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位眉眼清秀、衣着样貌都是极好的人儿,难免引得人纷纷瞩目;更何况,他直奔而去的还是那位两三下就打倒了大师兄的、传闻中的师姐?
“小师弟一往情深啊,遥想当初也只是陪着师姐出去了一次而已。”
法扶尘站起身子,几乎是燕克冬声音响起的那一刻,他迅速的换了张面孔;一如既往的成了那位威风凛凛、摆着毋庸置疑脸的大师兄。
见着趴在身上的人如此热情,万物虽早有些心理准备但眼下依旧被撞得发懵;燕克冬活泼她是知道的,眼下明明是如此滑稽的场面却突生几分……悲情,万物打心眼里的觉得自己多愁善感了起来。
“对了,法师弟、燕师弟,我想问一位人。”万物拍拍趴在身上燕克冬的脊背,示意他赶紧起来;在人数并不算多的众目睽睽下,燕克冬总算是抬起头,有些没好气的回道。
“师姐问佟师妹?她可是好很多,修力也大幅增了好多,竟然能与法师兄相提并论了!”
“师妹本就武艺精湛,再加上历练的多,当然进步快许多,你也要多加努力。”
低头扫视师姐的衣物,燕克冬脸色微微红润有些不好意思;她原本干净的衣物在比试中并不曾弄脏,被自己这么一扑,到底沾满了泥土;又看看抱着膀子站在一边冷脸的法扶尘,燕克冬赶忙伸手将师姐从地上拉起。
“先去别处吧。”
万物一甩袖子将修力铺满脚下空地,顿时断落得藤蔓、木屑、碎掉的板石无一不恢复原样;术法一出,她眉头轻皱一下,似乎……自己似乎很久没有用这样的术法了?她心里暗自念叨着。
踩着吱呀作响的陈年老旧木制楼梯缓缓向上,于心事中抬眼,刚好对上一位威风凛凛女子的目光,万物身子一躲勉强错开、二人这才没有撞到一起;跟在身后的法扶尘垂着脑袋,眉目聚作一团像是在思考着问题。
而另一位燕师弟倒坦然的多,挎着师姐的胳膊肘儿洋洋得意;未走几步,法扶尘终于开口道,“师姐,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到底如何将修力混杂一同使用,到头来我也只是仅仅能做到最简单的部分罢了。”
“连师兄都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吗?这可不是给师弟师妹们做了个好榜样!”
听闻法扶尘困惑,燕克冬嘴角轻扬问道;被挽住的万物捏了一把他的小臂,道,“你也是,有没有好好练习?一会儿我们也过两招试试?”
“不用了!我自己努力!”燕克冬轻轻低下头,将脸埋在万物肩头,意犹未尽的长长呼吸了一口气,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师姐,你身上有个好特别的味道……好吸引我……我从来没有闻过这样的味道……像是……像是小时候闻过的邻家兄姊身上的味道一般,好香……”
“光天化日,就别对着师姐如此卖弄了呗?”
法扶尘抱着膀子,跟在身后静待万物的回答。
“下次师弟可以试着完全脱离了符箓,再将你的二修中最顺手的剥离出来,另一方做着辅助即刻,其次的体内修力流动相互贯通之类的,好似浓墨、需掺些水才是,再者,师弟觉得人与衣服是何种?覆盖?或者相互成就。”
絮絮叨叨的不知再说些什么,万物托着下巴只得说些自己的理解感悟;一旁的法扶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再度问道,“既然如此,那符箓……”
“如果不是必须用得着的身外修力,你为何放不下符箓呢?我见过的脱离了符箓的人道修者可不多,师弟这样超凡脱俗,一定会有诸多建树的。”万物点点头称赞。
暮色深沉,雨打在树叶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比起白日里的烦躁,此刻竟呈出了几分意境,安抚人心;见着四下无人,万物转头看向燕克冬,“那位方先生还在吗?他可做过什么?”
“方先生?方守拙?他早就走了,说是云游四方去了,师姐带着佟师妹走了没多久,他就走了;当时掌事师尊还送行了好远……”
晃动的灯笼倏然熄灭,雨伞上汇聚成一股小水流的雨点淅淅沥沥落在脚边;万物额前生出几道浅浅皱纹,但似乎是说的通的,那当务之急……她从燕克冬手中接过雨伞,对着二人说道,“天色不早,还是尽快休息去吧。”
“师姐!”燕克冬见万物匆匆离去的身影有些难受,张口喊了一句。
“没事,快去吧,我也累了,想要尽早休息着。”
“走吧。”
法扶尘将手中的伞向着燕克冬方向移了移,低眉说着;见其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心里莫名生出烦闷的些许火气,一把握住燕克冬肩膀,问道,“你不想听我的,难道师姐的也不听?”
“师兄,那可真是劳您分心了!”
啪——!
一声落地,伞柄断成两截跌落在雨中;旋即法扶尘脸蛋儿被雨水沾满,他双目冷峻望着燕克冬消失的背影,轻哼一声自顾捡起断柄雨伞,独自再向修炼场而去;身形极好,在雨中难掩其俊俏身姿。
……
人宗占据了几个巍峨的山头,中仅靠着金修者锻造的桥梁或者木板桥连接,除了守夜巡逻的,再不见其他人;燕克冬心里不痛快,十分的不痛快。
师姐归来第一件事不是来寻自己,而是为了一个话都没说过的师兄去比试场?
越想越觉得难以忍受,他一抬脚踢上草丛却未曾想到里面又块黑漆漆的石头;只听“咚”的一声、他捂着脚面全身微微颤动,头顶的破旧灯笼在雨中摇晃几下,发出一阵吱呀摩擦声。
他听的更加烦心。
“晦气!”
跳哒着走两下勉强好些,他头发湿漉漉的黏在额头上,紧握着的拳头越觉得该好好发泄一番,但转念一想那兢兢业业的师兄定然不会离开修炼场地,自己不会去休息,只得另寻他处,再走几步,另一只脚骤然向前踢去。
这次,他运气倒是不错;只是别人的运气就……
“哎呦!”
苍老声音中透着的愤怒无处可藏,借着昏暗的灯笼,燕克冬勉强看得清眼前的人儿;心生疑惑、不得其解,明明这人已经离开了,今日怎么又见着了?他开口道,“方先生?您怎么在这儿?您不是走了吗?”
“走了那么些日子!难道就不能回来再看看?”
方守拙抖搂着袖子擦擦脸上沉积的雨水,满是沟壑的脸上稍稍少了些怒火;他好奇的打量着燕克冬,趁其不备悄然身后探向他脖颈处,用力一捏……
“先生?”
强压着满溢愤懑的情绪,燕克冬轻轻一侧身子躲过,后撤几步站到极远处灯笼下;随雨而动的火烛晃动几下,将二人的影子拉扯到一起;燕克冬觉得心烦,又退后几步,站在了黑暗中。
“后生,别急嘛!我只看你心情烦躁、今夜有人注定难眠,看来你我算是一二,不如找个去处喝喝茶?吃些果子?”方守拙摩挲着从燕克冬身上撤下来的手,眼底划过一丝温善的笑意,抽出雨伞、伸手比划着示意眼前的少年过来。
“可我知道你有心事,但你的心上人不知道……或者说你的心上人早就对别人有了意思,不愿意再见你也说不准、人道情爱,无非就是这样浅薄,真是可叹。”
“哦?看来先生竟是薄情寡义之人咯?”燕克冬眯起眼睛,晶莹雨水挂在他弯弯睫毛上,随即滴落在杂草丛中,带动了几分聒噪的心弦。
“啧,我只是劝你而已;对着你百般体贴的恋人,背地人或许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也不是很好说,毕竟你又不在身边,况且,你也从未表达爱意啊?”
“先生这话说的,真是不中听,不知先生年轻时,是看上了那家求而不得的姑娘?换做是我,也定然看不起先生的!”
燕克冬嘴巴上失了礼,自觉不妥当;毕竟师尊在上,对待客人的礼节终是不可或缺;遂,尽然心情更加烦躁,那还是早些告辞的好。
他恭敬地弯下身子行礼问候,欲转身离去;在其侧身一霎、方守拙食指弯曲悄然展开,射出一股金色修力紧紧跟住了燕克冬;可燕毕竟是人宗带出来的弟子,修力不算弱势,察觉身后修力果断甩出符箓。
“不叨扰先生了,告辞。”
“啧。果真是。”
被符箓压制的金色修力在纸张消散后迅速聚合在方守拙指尖,他头上的金色光环在雨夜中闪烁几分,喃喃自语走向另一端黑暗世界。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眼前人踪迹彻底消失的瞬间,草木伺机而动、带走了仅剩的几盏灯火,空留树叶摩擦碎雨;以及……庞大的修力以排山倒海之势降临身后,寂静的山头愈发透着了无生机。
但听身后人衣衫轻落,语调如春和煦温柔、却夹着令人神胆寒的凛冽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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