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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时间与时空之旅(八)

黑暗之中,克劳德觉得自己正在不断地下坠,原本像雏鸟一样弱小的他,被时间拉扯着被迫成长,骨骼拉长,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吱声,血肉增生,黏腻地挤成一团。

好像其中混进了某种奇怪的东西,潜藏在他的身体深处,让走马灯式的回忆从他脑海闪过。

1986年,他出生在村子尼布尔海姆

1995年,在跟随蒂法的途中,不慎跌落山路

2000年,离开村子,参军成为神罗士兵

接下来…接下来是什么?……

女孩明媚的笑颜突然占据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她从高处抓着绳索,撞进了他的怀里。

2000年同年,初次与eva见面,成为了朋友。

对,就是这样的,没错。他看着记忆中的金黄眼眸,肯定自己的答案。

2001年,成为1st特种兵,作为保镖保护eva。

同年,他答应eva要永远保护她。

2002年,前往尼布尔海姆进行调查…

“不对,克劳德。”

一道阴冷而低沉的声音猝然打断了他,走马灯式的回忆像魔晄时代之前的旧电视,变成黑白默片的模样,一帧帧地卡顿回放。

克劳德心里发凉,感觉黑暗中有一只他看不见的翠色蛇瞳,充满着野生的冰冷和嗜血的本性,此刻正和他一起看着他的平生。

“不对,克劳德。”

那道声音又出现了,走马灯停留在了2002年,黑白的画面上,eva站在阳台上朝着下方挥手,告别即将前往尼布尔海姆的队伍。

“你在哪?”

克劳德的瞳孔赫然缩小。

“为什么画面上没有你?”

声音传来轻慢地嘲讽,“看啊,连自己的记忆都会出错的人,如何分辨真假?”

“只有我不会骗你。”

“闭嘴。”

“只有我才是主宰。”

“闭嘴!”

“快抛弃那些虚假的保护欲吧,人偶,她是和我一样的怪物……”

“闭嘴!!”

冷气倒灌入气管与肺,克劳德猛得坐起,喘着气抬头对上了一双略显惊恐的眼睛。

“……克劳德,好凶啊。”

金色的脑袋重得垂了下来,这一刻他才像彻底回到了人间。

“eva,我,我……头好痛。”

脑袋里彷佛灌满了岩浆,烧得他五脏六腑都要热化了。

脚步声足迹靠近,eva身上熟悉的薄荷香萦绕鼻尖。

回应他的是贴上脸颊的手,五指柔软又冰凉得像浸过井水,让他忍不住蹭了几下。

“你发高烧了,知道吗?”

“……发烧?”

“体温一直那么高,克劳德会变成白痴的…”

他痛苦地皱起眉,下意识拒绝,“……不要。”

eva用指尖拨开克劳德额头前被汗水打湿的发,叹了口气。

“伤员在这里,麻烦你们了。”

她转头对身后缓缓赶来的两道人影说道。

阳光透过树叶打下阴影,空气中飘散着细密的灰尘,全都来自不远处的山坡,像被巨大的利器切开,山坡的一角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平滑的横截面。

地面上枯竭的草有的还燃着火星,子弹留下的焦黑弹道就在数不清的尸体旁边,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这里也确实是一处人类战争后遗留给星球的伤疤。

这次,菲拉又把他们扔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方。

在降临此地前,在菲拉形成的风暴中,eva抱着晕厥的克劳德飘在空中。

奇怪的是,她之前不曾有意观察过,但这次坠落所花的时间比她想象得要多,让她有时间去仔细看困住他们的菲拉风暴。

黑白的菲拉好像并非是同一立场。与其说是它们一同形成的风暴,不如说是它们在互相撕扯,互相吞噬的过程中,争夺着去往何处的主动权。

就像两种相互缠绕的命运。

在白菲拉好似更胜一筹时,猝不及防,她们立刻被丢进了隐秘的树丛。

克劳德因为毫无知觉而变得沉重的身体压住了她,额头撞在了她的锁骨上,生疼且灼热。

而这股灼热还在逐步升温。

当机立断,在发现这里是神罗和敌国的战场后,她立刻跑向了神罗安置于此的营帐。

就凭克劳德身上穿的特种兵制服,神罗一定会救他。

……

“特种兵?”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属于少年的声色明明温润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我怎么不记得有特种兵被派到了这里……居然还像个菜鸟一样躺倒了?”

有人清咳一声,用胳膊撞了撞正说着刻薄话语的少年。

但显然少年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何不妥,不满地皱起眉,看在现在是工作的时间,他自认宽容地问:

“吓晕了还是吓傻了?”

与eva同样的红发此刻并没有剪短,堪堪垂落在宽肩之上,眉眼没有变,还是熟悉的那种,优雅和傲慢交杂在一起的气质。

eva失神了片刻,思绪有些飘飞到很多年以前。

【eva有点像杰内西斯】

那时候特种兵部队里传着这样的谣言,不管是因为颜色相近的红发,还是那种挑剔的眼神,傲慢的神情。

但那时候的eva和杰内西斯本人都觉得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我哪里像那个傻妞。”杰内西斯说。

“他哪里有我的睿智。”她说。

然后眼神交汇,火光四射,最后被萨菲罗斯和安吉尔分别拉开。

………或许他们确实有点像。

但唯一不同的是,她非常擅长告状,而杰内西斯则完全拉不下脸面。

由于她的年纪比1st特种兵们要小一大截,所以往往她一个求助的眼神给到,安吉尔就会如同英雄登场,用不赞同的眼神扫视和他一起长大的驯幼染。

这种经常发生的日常就像一种无法改变的习惯,于是,在以成年人的身份出现在数年之前,遇见还处于新兵时期的故人时。

eva下意识地看向了红发少年……

……旁边的黑发同伴。

敏锐地感觉到有人看他,年轻的安吉尔撇过头,然后无法控制地愣了一下。

明明是第一次见到的女孩,一个自称误入战场的可疑人员,他却莫名其妙地感觉到熟悉。

接受到女孩的视线,像是长时期形成的肌肉记忆,他的眼睛唰地看向了旁边。

“杰内西斯,差不多够了,别对小孩太过分”

够了?够了什么!?谁是小孩!?小孩在哪!?

红发少年杰内西斯微微瞪大双眼,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他转过头,与安吉尔对视,同伴眼里明晃晃的不赞同完全刺痛了他。

“……这是背叛的意思吗?安吉尔。”

“……不,完全是希望你对高我们许多级的同僚尊重一点。”

“你刚刚明明说了小孩吧!”

“……”

他们齐齐看向eva。

eva抱着快融化的克劳德,可怜的金色陆行鸟烧得已经快变成蚊香眼了。

“怎么都好,先救他啊!”

似乎觉得这样的画面不错,杰内西斯不紧不慢地伸出手,

“被捕者成功逃脱 ,却身负濒死重伤

但他保住了一命 ,将其拯救的 ,是敌国的一名女子 ……”

在红发女孩的瞪视下,他得意地笑了下,从包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治疗用魔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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