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周下班后没有回家,径直来到江静书家,刚进门,就看见她翘着腿坐在沙发中央,正对玄关大门,挑着眉头凝视他。
她虽然只是抱着双臂,却仿佛手里扬着一根皮鞭,准备对犯人进行严酷的审讯。
擦窗机器人无辜又可怜地躺在地板上。
林周放下电脑包,熟门熟路地去卫生间清洗双手。
江静书的视线跟着他的步伐而移动,准备听听他打算用什么话来打破沉默。
“吃饭了吗?”
他开口了。
就问这个?
林周刚洗过的冰凉手掌覆在了江静书的手上,她凝了凝眉,抓住他的虎口用力捏了下,再扭他的手腕。
林周淡淡笑着,脸上没有半点感到疼痛的痕迹,江静书很挫败。
她指着地上的机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你见过我妈妈的照片,你知道是她,居然还和我说什么邻居阿姨,她认识你了?”
她用力拍打了一下林周的肩膀。
“她不认识我,但看样子,她和我妈妈认识了。”
林周将事情经过和江静书复述了一遍。
半晌,江静书喃喃道:“她们怎么认识的?会不会发现我们的事?”
“藏得好就不会。”
当初想着和父母住得近图方便,现在竟成了头疼的事。
看着江静书松不开的眉头,林周犹豫片刻后说:“如果你觉得这样很累,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公开。”
“不要,我宁愿累一点。”
江静书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像一把永远也撬不开的门锁。
林周欲言又止。
她的思绪转换得很快,说起别的事,“对了,方圆女儿周岁宴的时候,我们还是和之前一样装作不认识,为了避免露出马脚,尽量不要说话。”
“我明白,静书,不用一直提醒我。”
他们之间有一些共友,每当参加这些朋友举办的聚会时,就到了考验演技的时候。
江静书没有注意到林周起身了,她给助理徐珍梦发去几条信息,手机键盘的嗒嗒声填满了寂静的房间。
她打字的速度极快,和她的性格一样,做任何事都雷厉风行,通常不会注意到身边与之无关的事。
“第二层抽屉里有条浴巾,你用那个吧。”
她头也没抬就对林周说,打完字抬起头,却看见林周站在玄关边。
江静书一愣,“你要回去?我爸妈今晚不在楼上。”
林周伫立在原地问她:“你想让我留下吗?”
“我当然想,明晚我不在这,后天回来应该会很累。你快去洗澡,”她不假思索,说着去翻起抽屉,“果然还有一盒,上次没用完,没记错。”
林周垂眼看着她手里的避/孕套,一步未挪。
江静书指使完,接起一通电话走到阳台,空旷的客厅只剩下冷气和林周。
打完电话,林周已经在浴室里洗澡了。江静书扔下手机,躺倒在沙发上等他。
从大二相恋至今,他们的性/生活一直很和谐。在一次又一次的学习和尝试中,林周对她的喜好和敏/感点了若指掌。
听着水流声,她想起大学时第一次的尝试。时至今日,她还是会忍俊不禁。
那时他们已经交往一年,江静书还未敢完全向林周展现出她黄色的心。她学习了不少理论知识,甚至观看了一些富有情调的书和视频,就等着他哪天向她提出请求。
但是没有。
大学时的林周眼里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他们两个人的约会都是在北京的公共图书馆。
男朋友对女朋友没**,这正常吗?
江静书觉得不正常。
“林周,你是特别保守的人吗?”
她试探性地问他。
他从参考书里抬起头,“不是。”
既然不是,他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江静书很苦恼。她那时还没有奔放到能毫无顾忌地主动向他索求。
第一次发生在林周的出租屋,他为了实习的工作,在校外租了一个公寓。虽然江静书从未问过他的家庭情况,但也能从他的日常吃穿用度上判断出他不缺钱。
那天是江静书的生日,白天他们在图书馆学习,晚上林周请她吃了她一直想吃的一家泰国料理,看了电影。
走出电影院的时候,天下起倾盆大雨,风也肆虐,北京城上空黑云盘旋,像泼洒了一整面蓝黑色墨水,呈现出排山倒海之势。
林周的出租屋离得近,江静书提议去他那里避雨。
他说好。
满屋淡香,冲刷掉两人身上的潮气。
两室一厅的房间里除了家具几乎什么也没有,一尘不染。
江静书红着脸站在玄关处,林周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从卧室走出来,把毛巾往她头上一盖,轻轻擦拭。
“今晚要回去吗?”
他用淋了雨后微微沙哑的嗓音说道。
江静书的心脏因为这句话忽然更猛烈地跳动起来。
他终于要提那件事了吗?
她开始感谢这场雨。
还没等她说什么,林周又开口了。
“另一间卧室一直空着,我还有备用的四件套和空调被,我去给你铺床。”
“……”
一句话浇灭了江静书心里刚燃起的火焰,比外头的大雨还管用。
“林周。”
她拉住他的衣角。
林周回头,视线从她白皙的手腕上缓缓移动到眼睛,她的瞳孔湿润地映着客厅里的光。
“你还没送我生日礼物呢。”
她闷闷地开口,轻轻咳了一声,扭过头。
林周静静凝视她一会儿,弯腰从出门时就背着的双肩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原本看完电影想带你去什刹海再给你。”
江静书愣愣地看着他,再把目光移到盒子上。见她没有反应,林周又说:
“你试试看喜不喜欢,我第一次买项链,不知道你的喜好。你告诉我,下次我就记得了。”
项链?
江静书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简约大气的方钻项链。
钻石不小,江静书几乎可以估算出它的价值。
她有些错愕地看着林周。
她知道林周自大二以来便不问家里要钱,买项链的钱,想来是他自己攒的。攒了这么久,买一个礼物送给她,却没半点舍不得的意思。
江静书按住自己砰砰跳的心。
要说她不为昂贵的礼物心动肯定是假的,她也是一个世俗的人,不是什么超凡脱俗的神仙。钻石虽无价值,却也美丽浪漫。一个什么都舍得给她的男朋友,也会带给她虚荣心。
她盖上盒子,声音又轻又坚定。
“林周,这我不能收。”
林周怔了怔,“你不喜欢?”
“不是,”江静书失笑,“我很喜欢方钻,你的审美非常好。只是我们才交往一年,将来的一切还是未知数,在这个时间节点,这条项链太贵重了。”
林周皱了皱眉头。
他解了这么多年的题目,却解不出江静书的心思。
江静书伸手用指尖揉开他眉心的川字,被雨水浸湿的脸上露出笑意,“我没说不要啊,只是让你先代我保管着,如果我们交往满三年、五年了,到时候你再给我也不迟。”
林周沉默不语许久。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只准备了这一个礼物——”
“林周,我有别的想要的礼物。”
江静书没等他的话音落下就开口。她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咬住下唇凝视他,努力让自己冲动一些。
林周再次抬眸时,江静书的脸似烧红的铁,沾着的雨水仿佛都能蒸发。
“你想要什么礼物?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给你。”
“可……可能比钻石还珍贵。”
林周放下盒子,俯身靠近她,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和脸颊,喃喃了一句没有发烧。
接着他问:“是什么?”
江静书触电般后退了一步,声音小得像蚊子。
“你的第一次……”
“什么?”林周靠近。
“你听到了!我不想再说一次,不行就算了。”
林周被她推远,第一次露出懵懂的神情。半晌,他再次来到她面前,弯腰压住她的肩膀,沉下声对她说:
“静书,我真的没有听清。”
江静书看着他。
湿漉漉的睫毛近在咫尺,光直射不到林周的眼睛,漆黑的瞳孔能藏下汪洋大海。她乘着小船,翻覆在眼前人的巨浪中。
算了,矜持不能当饭吃。
实用主义者不该被这些小情绪裹挟。
江静书搂住他的脖颈,将他压向自己,吻住他,笨拙却大胆地挑开他的牙关。
他们不是第一次接吻。
交往半年后,林周在什刹海边亲了她。但那次的亲吻,像雨前低飞的蜻蜓,轻轻在湖面一停,激起一圈涟漪就离开。
第一次这样深吻,江静书没有半点技巧,不知道在进攻的时候如何呼吸,一点一点无力地由主动变得被动,靠着林周的力才没有腿软倒下去。
林周被她抵在墙上,直到她无力地要瘫倒。他忽然梏住了她的双臂,往门上抵去,之后是他俯身回吻,捧着她的脸,将她好不容易吸入的氧气又夺走。
一点也不一样,和以前轻轻的吻全然不同。
他像一只不懂技巧的野兽,莽撞地吮咬。
“林、林周,”江静书抵着他的胸膛,嘴边被亲红了一圈,“你知道我想要的礼物是什么了吗?”
怎么办?她的心跳重得吓人。
林周再不说话,她真的想要夺门而出。
林周点了点头。
“那你愿意吗?”
江静书轻声问。
“静书,你……等我一下。”
江静书愣了下,“什么?”
紧要关头,他要做什么事?
忽然,她看见打开门的林周,耳朵已经红到了根,他低声说了句:
“我去买个东西。”
江静书第一次见林周脸红。
也终于明白他去买什么。
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走到窗边看滂沱大雨。
那个傻瓜没带伞就冲出去了。
她用林周的毛巾擦了擦自己身上的雨水,等他回来。
林周回来后把塑料袋放在桌上,**地走向她,看着她,似乎在组织语言。
江静书也没经验,她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要不我们先洗澡?”
“嗯……嗯,好。”
他们讨论片刻,决定还是各洗各的。第一次就一起洗澡,还是有些太奇怪了。
湿了的衣服没法再穿,江静书也没打算赤条条地直接从浴室出来进入正题,于是借了林周的一套衣服。
林周比她高二十多厘米,裤腿能直接被她踩在脚底。
洗完澡坐在沙发上,他们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展开下一步了。
“我们……是不是该去卧室?”
“嗯,去卧室吧。”
“衣、衣服什么时候脱?”
“……”
林周活跃了二十年的大脑死机了。
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进入主题,或许刚才就不该在情愫正浓时停下,但他并不想江静书冒任何风险。
江静书鸭子坐在床上,扯了扯床角林周的衣摆。
“林周,你都不看我,我们怎么进行……”
他转过头,落在她身上的双眼里依旧充满克制。
江静书的丰满是客观的,她因此没少被闲言碎语纠缠过。眼下那处没有东西束缚,只隔着他的T恤随动作晃动,林周不知该将视线往哪里放。
他看床头,看台灯,看窗帘,就是没好意思细细看她。
他怕她觉得冒犯。
“我们先从拥抱开始吧。”
江静书吸了一口气,拉着他衣服往自己这边扯,用力抱住他。
林周滞住了。
她滚烫滚烫的软绵绵贴着他,他的本能已经让他没有办法冷静。
“林周,”江静书趴在他肩膀上,故意不悦地问,“你不会打算一直让我主动吧?这是我的生日礼物,我应该是……享受的一方。”
林周很久没有说话。
“静书,我怕你觉得我下流。”
江静书瞪大眼睛,“是我要做的,你怕什么?”
在林周的矜持下,她变得越来越大胆,“不瞒你说,我做过和你的春梦,你会觉得我下流吗?林周。”
“不会。”
“那我也不会觉得你下流。”
她摸着他背上的脊骨,轻声道:
“林周,亲亲。”
林周深吸了一口气,按住她撑在床上的手,在她默许的眼神中,俯身吻住她。
林周学习很好,在这方面也是。
对于亲吻,他已掌握诀窍。他知道怎么亲会让她悸动。
江静书喜欢情调,喜欢循序渐进。
亲吻之后的事,便像是本能。
林周依据本能时不知轻重,捏得她吃痛地踢他,便立刻成了轻柔的。在台灯微弱的亮光里,他会时不时停下来观察她。
再无顾忌的眼神让江静书臊得很。
他会记住她每一次情动,然后偏好在那些地方叫她一次次服软。
他很有耐心,没有毛头小子的急躁与不耐。
直到江静书觉着自己已经快化了,他才小心翼翼地尝试。
半晌。
一直没停过的林周忽然停了。
江静书没忍住,把头埋进枕头笑出声。
“对不起……”
林周低声道。
她抹掉笑出来的眼泪,看见他整个人烧红了。她从未见过,喜欢得很。
“第一次找不准很正常。”
她说。
学霸林周可不会犯第二次错。
……
过了会儿。
江静书虽然已经累趴,还是止不住笑。
“第一次不久也很正常。”
她又说。
“静书。”
“嗯?”
“再来一次,可以吗?”
“什么?”
她昂起头,赫然看见林周还未褪去的焰火。
江静书已经迟钝化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向她展示学习成果。
他果然很会学习,她揪着被子,根本不记得后来到了何时,只记得很久,她一直听着水声到雨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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