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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情灭·城下之谋【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公主,若此计真的能成,你真的能狠下心来把谢连辰给···”何云安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就知道了答案,因为,她看到了随着心儿微微颤抖的手而抖动的书页。

“我当然可以,谢连辰他杀了我的孩子,还伤害了我,我自然可以,况且,只要把谢连辰抓住,成唐就完了,彻底完了!”心儿口是心非,不肯与何云安对视。其实,心儿实在纠结矛盾。她有些害怕谢连辰中计,可又害怕谢连辰不中计。她不知道若是谢连辰中计了,她还能不能狠下心来杀了谢连辰;可若是谢连辰不中计,阜戎又只有死路一条。有时候心儿实在想不不明白,苍天造物为何只就自己被造的这般矛盾、纠结。

“但愿吧!唉,到时候再说···”何云安不愿逼心儿,何况,就算是抓到谢连辰,阜戎就真的敢杀吗?阜戎根本无法抵挡成唐的复仇大军。

“阿姐,就按照此计行事吧,我只是担心,谢连辰他不会因为我而···而中计。”

“你且放心去吧,成不成就看上天的安排了!如今阜戎再没有好办法了。”何云安不怕变化,因为她始终相信她自己,她相信自己无坚不摧的心一定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她相信不论遇见怎样的变化,她一定能顺势而动。

“杀···杀”月黑风高的夜晚,成唐大营外喊杀声骤起。

“报···阜戎,阜戎前来偷袭了。”醉酒于帐中的几个成唐大将被这一阵喊杀声惊醒,还没等几人回过神来,早见一身白衣白甲的谢连辰飞马而出,因为他接到消息,带人偷袭的是一员女将。谢连辰不知道是不是心儿,便只能亲自出去看看。

“心儿?”谢连辰看到了在成唐军中来往冲突的心儿,她的脸上身上全是血,可火光中的她面色却显得那样苍白,嘴唇都似乎没了血色。

成唐终究是成唐,阜戎虽是偷袭但终究没有讨得半分好去。心儿坚持不了多久,为了计划,心儿只好赶紧佯装战败,向密林深处逃去。

“皇上,穷寇莫追,他们已经走了。”穆林拦住了欲骑马追去的谢连辰。“皇上,不可啊!”

“心儿好像受伤了,朕必须去看看。况且,若是能就此带回心儿···”谢连辰再也不能容忍心儿从自己的身边溜走,上一次他放心儿回到阜戎已是后悔至极,以至于如今还要与挚爱兵戎相见。

“皇上···”穆林无法,只得随着谢连辰狂奔而来。

心儿可真算是孤身赴险,此刻,虚弱的心儿身边只有寒柳一人。迎风飞奔,心儿实在难受,马上的她此刻晕晕乎乎的,不过,她不是因为又受了刀剑伤,而是因为她旧伤的复发。这般寒冷的夜,实在难为心儿的身体,她如今很是畏寒。可为了让谢连辰看得更清楚些,进而引谢连辰上钩,心儿就没有披沉重的大氅。

谢连辰沉重的马蹄声紧随在后,可心儿的耳边似乎却越来越安静。

“公主,公主,你没事吧!”紧随在心儿身边的寒柳发现了心儿的异常。

还没等寒柳反应过来,心儿却早已向一边仄歪下去。

“心儿!公主!”不论是远处的谢连辰还是陪在心儿身边的寒柳都眼睁睁看着心儿向下坠去。

说时迟那时快,谢连辰踏着马背跃向心儿。可惜,他只扶住了心儿的头,心儿的身体还是重重摔在了地上。

“心儿,心儿”谢连辰看着昏迷的心儿格外心疼。“心儿,你怎么了?”谢连辰抱着心儿的身子,惊慌失措。

“你放开公主!”下马飞奔而来的寒柳一把推开了谢连辰,把心儿抢在怀中。

剧烈的抖动让虚弱的心儿微微睁开了眼,疼痛使她周身像散了架一般,肩上的旧伤在冷风的吹拂下也发作起来,疼的心儿冷汗直冒。

“寒柳,寒柳,快带我走,带我走!”意识有些混乱的心儿抓着寒柳的袖子,颤抖着。

谢连辰看着心儿的样子,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的醋坛子早被打了个稀碎。

何云安在密林深处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心儿引着谢连辰来。何云安沉不住气了,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带着大军,何云安离开了埋伏地,向大路上赶来。

谢连辰为了追心儿奔的飞快,所以成唐大军还未赶到,只有穆林与寥寥数骑跟随。马蹄声振动,久经沙场的穆林很快便感知到危险正在逼近。

“皇上,我们快走,阜戎大军马上就来了,再不走,若是被围困,便全完了。快走啊!”穆林看着为情所困,只抓着心儿不放的谢连辰,穆林只得不顾君臣之礼,强行拖着谢连辰上马。

“心儿,心儿”谢连辰还是不愿走,眼瞧大路尽头处已是尘土飞扬,穆林实在着急,只得不顾谢连辰的挣扎,把谢连辰拉拽上马,扯着缰绳向营地跑去。

幸亏穆林机敏,何云安到时只接到了心儿,至于谢连辰等人的背影,何云安却也不敢再追,毕竟,成唐大军也快到了。相遇战对于阜戎来说实在不是作战的好契机。

经这一遭,心儿又病了,这样一来,她便只能被送回泰安城,至于这望月城,就只剩何云安与皇甫嵩苦苦支撑了。

许是谢连辰害怕心儿还在城中,又或者是望月城真的城高池深,成唐军队一时竟没有攻下,始终徘徊在城外。

寒柳自陪着心儿回到了泰安。

鸾羽殿密室内。

“寒柳,终究是我对不起阜戎的子民,若不是我,或许计谋便成了,都是我的错,怪我。成唐势力太大,我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不加整顿,刚刚攻完成虞便急切地向我们开刀,都是因为我,是我判断错误。若是我们同成虞结盟,或许,还能维持三足鼎立之势,徐图后计。都是因为我,我只记挂自己的私仇,非要收拾了成虞。”心儿断断续续地忏悔着,仿佛如今的局势全是因为她自己。可似乎,心儿忘了,成虞并没有与阜戎结盟的诚意,她也忘了,阜戎只是刚刚复立的小国,能有如今与成唐一战的实力已是心儿殚精竭虑的最好成果了。

心儿可以埋怨自己,可寒柳与何云安等人其实看得明白,如今这一切都是偶然中的必然,一切早就是定局。如果一定要怪,只能怪成虞没落得太快,若不是成虞无力与成唐抗衡,阜戎到底也还能多争取些发展时间,壮大自己的实力。可惜,很可惜,似乎一切都是天意,可其实一切都早已注定,从李熹烈宠幸解语嫣开始,甚至从唐虞两国攻灭旧阜戎开始,甚至更早。所有的一切,心儿已尽人力,至于结果,仿佛只能以宿命来解释,又或者只能归咎于天下终会一统的历史趋势吧!

“公主,不要这样说,你已经很尽心了,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再埋怨自己了,这都不是你的错。我知道,这些年你对阜戎已是尽心竭力。公主,不论什么时候,哪怕是城破的那一天,若是你决意隐姓埋名,以图东山再起,我便陪你冲出重围,永远陪着你,不论遇到何种困难,绝不退缩;若是你决意…决意为社稷而死,我寒柳也绝不会苟活,即使在黄泉,我也陪在你身边,永远保护你。”

寒柳的一番话令心儿实在震撼,若是换以前,心儿还是那个纯粹和被爱的女孩儿,她或许还会有一丝心动,或许她会为这一番话倾心相许。可是,当受尽心伤的心儿听到这一番慷慨陈词之后,她也只能剩下震撼而已。

寒柳不是不深情,只可惜,天时、地利、人和在感情中同样重要,不是正确的时机,不是正确的心境,爱情终究无法萌芽,寒柳终究是来得太迟了。

寒柳这一番让人动情的话,一时间令密室里的空气也变得尴尬起来,心儿不是不知道寒柳的感情,或许,心儿是因为受尽心伤而不愿再相信别人,又或许,心儿从本质上还没有放下谢连辰,这个让她付出了太多太多的曾经的挚爱。

“咳咳”心儿的几声咳嗽打破了此刻的尴尬,“寒柳,我疼得厉害,你帮我取一下药,帮我取一下…”心儿肩上的旧伤如今发作得更加厉害,显然,何云安的药实在没有帮助心儿走出病痛的折磨。

“公主,你今日不是已经服过药了吗?”寒柳走到铜镜前,熟练的打开暗格取出药来。

“没关系,阿姐说疼的话可以吃两颗,我实在疼得厉害,阿姐的药服下很快便不疼了,虽然,我感觉现在我有些依赖这药了,但是,也是没办法的事!”心儿喝下了何云安为她配制新药,毕竟,好几天她都没有睡好了,今日她实在疲累,需要新药助眠。

寒柳默默退出了密室,照旧守在鸾羽殿外。其实,从心儿的态度中,寒柳已经知道,自己是永远无法走进心儿的内心了。寒柳知道,心儿口口声声说着恨谢连辰,可是没有爱哪里来的恨呢,显然心儿始终无法放下。

当然,经望月城一事,寒柳也知道了谢连辰对心儿的感情,尤其是当时谢连辰不顾安危冲到疾驰的骏马边救下心儿的时候,寒柳便清楚了。在感情中面对如此竞争对手,寒柳觉得自己毫无胜算。

就是在这一番情感纠葛中,寒柳也无法入眠,只能对月抒情,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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