鬼魂还在庄园里飘荡。
闻茗身边已经围上了两个人，有挂件金朗，有影帝杜培然。这两个人已经彻底被闻茗折服，在他们热情的目光下，闻茗坦然淡定地插着兜。
季常已经没有了之前目中无人的傲气，他看了闻茗一眼，眼中燃起熊熊战意。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嘉宾们来到了东厢别院。
这里是一座古代风格的居所，小院地上的石板上泛着青苔，角落里有一个花圃，正开着漂亮的蔷薇花。小院前方小木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一丝光都没透出来。
闻茗左边是瑟瑟发抖的金朗，右边是真诚凝视的杜培然。闻茗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带队的老母鸡，任重而道远。
金朗：“闻茗，你有没有保命的东西，送我一个？不不不，卖我一个？”
闻茗有些不理解，“在我身边，你还需要其他的保命手段吗？”
金朗又被噎住，另外一边的杜培然已经竖起大拇指：“还好这个综艺有你，很幸运。”
闻涵远远地走在他们后面，华静静终于抢到了闻涵的摄影师位置，此时正开心地跟在他后面。她刚刚要到了闻涵的亲笔签名，满心都在雀跃，涵涵真是她的小太阳。
闻茗在院中看了几眼，径直走向前方的小木房。这里的确是绣娘的地盘，他能感觉到这里有一股很熟悉的绣娘的阴气，浸淫了许多年，十分浓郁。
鬼魂在人间徘徊，肯定不是最终的归处。闻茗很希望能找到绣娘的心结，为她超度。有时候，闻茗觉得自己成为天师后，为了获取功德，仁义和慈爱值简直暴增。
小木房里面一尘不染，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女子房间。正中央放着一张檀木桌，其上放着一副未绣完的人像。
已经绣完的部分，是一个男子身穿铠甲，骑着长嘶的战马，英姿勃发。
闻茗走近，才发现这副半成品绣像是被装裱封存起来的，旁边放着一个标签：百年前，此宅的男主人到边关参战，妻子非常思念，呕心沥血为他绣像，可惜未完成，就身染重疾而亡。
金朗凑了过来，“这就是那个女鬼的执念吗？没能给丈夫绣完像，所以一直在人间停留，只为完成这一幅寄托了情思的人像。好感人啊，突然觉得那个女鬼也不可怕了。”
闻茗看向站在桌前的绣娘，此时她状态很平静，所以只有闻茗一个人能看到她。绣娘默默地看着这副人像，眼中的情绪不明。
闻茗：“那你觉得，那女鬼连祠堂里的关公像都卖力补色了，为什么还是不肯绣完这副人像？”
金朗沉默，抓了抓脑门。
闻茗又说：“这副半成品绣像，并不是昨晚那个绣娘女鬼的作品。”因为这上面附着的阴气和绣娘身上的有些许不同，反而更接近那个疯婆子，也就是小鬼的母亲红衣女鬼。
绣娘猛地抬头，激动极了，仿佛沉冤得雪：“大师！一百多年了，终于有人认出来这劣质的绣工不是我的手笔！我怎么会绣出这样的次品，又怎么会给我那个薄情丈夫绣像？”
她憎恶地盯着这副人像：“每每看到这玩意儿出现在我的房间，都快被丑哭了。”
闻茗：“……”看来对于工作狂绣娘来讲，她的丈夫并不是她的心结所在。
“这是那位红衣女子所绣吧？”闻茗试探着问了一句。
绣娘发出了工作狂的控诉：“没错，会把那又矮又挫的男人，绣成这副样子的人，只有那个恋爱脑晚娘了。她就喜欢和我争风吃醋，我会的她也要学，就为了在那男人面前把我比下去。我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恋爱脑了！男人哪有刺绣有意思！”
闻茗若有所思。绣娘死后，长长久久地待在古宅里，用绣针为这里所有的事物补色。上青庄园里几乎所有的事物都异常鲜艳漂亮，这都是她的功劳。她不为情所困，那么……
这时，红衣女鬼晚娘阴涔涔地从窗户爬进来，姿势比贞子还诡异，还好只有闻茗能看见，而闻茗不在意，“姐姐，你和这个小白脸卿卿我我，聊得很开心啊，不怕阿俊知道么？”
绣娘冷笑一声：“那男人都死了八百年了！”
晚娘也冷笑：“阿俊永远活在我心里！你对他那么不敬，吃我一巴掌！”说着晚娘对着桌上的几根绣针就是一抓，作势要掰断。
绣娘瞬间怒气值上涌，“这是我仅存的绣针了，你这个贱妇！”
两个女鬼瞬间扭打在一起扯头花。
闻茗拉着金朗和杜培然后退，远离那两鬼的战圈。对于这样喜剧的场景，闻茗摸出了口袋里囤的瓜子，嗑了起来。
不过，很悲哀，有人被不幸波及了。
闻涵在门外踌躇已久，季常刚刚进来了，他才壮着胆子进入这个小木房。还没站稳，就感觉到脸上被什么抓挠了一下，他脸色大变。
闻涵身上有从季常那里买来的高级符箓，是季常的师父所画。他胡乱挥舞着符箓，身子开始发抖。
很不巧，这符箓被怼在了两个女鬼脸上。两鬼脸上冒着烟，默契地停下来，决定一致对外。
空气中隐隐出现了两个女鬼的模样，闻涵看着近在咫尺的女鬼：“啊！！！”
这瞬间，闻涵顾不上还在直播，直接跑到最近的摄像姑娘华静静身后，使劲一推。在闻涵心里，华静静是他的粉丝，自然愿意为他挡下女鬼。爱着他的人，从来都是愿意把心挖出来给他的。
华静静被这番变故吓懵了，她被闻涵一把推出去，看着越来越近的女鬼，双腿打着颤，话都说不完整：“谁、谁来、救救、救我……”
一时间，她有太多的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善良的涵涵会露出这样狰狞的表情，会为了自己活命把她推出去。口袋里还有涵涵的签名，那份欣喜还没散去，就遭遇了这样的变故，浇灭了她对偶像的所有幻想。
华静静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会有人救她么，不会有人救她的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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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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