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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红姻劫(16)

魔气的出现令仙界众仙惶惶不安,再加上四位上神相继陨落的噩耗,天帝紧急召开了会议,仙界大半的神仙皆是到场。

“咳,众仙对此次魔气现世有何看法与建议?”天帝干咳了一声,悄悄瞥了眼身侧座位上闲倚着的上神。

底下瞬时一片静默,竟无一仙开口,也是,毕竟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诞于和平的时候,甚至可能连魔族都未曾见过。

“妄渊上神可有何见解?”

天帝汗颜,只得询问身侧那位,说实话,他都只见过那些魔族几次,还是在幼时,更何谈与其对抗。虽然身边这位也是几百年前刚刚不久上来的,但奈何实力强。

“依我所见,应当扩招御灵军,开始备战。魔族此次目标明确,意在除去仙界主力,想必他们也开始准备了。”

易寒淡淡的话语在这空荡的大殿分外清晰,传入每一个神仙的耳中,他们此刻无比清晰地认识到,那曾经在古籍卷轴中都极少提及的仙魔大战,此刻离他们无比的接近。

在大殿沉重的氛围之中,易寒仍旧闲适地倚着,他似有所感般看向一个方向,随后便是一道金光大作,百鸟齐鸣,灵凤环绕着一处盘飞,清脆悦耳的鸣叫响彻云霄。

“这是,这是又有一位上神诞生了。”天帝双眸放光,拍着椅边扶手而起,喜悦之前溢于言表。

天帝正想有所行动,没想到旁边这位动作更快,已经不见了踪影。

金色的雨露洒下,易寒伸手接住了些许,转瞬便又消散,化为精纯的仙力,玉珩宫的大门打开,南珩缓步走出,他们只是平静地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恭喜。”易寒抬手,一个玉匣出现,递到南珩面前。

“多谢。不过先前发生了何事?”就算是闭关突破期间,他亦是察觉了那巨大的异样。

“芷微与莫离陨落了,是魔族下的手。”

南珩神色微变,他想到应是有大事,却未曾想是这样的噩耗,仙界实力大减,魔族怕是要动手了。

“你觉得仙界中潜伏的魔族是谁?”

南珩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十分荒谬的想法,却是他的直觉,鹤清。不知为何,他就是潜意识觉得是他。

易寒微微凑近,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眸:“看来你有想法了。”

“我觉得是鹤清仙君,只是猜测而已,没别的意思。”

他的话里还有几分慌忙找补的意味,毕竟背地里随意揣测确实不是什么好的行为,不过却让易寒眸子微微弯了弯。

南珩看着面前凑近的面孔,瞬时僵立在原地,羽睫有些紧张地颤了颤,他却只是微垂首,清冷的嗓音在耳畔低语。

“恭喜你,猜对了,可惜没有证据,所以防着点他,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

他愣愣地站在那里,有些无措和迷茫地看着对面已然恢复先前那淡然模样的易寒。

“你……早就知道吗?”

“算是吧,不过他应该还有什么目的,我猜猜,应该是解开魔域的封印吧。”

看着对方以十分无所谓的口气说出这些事,南珩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太看得懂对方,先前对他所说的话让他看上去很在乎仙界,但现在所言所行,却将他对仙界的毫不在乎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

南珩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赶来的众仙簇拥着,数不尽的道贺与恭维声响起,他看着他在人群中隐退,彻底离去的背影,话生生卡在喉间。

“南珩上神,你应当也清楚近来仙界的噩耗,这三个职位空着也不是回事,你对此有什么意向吗?”

天帝搓搓手,也清楚在此时说这些不怎么好意思,但情况确实不怎么乐观,仙界大部分的仙草灵植都出于百花阁,百药谷可以缓缓,司法殿也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没了哪个,都很麻烦。

“那便……司法殿吧。不过司法殿事务繁杂,可否允我多招些人手?”

南珩微垂眸,嘴边还是那几分温和笑意,却是带上了几分凌厉。

“自然自然。”

天帝乐呵呵地答应,真自然是极好的,司法殿可是事务最为繁琐的,这担子给出去,他也不用愁了。

天帝显然没想过,原先莫离掌司法殿时可没有什么缺少人手的烦恼,是以日后那些麻烦找上他时,他是真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鹤清静静地立在灵昀宫的花园中,望着天边出现的景象,嘴角的笑容落了下来,眸光微冷。

“还真是麻烦呢,又来了一个,南珩,是吧,那就在走前再解决一个好了。”

花间那朵最美的白昙被折落,掉落在尘土之中,一点火焰将其瞬间吞噬殆尽,鹤清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

司法殿虽然被毁,但在仙界,重建一座大殿是十分轻松的事,唯一需要思索的便是在其中所要设下的禁制与阵法等。

南珩静坐在殿中,看着面前站着的神仙,这些都是应招而来的,他翻阅着名册,目光落在了一众仙中分外显眼的那位,鹤清,还真是……应了他那句话,当真将目标放在了他身上。

“你们若是做好了日后得罪仙界众仙的准备,便留下,若是不想,便离去,我不会阻拦。”

放下名册,他平静地望着那些仙面上的表情,但凡有一丝犹豫,他便会让他离去,有几个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心中疑惑。

“上神,司法殿所需要做的,不就是一些文书工作吗?”

“那是莫离上神的规矩,不是我的。”南珩轻笑一声,“我要的是你们找出那些他们没有上报的罪行。”

众仙一愣,难怪上神说会得罪其他仙人,这不就是去找茬嘛,有些仙生了几分怯意。

“你们放心,既是当了司法殿的仙职,我自会护着你们,他们的手伸不到你们这里。”

听了这话虽是安了几分心但原先想来这里混日子的念头却是不可有了,不少仙都离去,但剩下的也不少。

“既然你们选择留下,那便要熟记自己所需要做的。”

长袖一挥,一卷巨大的卷轴于空中展开,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便是南珩近些日子定下的规制。

“这些令牌好生收着,若是当真有危险,便催动上面法阵,我会到。”

鹤清看着手中的令牌,轻轻摩挲着,呵,这机会倒是给的好,他可以……

“鹤清仙君,不若你便做我随行的助手如何?”

他原先的思绪被打断,抬眸诧异地看向面前笑意盈盈的上神,有些不可思议,他还记得两人之间的过节,难不成是想给他难看。

“自,自然。”鹤清扯出几分腼腆的笑意。

“那便如此定下了。”

这家伙,究竟想做什么呢,鹤清离开大殿时还在揣测南珩这么做的用意,不过他觉得大概率应该是刁难他。

他们之间的交流可不多,唯一的就是那次清水玉了,他可不觉得是因为他能力出众什么的理由才让他做那个位置,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肩膀猝不及防地被几人撞了一下,他踉跄几步,愣愣地看着旁边走过的仙人,都是方才殿中的。

“啧,上神怎么偏偏选了那家伙做了贴身的助手。”

“你当是什么好事?莫不是忘了千年前这家伙让上神差点背黑锅的那档子事,指不定是上神想起了旧事,心情不虞。”他冷冷瞥了眼那边低着头默不作声的鹤清,嘴角是嘲讽的笑意。

“也是,希望他日后可别再像那次一般不小心了。”

鹤清被那几个仙人意有所指的眼神打量着,加快脚步离开了这里,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又引得其余几仙的窃窃私语与嘲笑。

南珩端坐在桌案前,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许多的卷轴,他倒是没想到递到这里的竟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此刻他正静静地看着水镜中殿外发生的事,直到鹤清离去,水镜才渐渐消失。

“接下来,你会做些什么呢?”

*

自司法殿施行了新的规制,南珩的桌案上便多了许多的诉状,大部分都是他的下属调查后所书。

司法殿与天帝手下的天驭军有所合作,其没有直属的天兵,抓捕与惩戒都由天驭军来执行,是以近来原本悠闲散漫的天驭军忙了起来,而司法殿也同样。

“南珩上神,为何要下如此判决?”

南珩放下了手中的笔,抬眸平静地看向对面两个身上都挂了彩的两个仙。

“你们可知你们做了什么?”

两仙皆被他身上散发的冷意和威压震慑住,默了默,其中一个才讪讪开口。

“不,不就是我与镜燃在南华山因为一株玉灵草打了一架嘛。”

“不错,凭什么要判我们受雷刑,还有,那玉灵草分明是我先寻到的。”镜燃忿忿不平地开口,还不忘告对方一状。

“你!”

“安静些。凭什么,不若看看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南珩抬手,一卷卷轴浮起,缓缓展开在两仙的面前,他们顿时安静下来。

“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的。”镜燃看着上面的内容与破败的景象弱弱地只说出这么一句。

“不,不就是一些凡人与边部小族,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

“不知悔改,那便多加十道雷刑。”南珩执起笔,只掀了眼淡淡看着那仙一下。

“你,你滥用刑罚,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吗,若你想来寻我的麻烦,怕是还得排排队。”毕竟找上门的又不止他一个,这些日子来他都习惯了。

南珩没看被带下去的两仙,重新批阅卷轴,一杯仙露茶被放在手边,他抬眼看着立在那边的鹤清。

“上神,喝茶。”鹤清柔柔地笑着,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不必,你若是想喝就自便。”南珩将茶往鹤清面前一推,旋即便继续批阅。

鹤清面上神色不变,看着那杯茶水的眸色却暗了暗,还真是油盐不进,倒是浪费了他的好东西,这段时间不管是他递什么都不用,也没让他入过玉珩宫,只让他跟着,什么事也不干,说是助手,倒不如说……更像监视。

他紧紧攥着手,可笑,他到南珩身边原是想弄死他,没想到反而被他看管了起来,想必他对他已经有所怀疑,行动得加快了。

一直到处理完所有的事务,那杯茶水都摆在那里,没有被动过,南珩抬手拿过,用仙力探查了一下,没有任何异常。

他思索片刻,收起茶杯,起身来到了灼华林,若是他,想必应该会看出些许端倪。

花瓣纷飞,流水浅浅,简朴的石桌石椅,不论外界如何纷扰,这里依旧如世外桃源一般。

虽然南珩十分清楚,若是有人来此,他定会有所反应,而不是如此安静。是以他大抵是不在的,不过他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妄渊,你可在?”

毫无回应,他也清楚了应该是不在的,不过他向来很少踏出灼华林,这次是为了什么?

“南珩上神,天帝陛下请你过去。”一仙官快步过来,恭敬地行礼。

“你可知是寻我何事?”

虽然这么问,但是南珩不用想都知道,应该是那些被他惩处的神仙告到天帝那里去了。

“不知,只知万神殿聚了许多仙人,妄渊上神也在。”

南珩眉梢微挑,没想到天帝竟连他也请去了,这次应该闹得挺大的,若是此事过,想来日后麻烦会少些了。

万神殿上,天帝头疼地揉着额,听着下面众仙的控诉,又瞥眼看了一旁悠闲倚着的上神,这是打算彻底置身事外了。

天帝远远就看到了踏入大殿的南珩,眸光一亮,正主来了,他不就解脱了。

“咳,诸位,南珩上神来了。”

原先还吵闹如凡界菜市场的大殿顿时鸦雀无声,众仙尴尬地看向踱步至上方安然落座的南珩上神,那些激愤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怎么不接着说了?”南珩浅浅一笑,扫了底下众仙一眼。

气氛陷入了沉默之中,许久过去都无一仙发言,天帝眼皮跳了跳,刚刚这些家伙不还说得挺欢嘛,怎么现在都不说话了,一个个跟个鹌鹑似的,到最后还是让他出面做这得罪上神的事。

“南珩上神,最近有许多仙家反应,说你滥用刑罚,刻意严处他们。”天帝纠结一番,最终还是腆着老脸说道。

“哦,是吗?若是他们觉得我的判罚不公,那便将那些卷轴交由天帝来一一过目如何?”

天帝:救命,他可没那么说,只是想让他行事收敛一点而已。

天帝下定决心,自己做不了主的东西就将球踢给做得了主的,毕竟那位怎么说都是仙界第一,劝几句的话南珩上神应当是会听的。

“这,这,那妄渊上神觉得应当如何?”

易寒扫了一圈底下向他投来期望与忐忑视线的众仙,唇角微勾:“我觉得南珩所为甚好。”

天帝眉心一跳,忍不住朝他偷偷使眼色,夭寿啦,他花大价钱好不容易请这位出来可不是说这些的,是来劝说的,不是助纣为虐啊,这不是明晃晃表示他支持嘛。

“诸位还有什么异议,可以亲自寻我,下次就不必如此兴师动众了,还劳烦妄渊跑这一趟。”

众仙看着他唇边的笑意顿时浑身一激灵,这他们要是能寻他说理就没必要来这里了,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他们不就只能受着了吗。

“既然无事,那我便回了。”

南珩见他离去,冲着天帝微微一颔首便也离开,徒留他与一众仙大眼瞪小眼。

“天帝陛下,那我们怎么办?”其中一仙声音颤颤地说了这么一句,打破了他们的干瞪眼。

“嗤,你们还想怎么样,方才不说,那日后行事便规矩点,别让他抓住你们的小辫子。”天帝一甩袖,气愤地离去。

众仙面面相觑,清楚日后他们怕是都得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了,只能按着南珩的规矩办事。

*

灼华林中,易寒回身看着紧追他而来的南珩:“还有何事寻我?”

“这个,麻烦你检查一下。”

接过南珩递来的一盏茶,其中的茶水早已凉透,一丝仙力环绕着茶杯,易寒眉心微蹙。

“有些许异处,但查不出来具体之处,这是什么?”

对上那双深邃还带着几分探究疑惑的眸子,南珩叹了口气,顺势坐在了石椅之上。

“是鹤清给我泡的茶,我先前留了个心眼,便发现他在其中下了点东西。”

“怎么想到让他留在你身边,也不怕成为他手底下一个亡魂。”

易寒坐在一侧,手指轻点,那茶盏中的液体尽数被倒入一个瓷瓶中收好,手中现出一壶酒。

“当然不是,其实就算做了那么多准备,我也挺害怕的,生怕他突然来一手,然后我也像……”

南珩没将话说完,只是静静垂着眸,像是北烬上神他们一般彻底陨落,随后消散,想到此处他又怎么可能毫无波澜。

一个微凉温润的东西被塞到手中,他手指轻动,握住了酒杯,浅抿了一口酒液,淡淡的桂香在口中蔓延,他微微弯了弯眸子。

“这是桂花酒,难得喝你酿的除桃花酿之外的酒。”

“嗯,平日里躲懒,就地取材罢了,前些日子突然来了些兴致,便去寻寒月仙子那儿讨了些桂花。”易寒也轻抿了一口酒,味道不错,下次试试用梅花好了。

“那还真是难得。”南珩轻笑着,原先那点沉重的情绪也一扫而空。

“日后万事小心,这个你拿着,若是出意外,捏断便可。”

南珩拿起那枚玉简,把玩着,手指摩挲着上面雕琢的繁复符文:“那我便收下了,还有今日之事也多谢了。”

“那你是多想了,若我不认同,不论是谁,都无法改变我的口风。”易寒晃着手中酒杯,啜饮一口。

“是吗,其实我当真好奇你对仙界的看法。”为何能毫不在意仙界,却又如此支持他对仙界的变革。

“嗯,我?重要吗,你究竟是在意我的看法,还是在意我日后是否会出手襄助仙界呢。”

对上他淡淡瞥过来的一眼,南珩下意识坐直了身子,他的那点隐秘的小心思被对方一眼看穿。

毫无疑问,他确实更在乎后一点,不管仙界如何荒唐可笑,都是他的家,是他诞生、成长、生活的地方,他只能尽全力去改变那些,却不愿见到它真的覆灭。

“所以……你会吗?”

南珩的声音很轻,轻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消散在灼华林那花落风过的声音之中,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对面的仙人,他仍然是那副散漫的模样,波澜不惊。

“你应当知晓,我出身凡界,我不在乎仙界如何,若是它的存在威胁到了那里,我也是不介意它自取灭亡的。”

他定定地看着他,如此随意的便说出这些,仿佛这些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只是在说着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南珩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想要看清他眸中的情绪:“你对那几位上神也有怨言吗?”

“四位上神啊,虽有神之名却从未关注过凡界之苦难,享其权却未履其职,改换他人又何妨。”

他看不分明他说这些时眼中的情绪,仿如深谭,平静的水面之下是如何暗潮汹涌,他看不清他。

未履其职吗,但他却知道,仙界哪个小仙不曾受过芷微上神的医治,哪个仙人不曾得过花辞上神的花蜜,仙界虽然总体太平,但各族间的纷乱摩擦却都由北烬上神镇压,虽然司法殿只接鸡毛蒜皮的小事,莫离上神却仍旧兢兢业业地批复。

易寒看着身侧垂眸沉默的南珩,嗤笑一声:“你不赞同我的说法,是吗?”

在他的沉默中,易寒得到了无声的回答,他们的立场终究是有些许不同的,出身、经历以及认知。

“仙界的小差错,可使凡界生灵涂炭,饥荒的易子而食,洪涝的万民哀嚎,战场的伏尸百万,我都经历过,这些……不过在他们的挥手之间。”

“在你眼中,仙凡终究不同,所以自然无法感同身受。凡人如蝼蚁,仙人坐高坛,呵。”

嘲讽的讥笑声让南珩陷入了沉思,也让他认识到他们是不同的,在此处纠结这些本来就不现实,他不可能因为这些就改变想法,对方就更加不会动摇分毫信念,他从一开始说的就是对的,这根本不重要。

“仙界,还有众仙都会履行自己的责任,我向你保证。”

易寒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唇角微勾,“但愿吧,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桃花飘落,落在两人许久未动过的酒杯中,清浅的酒液上倒映那抹桃粉,还有一黑一白两道影,一阵微风过,酒液微荡,黑色的倒影消失。

易寒自顾自地拿着那瓶不明液体回了洞府,只余两杯残酒,一地落花还有一道孤立的白。

洞府中,易寒取了一部分液体出来滴在一株灵植之上,他倒是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药,有如此效力。

先前南珩便与他知会过调查结果,询问了百药谷中的医仙,找到了曦玄,虽然她的话语意不清,但可以推测出是那糕点的问题,是将药下在了食物中。

此药无色无味,极难察觉,可致使仙入魔,这样厉害的药……鹤清却没有大量使用,应当是极其稀少。

【系统,能给我魔族的资料信息吗?】

【可以的,不过魔域被封印太久,所存典籍资料有载比较少。】666将资料打包发送,它十分激动,毕竟这可是自家宿主难得向它提出的一点要求。

易寒盘坐在卧榻上,手中翻阅着光屏上的资料信息,就算系统说比较稀少,也足有几万年的记载,一时半会儿是看不完的。

而一边的灵植其周身环绕着的仙气逐渐被丝丝缕缕的黑气浸染,根茎缓缓攀上黑色的纹路。

易寒抽空看了眼那灵植,没想到竟然作用得如此之快,那朵纯白的花上竟是布满了红色的脉络,如人体的血管经脉般,像极了当时莫离脸上的那些纹路,果然是这样吗。

想来他日后也有事可做了,挺有意思的,他的指尖缠绕着几缕仙力,拨了拨那可怖的花瓣,魔气似是畏惧般散开,随后又聚拢。

*

自司法殿改革了规制后,仙界之中玩忽职守与肆意妄为的仙都减少了许多,但也有不甘心寻司法殿中仙吏麻烦的,警告他们别再多管闲事,不过还没动手就被赶来的南珩捉了个现行,定了个残害仙家的罪名,被硬生生剔了仙骨。

杀一儆猴,莫过如是,日后若是再想找麻烦,也应当掂量掂量有没有那个胆子承担这个后果。

因为监察人手不够,司法殿也时时招收小仙,原先对此不以为意的仙家都纷纷前来。自然也有浑水摸鱼的,但在司法殿严格的规定之下,不是被罚就是被踢了出去。

天帝最近很烦恼,他叹着气,一边的天后贴心地为他揉着脑袋,温和的仙力抚慰着他的忧心。

“陛下近些日子怎么老是叹气?”

“唉,就是南珩上神最近行事愈发过了些,众仙家有不少怨言。”

天后眼角微挑,嘴角笑意加深,他哪里是怕这些,分明是怕南珩的威望高于他,这天帝位子不保吧,听闻最近天驭军也隐隐有倒向他那边的趋势。

“陛下莫要忧心了,马上就是你的万岁寿诞,想点开心的事。”

“还是翎儿你贴心,寿宴事宜便都交由你了。”天帝拍了拍她放在他肩上的手,面上满是温柔。

“陛下,其实我有一计,就是不知是否有效。”

天后微敛着眸,还真是一个窝囊废,当初要不是她凤族的支持,轮得到他坐这个位子,既要又要,懦弱无能又优柔寡断。

“你说。”

天帝眸光一亮,天后微微俯身,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红唇贴近他的耳边。

“这……这能行吗?”

“陛下,你想想,若是执法者自己触犯了法度,他会如何?日后他可还能服众?保不准他就自辞了司法之神的职务了呢。”

天后的声音分明还是如往日那般的温柔和缓,但却让此刻的天帝心底无端升起一股冷意。

“那,便交由你去办。”

“明白,陛下。”天后面上笑靥如花,眸中却带着冷意。

*

天帝寿宴之时,仙界也难得热闹了几分,此时无论仙阶大小,众仙皆齐聚于天帝的紫衍宫之中庆贺。

天帝高坐于上首,似是想要掩盖自己的紧张与不安,不停地饮着杯中的酒水,时不时还瞥一眼身侧正与妄渊闲聊的南珩。

“咳,陛下。”天后干咳一声,示意他收敛点,别表现得太明显。

天帝连忙正襟危坐,将空酒杯放在手边,一边的仙侍立即给他续上酒。

一边的易寒与南珩早已察觉了这边天帝的异样,面上却没有什么异色,仿佛毫无察觉。

易寒的手轻轻按在对方的酒杯上,私下给他传音:“当真要喝?”

“自然,你难道不好奇他们究竟想如何吗?”南珩眯眼轻笑着看向身侧。

“我当然是不介意看这一出好戏。”

南珩看着撤回的手笑容深了几分,他举杯饮尽了杯中的酒,清凉的酒液入喉,不多时便带起了一阵热意,神识之中都仿佛燃起一团火般灼热。

“可还好?”易寒扶住了他有些微晃的身形。

他微凉的指尖让南珩的理智有一瞬间的崩塌,他慌忙缩回手,随即装作有些摇晃地起身。

“南珩上神真是醉了,念儿,扶上神去后殿休息一下吧。”天后勾着唇,十分温柔和善地开口。

“那便多谢天后了。”

南珩微微颔首,躲过了小仙侍想要扶他的手,“还劳烦仙子带路。”

念儿垂着眸,恭敬地在前方带路,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主殿,天后才松了口气,看来应该是成了。

“翎儿,今日这酒劲头是有些大了,我便先回去休息了。”

天后随意地点了点头,她此刻完全沉浸在计划顺利的喜悦之中,也不想管这个老家伙。

在身侧仙侍的搀扶之下,天帝也离开了主殿。

天后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开口,眼中是势在必得:“诸位,我今日得了一株千年的凤绫花,邀众仙前去观赏。”

“天啊,那可是万年都难得一见的凤绫花,传闻只在凤族的栖木之地生长,其形如火凤,若是碰上花开,便能见其如火凤展翼般的景象。”

“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其花开时所产生的仙力,可使低阶仙直接进阶,高阶仙修为大涨吗。”

“得见一次,便足矣。天后不愧是凤族最受宠的小公主,竟连这个也能拿到手。”

…………

众仙随着天后来到了花园之中,一株如火焰般艳丽的花在其中分外显眼,如鹤立鸡群一般。

一个小仙侍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她的失态令天后蹙起了眉:“发生了何事,怎地如此慌张?”

“是,是南珩上神,他,他……”小仙侍着急得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捋直了舌头再说。”

天后威严的话让她缓了过来,她看着众仙家望着她的神色,动了动唇,小声说着:“他似是醉了,竟然将念儿……求天后为念儿做主啊。”

这模棱两可的话让众仙面面相觑,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他们现在过去……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吧,活春宫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他们也没那癖好啊。

“这……”天后故作犹豫,看了眼众仙面上的神情,清楚计谋得逞了,南珩真的做没做那事又有什么重要,这颗种子已经埋下。

她装出一副想要息事宁人的态度,安慰了一下小仙侍,“此事便……算了罢。”

“天后,怎可因为南珩是上神便包庇,念儿她日后可如何是好啊!”小仙侍哭着跪在地上,梨花带雨的,惹得众仙心生怜悯。

“演够了,不若一同去偏殿看看。”

天后听了此言瞬时顿在原地,那表情也有几分掩饰不住了,她看向一直在一边置身事外的上神,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莫非她被他们反将了一军。

众仙听了他的话,似乎也明白了什么,随着他的脚步来到了偏殿,殿门打开,里面传来的是一股浓烈的异香,众仙纷纷以袖捂面。

南珩靠在一侧的墙上,而正中间躺倒着一个小仙侍,赫然就是那仙侍口中的念儿。

现场如此,众仙已然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天后眸光一厉,打了身侧的仙侍一巴掌。

“你最好说清楚发生了什么!”

仙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嗫嚅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可还撑得住?”

南珩能够感觉到一道冷冽的气息靠近,让他神志愈发混沌了一些,他紧紧地抓住那只扶着他的手腕,深吸了口气。

“不太行,这是证据。”

他勉强说了这么一句,身侧的气息让他觉得舒适与欢喜,不自觉便想靠近汲取更多,但他也只是轻轻靠在他身上,没有过多的越界。

易寒把玩着手中的留影珠,又看了眼那边的闹剧,轻笑了一声。

“天后也没必要浪费精力演戏了,诸位不如看看这个。”

留影珠的画面投放在正中央,天后的瞳孔一缩,狠厉地看向南珩,这是有备而来。

“仙子,麻烦了,你可以先出去了。”南珩十分有礼地微微颔首。

念儿关上门,袅袅婷婷地走到香炉边燃上香,“上神,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热,是不是……很想要我。”

她双手揽住南珩的脖颈,柔若无骨般地挂在他身上,双目含情,水光潋滟。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呃……”

猝不及防的,她被扼住了脖子,两手慌张地扒拉着那双手,却是徒劳,离地的双脚不住地乱蹬着。

她的眸中溢出了泪水还有绝望,这时忽然颈间一松,她跌坐在地上狼狈地咳着。

“回答我。”

念儿浑身颤颤,她并不想死,可也不想得罪天后,因为那只会更惨,她只能颤着嗓音说:“是,是小仙擅自做主,想要,想要同上神在一起。”

“没别的了?”

“没有,绝对没有!”她疯狂地摇着头,抬眸楚楚可怜地望着他,想要得到哪怕一分的怜惜。

南珩叹了口气,他当然清楚这件事单凭她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一掌便劈晕了她。

他不断吐息着,浑身的热意翻涌,这并不好受,他先前都不过是在强撑罢了,他扶着墙到远离仙侍的地方靠着,闭着眼,微微蹙着眉。

留影珠至此结束,场面一度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境地,天后鲜红的蔻丹深深嵌入掌心,这颗怀疑的种子竟反倒成了她的,该死。

此刻却是异像陡生,一阵巨大的仙力波动自一处溢散开来,众仙顿时一震,这是神君陨落时才有的现象,而那里……是天帝的居所。

天后眸光一凛,迅速赶往那个地方,众仙也紧随其后。

“呼……呼……他,又动手了。”

易寒瞥了眼此刻情况并不好的南珩:“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行了,我去看看,你就好好待着。”易寒直接向系统买了解药塞给南珩,直接闪身离开了此处。

天帝的主殿之中,殿内干净整洁,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仿佛刚才那异像只是一个谬误。

撩开珠帘与帷幕而入,天帝正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一个血红的图腾画在墙壁之上,令到来的众仙震惊与疑惑。

“陛下!”

天后尖叫一声跑到榻边,检查着此刻的天帝,一把匕首插在胸口,鲜血浸透了白色的华服,仙力自此处溢散,他瞪着眼,里面满是不可置信。

易寒静静地看着墙上的诡异图腾,这不是他第一次见这个,当初在凡界时他就见过,火焰环绕着的凶兽。

鹤清先前行事向来小心,生怕被发现什么,如今倒是嚣张,或许是仙界已经清楚幕后黑手是魔域,又或许他已然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里现在怎么样了?”

易寒诧异地看着刚刚凑到他身边的南珩:“你好了?”

“嗯,你的药很好用。”

南珩的目光紧紧地看着那个巨大的黑色图腾,以及已经陨落的天帝。

不过只是一日没看住,便发生了这样的事,只可惜没有任何证据,无法做些什么,若是随意处置他,怕是会使刚刚才重建秩序的仙界再次混乱。

“那图腾,是魔域的。”

他们的对话声音并不小,众仙皆都听到了,他们的表情瞬时变得难看,两位上神与天帝皆都被下了黑手,那下一个会不会就是他们。

“封锁仙界,谁都不准离开!”天后隐忍着怒意,声音沉沉,带着威压。

“先前那个仙侍呢,找到她。”

天后起身,缓步走到了众仙之中,目光凌厉地环视了一圈,随后径直穿过离开了此处。

*

众仙齐聚于万神殿,天后坐在了天帝原先的位置之上,她冷冷地看着底下的神仙们。

“如今天帝陨落,仙界无人做主,是以召众仙来商讨出新一任天帝之选。”

众仙闻言,在底下开始窃窃私语,小声说着自己的见解,却无一个敢大声提出建议。

易寒散漫地倚在座位之上,仿佛只是随口一提,语气随意:“依我所见,不若选南珩上神。”

天后斜眼瞥了一侧的两位,他们是一伙儿的,如今仙界实力最强的怕就是他们,不好对付,她淡淡看了眼底下的一个神君。

“我倒是觉得天后娘娘可以胜任。南珩上神虽然掌管法度,但对天帝所需要做的想必不甚清楚,天后娘娘一直辅助陛下处理事务,应当能够很好地胜任。”

“哦,是吗?是像今日那般吗?虽然南珩不计较你所为,说到底,却还是触犯了天规,不是吗?”

易寒嘴角微勾,轻笑着看向天后的方向,她此刻面容带上了几分扭曲,勉强扯起一抹笑容,眸中却满是怒火。

“妄渊上神所言我倒是不明白了,今日这般又是哪般,是邀众仙家一齐赏花吗?”

“天后娘娘,不明说是不想太难看,我们大可搜查一下那仙侍的神识,看看究竟是如何?”

天后闭了闭眼,收敛了几分情绪,深吸了口气,再睁眼时,她眸中带了几分胜券在握。

“罢了,不过天帝一脉乃是上古神族之后,不可断绝,那便让璟儿继位。”天后重重一拍扶手,眸光冷厉,无论如何,都不可让他人承位。

“天后觉得以他的能力可以胜任吗?再说,上古神族,嗤,不过是个谎言罢了,谁不知当时不过是天帝一脉推翻了那任天帝罢了。”

这段历史原先在仙界中便无仙敢提,现在却被毫不留情地揭出来,就像是某个陈年老疤被再次揭开,鲜血淋漓,也让众仙无话可说。

毕竟这个位子本来便是谁都可坐,并不是非谁不可,那不如让实力更强,也更加公正的南珩上神来坐,况且现在仙界最强的妄渊上神显然也站他那边,那便相当于御灵军也站了队,谁胜谁负,一见便知。

“好好好,那便……交由南珩上神。”

天后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话里话外都带了咬牙切齿的意味,甩袖直接了万神殿,此次是她失策了,她是万万没想到,一个新神竟然还知晓如此久远的事。

南珩微垂着眸,这件事从头到尾他都未曾主动出面,也不能直言,只有如此才能保持那个最中立的立场,日后也可服众。

“恭喜,天帝陛下。”

对上他那双深邃幽静的眸子,南珩也扯起一抹温和的笑容:“我会兑现诺言,履行自己的职责。”

他从未曾忘记曾经的合作,桃林中的对酌与密谈,让他醍醐灌顶,脱离了曾经那种浑浑噩噩的生活,曾经的他知晓那些腐烂却无能为力,失望、麻木,所以无所事事,不思进取。

对方的承诺已然完成,接下来便是他该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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