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萧晨走后,藤音做的第一件事是看自己有没有想起什么。
其实若不是灵力少的太过离谱,光是记忆丢失了也不算什么太大事,虽说确实重要,但对于自己而言,还是灵力更重要些。
让他开始重视记忆的,是第二次入梦后得了灵力想起来的事。
他想起来的不多,大半都是关于那个除执士的。
藤音有些郁闷了,他本来是希望想起到底是谁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但记忆里并未体现。
再者那个除执士……想起就想起吧,放脑子里也不占地方。
而关于那个除执士,姓甚名谁乃至于样貌一概不知。
藤音只记得他常常和自己在青山绿水里静静驻足,感受林间山谷的风阵阵扑面,再探讨风里夹杂着什么味道。
一般都是自己胜的多,那人也不恼,依旧嘻嘻哈哈地等着下一阵不知何时吹来的风。
太静了,静的都不符合除执士的天性,可是有场景的只有这一点点,也难怪藤音会纳闷记忆那么多,好不容易回了点灵力却只想起这些无关紧要的蝇头小事。
若要再凝神仔细想想,依旧是关于那位除执士的,只不过就是碎片一般的记忆了。
例如那个除执士善用阵法,爱用黄表纸,爱吃甜食,伶牙俐齿喜结好友之类的,没什么专有场景供藤音回忆,倒像是自己长年累月积攒的,特意记在心里的一般。
藤音苦思冥想着试图把自己记忆从那位除执士身上扒下来,无果后只得无奈挠挠头,暂时不再去折磨自己的脑子。
又过了几日,临近冬季,幼儿园提前放了假,今天是放假前最后一天,藤音勤勤恳恳上完一天班后,总觉得忘了些什么。
回家后在鱼缸旁发现那只小鱼缸时才想起,他似乎已经有几天没变回鱼了。
藤音有些高兴,看来入梦确实很有用。
萧晨这边热闹,前些日子他带回来的浑身是血的兔子有了好转,只是灵力缺的太多导致现在太虚弱,暂时化不了形,目前正在水梭花里当个小吉祥物,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有招财猫的作用。
萧晨本来只是想收养这兔子几天,等他除执士来找就送回,当然也在背后骂过那位大概并不存在的除执士没有责任心,骂到一半才想起也把自己算了进去,才讪讪闭了嘴。
但等了好多天也没见有人来,这才意识到这兔子是被丢了。
这并不常见,随着时代变迁,除执士门槛倒不是很高,但灵兽依旧是很稀少的。
所以最大可能是这兔子的除执士要不伤的很严重已经没精力来找,要不就是死了。
相较之下萧晨还是更希望是前者。
于是没办法,这兔子只能在水梭花里安安分分当个吉祥物。
藤音放了假就闲着没事做,脑子一旦闲下来就容易想起一些曾经忘了的事情,比如他一天清早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看过阿姨身上也有执念这档子事。
他在家里又吃了一顿缺油少盐的素面后,非常口嫌体正直地决定去水梭花一趟。
藤音连理由都想好了,萧晨若是问起,就说自己邀请他一起去除阿姨的执念,如果没问,那先吃顿饭再说。
他换了身衣服,抬眼望了望窗外,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乌云把大半片天都遮了个严实,看起来不久就要下雨。
秋雨一场寒,他在怎么怕热也不至于在这么冷的天依旧穿短袖。
藤音站在敞开的门口想了想,回身把衣架上的大衣拿起搭在手上。
大衣拿走后,露出了被遮盖住的围巾,藤音耐着性子想了几息,想起是上次萧晨接他时带的。
藤音伸手把围巾取下来,觉得手上物件太多繁琐,又穿好大衣,把围巾放在刚刚搭大衣的胳膊上才出门。
下了楼,天上已经有了下雨的趋势,偶尔有小雨点落下来砸在他脖子上,藤音顿了顿,又把围巾戴上了。
他出门时打了个车,等了几分钟到了门口,上车后才发现这个司机和他第一次去萧晨家时是同一个人。
司机是个精瘦的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开口却尽显豪爽:“呦小伙子,我记得我载过你对不?”
藤音本不想说话,但司机问出口后又不自觉地接上:“对,这次去水梭花。”
“水梭花。”司机砸么着味儿,“起的名挺好听啊,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以为是个饭馆啥的,还想约人去那儿搓一顿,结果听人说是个卖观赏鱼的,闹笑话了不是?”
藤音在司机自嘲的笑声里保持沉默,大概是司机也觉得尴尬,哈哈两声就不再说话了。
临近水梭花,司机又没憋住嘟囔着:“这水梭花开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不见有什么人来光顾,按理来讲没有盈利不该搞这么长时间的,哎,谁知道呢。”
司机把车停在水梭花店门口,等藤音下车后挥挥手:“快进去吧,雨越下越大,别被浇着。”说着又一脚油门跑没了影。
藤音站在原地,目送着屁股冒烟的车走远后才转身,回头就看到有个人影在门口,他眯了眯眼,看清楚了正是萧晨。
水梭花的木门敞着,玻璃门只开了一半,这时风不小,夹着雨点徐徐地钻进店里,萧晨就像不冷似的倚在门框边。
藤音没理他,打开另一半玻璃门进了店。
萧晨挑下眉,转身把两边玻璃门都关严,又没骨头似的虚虚倚在一边,眼里带着笑:“藤老师……买鱼?”
藤音张了张嘴,到嘴边的邀请停了下来,歪着头有些疑惑地指着柜台边的兔子:“改行卖兔子了?”
藤音说完又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不是普通兔子,是个灵兽。
萧晨看过去,顺手摸了摸兔子的毛:“捡的,藤老师应该能看出来是个什么。”
以前听这半吊子救助过挺多灵兽是不信的,如今看似乎是真的。
“灵兽。”藤音向前走了几步,又仔仔细细把兔子瞧了个遍,又加了一句,“灵力太弱了,比我还弱呢。”
萧晨垂着眸子:“捡的嘛,浑身是血的躺在绿化带里,那时候还能化的了形呢。”
到这儿就化不了形了?水梭花是什么阴邪之地吗?
藤音没再说话,顿了几秒,伸手抚上兔子的脑袋。
萧晨先只是瞥了一眼,后觉得不对劲,默默把藤音的手从兔子头上拿起放在一边。
“干嘛?”藤音有些不高兴。
萧晨没回答,眼睛里没了往日的笑意,只静静地看着他。
安静了几秒,藤音才反应过来,萧晨以为自己要给这只兔子灵力。
虽然藤音有那么一瞬间真这么想过,但心有余力不足,他自己现在和兔子差不了多少。
藤音皱着的眉舒展开,收回柜台上的手,想了想解释道:“我没想注灵。”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给他听,等意识到时已经这么做了。
萧晨其实在藤音皱眉的时候就退缩了不少,正分神在心里劝自己下次不要表现太过明显时听到藤音的解释,还觉得略有些惊讶。
好半晌,萧晨才把目光又重新放在静卧着的兔子身上,低低回了句:“嗯。”
他转头,看见窗外淅沥小雨,才找回要说的下一句话:“方才你站在门口看那么长时间,也觉得那个司机有问题吗?”
藤音正觉得尴尬着,有了台阶自然会下:“你也看出来了?”
他看那个司机的时候没来得及开眼,纯靠直觉觉得大概是有执念的,一般这种情况要不是灵兽灵力很强以至于很敏感,要不就是那个司机的执念已经很强烈到不用开眼也可以感觉出来了。
以藤音现在这个情况,自然更倾向于第二种。
“所以你今天来,是为了想让我和你一起除那个司机的执念吗?”萧晨问道。
猜对了一半,不过不是这个司机的。
藤音没想隐瞒:“不是,是我突然想起收养我的阿姨也有执念,以前没有除执士没办法入梦去清除,今天想起来就想找你一起去。”
他挺难得说这么多话,萧晨笑着道:“那就先去阿姨家,回来再找司机不就好了。”
藤音松了半口气,还有一半憋着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萧晨见他梗着脖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忽然叹了口气。
藤音憋着的半口气让萧晨一叹气消了个干净:“怎么了?”
“你还有事吗?”萧晨问道。
藤音想了想,摇摇头。
“但你现在有事吧?”萧晨又道。
藤音的半口气又提了上来:“你怎么知道?”
萧晨伸出手举起,藤音下意识躲了躲,却发现那只手只是落在萧晨自己的眉心处:“放一放,能夹死苍蝇了,咱们都一起入了三个梦了,有什么事就大方讲,有那么不熟吗?”
虽然之前也是知道萧晨是个直爽性子,但这种事放在明面上来说着实有些让他没想到。
藤音缓缓吐出那半口气,舔了下唇角:“还有就是,想邀请你一起去吃火锅。”他微微抬头,蓝眸子里夹杂了些期待,“可以吗?”
“可以啊。”萧晨笑道,“就这事儿啊?我还以为什么呢搞这么凝重,你找个时间,我一定去。”
藤音肚子适时地响了一声。
“现在,可以吗?”
萧晨没回答,进了里屋拿了大衣穿好,中途探出半个身子看了眼藤音,又拿了一条围巾戴好,穿戴整齐了才出来。
“本想给你也拿一条围巾的,但看你已经戴了就没拿。”
藤音低头,才想起自己一直没摘下来还回去。
“这是你的。”藤音道。
萧晨看起来有些惊讶:“我的吗?我都忘了,你戴着吧。”
藤音先是有点不自在,但想想自己都戴了没洗,确实不能就这样还回去,索性不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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