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万里无云，烈阳透过树荫，留下斑斑光影。
“对二！”
萧瓷烨将两张纸牌摔在地上，满脸兴奋。陈奕欢不满的嘟囔的嘴。龙傲天趴在莫奕头上，“啧啧”两声。
烂牌配烂技，没得赢。
“下来。”
莫奕沉声道。龙傲天乖乖下来，在旁边坐好。
“炸弹。”
陈奕欢按在地上四张牌，将目光投向一直在沉思的上将。
终端响起的声音如同天籁之音，莫奕满怀欣喜的接通了。
“人？”
江楚的声音混着一丝电音。
“操场，最大的那颗树下面。”
对面沉默几秒。
“操场在哪？”
几人忍不住笑出声，莫奕不满地看了他们一眼，道：“你在哪，我去找你。”
“一个看台上。”
四人走出树荫，同时望向大大的看台。江楚带着顾野之，官员们正在下面恐慌地上蹿下跳。
莫奕：……
龙傲天：……
陈奕欢：……
萧瓷烨：……，牛逼。
“King，头往右扭，往下看。”
江楚照做。
“我看见你了，旁边跟三傻叉的，头发乱蓬蓬的是你吗？”
这人，是不是对我的朋友有意见啊？
莫奕笑的牵强。
“……，是。”
“莫奕，你旁边那个黑长直，黑眼睛的是Omega吗？”
顾野之凑过来，兴奋地说。
“我坠入爱河了。”
“我开的免提。”
莫奕一脚给他从爱河踢了出去。
黑长直，黑眼睛的陈奕欢：“我一个C级Alpha，对S级的顾上将来说就是个废物。谢谢喜欢，我不配。”
对面沉默了。
“怎么这么乱？”
江楚指了指莫奕的头发。莫奕抓了一把，淡淡道：“风吹的。”
“真的不行吗？”
顾野之拉着陈奕欢的手，眼神恳求。
“报一丝，家父不让我在一百八十岁之前谈恋爱。”
陈奕欢抽出手，迅速退到萧瓷烨身后，萧瓷烨自然的护住他。
尴尬在空气中弥漫，江楚就跟感受不到一样给莫奕重新扎头发。他控制风，便能像刃一样割开头发。
“刷——”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二人，莫奕的小辫子已经在江楚手里了。
“你干什么？”
“剪下来扎。”
不得不说，现在他的头型除了刘海有点长之外，真有点意思。最起码江楚给他留了个狼尾。以前有他爹盯着还不曾留过。
“你能给我安回去最好。”
末了，又补了一句：“不安也可以，给我刘海剪一下，遮眼。”
“回去剪。”
江楚拉住他的手，将那一小撮辫子放到他手里。
莫奕：“你们怎么在这？不是军政的吗？”
龙傲天盯着那一小撮辫子，道：“每个大学每个专业前五十的同学都来考试了。”
莫奕震惊。他是军政第二，怎么没收到消息？军政终于要把他开了吗？不对啊，他虽然把食堂炸了但他不是赔了一个豪华版食堂进去嘛！
“军政，终于打算让我换个学习环境了？”
“你再戴眼镜就可以了。”
龙傲天点点头。莫奕无语。
“是因为江陛下要求，你不用考试也可以去殷屡大学学习。”
萧瓷烨拉着陈奕欢，踮起脚尖拍拍莫奕的头。
莫奕在殷屡上过学。
这是江楚翻档案翻到的。唐秋凑过来，拿走那份档案。
“真怀念啊，那时的奕哥走的是可爱风。江陛下应该见过小时候的奕哥。”
唐秋又递过去。两人坐在议事厅，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两摞档案。
“怎么说？”
唐秋抿了一口咖啡，道：“是殷屡的一个实验基地。里西比主持的。”
听到“里西比”这个名字，江楚的瞳孔微缩。
“朕虽不了解殷屡皇帝是怎么当的。但您是怎样坐上皇位的，还是知道的。哦，您建议朕说这些吗？”
江楚对他是如何当上皇帝没有什么感觉，反而，他更想在唐秋嘴里套出有关里西比的消息。
“不。里西比是我的前辈。”
他不喜欢以“朕”自居。他认为，比起“朕”，“我”更显亲切。大部分人认为。“朕”是皇权的象征，但江楚认为，无论如何自称，坐上皇位，执掌皇印，就是皇权的象征。
“里西比是郑林人，奕哥住在皇宫那段时间，他经常来带他出去殷屡。”
唐秋翻看档案，丝毫不顾及这给江楚带来了多大震撼。那时的两国关系可算不上友好，里西比就算了，莫奕？他小时候居然，经常出去殷屡？甚至在殷屡上过学？怎么不给他学死？回去就把边境的人全换了。
“在边境沙漠一带。奕哥回来后经常给朕说，他喜欢那里的蛇。但讨厌那里的食物，他说都是些蝎子蜈蚣什么的。是这样吗？”
“嗯，那里毒物比较多。”
江楚给一个学员的档案上画勾。
“洛基弗霓家的人都这样，讨厌这种食物。朕曾拜托里西比带着回来，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后来朕拜托奕哥，他也没答应。”
洛基弗霓家的人都这样？
“里西比是洛基弗霓家的人？”
“是啊，是洛基弗霓公爵早逝哥哥的长子。其哥哥的千金还是您大皇兄的妻子呢。”
那岂不就是莫奕的表哥？说起来，里西比的实验基地开创的目的是为了给弟弟治病。他的弟弟纳维斯，江楚的确见过。
“您也知道，奕哥从没有同意过与您结姻。被我们强制送过去后，也没有什么怨言。您不会天真的认为他口是心非吧？”
“您的意思是，他是为了姐姐？”
江楚敏锐的察觉到唐秋的意思。
“不知道呢，您可以去问他啊。”
唐秋笑的阴险。
“您知道如果我问了，必然会有一场争吵，因为不会有人愿意将原因拿到明面上说。”
江楚放下档案，从上到下地审视这个男人。压迫信息素在空中弥漫，唐秋却一直笑着。
“父皇的死因对外说是因病，可真正的原因，是奕哥杀了他。”
唐秋终于不笑了，他一字一句道：“奕哥成年后做的第一件大事，不是打一场漂亮的胜仗，而是杀死疼爱他的先帝，伪造遗旨，立朕，做了一个傀儡皇帝。”
难怪，唐秋一个C级Alpha，能当上皇帝。
“您想要我帮您什么？”
江楚收回信息素，道。
“废掉莫奕，事成之后，朕用一半城池做交换。”
江楚冷哼一声，自觉没趣。
“废掉他，你们郑林的土地不是手到擒来？”
江楚站起身，推门正要离开，又转头道：“郑林的百姓和贵族信仰的可不是皇族，而是他。如果不是知道再和莫奕打下去，就算赢了也是跟输了差不多，谁会和郑林和谈。唐秋，你想要废掉的，殷屡可不想。”
“你猜，如果我将这话转交给阿奕，他会不会归顺殷屡？”
“我劝了他五年，才得到一个联姻，他的价值可不止一个联姻。唐秋，阿奕现在是殷屡的皇后，我的皇后。不要想着伤他。”
纳维斯……，或许可以从他身上找到里西比的下落。
“今天的事我不会对外说。”
“砰——”的一声，看着严丝合缝的大门，唐秋苦笑。
“看来失败了啊……，朕就知道，父皇就不该同意你同时从商从军！”
怒意在他赤色的眸子中绽开，他用手背盖住眼睛，疲惫地靠在座子上。
他总是想起那个穿白色卫衣的少年，在高大的桂花树下，在成片的罂粟田里。他的手是那样温热，他的声音是那样温朗。
“胤诚哥……”
“十六皇子万不可这样叫。”
他揽着年少时期的唐秋，就算是责备的话，也有些无限的温柔。
“沙漠的那头是绿洲，宇宙的那头是故乡……”
他总是唱这首歌，却总是留一句，“心的那头”
心的那头是什么呢？唐秋从八岁一直想到十九岁，他问过少年很多次，少年只是笑，道：“十六皇子想什么，便是什么。”
唐秋想过很多，马儿，大海，帝国，棉花糖，百香果茶，洛基弗霓家，殷屡。
直到少年十岁。唐秋有过无数次后悔，无数次臆想，如果，他缠着少年，或者让洛基弗霓家的人都来皇宫就好了。这样，这样，这样就怎样了呢？少年还是那个少年，只是多了自言自语。
少年十五岁时，出去了一趟。唐秋从日出等到日落，再从日落等到日出，却没能等回少年。回来的是莫奕，不是他的莫胤诚。
莫胤诚死在了梵慕星永恒的温度下。可是，所有人都更喜欢莫奕，只有他喜欢莫胤诚。
唐秋偷偷地补上一句，“心的那头，是我的小十六。”
至于答案嘛，不会有人告诉他了，因为可以告诉他的人，在他的心里失去了告诉他答案的权利。
唐秋哼唱着歌，旁边的随从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写下“晚安，我的胤诚。——你的十六皇子”
愿我们可以在梦里相见。
没有人知道宴会结束后郑林陛下为何反常，正如没有人知道他心底的小少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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