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姜雪城在艰难与性子粗鲁野蛮的宁王谈判,那边江见月正在着急整理左相的记忆。
这个可恶的、简直混账的左相竟然把所有重要的记忆都加密锁起来了,除非触发关键词,否则完全无法想起来,怪不得左相的记忆这么零碎不堪,合着她连自己也防,关键还让她防对了。
谁能想到自己也会换个人呢。
怪不得大震科技这么发达,她除了小有惊讶,完全没有任何感触,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古代女尊社会,她先前却完全没有意识到。
自己竟然当傻子当了这么久,江见月心中悲愤,然而不得不看。
左相真正的记忆一到手,冷静下来,江见月立刻打开了光屏,在连续点击来数下光屏左上角不起眼的装饰性赤杯小图标之后,大震真正的中枢管理系统向她敞开了大门。
无数正在交流的数据洪流在一瞬间停下,正在交流的官员们一顿,接着涌来无数向左相问安的弹幕。
夹杂着一些对左相为何这么长一段时间没出现的疑惑。
冷静!
不能被她们发现自己是冒牌货,虽然皇帝可能已经知道了,但皇帝没点出来,那就当她不知道。
与其被动接受质问,不如先发制人质问百官!
江见月手比脑子动得快,来不及反应一句“你们很闲?”就已经发出去了。
很好,再没有一条来自中枢文武百官的信息发过来了。
大家好像在同一时间都下线了。
今日左相依旧具有对大震朝野的绝赞威慑力。
京都某处,几个小官员聚在一起,昨天她们还在讨论左相长时间不出没难道是沉迷情情爱爱,和庆世女恩爱将陛下抛在了脑后 ,今天左相就突然出现斥责她们闲散,恐怕左相是故意为之,要抓几个闲散的典范立威。
又过了一会,她们发现冥府速通计划被左相打开翻阅,纷纷感慨左相果然还是那个工作狂。
解决了百官的问询,江见月终于有时间好好看看大震真正的中枢系统都有什么内容。
首当其冲映入眼帘的是当前的热门项目大震官方筹备策划的《冥府速通计划》项目书,打开一看右侧密密麻麻充斥这大小官员们的意见建议和处理结果。
这个冥府……不是真正的冥府吧。
江见月强自镇定仔细观看。
是真的冥府!
最新出现的攻关关卡是陛下的姨母戾帝陛下,新增的敌方丞相是庄慧师,算算日子,正好在京都传闻庆世女毒杀庄慧师的时间。
她明明是畏罪自杀!
为什么要在人物介绍里说她被景帝左相逼迫死亡,左相所属势力成员进入庄慧师势力范围自动红名、血量减二十啊!
谁杀她了啊胡说八道,不,等等,左相灵活的脑子和记忆纷至沓来,江见月神色肃穆起来,打开左相所记关于庄慧师和先帝的某份文件仔细看。
她总觉得庄慧师死的太利索了一些,就算她和前大皇女勾结,想要图谋帝位,也只能说是想要求个从龙之功,何必一定要死呢?
她不会背地里还干了点别的事情被左相发现,误以为左相来是要弄死她的吧。
……
江见月在仔细回顾庄慧师干脆利落畏罪自杀的原因,并未太注意姜雪城这边的事情。
在她看来姜雪城那边都是小事,哪怕是一都的主事权,对于京都重臣,尤其是皇帝的心腹来说,也并非势在必得,就当是给姜雪城一个磨砺的机会,也算勉励他这些时日来的温顺。
尤其还有左相先前安排到椒都的左相党成员,上有熟悉官场的江停、李暮声,下有本地豪强薛府协助,姜雪城并非孤军奋战。
说到薛府,作为有名的商户,她们相当识时务,在得知大郡守倒台、宁王与当朝左相已经接管椒都的当晚,薛家主畏罪自杀,何况带着本府所藏椒都官吏与大郡守勾结的罪证投靠庆世女,后果然庆世女成了左相派的主事人,何况才算安心,然而她知道薛青檀的性格恐怕惹恼这位身份尊贵的殿下,拘着她不许出门,又火速召集府中成员商议如何讨好庆世女。
左相为人高冷,又闭门不出,唯有庆世女看起来手段稚嫩些,容易讨好。一夜思量,薛府投其所好又为姜雪城搜罗了数车奇珍异宝、奇葩异植送来。
正巧姜雪城急需熟悉椒都情况的当地人协助,见她们如此识情识趣,自然心中高兴,虽少不了要跟因此跟宁王交涉,但还是那句话,他再被皇帝不喜也是皇帝亲生子,背靠左相,宁王奈何不了他。
至于说磋磨,姜雪城吃过左相给的苦头太多了,宁王最好是强力点,不然他完全可以当做听不见,不过宁王姨母是个外莽内秀的,左相刚刚干掉一都大郡守,宁王但凡不是得了失心疯,不敢太针对他。
宁王一直在对自己族姐的大女儿飙杀气,她想当椒都一把手想好多年了,这次势必要把自己人推上大郡守的位置,就算推不上去,推个副手也行。
本来左相在这里她都要偃旗息鼓了,结果左相不参与,不知道又忙什么去了,这不就代表中枢不在意新任大郡守谁来当嘛。
赤杯赐予的良机,抓不住以后她也别叫宁王了,改封号傻王吧。
她本以为姜雪城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还不得三言两语就被她牵着走,她拿到椒都政事的主控权岂不轻轻松松?谁成想姜雪城年纪虽小,做事情自有他的一套主张。
她想往椒都安插宁王府的人,姜雪城就想往椒都安插左相的人。
宁王认为他无理取闹。
“雪城吾儿,妈妈没记错的话,正是左相叫你丢了继承权,变成了不得陛下关心的小小世女,何必这么卖力为左相做事。”
大震是围绕女人们依靠血缘形成的社会系统,同血亲的长辈若是自傲一点,或自恃亲近,都可以自称妈妈、阿妈或母亲,称呼小一辈的孩子为自己的孩子。
只是宁王现在这么说,显然不是要跟他拉近关系,而是嘲讽居多。
宁王皮笑肉不笑开口,她觉得左相简直是给她这个后辈灌了**汤,左相自己都不一定在乎这些事,偏姜雪城上赶着倒贴。
想到这儿宁王若有所思,庆世女跟左相住在一起似乎也是在她丢了继承权之后,难道说庆世女也有那些她国女人的受虐癖,讲究什么从“从一而终”“丈夫是天”的歪理?
宁王不由一阵恶寒,她打小爱好就跟大震主流风气不同,不喜欢孔武有力的高壮男子,偏偏喜欢那些嗲声嗲气、柔柔弱弱、干干净净会在她怀里哭着求姐姐疼疼他的小男儿,是个十足的多情浪荡的主儿,先宁王对此很头疼,把她扔到军队里磨砺了几年。
成功磨去了一身纨绔子弟的轻浮气,养出了一身兵痞气。
“姨母说笑了,孩儿忠于陛下、忠于大震,绝没有半点私情,更不能徇私枉法,任人唯亲!”
言下之意他这个人刚正不阿,不会因为宁王是他的姨母长辈就同意宁王在郊都安插人手。
姜雪城敛下眼眸,不卑不亢道,跟左相待的时间久了,他也学到了左相的厚脸皮,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能力也与日渐长。
宁王又不可能真的拿她拍在桌子上的那柄大刀砍死他。
“你是个好孩子,哪天左相这里待不下去了就来妈妈这里。”
又是数天的“两国谈判,自当雅量”,宁王虽然没有得到最好的结果,但但却是在椒都利益分配中分得了一杯羹,对此颇为满意,拎着弱鸡一样的陈玄离开。
临走之前,她若有所指地对姜雪城这般说道,姜雪城握着文书的手不由攥紧,脸也绷得很冷。
不知道宁王发现了什么,姜雪城确实存在私心推动了一项法令,但宁王对此什么意见也没有说。
过了宁王这一关还有左相那里的意见,如果左相卡住了他的提议,姜雪城也没有办法推进这项法令。
姜雪城不认为左相会粗心到忽略掉这一条,但他也确实想好了借口,但凡左相对他有一丝真心,但凡左相真的喜欢过他一丝半点,就算不通过这项法令也会给他留些面子,多少做些让步,就当看在他为左相在椒都官员的安排上尽心竭力的份上。
姜雪城没想过一次就能叫大震对男子长达数个王朝兴灭的严密束缚松开,但椒都已经是男子最自由的地方,能够读书识字,能够出门访友,能够自由恋爱,如果在这里他还不争取男子应有的权益,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或许是左相近段时间以来对他的宠爱和关照养大了他的胆子,也可能是日日在床榻上与左相亲密无间给他带来的抚慰,左相身上那种孤立在人事之外只会冷眼旁观事态的疏离感渐渐消失,姜雪城直到现在才感觉到他和左相之间原来也没有他想象中那样一定要分个你死我活的仇恨。
有没有一种可能,左相是喜欢他的,他和左相也能像寻常爱侣那样幸福。
这不是不可能的,近些时候的左相一直很纵容偏爱他。
这种纵容亲昵叫姜雪城忍不住再乖巧一点,做左相的乖弟弟,不去想曾经那些“凭什么女人就要高高在上,男人就要被保护在精美华丽的宫殿里当个美丽强健的配子提供者?”的可笑想法。
反正他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不是吗?
其他男人的死活又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们巴不得向女人摇尾求怜,渴望她们能多看他一眼。
只是他不甘心,不甘心要这样躲躲藏藏,隐藏着自己的性别,靠着左相的庇护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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