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伊始,即将入秋,闷热的夏天末入尾巴。
左灯花在门口等着小货车过来,小超市里的存货快要不多了。
就在前几日,她发消息给自己熟悉的供应商,让他们送一点货过来。
早上七八点,司机师傅打电话跟她说,还有一两个小时就快要到了。
她早早坐在门口,扇着扇子,看向路上的行人。
这时,一道响亮的声音叫她的名字。
“笑笑,车子来了。”
与她说话的是她的爷爷,左宗。
左宗迈着稍稍有点跛的脚走到她这边,左灯花站起身,一把拉过椅子,让他坐下。
“爷爷,你是不是专门跑到外面去看的!”
左灯花时常跟爷爷说,不要到处乱跑,身子不太好,就坐在小超市门口也挺好的。
“哎呀,笑笑,我闲不住吗?再说了,我这不是提前回来了吗?”
是啊,提前回来了,倒不是特别大的问题。
老爷子话音刚落,左灯花就听到了车子驾驶进来的声响。
她将手里的扇子递到老爷子的手里,让他扇着吹风。
司机一把挺好位置,打开门下车。
“笑笑,把东西给你送过来了。”
司机吴远宁摘下帽子,与左灯花打招呼。
“这不是老爷子吗?你也出来等我啊?”
吴远宁性子好,跟谁都聊得来,现在一见到老爷子就上前与他老了几句。
老爷子当然乐意和年轻人聊天,这不就伸手让吴远宁坐在旁边一张小空位上。
“坐一会。”
左灯花一听老爷子邀请吴远宁坐下聊天,立即对两人说:“还得搬东西呢,吴远宁。”
“这不,老爷子,等会跟你聊。”
左灯花明显感受到老爷子略显落寞的情绪,随即说道:“爷爷,等我们搬完之后,就让吴远宁跟你聊一通宵都没事。”
老爷子摆摆手,不慎在意,他们的小超市的确需要维持生意,哪能让主力股坐在那陪他这个老头子聊天的。
搬东西期间,老爷子也是闲不住,上前搬着轻一点的东西。
其他货他想要搬,笑笑也会立马上前阻止他不要搬这么重的东西,伤到他的腰怎么办。
货物从货车上搬下来,有些被左灯花搬到了店里,有的则是让吴远宁放在超市门口。
搬完之后,吴远宁确实按照了刚才的约定跟老爷子坐在门口聊了一小会。
聊的正得劲的时候,一道电话打破了他们。
“老爷子,我得先走了,老板在催我了,下次再见!”
吴远宁还未走到车边,老爷子拿了一瓶水递给他,“路上喝。”
“谢了老爷子。”
“笑笑,我就先走了!”
莫名的听到吴远宁喊自己笑笑,左灯花再怎么无奈,也不能当着爷爷的面说出来。
她时常能感觉到吴远宁对她带着点亲近,那是不着痕迹的进入到她的生活。
比方说刚才,吴远宁对于她爷爷的从各方面着手,只要爷爷想要聊的天,就没有吴远宁不会聊的。
远去的货车,带起滚在低空当中的灰尘,左灯花不觉伸手扇了扇在她面前的灰尘,随而转身回到小超市里。
前两天因为没有货的原因,不少来超市买东西的人无功而返。
有的大爷大妈跑去问老爷子什么时候有货,老爷子都是统一回复。
“笑笑已经在弄了,你再过个几天过来就能买到东西了。”
一两日的时间还是能等下去的。
即使快要入秋,中午的大太阳照样晒得左灯花眼睛睁不开,汗水蛰的她不停地擦汗。
她搬着大件货物,其他轻一点的东西都由老爷子处理。
哪怕是这样,左灯花还是搬了小半个小时。
搬进去是一个问题,整理也是一个问题,如何摆放惹得左灯花思考了几分钟。
她一直都有点小强迫症,对于物品的摆放她有自己的思绪。
今夜左灯花睡得很早,搬完重物的疲惫感,早早就让她爬到床上。
小超市开在左灯花屋子的一楼,以前赚到的前都让左灯花拿来改造了一番。
也给爷爷改了一个房间,在小超市的后面。
她本想给爷爷的房间放在二楼,往往现实就是难以预料的。
还未等她开始装修,爷爷就摔倒了。
没什么大事,但也不是小事。
当时爷爷这么说来着:“笑笑,我没事,我一身老骨头了,不用去医院看的。”
“爷爷你不去医院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左灯花气急的眼角通红,她害怕在爷爷这个年龄摔倒,万一发生一些不可预料的事,她怎能原谅自己。
左宗看不等他的孙女流眼泪的模样,只好坐在小三轮车后面,被左灯花领着去医院查看。
医生查看了CT片子,没什么大碍,要让老爷子好好休息,千万不要伤筋动骨的。
年纪大的人,折腾不起。
之后想要让爷爷住在二楼的打算也放弃了,左灯花重新安排布局,给爷爷装修了一个不大不小,还有一个宽敞的洗手间,正好可以让爷爷在这洗漱。
他们住的地方是老房子,左灯花知晓以她的能力是不可能在大城市买房子的,倒不如在这所从小到大长大的城市跟爷爷一起生活。
有爷爷,有曾记得记忆。
也有一个人终会回来找她的。
左灯花就着软乎乎的枕头睡去,超市左前方的路灯隐隐闪烁着,亦或是接触不良导致的一闪一闪的。
她见证了这路灯的十几年,幼小的左灯花问爷爷奶奶,这路灯有时候看起来怎么像一个人。
爷爷奶奶笑道,那是笑笑看错了,这路灯还是那个路灯。
他们还是那个他们。
一日后。
破晓后的天空依旧是阴霾布天,下着密密的下雨,打在每个人的阴晴不定或带着悲伤的脸上。
路口的路灯之下,周围布满了警戒线。
警察带着法医从市区匆匆赶过来,一大早就有人报警称他们村子的一个小姑娘死在了离家门口不远的地方。
来到目的地后,惨烈的现场令他们不忍直视。
年轻的姑娘脸被划的不能看,身上穿的衣服要落不落。
很显然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很清楚。
周围除了下雨声,隐隐约约还有哭泣的声音。
路渊跟着师父来到了他的老家,这是他成长的地方。
他看到这具女尸的第一眼,他就认出来她是谁了,眼眶瞬间通红。
这眼眶湿润通红不免得让师父孟立远迅速发现,他低声警告路渊,“收好自己的情绪。”
路渊瞧见师父这么说,强迫自己收起情绪。
他看到远处正在哭泣的左宗左老爷子,上前走到他身边。
手里的伞不偏不倚的改过左宗的身子,左宗撇过眼看向给自己遮雨的人。
“路渊,路渊,笑笑她......”
一看到路渊,左宗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把拉住了路渊的手臂,年老的脸颊布满岁月的痕迹,就是这一张脸上带着无尽的悲伤。
回答与不回答之间,留给左宗的是一阵沉默。
孟立远跨步上前,“老爷子,我们是警察,来询问你一些问题。”
路渊见师父这么直白的就问左爷爷,心想是不是不太好,但被孟立远的冷眼看去,收回了他想要说的话。
周围的民众全都被警察要去散去,可这里终究是民众最喜欢看热闹的地方,警察只好下令再不回去就有碍警察办事了,泄露一点什么事,就会找他们的。
果真一听到警察要去找他们,那些民众纷纷回去,只有一些附近邻居街坊的会留下按例盘问。
“老爷子,那死者...”
“是我的孙女左灯花,小名笑笑。”
左宗一联想到自己的孙女变成这副模样,不由得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这么久这样了。”
“昨天笑笑还跟我说,这路灯不行,要让我去叫人过来修的。”
“我的笑笑,我的笑笑啊!”
左灯花的死讯对于左宗来说是打击很大,儿子儿媳死在二十年前的车祸当中,他与老伴好不容易拉扯大孙女,他的老伴又在不久前因病去世。
现在该当如何,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都不能留给他吗?
“警官,你一定要找到凶手,我家的笑笑一直都很乖,从不跟人发生矛盾的。”
左宗一边拉着路渊,一边拉着孟立远。
路渊是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之后或许会成为他的孙女婿。
可路渊还没有成为他的孙女婿,他先迎来一步噩耗。
站在路渊身旁的孟立远,他是老头子,但看人不差,是路渊的领导和师父。
“我求求你们,找到凶手,我就这么一个孙女啊。”
左宗对于左灯花的惨死,不能忘记,也无法忘记。
就在家门口,几米远的距离,却成为了他们阴阳两隔的起始。
左宗接受不了左灯花的惨死,晕倒在地,还是被路渊眼疾手快的扶住,缓缓和孟立远扶到旁边坐下。
这时,路渊已经暗哑的声音,带着与左宗同样的祈求低声呢喃:“师父。”
“路渊,你现在已经是警察了,先处理好自己的情绪,再跟我汇报。”
孟立远这还是第一次见徒弟喜欢的人,却是在凶案现场。
惨不忍睹的模样,早就看不清楚小姑娘的本来面貌。
到底是命运的不公,还是这世道变了样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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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灯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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