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家的实验室比学校还要高配，夏林他们的效率提高了不少。
即便如此，结束也已经很晚了。
夏林精疲力尽地从实验室出来，揉着酸涩的眼睛。
在房间里待久了，头昏脑涨的。
他恍恍惚惚地往外走，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一个男人怀里。
男人后退一步，稳稳地抱住了他。
纤软的腰上缠着有力的臂膀，久违的气息笼罩住了他，很熟悉。
但他一时间没想太多。
男人胸膛硬邦邦的，把他的鼻尖都撞红了。
他轻嘶了声，捂着鼻子，疼得眼眶泛红。
“没事吧？”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
他浑身一震，愣在了原地。
两年的时间，他都忘不了这个声音。
“夏林？”男人叫出了他的名字。
他像个木头人一样，僵硬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程燃。
一个他不愿意向别人提起的名字，一段他不愿意承认的过往。
夏林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选择了沉默。
程燃深深地看着他，没头没尾地问道，“学业很重吗？”
夏林没回过神来，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程燃语气里带着心疼道，“怎么清瘦了许多？”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触摸夏林的脸。
夏林下意识往后躲，如同受了惊吓，抱紧了手上的资料。
程燃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不想和我说话吗？”
夏林顿了顿，摇头，垂下眼，轻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
“哥！”
身后传来沈烬兴奋的声音，打断了程燃的话。
沈烬跑出来，又惊又喜，“哥，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程燃冲他笑笑，解释道，“要赶回来谈一个合作，临时改了航班。”
夏林倏得扭头，震惊地看向沈烬。
“他是你哥？”
“是啊。”
沈烬走过去，站到程燃身边，和他勾肩搭背，笑着介绍，“这是我哥，程燃。”
他又对程燃介绍，“我导师的学生，夏林，比我大一届，是个学霸。”
“学霸？”
程燃若有所思地看向夏林，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学习能力确实强。”
夏林还是难以置信，质问道，“可你们为什么不是一个姓？”
沈烬解释说，“我随我妈姓。”
太荒唐了。
夏林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流转。
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两个长得很像。
他看着程燃，自嘲一笑，颤声道，“这么像，怎么会不是亲兄弟呢？”
沈烬看着他的反应怪怪的，关心道，“师哥，你怎么了？”
他伸出去的手也被夏林躲开了。
夏林眼神复杂地看向程燃。
如果早知道他们是兄弟，他一定不会和沈烬走得那么近。
两人沉默地对视着。
沈烬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哥，你们是不是认识？”
“不认识。”不等程燃开口，夏林果断否认了。
他否认得太快，反倒让沈烬更疑心了。
直到程燃也给出了相同的回答。
“不认识。”
他盯着夏林，似笑非笑道，“只是单纯觉得，你师哥长得真漂亮，像个女孩。”
夏林冷下脸。
他最讨厌别人把他当女孩子。
程燃知道，分明是故意的。
沈烬闻言，像是自己被夸一样嘚瑟，“那可不，师哥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他用胳膊怼了怼程燃，“哥，但你也别直勾勾盯着人家看，多不礼貌啊。”
程燃平时待人接物可是很有风度的，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夏林不高兴了，转身离开。
沈烬急急忙忙追上去，“师哥，我送你吧。”
“不用。”夏林拒绝道，“你还是抓紧先把数据整理出来吧。”
沈烬把他送到了门口道，“这里不好打车，走下去要很久。”
“让我送你吧，不会耽误很长时间的。”
“真的不用。”
夏林还是推辞。
他再三拒绝后，沈烬退而求其次，“那让我哥送你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实在不放心。”
“不要。”
夏林不假思索地拒绝。
眼前忽然被灯光晃了下，他抬手一挡，再放下时，程燃已经把车开了出来，停在他面前。
车窗降下来，程燃笑吟吟道，“上车吧。”
沈烬不由分说地把夏林塞进了副驾驶。
刚一上车，车门便落了锁，下不去了。
夏林扒着车门，生硬道，“让我下去，不麻烦你了。”
程燃欺身压过去，越靠越近，灼热的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
夏林不敢乱动了，心跳加速，紧张地闭上了眼。
当着沈烬的面，他怕程燃会做出过分的事。
好在程燃只是帮他系上了安全带。
退开时，程燃悄悄吻了吻他的耳朵，低声道，“我们之间需要这么疏远吗？”
夏林咬着唇没说话。
沈烬满意地笑了，“放心吧师哥，我保证今晚一定把数据整理完。”
夏林无语。
他现在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个。
程燃一脚油门踩了下去，沈烬的身影慢慢消失。
车上的两人一路无言。
最后是程燃打破了这份尴尬，轻声问道，“你妈妈的病治好了吗？”
夏林怔了怔，目光闪烁，转头看向窗外。
窗外的灯光落进了他的眼里，亮亮的，眼神却充满了悲伤。
“不在了……”
程燃动作一顿，“是钱不够吗？为什么不来找我？”
夏林安静了好久才开口，“医生说，她年纪大了，治不好的。”
“你给的已经够多了，她太痛苦了，是我放弃了治疗。”
他的声音又轻又软，被风吹得四散而去。
他那样悲伤，忧郁，程燃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心疼得无以复加。
忽然，夏林的肚子咕咕响了声。
他尴尬地捂住了肚子，耳朵根微红。
“你们没吃晚饭吗？”
“忙忘了……”
程燃转而换了一条路线。
看着陌生的景观，夏林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家酒店停下。
是夏林熟悉又陌生的酒店，高级，奢靡，不属于他的阶级。
程燃不喜欢把他带回家，每次做都会带他来这里。
里面有程燃专属的一个房间。
程燃走过来为他打开车门，他紧紧抓着安全带，不肯下车。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他咬了咬唇，难堪道，“我已经不做那个了……”
程燃扶着车框，弯下身，凑近他的脸，呼吸的热气都洒在他脸上。
“如果我非要你呢？”
夏林的手攥紧又松开，“我们已经结束了。”
程燃挑起他的下巴轻轻摩挲。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信你把我们之间忘干净了。”
夏林缩了缩脖子，眼神飘忽，“程燃，你不要这样……”
程燃松了手，退开了。
“走吧，带你去吃东西。这家酒店的晚餐做得还不错，你之前不是挺喜欢的吗？”
“哦……”
夏林看了他一眼，手忙脚乱地下了车，拘束地跟着他进去。
他点了一桌子的饭菜，夏林没吃两口，放下了筷子。
“不合胃口吗？我让他们重新做。”
“不用了，我吃饱了。”
夏林忙阻止他大费周章。
明明有饥饿感，环境和味道都不错，但吃不下去。
也许是关系不一样了，连味道也变了。
程燃不解，“我记得这些都是你爱吃的，每次都会吃很多。”
夏林有些难以启齿，嗫嚅道，“那是因为每次跟你做完都会很饿……”
体力消耗特别大。
程燃哑然失笑，站起身道，“既然吃饱了，那我送你回去，早点休息。”
夏林快步走出了酒店。
程燃送他到楼下。
他困了，一路打着哈欠回到房间，一回去立马洗了个热水澡。
刚洗完澡出来，门铃响了。
门外是程燃，提着一大包东西，去而复返。
夏林穿着宽松的浴袍，热水泡过的皮肤白里透红，像散发着热气的汤圆，软软糯糯的。
脸红红的，眼尾也是红的。
凌乱的发梢还在滴水，水珠没入他敞开的领口，消失不见。
程燃目光一暗，视线不由自主地划下去。
夏林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衣服。
“有事吗？”
程燃把东西递给他，“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怕你会饿，给你买了点吃的。”
夏林迟疑了下才接过，“谢谢。”
程燃站在他门口没走，他忍不住想赶人了。
“还有什么事吗？”
程燃问，“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夏林惊讶地看着他，忙不迭摇了摇头，“不方便。”
“那好吧。”程燃显得有些失望，一步三回头，“那我走了？”
“嗯。”
“真走了？”
“……”
走到电梯口，程燃又停下，回头问他，“你有话要跟我说吗？我今晚时间很多。”
夏林叹气。
“没有，你快走吧。”
夏林的邻居是个阿姨，正好从电梯出来，碰到程燃，看了又看。
她操着一口方言，笑眯眯道，“你是小夏的男朋友吧？”
程燃毫不犹豫地认下了。
“阿姨，您好。”
“好好好。”
阿姨走过来，一边开门一边对夏林道，“小夏，你男朋友好帅的嘞。”
夏林一头黑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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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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