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吗？你可以告诉我的，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看我了呢。”
“现在告诉你了，喏”，顾深张开五指，“还钱。”
“顾深！顾深哥哥，你知道的，我身上是一分钱也拿不出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能不能以身相许呢。”
顾深制止了陆连溪在他身上乱动的手，“不需要，本来也没打算让你还。”陆连溪明显被他的话取悦到，“谢谢你，我好像更喜欢你一些了呢。”顾深自己也没注意到自己嘴角微微勾起。
日中，两人打闹着走到街市，陆连溪肚子饿了，拉着顾深到了八仙楼门前，嚷嚷着要吃蒸猪蹄。
店小二此时正迎着从车辇上走下的贵客往里走，见他们两个人穿着朴素，在店门口碍事，抬手就要赶人。不料身前的贵人见到他们后，拦下了他。
“顾兄，小溪，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小溪，你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顾兄也一起吧。”
顾深看到一位身穿华服，腰环玉佩，身材高挑的男子朝他们走了过来，这人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
“孔南星，你这么变瘦了，陆连溪揉捏着他的脸盘子，“我跟你说，我的伤养了半个月才好呢，我看那酱猪肘子和烤羊肉不错，正适合我进补，你说是吗？”
“是是是，小溪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陆连溪一边摇头晃脑地拉着店小二点菜，一边敷衍地应付孔南星的问题。眼里丝毫没有顾深的影子。
顾深此刻真想走掉，眼睛却死死盯着陆连溪的头顶。
店小二正记着菜名，莫名觉得背后一凉，回头看见顾深冷酷的眼神，莫名脑补出一出媳妇出轨富家郎，原配老攻棒打小三的戏码。
有这种感觉的不止店小二，陆连溪翻着菜单的手慢慢停了下来，孔南星也住了嘴，陆连溪小碎步到顾深面前，拉着他入了座，“哈哈，你看这道菜应该不错。我们吃完再去你说的村子行不行。”
吃完饭，孔南星挽留他们到自己家做客，陆连溪想答应却被顾深代为拒绝了。
一进到村子里，顾深就感到明显的诡异和萧条，陆连溪指着担着木桶匆匆到田里浇水和像被小鬼追在身后快速喂了猪食回到屋里的人，“他们是不是在害怕什么？”
顾深不做回答，走到村口一间为数不多的几间瓦房门前，叩了叩门扉。“动华山接到您的信件，派我来解决问题，有门派和印章可鉴。”
门缝里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面的人在看清来人后，拉开了门，让他们进来。
“实不相瞒，近来村里男人得了一种怪病，前一天还健康的能挑能扛，夜里突然吐血昏厥，仿佛心肺被掏空，提不上气。更离奇失踪是，他们得病的三日后离奇失踪，连尸/体也找不到。这一定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仙君，你可要帮帮我们呀。”村长说着就要朝顾深跪下磕头。
顾深连忙扶起他，“不必多礼，你带我们去见见那些发生了失踪案的人家。”
村长在前头带路，顾深和陆连溪并排走在一起，顾深注意到一路上陆连溪都沉默寡言，问他，“怎么不说话。”又摸了摸他的心脉，“不舒服吗？”
“不知道，我总觉得这里有双眼睛在看着我，很难受。”
顾深拍了拍他的背，“跟紧我。”
连续去了几家，他们不是不敢开门，就是什么也问不出来。
日头西斜，顾深护送村长回家后，送了村长一对铃铛，只要有情况可以立即通知他。陆连溪见了铃铛像猫见了玩具，想要。
顾深又拿出一对小铃铛来，小铃铛系在编好的红绳上，“这是专门给你的，你觉得危险的时候就摇一摇他。”
顾深想，自己做这个只是为了保护师父的独苗苗，手绳是他专门学做的，铜的铁的铃铛都不好看，顾深咬咬牙去金店做了对铃铛，上面还刻了一只在树荫下睡觉的狐狸。
但陆连溪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又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瞧，紧紧地抱住他，自作多情地说“你对我真好。”
两人坐在面馆门口吃了一顿笋泼面，今晚的住所暂时还没着落。
“下山一趟要花好多钱呢，那个村长好吝啬，竟不留我们住下，他不是害怕吗，有我们在，可以保护他呢？”
“比起村民和家人失踪，他更害怕的是我们发现他的秘密。你没发现那些有人失踪的人家更富裕一些吗？”
“什么意思，难道是谋财害命！但人都没了，拿什么去谋财呢。”
顾深难得见傻狐狸脑子机灵些，“你说的对，所以谋财不是目的，那些消失的人才是目的。今晚我们现在那歇息，明一早启程去探个究竟。”顾深指了指对面那家稍显破旧的客栈说。
陆连溪听呆了，点了点头，“都听你的。”
街上传来一阵喧闹，一个流浪汉拉着过路人的衣摆，絮絮叨叨，“我跟你说，庙里的神像都是妖怪化的，信不得，信不得啊。”
陆连溪转头见街上一个身穿蚕丝锦衣的女子拉着孔南星风驰电掣地路过。
孔南星恰好看见他们，他的嘴型在说:“快来救救我。”
陆连溪指了指自己，“我?”随后大喊，“好你个孔南星，欠钱不还，今天终于让我逮到你了吧。”
孔南星顺势赔个过错，“有私事处理，失陪、失陪。”随后，朝陆连溪走来，“小溪，我们果然有缘分，一天偶遇两回，天色晚了，不如到我家歇息。”
陆连溪心动了，看孔南星衣着不凡，想必家里一定很好，他捏起顾深的衣角，“今晚能不能先宿在他家?”
……
陆连溪舒服地沐浴过后，路过顾深的房门，想着他今天不愉的脸色，敲了敲门。
“进。”
“你生气了?我们就住一晚上，明儿我们就走，好不好？”
“不必了，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要休息了。”顾深言毕，转过他的身子推他到门外，关上了门。
“哼，你以为我愿意跟着你，你脾气这么坏，明天你自己去吧。”陆连溪在门口狂怒无能，看见自己手上的铃铛就烦，砸在门上。
“你的东西我也不要了，还给你。”
寅时，顾深辗转反侧，那铃铛像是砸在他脸上而不是门上，独自闷着气前往平田村。万籁俱静，“庙里的神仙都是妖怪”，他脑海里浮现起白日的一句话来。
平田村地势平坦，所见都是瓦房草屋，除了一片片的竹海。顾深往竹林里走去，杂草丛生的平地上，堆起被砸破的泥砖，周围邪气环绕，旁边的小土包隐隐有东西破土而出。
顾深怀里的铃铛开始剧烈震动起来，蠢蠢欲动的阴气沉寂下来。他布下阵法，刨开被人掩埋着的土包。
顾深从没见过这样妖孽长相的神像，它薄唇微启，双眼紧闭，分不清是在哂笑还是慈悲，它的身上缠满了长发，像生长的帷幔。
天际线开始变蓝，顾深心里已有个隐约的猜测。
来到村长门前的顾深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朝他撞来，顾深往边上一闪，圈住了刹不住车的陆连溪。
“你怎么不叫我一起呢！”
“你不是不来吗？”顾深见陆连溪气鼓鼓的脸颊，忍不住戳了戳。
“走，事情有进展了。”
顾深将全村人召集起来，将自己在竹林的发现公之于众，见村民们面面相觑，或愤恨，或幸灾乐祸。
“你们中有人为了暴富，与恶灵签订契约，神像上缠满的头发就是证据，可惜财富不会凭空而来，它的代价是家人的命。”
“一派胡言，我看你也是哪只妖怪变的。”
“对呀，我看他是村长一边的，为的是我们手里的钱啊。”
顾深说中了一些人的秘密，有人控制不住怒气，将手里的铲子、脚边的石头扔向顾深。
陆连溪气不过，通通扔了回去，以一敌十。
顾深见陆连溪白衣变灰衣，只是带着他往后退，“信不信由你们，恶灵伤的是你们的亲人，我只是拿不到佣金罢了。”
一些人听罢，有所顾虑地停了手，一些人还想争辩，村长扑通一声跪在众人面前，“我黄某，问心无愧四十年，但是偏偏这事做错了，一月前我儿失踪，半月前，孙子没了娘，我对不起祖上，对不起平田村啊。”
场下人声泪俱下，这一招很是管用。
夜里，顾深支起招魂幡，试图从新近失踪的村民口中得出更多线索。
我不要调休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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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危机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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