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莲看着旁边闭目养神的人，温声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零揉了揉发痛的额头，疲惫出声：“感觉还行。”
“确定还可以？”
“嗯。”
“店长人好相处吗？”玛丽莲说完，随即将车子拐了个弯。
这么一说，零脑海浮现出店长的身影，秃头的脑袋老鼠般的小眼睛，鼓囊囊的肚子。还有那矮冬瓜般的体型……
不是她以貌取人，但是他今天的那个性格，自己跟他是合不来的。
当然作为员工跟上司的关系，上司就算跟自己合不来也不是重要的事，因为自己要靠这份工作来还债。
“还行。”
玛丽莲看着她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也无意再多问什么。
等车子停在一条热闹的商业街，零才知道玛丽莲没有打算回去。在车上一直想着要休息一下，倒是没有多看。
“怎么不下来？”已经下车的玛丽莲在车窗边探头问道。
等零下去，就被玛丽莲抓着手一直往最大的商场走去。
“玛丽莲女士，是打算要买东西吗？”
被问到的人摇摇头，指了指零，“是给你买东西。”
“我还欠着你那么多钱呢，我也不需要什么东西。”
“你那个智脑都以前的老古董了，而且你带来的衣服虽然没有多破，但还是该换的，正年轻的女孩，理应打扮漂亮点。”
零看着她将自己拉到目前看着就昂贵的机械店，说什么都不愿进去。
里面的员工看着拉拉扯扯的两人也只是微笑，并没有阻止或者将她们带进去的意思。
最后以玛丽莲口头“威胁”，如果不进去的话，就把她赶出去，结束了一场闹戏。
“欢迎光临，亲爱的女士！请问您需要买什么东西？我这边可以给你安排。”最开始在前面的员工仿佛跟没有看到她们两个那一幕一样，安排她们坐下，给倒了水，就安静站立在旁边。
“我们需要最新的智脑机型，有没有什么好的推荐。”
“好的，女士，请您稍等片刻。”说完，回到玻璃展览箱里面拿出几款智脑放到展览板上。
等拿到她们面前的时候，半弯着腰将东西一一摆放在零面前。
零：？
还没有等她出声，玛丽莲看了下时间，摸了摸零的头：“选好了之后，我们一会儿去选衣服，买完再去吃饭就回去了。”
虽然都没有标明价格，但是一看就很贵，零看着，并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
店员看了零一眼，随即笑着跟玛丽莲介绍道：“这位小姐手上的都是最新款，其中GS001跟TL002这两款最为年轻人的喜爱。”
“现在的年轻人喜欢黑色的居多，而GS001比之前的颜色都要改进了不少，看着就比较贵气大方。”
“但是TL002这个机型比较适合这位小姐，TL002的机型是优雅的白色，跟小姐头发的颜色也比较搭配。”
“旁边的键可单独将内容缩小和放大，在外面如果忘记设置了**权限，也不用担心别人能够看到里面的内容，因为内容只允许主人操作。”
“新加的无网络翻译，即使在没有网络覆盖的区域，可以翻译别的星球语言，只要戴上了隐形耳机即可。”
“地图也可以无网络使用，现在购买的话，可以免费给予十年的免费维修和功能，在这些年期间，可以免费使用此智脑，不需要额外的费用。”
“另外还增加了可隐藏的功能，只要在退出来之前在屏幕点击隐藏，智脑就可以隐形。”说着点击了什么，手腕上的智脑开始消失。
随后看着她再点击了两下，过了十秒钟，智脑开始慢慢显露。
“零，你觉得怎么样？”
被问到的人，摇摇头，“我现在的还可以用，不用买。”
玛丽莲笑了笑，“我不要你的钱，只是想要给你一个礼物。”
零还是摇摇头，玛丽莲看着她的确是不想要的样子，起身走去看别的东西，零看着她走远，才安心下来。
等玛丽莲看完之后，带着零去看衣服，相比之前零排斥买智脑的行为、这次买衣服显然接受度要高一些。但还是在玛丽莲给她买第三条裙子的时候，被她连忙制止住了。
“玛丽莲女士，您要知道我是个穷鬼！作为穷鬼本身就没有钱了，没必要继续花费太多的钱买裙子！”
“有什么关系，我有钱。”
“……”
在新星际008年8月20日，零.克里丝汀第一次知道为什么会有人仇富，即使知道对面没什么坏心思，但自己依旧有点“嫉妒”了。
“亲爱的女士，一共六条裙子，一起共七万三千金币，请您出示付款id。”店员扬着标准的笑容提醒道。
“滴，扣款成功！”
“亲爱的玛丽莲女士，欢迎您的再次光临！”
看着心花怒放的店员，零感觉自己在心里滴血，本就负债累累，而现在更多了……
可能真的要还到两百岁了吧，如果真的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星际时代还有没有神？如果有神，能不能救一下她的钱包，这样下去会活不下去了，真的！
看着缩在角落里，阴暗快要长成小蘑菇的人，玛丽莲疯狂抑制住自己的笑容。
所以说啊，人都是有恶趣味的，自己就是那个有着最严重恶趣味的人。
“好了，我们去吃东西吧？有没有想吃的？”
“没有，如果能吃人，那么我一定得把自己啃了……”零一脸萎靡接话。
“这次带你去吃便宜的，不要害怕。”似是怕她不信，玛丽莲还接一句：“真的，骗你是小狗。”
“现在还流行这种老掉牙的誓言吗？”
“时代怎么变，有的东西存在过就会有痕迹。即使你想不通以前的人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既然存在了，那就是有存在的必要。”
“抱歉，话题扯远了，我们去吃东西。”
红色的跑车停留在一个老巷口，零四处看了一眼，很破旧的地方，就跟当时在垃圾星待的地方差不多。
二级星的世界，原来也有这种地方存在，以前那个女人跟她说：“零，母亲不是不要你了，我只是给你更好的生活。”她鳄鱼般的眼泪落在手上，当时自己觉得那泪也是热的，慢慢流到了自己心口。
懵懂的自己不懂她说的好生活是什么，但还是伸出手，告诉她，她愿意。
后来的后来，自己被送到了垃圾星，八岁的自己以为那是天堂。
因为那是她八岁第一次出门，得到了第一条裙子，吃到了好吃的食物。
即使那天的食物比橘子味的营养液好吃得多，但是她最爱还是营养液。
但见到那个涂着劣质口红的女人，让她的美梦破碎了。
女人抬起满是污垢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的话语至今还停留在脑中：“首都星的人，也沦落到要将孩子送到大人物的床上了？”
“多大了？”
“八岁。”
“也太小了，玩一玩，就死了吧？”
“害，小女孩，尤其是漂亮的女孩，有些人会喜欢的。”
“看，她多漂亮？”说着就跟她是货物一样，将她展示了一圈。
八岁的孩子，可怜地抓着裙摆，大概听懂了什么，又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静静看着她们，一言不发。
那个女人拿着钱甩到那个象征着有母亲含义的人脸上。
那个女人踏着欢快的步伐，高兴哼起歌，捡起钱走了。当时不懂为什么她从来不让自己出门，也同样不懂，为什么自己不能叫她母亲。
但后面自己被卖到了这里，当时隆力，看着自己的档案，久久不言。
最后开始跟她一起生活，那是一个奇怪的人，好的时候心情会很好，不好的时候……
人的情绪大概就是这样的，不会永远开心，也不会永远不开心。
夜里时常有她哭泣的声音，抽泣地诉说着自己的过往。
那时候零才懂得，原来她们是一样的，都是作为能给她们带来利益的人，所以才能存在。
而自己比隆力又幸运得多，因为被关在笼子里面太久，自己对她从来没有太多期待。
而隆力想要母亲的爱，即使她知道不可能得到，她就是想要。
第一次见到她自虐，是在夜晚，难得隆力没有哭，夜晚习惯了她的哭声。
突然没有，还觉得很奇怪，当闻到了烧焦味，自己坐起来看着她。
对面床的女人，疯狂般大叫：“看啊，这火多美。”
最后她跟卡莎一样颜色的头发也毁在了那个夜晚，但是她流的血也还跟卡莎有相同的血。
第二次是隆力看到卡莎对一个新人很是热络，隆力拿起刀一刀一刀划向她的脸。
看到自己看着她，她抱着自己，神经质问：“呐，零，你也是要跟我一样的对不对？我们是一样的！一样的！”
当时刀子距离自己的眼睛还只有一点点，零以为她会捅进去，但是没有，她刺向了自己的脖子。
血喷向她的脸，隆力开心抱着自己去包扎，后来隆力懂得了如何排解她的忧伤。
反正她总有办法将自己救回的，是的，她有办法……
即使在最后，她也还是有办法救自己，提前给自己看到那个可以逃出去的地方，教会自己读书写字……
她总有她的办法，就像现在的自己存活在这里，但还是要感谢她，让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怎么了？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杀人。”
玛丽莲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哈哈哈，你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零也笑起来，被晒伤的皮肤早已经恢复，白皙的脸上，显得嘴角的那颗黑痣异常明显。
那颗黑痣就像一个漩涡，使劲拖着她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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