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可以说说自己是怎么从人变成老鼠的了。”岑止云毫不在意“老鼠”那微弱的抵抗，他扬起下巴，示意老麦克讲述自已的故事。
又是一阵难耐的沉默，就在岑止云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威胁是不是还不够有力的时候，老麦克终于开口了。
它说：“……我不知道。”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岑止云原本平和的声音变得冰冷刺骨，他感觉自己被耍了。
老麦克知道，眼前的恶魔肯定不会满意自己刚刚给出回答，但它没有任何办法。“我没有开玩笑，如果我知道异变的原因的话，我早就去想办法解决了。”
“当年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上一秒，人们还在欢庆高歌。下一秒，灾难就毫无理由地降临到了小镇头上……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当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人们口中的老鼠麦克，就已经变成了货真价实的老鼠。”
它自嘲地笑了几声，沙哑的话语夹杂着几声咳嗽，显得极其悲凉。
老麦克低下头，看着自己那沾满灰尘的粉色爪子，仿佛又回到了刚发现自己变成老鼠的那段时间。
那时的它一睁眼，就发现周围的所有物品都像是放大了十几倍。一开始它还以为是自己做了噩梦，直到看见脏水坑中倒映出来的面孔，它才开始尖叫、不敢置信、愤怒、咒骂世界，最后不得不……接受现实。
但它能确定，一切的异变都是从四年前的那场庆典开始的。
庆典……熟悉的字眼顿时让岑止云想起了之前与阿芙拉女士的对话。她似乎提到过：在庆典结束后，作家将自己反锁在了屋子里，进行新书的创作。
“异变”与“写作”，从字面意思来看，毫无瓜葛的两个词，却因为“庆典”这个特殊的时间节点而联系在了一起。
它们二者间有怎样的关联？
那场庆典究竟发生了什么？
现在一切都还无从知晓。但他确信，命运的谜题已经对他露出了微笑。
“对了，我记得你之前阻止过我，不要破坏花瓶，这是为什么？”岑止云挑眉问道。
哦，是的，花瓶，还有他妈的那个该死的花瓶。老麦克一想到它最初就是因为花瓶的事，被这个煞神注意到了，它就来气。
当初它就不该出声，而是默默旁观他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自己溜之大吉！
现在倒好，想要的东西没弄到，人也被扣下了。
“呃，其实也没什么……”老麦克反射性敷衍道。下一秒，它就对上了岑止云那看似温和、实际满是威胁的眼神。
“……咳咳，你看过那部有关梦境的电影吗？”老鼠试探性地提问。
“就是由那只自恋的花臭鼬执导的电影《梦境行者》，里面讲述了两个盗贼通过潜入富人的梦境，探索秘密，从而敲诈他们的钱财的故事……要我说，这部电影里唯一有看头的只有女主角的身材——”老麦克一旦聊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话语便像是开了阀门的水一样止不住往外冒。
岑止云第一次从老鼠的脸上形象的感受到了猥琐二字。
他惊讶地瞪大双眼，像是看陌生人般上下打量口若悬河的“老鼠”。半响后，才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
“还会表达**，看来，异化对思想的扭曲还是比较少的……也就是说，异化主要集中在对身体的改造上。”
等等，说到**……
再次回想起老麦克对女主角那段粗俗不堪的发言后，岑止云非但没有表露出嫌恶的态度，那双眼睛反而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一样，亮晶晶地盯着它。
“我有点好奇一个问题。”岑止云眨眨眼，好奇地追问：“都说物质决定意识，那你现在的意识有受到身躯的影响吗？”
其实他真正想问的问题是“你现在会更喜欢人类女性还是雌性老鼠？”，但考虑到老麦克的生活已经足够凄惨，他最终还是决定不再考验它的心理承受能力。
呜呜，火车恰巧驶入隧道。
山体投射下的阴影如同流动的潮水，盖住了老鼠明暗不定的神色。“水面”还在向上，直至阴影彻底吞没了整间列车，才算罢休。
“老鼠”麦克无视了问题，它脸色铁青，但有的时候，沉默也算得上是一种回答。
望着对方难看的神色，岑止云终于找回了些许丢失的愧疚之情。他咳嗽两声，主动转移了话题，“抱歉，你接着往下说。”
随着岑止云的道歉，车厢内尴尬的气氛得到了缓解。
老麦克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继续讲述起来。
“…总之，如电影中的男主所说，人的梦境存在着自卫系统。它就像蚌类，在发现体内的异物后，就会自动开始排斥。”
“而我们是偷渡客，是用非法手段进入梦境的黑户，这就意味着我们对梦境而言，是不存在的角色。因此，梦中的人物无法看见我们，也意识不到我们的存在。就算有点小动静，也会被当成错觉。可一旦行为过了火，让梦境中的人物注意到了我们的存在，就会立刻被视作异物排斥出去。”
“甚至，有可能将命都丢在这里……”
尽管老麦克的解释粗糙、拗口，岑止云还是奇迹般理解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大概理解你的意思了，也就是说，这里是一个自动运行的程序，而我们是潜伏其中的病毒。较大的举动会引来程序的注意，而后被消灭，对吧？”
“可这不是泰特女士的回忆吗？怎么会成了梦境？”岑止云不解地问道。
老麦克翻了个白眼，对这个愚蠢的提问表示鄙夷。“你忘了这里是哪吗？在梦境狭间，所有事物都以梦的形式存在——”
哦，这就对了。岑止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其实，早在开头他发现自己居然能碰触到实体时，就隐隐觉得不对。单纯的回忆不会受到外来者的干涉，也没有自动调节的功能。它就像是制作好了的电影，放映时绝不会因为观众的举动变化。
请你仔细想想吧，你在回忆过去的时候，难道还能钻进记忆中随意改动细节吗？
可事实就这么发生了，他推开门，惊动了警惕的波伊尔小姐，又莫名其妙地将她糊弄了过去。
当时他只觉得是自己走运，现在想想，恐怕是“开门”的行为没有超出“梦”自我调节的承受限度，被梦境本身修正了罢。
也是，一个正在躲避“追兵”的女孩，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放过耳边陌生的动静呢？
感觉自己要碎掉了，这可悲的单机生活。申签也被杀了，大概我真的不适合写作。这本小说写完第一个副本后，我就会停更了，希望大家能谅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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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14《无墙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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