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陈公子来了。”沈赋矜持道,他心里是有些欣喜的,陈从玉愿意跟他接触,他带着陈从玉朝一座豪宅走去。
陈从玉很客气:“不辛苦不辛苦,只要沈大人酬金给够就行。”
沈赋笑意凝固了片刻,陈公子,沈大人,他们之间远没有文寻和他那样熟悉亲密。
想起清风在破庙里给他说的话。
“陈公子没准就喜欢文寻这样的,主动温柔娇弱,狐媚子做派,就是招男人喜欢。您也可以这样做,他是怎么拿住陈公子的心,您也照样这样拿住。”
他尝试开口:“你我相识已久,不若你唤我文远好了,是我的字。”
赋者,铺也,铺采摛文,体物写志。①
陈从玉挑眉:“好名字,当然可以。”
“那你呢?你的字呢?”
陈从玉皱起眉,缓缓摇头:“没有,我没有字。”
沈赋也不沮丧,提着劲儿:“那我边便叫你从玉吧。”
“这有何不可。”
“当然不可!”文寻一撩衣裳,蹬蹬蹬地上来,三人一同站在人家门口。
“你现在是我夫君,怎么能让别人叫你的名字。”文寻是千般万般的不乐意。他气势汹汹过来,带起一阵风,挤着沈赋就站在陈从玉身边。
陈从玉被“夫君”这个词躁得脸红,一边害羞一边又要被他这副无理取闹的模样可爱得要死,笑着伏在他肩头,仰头对着他下巴亲了又亲:“那你想让我怎么办?以后都不许别人叫我名字?”
沈赋在一边苦着脸,脊背挺得笔直,没敢在看陈从玉挂在文寻身上的样子。
文寻也卡壳了,咽咽口水:“那你还没叫过我的字呢。”
“可你也没说过啊。”
他们现今看着亲密甜蜜,如同一人,实际上对彼此的了解程度也没有对沈赋来的深。
文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好老老实实交代:“我字溯之,从玉,不,夫君,以后都可如此唤我。”他斜着眼看沈赋失魂落魄的样子,故意换了称呼。
“好,好。”陈从玉应下来。
溯之,溯之,这字怎么这么熟悉,好像他在京城就听过,沈赋皱眉细想,却一时间竟也想不起来,只记得是个重要的字,要好好记得的。
难不成是重字了?可据他所知文寻就是京城人士,家世也不错,怎么会重呢?按理说应该会避开才对,难不成就是文寻,可他的性命沈赋却不曾听过。
怪,真怪。
陈从玉只顾着和文寻说话,沈赋就被晾在一边:“怎么突然来找我了?怎么不多在府上歇歇。”
“你来,我自然要来,夫唱夫随啊。”文寻是语出惊人,羞得陈从玉笑着不说话。
两人手在底下拉拉扯扯,宽大的袖子垂下来遮住两个人的手,远远看起来就像袖子相碰而已。
陈从玉的手总是凉,文寻攥在手心里给他暖。他早就发现了陈从玉武功虽高,身子耗损却是严重,他那做成药饼的药总是不停,身子也总是凉的。
“三位大人不进来吗?”这家门房从门里探出脸,个子矮矮的,不知道在一旁看了多久。
陈从玉看见外人,想要抽出手却被紧紧抓住。
“进,进,都进。”他笑着带着文寻跟着沈赋进去。
“小人做申家的门房也没多长时间,这几日流言就没断过,说什么申家闹鬼,是以前宅子里的冤魂索命,在此处不肯离去,把我家夫人吓得险些丢了半条命,夫人贴身丫鬟都被吓死了。”小门房引着路在前面絮絮叨叨地说话,走了一会他慢了脚步,凑近他们低声说。
“要我说,申家还挺惨的,老爷之前好不容易考上举子,官职又被别人顶了,最后只能回老家阳峡。好不容易有钱成了富户,宅子里还时不时闹鬼,名声是一塌糊涂。之前几个夫人听说都是这样吓死的。”
陈从玉奇道:“闹鬼都闹死了人,你怎么还敢跑他们家做门房?”
小门房道:“月禄高啊,而且宅子里的鬼不伤男人。”
鬼不伤男人,他怎么这么不信,现代那么多恐怖片,只害女人的才是少数,有猫腻。陈从玉又问:“那先前死了人怎么现在才报案?”
“之前县令老爷没来不是,其他老爷也不管,我家主人也是好人。本来不闹了,最近鑫新夫人进门又闹了,本来老爷要请人驱鬼,但夫人心疼丫鬟死的惨,一定要差人老爷们来查。”
一般来说,家里闹鬼,百姓迷信通常不会上报,只想着哪里沾了不干净,可是闹鬼吓死了人,又有人察觉异常。这恐怕就不一般了。
沈赋又问:“你方才说,他官职被顶是何意?”
“唉,大人我跟你说,这不是天道不公。老爷本来被授了官,衣锦还乡,当时都知道他要当大官了,多少人家来说亲,老爷娶了当时的韦家,韦家经商十分富有。
大人您想想,有功名有官职有一个好岳家,这好日子就在眼前。”小门房十来岁,说起话,亮晶晶的,看起来十分艳羡。
“然后呢?”
“然后京城就来了消息,说是申老爷被罢了。”他话里都是惋惜,啧啧感叹,“不过还好,申老爷经商也挣的如今的家产,当然如果没闹鬼就更好了。”
官职被顶,此事若为真,恐怕又是一桩大事,还要上报给朝廷。沈赋又想起县衙里那群尸位素餐的废物,就一阵头疼。今日是他偷闲,请着陈从玉出来查案,没想到还有这种事。
说话间,走到了内门。
申家果然豪富,院子很大,雕梁画栋,回廊曲折,亭台楼阁,美轮美奂。
仆婢们端着盘子来来回回地走。
没走几步,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
“冯管家,这是来查案的大人们。”门房说了几句,他没认出沈赋,退下了。
冯管家拱拱手:“几位如何称呼,那死掉的婢子还在她院子停着,这边请跟我来。”他随意说一声,恐怕也无意知道他们叫什么。
“沈赋。”
“哎呀,哎呀!是县令老爷!”冯管家走着的腿突然停下,边喊边盯着他看,恐怕是在对这位新来县令的特征。一瞬间像是故乡的菊花开了,冯管家笑出满脸褶子。
“快叫老爷来!县令大老爷来了!快!”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可控了,无论沈赋如何说自己只是来探案,不要劳师动众。
申家还是全家动员起来,仆人们又惊又喜地到处乱窜。沈赋连带陈从玉他们被生拉硬拽到迎客的大厅。
鲜果美酒,珍馐美馔流水一样端上来,又有美妾出来陪伴。
文寻皱眉,额心能夹死一只苍蝇,挥退陈从玉身边围着的莺莺燕燕,自个儿搬着椅子做到陈从玉身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陈从玉咬着葡萄走过来,和他说笑:“我说什么,朋友是个有身份的,做事还是很方便的。”
“朋友?沈赋如今都是你的朋友了?”
陈从玉眨巴眨巴眼:“不是吗?”
“哼,今日说起称呼的事,你轻易的改了唤他的称呼,当初你我相识之时,你可是死活都不肯改呢,‘文公子,文公子’的叫我。”
陈从玉从旁人情爱里潇洒了半生,如今总算尝到恋人拈酸吃醋是什么滋味。
一时间倒是束手无策,沉默下来呆愣愣地开始回想刚认识时的光景。
要不怎么说他是第一次经历情爱呢,这种时候无论对错都该先哄哄,可他倒是老实地开始想,在旁人眼里看着倒像是无话可说,确有此事了。
文寻见他不说话,越发不满,见没人瞧他们,俯身过去照他嘴上狠狠一咬,咬掉半颗葡萄,连带着下唇都咬的泌出血珠。
陈从玉吃掉葡萄,舌尖在唇上一扫,铁锈味盈满了口腔。
他嘶了一声,把舌尖上稀释开的血给文寻看:“你好凶啊。”
双眼迷乱,眼尾上挑,舌尖艳红,摆明了在勾引他,事实如何不知道,起码在文寻眼里他是这样。
“大人您稍等,我家主人稍后就到,大人来的突然,主人欣喜正在重着衣装呢……”
沈赋随意应付冯管家的恭迎,看着陈从玉和文寻说笑,不知道在说什么,文寻看了陈从玉一会儿俯身亲上去。
陈从玉耳根都红透了,周围仆从不少,文寻却还是这样做,是在太过孟浪,这样不尊重他,这样当众……侮辱他。
冯管家是个惯会察言观色的,他嘴上好听的话不停,眼睛时刻关注沈赋的动静。
见他似是失意盯着那边两个人,他也抽空往后一看,嚯,还是一对兔爷。
就是不知道看上的是哪个,冯管家想,不过倒是下手的好机会,若以此为入口,直接打通县令这条路,那……
没多久,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就走了进来,看起来比沈赋还像个读书人。
那人长得清秀,看起来三十来岁,还很年轻。
进来直往沈赋这里来,作揖口称大人,自顾自攀谈起来。
一派热闹喜乐的样子。
知道沈赋实在不耐打断了他:“我来是查案的,直接带我去那个婢女的屋子吧。”
申老爷无有不应,领着人过去:“大人真是仁慈爱民,体察民情,竟亲自过来查案,实在是我阳峡百姓之福啊。”
蝇营狗苟的小人,沈赋冷脸往前走,没看到旁边冯管家和申老爷窃窃私语。
你们猜他们在憋什么坏[菜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0章 歪招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