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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

1(已完结)我封妃那天,他在宫外跪了一夜。只因我嫁的不是别人,而是当朝女帝。女帝宠妃无数,皆为男子,如今却封我一女子为妃,行磨镜之好,当真令人不解。2我和他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却出此变故。当夜,女帝将我放在床上,耳鬓厮磨。她抚摸着我的眉眼,一件件褪去我的衣裳:「杏玉,朕心悦于你。」我不敢乱动,任由她指尖在我身上游走。「我知陛下心意,可我们毕竟都是女子。」「……」像是说到了她的痛处,她眉心微皱。轻轻拿起我的手放在她的心口。「都为女子又如何,只要我爱你,还需顾及什么?」她缓缓低头,将唇贴近,一丝温热传来,我不敢反抗。一夜**,她要了我。清晨,我呆愣着睁眼,看着凌乱的帘帐。女帝已经走了。我的贴身丫鬟大春眸中含泪,替我沐浴。「娘娘……小将军还在跪着。」我气若游丝:「他跪的不是我,同我说有何用。」我沉沉闭眼,忽感脸颊一湿,我竟流泪了。昨夜的一切对我来说实在难以想象。我心脏骤疼,回想起当初遇见女帝的情形。那时她还没当上帝王,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在皇位之争中她毫无胜算,甚至还被兄长算计,跌落悬崖。那日我碰巧路过,本想要去找凯旋的谢小将军。谁知草堆中突然有只手抓住了我的衣襟,我吓了一跳。「救救我……」一女子虚弱地向我求救。我惊讶不已,停下脚步,将她扶了起来。她浑身伤痕,骨骼断裂。我将她带回了我和谢斯年的林中小屋。谢斯年要出征,这里只有我和她。我悉心照顾她,迫不得已掀开她破碎的衣裳。我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她抓住我的手,声音很轻:「疼……」我便低下头,为她轻吹伤口。照顾了她一个月,她逐渐恢复了神志。我有思考过她的身份,看她昂贵的华服,我甚至怀疑她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姐被人追杀。直到后来她亲口告诉我:「我是当朝九公主。」我才知道原来她就是那个废柴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九公主。她见我没什么表情,略显急切:「我会对你负责的!」「?」我需要什么负责?只见她脸颊微红,目光却坚毅无比。我回过神来,想必就是那个时候她心悦于我。我后悔,早知如此,就不救她了。可倘若重来一次,我依旧会停下脚步,将她带回去,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自她那天回去之后,九公主的消息便日日传入我的耳中。都说九公主藏拙,弑父弑兄,争当皇位。随后便是她登基的消息传来。前朝陛下昏庸无道,九公主承诺百姓国泰民安,只记得那年声势浩大,灯火通明。我瘫坐在床上,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大春又来了:「娘娘……小将军被陛下传唤了。」我下意识站起来,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几乎要将它捏碎。她想做什么?我等不了了,我不曾梳妆打扮,面容憔悴。腊月的风寒彻骨,不知谢斯年跪了一夜会不会着了风寒。我踏上青砖,去往太极殿。殿门大开,他还是跪着,女帝高坐明堂,睥睨众生。一见到我,她舒了口气,嘴角噙笑。朝我招招手:「杏玉,过来。」我站着没动,谢斯年即使是跪着,背脊依旧挺立。我看着他初雪未融,被浸湿的衣襟,毅然站在了他身侧。落跪,磕头。我和她终究不是一路人,到底只能我跪着,她坐着。女帝见了我的动作,笑意僵在脸上,面容抽搐。「杏玉……」她咬牙切齿。谢斯年看我的眼神隐忍,悲恸,我知道因为我,他受苦了。他敢为了我忤逆圣上,我也敢为了他不惧生死。我当着女帝的面,伸手握住了谢斯年,他给了我最安心的回应,紧紧回握住了我。女帝发怒,眼神紧盯我们相握的手:「滚,我让你们滚!」谢斯年率先起身,带着我想要退下:「是。」可女帝突然说:「杏玉留下,谢斯年滚出去。」我们都愣住了。把我留下,谢斯年当然不会同意。我怕女帝赐死他,宽慰他没事的。其实我心里也没底。谢斯年到底是退下了,我依旧跪着,眼神落在她的脚尖。女帝冷哼一声:「抬起头来,杏玉,你还不敢看我么?」我缓缓摇头,沉沉行了一礼:「恳请陛下成全我与谢将军。」女帝怒目圆睁,她摔了桌上的所有东西,发疯地嘶吼。热茶滚烫,朝我而来,泼在了我的脸上。女帝蓦然回神,下了高台,颤颤巍巍地上前查看我的伤势。「杏玉,我不是故意的,杏玉……」她疯了。我也疯了。我再次当着她的面,恳求道,一字一句:「恳请陛下成全我与谢将军。」女帝沉默了,眼神怪异。她声音很轻:「杏玉,我只是爱你,有错吗?」我叩首:「陛下的爱没有错,只是陛下爱错人了。」女帝嗤笑:「错了那便错了,我不会也不可能放手。」她唤来下人:「从今日起,将玉妃囚于天山院,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踏出半步!」我恍若晴天霹雳,呆愣在原地。只听得女帝又说:「派遣谢将军即刻前往西北边疆守卫国土,永不召回。」「……」我腿脚发软,跌落在地。是了,我忘了,她是陛下,是这天下的至尊,我怎么还妄想让她失去她想要的呢……我闭眼,泪水从眼角溢出,女帝款步而来,蹲下身,亲吻我的睫羽,我颤抖。她将我拥入怀中,永远不放手。我浑浑噩噩地跟着宫人去了封锁的天山院。这里依山傍水,地括桃花林,可惜只余枯枝败叶。门外侍卫日夜值守,没人能进的来,我也出不去。起初我茶不思饭不想,食不知味。整日整日地幻想谢斯年在做什么,他在边疆可否吃得饱穿的暖……身体日渐消瘦,面容憔悴,女帝看不过去。她接过饭碗强硬地给我塞下去,我止不住的呕吐。眼泪混杂着饭菜,咸涩不已。我拼命地摇头,干呕,推搡她。她发怒地砸了饭碗:「杏玉,你就算恨我,也不必糟蹋自己。」「你若是再想见到谢斯年,便好好吃饭,活着没有什么不可能!」我愣神,谢斯年……是啊,我还想见到他。我跪趴在地上,捡起沾满尘灰的饭菜发了疯似的往嘴里塞,哽咽地吞咽下去。女帝看着我这副样子,眼角竟也渗出泪水,她下意识仰头,摔门而去。我好累。我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谢斯年,我好想你啊。我本该不是这样,我身为丞相之女,和谢小将军金玉良缘。我本该幸福一辈子,和他一生一世。只因我救了人,只因我的良善害了我自己。我见不到爹爹,见不到爱人,窥不见天光,我没有未来。意外地,大春来了。她看见我糟践自己的样子,也哭了起来。她夺过我手中划伤自己的碎碗,跪着趴在我的脚边:「娘娘,您不要这样,娘娘……陛下让我来照顾您,只要活着总归能够出去的。」活着……「小将军还在等你,他在边疆受苦,就是想让娘娘好过一些啊!」我愣神,呆望着窗外,小鸟飞过天际,自由翱翔。我突然想起什么,抓住大春问道:「春,有纸笔吗?我要给谢斯年写信。」大春急忙点头,看着我有了生气,也笑:「有,有的,我去给娘娘拿。」此后,我每日的支撑便是给他写信,一封又一封,一年又一年。我问他过得好吗?他让我不要担心,照顾好自己。我说宫里好闷,等你回家,他说快了,让我好好活下去。我想逃出去,肆意的奔跑,他说留在宫里等他。我奇怪。最是潇洒肆意的谢斯年怎么会让我留在深宫里等他啊。我提笔写下:「谢斯年,我有怨,我活不下去了。」当晚,女帝便来找我。破天荒的,她让我出去了,不过是把我带到了她的初晴宫。她看着我欲言又止,我无神地望着她。她没有碰我,只是说:「算了,睡吧。杏玉……」我睡不着。在她熟睡后,我悄悄起身,查看着整个屋子,最终在一个带锁的盒子前停住了。我不管是否会被发现,直接破坏了锁,打开了盒子。盒子里什么都没有。……不可能。我去往太极殿,翻看她的桌子。「杏玉,你在干什么?」我听到她在身后叫我,但我不听。我动作更加快了,她几乎跑起来。好在,被我找到了。一沓厚厚的信封,我给谢斯年的信。没有一封寄出去了。我最信任也是唯一可以出入天山院的侍女大春背叛了我。我忍不住笑出来,翻看着每封信上问候的话语,笑着笑着就哭了。女帝冲上来抱住了我,我奋力将她推开。我嘶吼着:「你为什么要骗我!」女帝低声喃喃,下意识摇头:「杏玉,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的活着,我没想到你会发现……」「那就是你可以欺骗我的理由吗……」我声嘶力竭,掩面而泣。我已经好久没有快乐过了,本以为能和谢斯年有上联系……只可惜一切都是假想。大春也闻声过来了。我不想看见她。她跪着磕头,求原谅。涕泪横流:「娘娘,奴婢只是想让你过得好一点……」我轻声道:「如果是谢斯年,我会过得更好。」我真的很爱他。那晚之后,我生了一场大病,太医说是心病。我常常卧床咳血,大春和女帝轮流来照顾我。我仿佛回到了从前,陷入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杏玉!再快一点!」少年清朗的嗓音传来。我笑着答应:「阿年,等等我!」我和他骑着最烈的马,跨越最辽阔的草原。他一袭青衣,衣袖翻飞。「驾!」我们宛若雄鹰翱翔于天际,与自由较量。呼啸的风拂过面颊,不似冬日的彻骨,不似夏日的燥热。那时我们正当年少。谢斯年牵着马匹,抚摸着烈马的鬓毛,向我承诺:「阿玉,等我娶你。」我仰望着他,身后是烈日高悬:「好,我等你。」眼前光景一转,十里红妆,张灯结彩。谢斯年来娶我了。他骑着少年时的棕马,身上朱红礼袍比冬日的腊梅还要艳上几分。他说:「阿玉,我来娶你了。」这是我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我浅笑,将手搭在他的手上,他包裹住我,用力一拉我便和他共乘一骑。沿路游行,百姓欢声笑语,皆在祝福我们。我成了谢家夫人。冠以夫姓,实以爱名。我嘴角噙笑,眉眼弯弯,可一切突然虚幻起来,我疑惑,我怎么就嫁给谢斯年了?谢斯年在哪呢……我回头,意外跌落了马匹,谢斯年没有注意到我,他径直往前,沿道百姓瞬间消失。一个巨大的牢笼从天而降,隔住了我和谢斯年。我尖叫,嘶吼,匍匐。我被囚禁于宫墙之内,以妃为名,困其一生,何不是青鸟困于牢笼,雄鹰化作丝雀,只道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我猛然惊醒。喉间腥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咳咳咳……咳。」大春立马上前,拍着我的后背,为我擦拭:「娘娘……」娘娘……好陌生的称呼,我不是相府小姐吗?叫我小姐呀。「春,我想回家。」大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回家,娘娘想回家就回家。」大春去找了女帝,女帝同意了,我可以回家了。天还未亮,我们连夜回了丞相府。我虚弱地站不起身,全程被人搀扶着。我见到娘亲了。我哭得就像个孩子,我本来就是个孩子。「娘亲,我想回家。」我缩在娘亲怀里,微微颤抖,嘴唇发白。娘亲看着我的模样,隐隐抽泣,但她还是抱着我:「阿玉,回家了,别怕。」爹爹也来了。我们一家人都在这里。爹爹不能对陛下不敬,他虽心疼我,但也无可奈何。我在家里住着,近日时常回想到与谢斯年在一起的时日。好幸福,好怀念。我想起我和他初见时的乌龙。那时我才七岁。我指着面前的小男孩,趾高气昂道:「你个……你个小下人!还敢辱骂本小姐我?」面前的男孩冷笑,不屑道:「我说我是谢家少爷,怎么辱骂你啦?」我气急败坏,跺脚:「我不管,你是谢家少爷我还是谢家小姐呢!」后来娘亲指着这个坏家伙说:「阿玉,这就是你谢叔叔家的儿子谢斯年。」「……」我这才相信这个比我还矮的小家伙会是谢将军家的少爷。未来要做将军的人不是会长得很高吗?我忍不住笑道:「当年的小家伙确实长成大家伙了。」「什么?」大春疑惑道,「娘娘在说什么?」我愣住,突然回神,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药汁味:「没什么。」住了一段时日,女帝派人传信来说我们该回去了。我不想回去。娘亲哭着为我送行:「阿玉,要好好吃药,要好好活着。」爹爹只是看着我们叹气不语。我又要哭了。真的好难受,心里堵得慌。回了那个没有生气的天山院,我已经见了桃花一轮又一轮。又是一年冬。风雪纷飞。不待归人。谢斯年,你还好吗?我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它在我的手心化掉,世间便再没有了它。我还是想着他。时时刻刻,每时每刻。我请求女帝:「恳请陛下恩准谢将军回家。」女帝摇头,放下手中奏折:「他死了。」「……」不用骗我的,其实。我有些哽咽。再次请求女帝:「恳请陛下恩准谢将军回家。」「我说他死了。」「恳请陛下恩准谢将军回家。」我一遍又一遍请求,磕头,直至将头磕破,鲜血渗进木地板。女帝沉默地看着我,扔下手中奏折,推翻了桌子,转身就走。留我一人,跪着,磕头。我不知道女帝对我现在是什么感情,就算再爱这么多年也该耗尽了吧。我只是救了她一命而已,她没必要栽在我身上。我缓缓捡起地上的奏折,打开:「谢将军殒。」短短四个字耗费了我一生的精力。我读不懂,也不想读懂。眼前忽地晕眩,我径直倒了下去。昏迷之前,我隐约看到女帝惊慌失措地朝我奔来。等我再次睁开眼睛,他们说已经是两日之后了。女帝趴在我的身旁,我一动便将她惊醒。她就坐在这里守了我两日,就像我当年照顾她一样。我又何尝体会不到她对我的爱,只是我不能接受。我也不想接受,所以我只能伤害她,辜负她。「杏玉……」我摇头:「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杏玉!他的尸体在边境早已被掩埋,你要该如何见到他……」我执着:「放我走吧,我去找他。」「……」女帝沉默,似乎在思考是不是真的该放手了,坚持了许多年,早就累了。她站起身,提起桌上的长剑递给我。「杏玉,他死原因在我,你若恨我,便杀了我给他陪葬。」我愣住,看着她手上锋利的剑刃,早就准备好了,早就想死了。就在我纠结之时,边关告急。身为一国之主的女帝当然要出面主持大局。我不恨她,我只恨自己,懦弱无能。她没有再关着我,我可以自由活动了,自由……匈奴入境,没了谢家大战,已经告老还乡的谢老将军也要出征了。他是大将军,谢斯年是小将军。白发人送黑发人,谢老将军将一身骨气与怨恨注于利剑,保家卫国。我等不下去了,我要去找谢斯年。我让大春给我准备了一匹快马,她若是还认我为主,便帮我这一次。女帝紧急召集军队和群臣商讨边疆事宜。我已经走了。我回想着年少时谢斯年教我的马术,一路上心中所想即是他。我甩着缰绳,目光坚毅,遥望远方。我根据奏折中谢斯年的牺牲地界一点点翻找,一定要找到他。黄沙浩浩,长路漫漫。我居住在边境百姓家,他们人很好,都愿意收留我。即使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但至少我要让天上的谢斯年知道我爱他,我是多么爱他。历时三月,仍未果,战争落下帷幕。谢老将军身经百战,血染沙场,以身殉国。谢家满门忠烈。今日,我照常出去寻找谢斯年。夜晚而归。星光灿烂,夜幕低垂,遥望远方,一人久站于此。仿佛在等人归。我看到他的一瞬间,先是不可置信,再是失声痛哭。他转身,朝我奔来。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只听得那人说:「阿玉,我带你回家。」我紧紧与他相拥,生怕这是自己的幻觉。「谢斯年,你……」我哑声。「我本设计金蝉脱壳,和我父里应外合,只是没想到我爹他……」谢斯年止住声音,只是静静地抱住我。这么多年,我熬过来了。我好好活着,没什么不可能。我要回家了。谢斯年带我高调回京,京城里满是谢家美名,众人愿我们金玉良缘。女帝见到谢斯年,虽有震惊,但到底是释然了。是谢斯年护住了她的国家。我郑重跪地请求:「恳请陛下成全我与谢将军。」女帝这次没有发怒。而是静静地从脖子上摘下一根石链。那是我照顾她的时候无聊时随手捡的一块石头做的项链。好多年了。我愣住。只见女帝眸色微暗,没有任何表情。走上前来,将石链交还给了我。「谢谢你救了我。」久违的道谢她用爱来回答,只可惜现在是道别了。「谢谢你的爱,是我心有所属,负你不可负他。」谢斯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握着我的手。「嗯,退下吧。」女帝有些疲惫。我们回了谢家,为谢父准备葬礼,京城里不管是平民还是贵胄皆来参加。为他守孝三年。我和谢斯年终于回归了平静的日子。心结已解,病也好了大半。我每天都很开心。见到娘亲后:「娘亲!我好想你。」娘亲见过我的不容易,虽有酸涩,但到底为我高兴。三年时间一晃而过,谢斯年满城张灯,百姓欣喜。「阿玉,我来娶你了。」这是我三年里第一次流泪,我想起了以前我被关的时日,这一切都好虚幻。女帝也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了,她是来祝福我的,世人都在为我们喝彩。我与谢斯年拜堂,这是我想了很多很多年的事。夜晚,我们颠鸾倒凤,洞房花烛。谢斯年亲吻着我的唇角:「阿玉,我爱你。」眼角泪水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真的好爱他。我时常幻想着他在边境的那些年过得苦不苦,却又不想让他知道我曾濒临死亡。因为我爱他。比任何人都爱。谢斯年还在动作着,我隐约觉得身上好疼,喉间腥甜。一夜与爱人相度,他很温柔。我想起曾经与女帝的一夜,心下难受,我的一切对谢斯年都不公平。我决定要好好弥补他。谢老夫人也格外喜欢我:「我的好儿媳哦,呵呵呵,过来,让母亲瞧瞧。」谢老夫人庄严肃穆,唯独对我笑意盈盈。「母亲。」我趴在谢老夫人的怀里,就和娘亲一样温暖。谢斯年握着我们的手,轻声道:「阿玉,你还会骑马吗?不如我们再去站一场!」骑马……我温声道:「好。」马场,谢斯年常骑的棕马已经是老马了,现在该换新秀上场了。我们一同奔跑,策马扬鞭。疾风呼啸,声声入耳。跑了半晌,我实在是累了,便下了马。谢斯年站在前方等我,我忍不住笑着朝他跑去。衣袖翻飞,发缕悠扬。快要接近的时候,我故意脱力,扑倒到他的怀里,我知道,他一定会接住我。「夫人被我养的又长胖了。」他打趣道。我害羞拍他:「阿年!」他二话不说将我打横抱起,亲吻我的眉眼:「夫人放心吃,我都抱得起。」「阿年!人家才不胖呢!」我们一同聊笑,傍晚,谢斯年提议:「阿玉,要不要吃酥饼?城东那家你最喜欢吃的。」我撒娇道:「好,要阿年抱着人家过去。」我只是随口一说,谁知谢斯年当真将我抱起,走了一路。我将头缩在他的怀里,不好意思道:「阿年,放我下来,好多人呢。」他不肯,大声道:「我抱抱自己夫人怎么啦?」隐约听到一些人附和着,也跟着笑。买到了酥饼,到家后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吃着酥饼,谢斯年眼睛一直落在我的唇上。我面色微红,道:「你怎么不吃?」谢斯年摇头,眸光闪烁:「夫人吃酥饼,我吃夫人,一样的。」我震惊,哑声道:「哪里……一样了。」不及我反应,他已经迫不及待将我放在了床上。后半夜,他依旧乐此不疲地动作着,我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喉间腥甜,头晕目眩:「阿年,我好难受……」我眼神微眯,视物不清。谢斯年的声音传来:「夫人,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我心下一惊,下意识睁眼,女帝狰狞的面目出现在我眼前,我尖叫。喉间鲜血喷涌而出,我惊醒。女帝急忙赶来,大春呼喊着:「太医,太医,娘娘醒了!」我愣神,呆呆地坐着。女帝隐约抽噎:「你已经昏睡两日了。」两日……两日,我明明已经逃出去了。我明明已经见到他了……我明明已经熬过那么多年了。我们明明有可能了。我不可置信地摇头,突然想起什么,我扒住女帝的衣服,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石链。女帝下意识捂住:「你怎么知道……」我哭不出来了,我明明好久没哭过了。我明明那么快乐了……我声音嘶哑,想要尖叫,最终哑声沉默。女帝不知道我怎么回事,以为是谢斯年的死给我的打击太大了。她安慰道:「谢斯年为国捐躯,我会厚葬他的。」我推开她,赤脚奔跑着:「不可能啊啊啊啊!!!他没有死!!!!」女帝跟上来抱住我,和大春一起控制住发狂的我。她说:「谢斯年的尸体已经被运回了……」「……」我要窒息了。我要死了。我喘不上气,我嘶吼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谢斯年……谢斯年……不是金蝉脱壳吗?不是里应外合吗?不是要娶我吗?……我随着女帝一同前往大殿,殿中央的白布下躺着的就是谢斯年。我的脚瞬间有如千斤重,怎么都抬不起来。我瘫在地上,爬了过去。泪水不停地落下,滴落在白布上。我颤抖着手掀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将手覆在他的心口,沾满了鲜血。他的心不会再跳动了。他死了。我轻轻趴在上面,想要感受心脏的跳动,可只有无限的冰凉。「阿玉,我来娶你了。」娶你了。娶我了。谢斯年啊,你不是还要来娶我吗?我气若游丝:「陛下,谢老将军会出征吗?」我还是不相信。女帝有些意外:「嗯,你怎么会知道……」我行尸走肉般站起来,走至她面前:「放我走吧。」大春早已泪流满面,自从跟了我这么个主子,她一直在哭。女帝沉默半晌,到底是叹了口气:「你想去哪?」我没有回答,只是要了一匹快马,直奔梦中所去。我在那里过着平民的日子,和百姓一起生活,风沙弥漫。我每日重复着梦中的动作,徒手去挖黄沙,度荒漠。即使我知道挖不到什么,但我依旧以泪洗面,边挖边哭。三月后,恍恍惚惚我又来到那片夜幕之下。隐约看到梦中人。我轻笑,不待他回头,我便冲上前抱住了他。「谢斯年,我等了你一年又一年。」他眸光闪烁,嘴角噙笑:「阿玉,我带你回家。」「好,回家。」不用询问他为何会回来,只要回来就好。不过令我奇怪的是,这次没有人沿道欢呼。我抓住一个路人,把谢斯年指给他看:「这是谢将军谢斯年啊,你们为什么不庆喝?」他甩开我的手:「疯子,有病吧你。」我看着他跑走的背影,浅笑,算了,只要谢斯年在,何必在乎其他人。「阿年,我们回家!」「好。」到了将军府,我等着府中下人为老将军办葬礼,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有动作。我有些怒了,那可是谢斯年的爹爹。我唤住曾经和我要好的丫鬟:「翠翠,为何不为老将军办葬礼呢?」翠翠想要离开,隐约有些害怕,并未回答我。我放她走了,我和谢斯年聊笑着,路过的下人见我总有些害怕。我疑惑。老夫人适时出来了。她长叹一口气,抚摸着我的脑袋:「好孩子,你……唉。」最终无功而返,我带着谢斯年出了将军府,路上的人看到我都避着走。我十分疑惑。「阿年,他们这是做什么啊?」谢斯年轻轻摇头,当众亲吻我的唇角。我害羞躲避:「哎呀,这还在街上呢!」我侧头,一对母女走过,母亲捂住孩子的眼睛,眼神不善:「快走,有疯子。」我?她为什么说我是疯子。我知道要守孝三年,我便和谢斯年在林中小屋生活着。偶尔上路听到说书先生说:「话说这相府小姐啊,衣衫褴褛,浑身黄沙,头发凌乱,最后成了一个疯子,爱而不得,积郁成疾。」我总是偷笑,将故事讲给谢斯年听,最后感叹道:「阿年,那个相府小姐好可怜啊,不像我,有阿年陪伴!」我经常傻笑着,和谢斯年待在一起就是最快乐的。直到今日,女帝来找我了。她带着我的爹娘,告诉我,我就是那个爱而不得的相府小姐。我才不信呢。我爱的阿年一直在陪我。只是阿年变得不爱说话,没有那么爱我了……女帝痛心疾首,劝道:「阿玉,你不要这样,我真的好心疼……」我怎样了。我只是爱一个人,有错吗?娘亲将我抱在怀里,哭诉道:「阿玉啊,阿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是相府小姐的娘亲,又不是我的娘亲,我不认识你们,我只认识阿年!」我吱呀乱叫,挥舞着手臂。丞相看着我发疯,沉声道:「把她抓回来。」于是我在前面跑,一群侍卫在后面追。到底是被他们抓住了。好在他们没有碰阿年,而阿年正站在我身边陪着我。我被带回了相府,丞相第一次反抗陛下,他不准女帝将我带走。那天,相府来了很多医官,还有巫师。说是要给我驱邪治病,我冷笑:「放开我,有病的是你们!!」我又要开始日日喝着剧苦的药汁,还有巫师给我放血,好疼啊。好在,阿年还在陪我。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阿年越来越虚幻了。越来越不真实了……我开始害怕了。我怕失去了阿年。我开始拒绝治疗喝药,一定是这些药让我看不见阿年了。可是丞相他很无情:「绑住她,灌下去。」于是一群人拿着白布将我缚在床上。我奋力挣扎,却无可奈何。大春掐住我的脸颊,强硬地给我灌下药汁,我哭,眼泪便也被喝了下去。我要看不见阿年了。阿年跑了。我尖叫:「阿年!」我用力嘶吼,挣扎,白布崩断,我躲开众人追捕。急忙跟了上去,不论我如何叫喊,他都不回头。直至登上了城墙。谢斯年站在城墙边缘,回眸一笑:「阿玉,你愿意来陪我吗?」「你胡说什么,我当然愿意啊!」女帝他们也追了上来:「杏玉,不要冲动!」不知何时,我也站在了城墙边缘。好高啊。清风拂面,好清醒。谢斯年在这一刻好像与我重合,我们交缠在一起。我低头望去,他正站在城墙下,伸出手臂。他会接住我的。我毫不犹豫一跃而下。伴随着身后的尖叫声,我以为我要见到阿年了。我以为我可以永远和阿年在一起了。傻阿年,不是你想要我陪你,而是我想要去陪你。我闭眼,跌入阿年的怀抱。突然狂风大作,一段锦绣随风飘来,适时接住了我。阿年消失了,彻底看不见了。我径直摔落,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鲜血直流。隐约听到他们在叫:「太医,太医!!」我缓缓闭上了眼。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阿年抚摸着我的脑袋:「好好活着傻阿玉,我们来世再见。」好好活着……我感觉浑身撕裂的疼,努力睁开眼睛,一群人围在我的身边。有娘亲,有爹爹,有女帝,也有大春,却唯独没有阿年。阿年死了啊,阿年死了。我好像又看不见阿年了,他们都说我疯了,我说是阿年来救我了。没有人相信我。他们日日围在床边照料我,绝不让我一个人。女帝也变得少言寡语了,她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常常在我睡着时哭诉,其实我并没有睡着:「杏玉,都怪我,怪我……如果不是我强求你,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我爱你,是想让你好,没想到……」我不怪她,我只是想要阿年回来。又一年冬日,阿年到底没来娶我,我也没能嫁给爱人。我站在雪地里,我告诉他们:「我已经好了,病好了。」「不用再看着我了。」我的声音细弱蚊呐,他们都有些听不清了。算了,听不清就算了。我顶着大雪登上了城楼,站在当初跳下去的地方往下看。怎么会那么巧,刚好出现一块锦布的,一定是阿年在救我。尽管女帝曾再三告诉我,那天城楼施工,锦布掉落,就是这么巧。我不信。我不信啊。我那么爱阿年,怎么能忍受没有他的余生。我闭上眼,缓步走上高处,走到曾经与阿年魂灵交缠过的地方。一跃而下。这次没有吵闹的尖叫。只有我爱他的细碎的心跳。荒唐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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