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毛更是被吓得语无伦次,连连后退,“不是我,不是我,我就,我就碰了她一下,她自己撞到桌子上去了。”
鲜红的血液很快在光洁干净的瓷砖上蔓延开来,瓷砖倒映出白歌灰白的脸色,光亮从她眼里消失了,如同一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眼珠子机械地朝旁边一转,红毛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弱小的身躯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
白歌从地上弹起,猛地扑向红毛,发狠地咬在他青筋暴突的脖颈间,好像要把他的大动脉咬开,让他血撒当场。
红毛屈起膝盖撞击白歌柔软的腹部,但她就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咬得更加用力,从他身上撕下一块皮肉,又咬中完好的另一边。
胖子傻傻地站在原地抖如筛糠,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流出的泪水糊了满脸,手机不自觉间摔落,掉在了沙发和地板的缝隙间,屏幕还亮着。
磊哥上手从背后扼住白歌把她从红毛身上拉了下来,红毛立刻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跌坐在地上,嘴里呜呜咽咽地喘息,双脚在地上乱蹬着后退。
另一边,弟弟冷静下来,停住哭泣,他最后看了一眼悲痛欲绝的妈妈,下定决心,子弹一般射出冲向大门口,飞快地打开大门、关上、反锁,向楼下奔去。
光头一见弟弟跑了出去,知道大事不妙,连忙拔腿去追,却觉得脚上一沉,低头看过去是白歌抱住了她,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从刚进门时看见的唯唯诺诺的家庭主妇变成了一个没有痛觉的癫狂的疯子,不管光头怎么拿脚用力踹她都死死抱住不放手。
直到磊哥踩断了她的胳膊,光头才得以脱身,立马冲向大门去抓弟弟。
那边,弟弟疯狂往楼下跑,听到楼上光头追下来的声音,他停下脚步扑到那层楼的住户门上疯狂拍打,声嘶力竭地叫喊“救命!救命!快开门!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快开门呜呜呜,快报警。”
门内,林可清正带着耳机躺在阳台的摇椅上悠闲地敷面膜,耳机里lana颓废华丽的音乐声让她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她听到似乎有人在大力地拍门,她睁开眼睛疑惑地起身摘掉耳机,音乐声戛然而止,小男孩稚嫩焦灼的呼救声从门外传来。
林可清匆匆赶到门口,打开监视器查看门外的情况,就看到一个满脸泪水的小男孩在疯狂拍门,她一惊,正打算把门打开,一个一米八几身材魁梧的大汉突然出现在监视器里,一把捂住了男孩的嘴巴把他抱开,同时凶狠地撇了一眼大门,似乎透过监视器跟一门之隔的林可清对视了一眼。
门内的林可清乍然怔住了,她只是一个独居的普通女孩,手无寸铁,还经常因为安全问题担惊受怕,所以才在家里安装了能单向看到外面走廊上情况的监视器,她现在开门,不仅于事无补,说不定还会给自己招惹麻烦。
门外,弟弟用力挣扎,踢打束缚着他的光头,被捂住的嘴巴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光头根本没把怀里的小男孩放在眼里,也不觉得他能再翻起什么浪花,没想到抱着他转身时,小男孩猛地一脚蹬在墙上,让光头仰翻在后又开始大声呼救。
光头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捂住他的嘴巴,谨慎紧绷之下尽然没注意到他同时捂住了男孩的鼻子。
男孩呼吸不过来,窒息的感觉让他更加奋力地挣扎,但光头的铁臂死死勒住他,让他一点都挣脱不掉。
等到光头一手捂住男孩的脸,一手勒住他的腰把他抱在怀里回到白歌家时,男孩已经没了呼吸,随着光头的放手软塌塌地爬在了地上。
一时之间,四人面面相觑,磊哥捏了捏鼻梁,先是看向昏厥过去的白歌,又对着光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光头心领神会,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弹簧刀。
磊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桌子上摆着一盆冷掉的鱼汤,但奶白的色泽看起来仍旧诱人,他拿汤勺盛起一点,送入口中尝了尝。
胡椒的**,鱼肉的鲜香,仍旧是好喝的,但冷掉的鱼汤那种黏腻感粘连在空腔里,让他感到一丝恶心,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白歌和那两个孩子就躺在不远处的地板上,睁大眼睛看向他,像两条濒死的鱼,眼睛大而无光,写着一些类似于绝望的东西。
正在这时,光头他们三个走过来拖走了地板上的三人,光头仍旧是一如既往的镇静,而红毛和胖子却闭着眼睛不敢看手上的尸体,一脸的不忍,随后厨房传来收拾尸体的声音。
一切都打扫干净,房子整洁如初,狭小厨房的地板上多了几个怪异的行李箱。
这时,磊哥视线一移,注意到水池里的一颗鱼头,那鱼头大张着嘴巴,鱼眼是灰白色,莫名似乎有些惊惧仇恨的光彩在里面。
磊哥看得心里发毛,一种不安感始终环绕在心头,他拿起鱼头扔进垃圾桶里,打开水龙头冲了冲自己手上的腥味。
他没看到垃圾桶里,鱼头的嘴巴张张合合,好像缺氧的人拼命想要用嘴巴呼吸,白歌的手机还屏幕朝下掉在橱柜与地面的缝隙中。
伟大的锦鲤神啊,这是真实的吗?陆地上的世界已经凶险到这个程度了,这一会儿的功夫,一家人就惨遭灭门。
惊慌恐惧的同时,鱼头感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一直在拷打它的良心,虽然它只有一个头了,心脏早就连同身体一起被熬成了汤。
呸呸呸,这不是讲地狱笑话的时候。
尽管已经不再需要氧气,鱼头仍然感觉到难受的窒息感,活生生的三条人命在它身边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消逝了。
处理完一切,四人正准备离开,房间里突然传出了第五人的声音,是谄媚中又透出贱兮兮气质的一声呼叫:“磊哥”。
被叫到的磊哥浑身一悚,环顾四周,最后把眼神放在胖子身上。
胖子吓得连连后退,摆手道:“不不是我”。
“是我磊哥。”何胜堂的声音再次在房间里环绕。
光头循着声音蹲下身,从沙发和地板的缝隙中摸出了白歌的手机,何胜堂重见天日了,没想到之前打的视频还通着。
光头把手机拿到磊哥面前,让磊哥和他讲话。
视频里的何胜堂哭红了眼,脸上还挂着泪痕,拿着一张纸巾做作地用力擤了擤鼻涕,“磊哥啊,你把事情做得太绝了吧,不就是几十万块钱吗,你一定要下这么狠的手吗!”
说话时何胜堂眼球突出,红血丝爬上了眼白,带着几分狠绝与痛心疾首。
做了亏心事,没有这么理直气壮,磊哥的气场竟然不自觉弱了下来,但他知道决不能退步,这钱是总部的,他收了钱也得先交到总部再从中抽取小部分的提成,如果要不到钱,他就只能拿自己的钱贴上去弥补了。
花钱消灾,毕竟弄死了人家的妻女,花上几十万平息已经是性价比极高的选择,但磊哥他很清楚,何胜堂这样的人渣,绝不满足于仅仅不还钱,他非但要不还钱,恐怕还要狮子大开口。
磊哥心里总觉得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他现在心慌意乱,数不清也理不清的念头在他脑中回旋,他企图抓住那个被他忽略掉的关键,但怎么也抓不住。
思考间,他已经镇静下来,对,今天这里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他们没有来过白歌家,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跟他们没关系。
毕竟他们四个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四个人手上都沾了血,事情捅出去,谁也好不了,所以他们四个不会往外说。
除他们四个之外,只有何胜堂知道这件事,他也许会往外说,但没有证据,谁也不能信他的。
证据......证据!磊哥突然灵光一现,终于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视频一直通着,如果......如果何胜堂录了屏。
视屏另一端的何胜堂看到磊哥突然惊惧起来的神情痛快地裂开嘴笑了,“怎么样,磊哥,你说我欠的钱还用还吗?”
磊哥也不能确定何胜堂到底有没有录屏,录了多少,只能再打探:“何经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你欠我们公司的钱当然要还。”
“刚刚在我家里发生的一切,您就当没发生过?”
“刚刚你家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啊。”
何胜堂咬紧了后槽牙,狞笑着亮出底牌,“姓王的,我可是从一开始就开始录屏了,你们杀害我老婆,我儿子,我女儿!我全都录下来了,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一定会讨个公道!”
说完,他立刻挂断了电话,现在筹码在他手中,他知道王磊一定会把电话再拨回来,还要毕恭毕敬地把钱送到他手上。
那边,王磊定了定心神,面对光头询问的眼神,他安抚道:“放心吧,没拿到钱,他不会把视频放出去的。”
他们收起厨房的垃圾,一人拉着一个行李箱离开了白歌家。
而鱼头,就在他们最后拎走的那袋垃圾里,被从高架桥上扔进了幽深的澄江水流最湍急的一段。
从监视器里看到四人拎着行李箱离开的林可清小心翼翼地关掉了监视器,打开电脑的控制中心准备删掉监视器录下的一切,就当做她今天从没看到过这一切。
可是,鼠标光标停留在“删除”的选项上,林可清迟迟按不下去,最终,她懊恼地叹了一声,把录像复制到了U盘里,放到家里的保险柜的锁上。也许这份录像永远不会被拿出来,但它存在一日,真相的希望就留存一日。
恶人最后都会得到惩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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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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