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下雪，下雪。虽然我已经记不清之前到底有哪些时候是雪天，不过一月份的时候，经过旅人口中被冠以“积雪管”之名的二十二号道路，遭遇停也停不下来的大雪倒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只不过，如果说最开始还有闲暇欣赏雪景，到了后来，即使是之前没怎么见过雪的胖嘟嘟，在途中被我派出迎战也是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虽然它好像自从进化了之后就一直那样？
开玩笑。二十二号路是一片谷地，虽然风向适宜的时候不会怎么冷，但是雪却会越积越夸张，不用宝可梦们多做出什么反应，我也不会没事找事地让它们跑出来挨冻。只不过，遭遇野生宝可梦的时候还是很让人心惊胆战，不得不指挥对战的情况还是很让人厌烦，如果雪中的家伙都像象牙猪一样显眼、能让人早早绕开就好了。
在第无数次从被技能固化的雪中拔出冰冷的靴子的时候，我实在是有点后悔，果然不应该走这里的。可惜，我又有不得不走的理由。
经过一系列现实情报的打击，我最终的决定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然而细说起来，能做的事也是有的——比如，去做一下前路咨询。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香罗小姐是否还拥有谜一样的第六感，不过即使是普通人也可以说自己拥有某种“第六感”，我还是打算碰碰运气，因此，我需要前往香烛市。从蓝矿市出发的话，不管我怎么转动地图，最恰当的路径必然要经过这条麻烦的道路。当然，乘坐公共交通也许也是一种选择，然而，因为要绕过薄思湖畔，价位实在是不太合算，再加上最重要的，我有点轻视这条雪路的冬景，才变成这样子。
没办法，谁让蓝矿市在本地的地理位置上太偏，虽然从地图上看，直接越过薄思湖畔似乎也是个好选择，但想想那附近难以捉摸的宝可梦以及不能擅自渡过的宽广湖面，我还不如在积雪管里吃雪。
不过，要说起路难走，也许我也该庆幸，直接从十月末跳到一月初，我还算逃过了一部分冷冰冰的野外时光呢。
·
接近中午时分，我终于来到了银蕾镇。
这座城镇得名于西北方向倚靠的小山丘。当冬季覆满冰雪的时候，从小镇的角度看上去，那座山就像被埋在雪里的层层叠叠的花蕾。而顺着山脚边缘的小路向东走，就是香烛市。
银色的花蕾吗……我翻了一下之前用新的通讯器在远一点的地方试拍下来的照片，感觉比起花蕾，更像经历了霜冻的巨大包菜。果然，我没什么浪漫细胞。
尽管我也许应该尽快赶到香烛市，不过我实在是很累了，也不差这一点时间，想了一下，我还是决定先在这里休息一天，明天再看看天气来决定是否要继续赶路。
当我顶着一头碎雪走进宝可梦中心的时候，首先迎接我的并不是热腾腾的温暖气流，而是一声年轻的大喊：
“抓小偷啊——！！！”
小偷？哈气打到我没来得及摘下的护目镜上，让我看不太清状况，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一个毛茸茸的身影好像擦着我的脚蹦向了门外。我下意识扔出了口袋里属于谜拟丘的精灵球，当我摘下护目镜转身看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它一边叫着一边在一只深红色的宝可梦头上蹦来蹦去的样子。
是狡小狐。这一下就被属性不太有利的潜灵奇袭打到眼冒圈圈，看来是只有点弱的小偷。
这只晕倒的狡小狐头上套着一个背包，嘴里叼着一个纸袋，看上去收获颇丰。从纸袋下面的破洞里，掉出了半块热气腾腾的松饼，上面红彤彤的果酱也流了一点到雪里，虽然状况不适宜，看得我也有点饿了。正当我拿起背包，犹豫要不要把那袋东西也捡起来还给失主的时候，刚刚使出大声咆哮的倒霉蛋也赶到了现场。
“真的太感谢你了！！”那个人抓住我的手摇了起来，“唉，我看它一直在外面徘徊好像怪可怜的，虽然被当地人警告了，但还是觉得请它吃点东西也没关系吧，就让它跟着我进到宝可梦中心里面，结果……竟然连我的东西也……”
难怪。我就说怎么小偷都跑到宝可梦中心来了，原来是有人引贼入室。不过面对这种笨蛋好心人，又是只有他自己倒霉的情况，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又应付了几句“没什么”“以后当心”之类的话。
当然，就算是为了阻止盗窃，我也不可能让那只狡小狐就这样倒在外面挨冻。把狡小狐“名正言顺”地再次带到宝可梦中心交给护士小姐，又要到一间目前没有室友的双人间，转过头来看到那个人还跟在我身后，我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个，你是否介意我也……”
“介意。”
在他说出什么我不太想听到的话之前，我率先做出了抢答。只不过，看对方一瞬间陷入茫然的表情，反而搞得我像个坏人。
“……那，你愿不愿意接我的委托啊？”
这倒有点出乎我的预料了。只是，“你看我都这个样子了，”我指了指因为雪化而变得湿哒哒的头发，“有什么事能等下再说吗？”
尽管我也想先问下到底是什么委托，但总觉得问了这句话，我的头发就可以直接在大厅里烘干了。当然，我也有和刚刚一样直接拒绝的选择，不过通过委托赚钱的感觉还不错，我现在也想找点事做来转换心情。就算上一个委托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从那些照片里委托人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反正他开心就好——至少我收到钱是挺开心的。除此之外，我还免费看了场展览，甚至拿到了纪念品，这也是双赢吧，双赢。
·
即使都是雪天状态，不过银蕾镇镇内倒不会让人感觉很难过，甚至温度都好像上升了几度，也许这就是“人气”的作用。于是在休整过后，我换了身轻快点的装备，来到了宝可梦中心后面那条街道上的热汤餐馆。
真是直白的名字。不过促使我走进这里的并不是想喝碗热汤的心情，而是被人请了午饭。至于请客的人，自然是刚刚那位自来熟。
虽然我也没有想过因为顺手让谜拟丘挡住一只狡小狐就能获得一顿免费的午餐，但对方坚持说只是“讨论委托”顺便的事，很不巧的是，我的肚子也正好在那个时候响了起来，于是在护士小姐的推荐下，最终我们决定在这间据说“平价又美味”的餐馆约饭。
当坐到这个人的对面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他长得有点眼熟。一边嘴上寒暄，我一边拼命回忆这份熟悉感的来源。二十岁出头，看起来不太着调，有点书卷气息……啊。
这不是那个盛夏时分会出没在薄思湖畔附近的大学生吗，因为之前穿得太暖和，我根本没认出来。我记得他是叫……
“啊，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玛希克，正在成为宝可梦研究者的道路上，这次真的很感谢你。”因为意外发现是“熟人”，看着对面一本正经地再次道谢，我想到的却是“原本我竟然还存了这个人的联系方式”这种事，以及“你不是有只佛烈托斯吗”这种说不出口的吐槽。
“你不用这么客气，我说过只是顺手。”叹了口气，我决定将疑问换个方式说出口，“不过，你难道身边没有宝可梦吗？竟然会被狡小狐抢走包。”
“这个……我的宝可梦体型有点大，是目前发现的体型最大的蓑衣虫宝可梦，佛烈托斯啦。”他挠了挠头，“而且我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如果让它去追，感觉也追不上啊。”
这倒也是。
原本还以为能找到一些截然不同的分歧，结果好像并不是那样。算了。
这间餐厅的宝可梦用餐区统一在另一侧，点过菜之后，我坚持要负担自己宝可梦的口粮（毕竟数量有点多），最后只有谜拟丘作为实际上帮了对方大忙的英雄为我的消费减少了一笔数字。
一边担心着随风球会不会在吃饭的时候搞出乱子，当我们走回座位的时候，已经有两碗热气腾腾的热汤摆上了餐桌。虽然玛希克好像很想立刻开始说委托的事，但又好像觉得这样不太好似的，只和我聊一些不太相关的话题。
“其实啊，那个包里面还有我的作业，唉，真是太吓人了，单纯把食物给它倒是无所谓……不过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是惯犯啊，那个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真的没想到也是演技……”
毕竟狡小狐，就是这样狡猾的宝可梦，生活在人类周边的话，当然会学会一些迷惑人类的举动。不过，作业这种东西，虽然对本人来说非常重要，在野生宝可梦眼里看起来恐怕只是一堆不能吃的没用东西，这样想想确实很可怜，也难怪他要一直念到现在。
饭吃得差不多，对面的学生苦水也倒得差不多，我喝着已经有点凉的水果羹，决定快点进入正题。
“说起来，你的委托是什么？”我问道，“和你的结业课题有关吗？”
……好像糖加的太多，酸味都消失不见了，有点可惜。一边咀嚼着煮熟的果肉，我在心中评价着。说起来，这顿饭是不是水分有点太多了？
“这个……确实是这样的。”大学生放下汤匙，打开了他的通讯器，“因为我想找一个还没有人做过的课题，正好这个季节，我就想起了之前听人说过的传闻。你知道银蕾山的幽灵吗？”
那是什么？雪妖女？
“不，应该不是雪妖女……如果是雪妖女的话，记录中的遇难者最后肯定会被写成冰雕的样子，而且肯定都是花心的美男子吧。”一边若无其事地说出好像有点吓人的话，玛希克翻出了一个界面递给我，“幽灵的正体一直没有被确认，如果能揭开它的真面目就好了，像这种奇怪的事情，八成都是宝可梦干的吧……我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来到银蕾镇。”
接下来，他没有继续说，而是让我自己阅读他所整理的资料。
·
幽灵。虽然听上去会让人想到面色不佳的大叔或者少女，不过故事中出现的并不是那么单调的东西。大约最早百多年前，就有途经银蕾山的旅人声称在此处目击了熟悉的亡者在山间徘徊的景象，这里提到的“亡者”不止有人类，还有宝可梦，甚至丢失损坏的某些具有纪念意义的物品，种类非常丰富。一部分人抱有一定程度的警惕心，不管对方做出什么举动，都远远地绕着走；还有一部分人似乎被亡者所呼唤，无视身边人的阻挡，最终消失在山间。
顺便，其中还有几例明明在山中迷路却被亡者引回正道的例子，也许是出于教育意义，他们在传闻中都被描述成在山里帮助了野生宝可梦的好人，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出于事实。
说实话，这看上去还是有点像雪妖女，美男子一说真的有现实依据吗？
“即使不是雪妖女，也应该是某种幽灵宝可梦搞的鬼吧，我在网上也看过，这附近会有一些幽灵宝可梦出没。”我将通讯器还给玛希克，“近年来没听过遇难者的话，也许做这种事的宝可梦已经离开了也说不定。”
玛希克摇了摇头。
“虽然没有遇难者，但也会有人看到类似的东西，只不过现在的人们，就像你所说的，一碰到这种事很自然地会联想到幽灵宝可梦，所以并没有什么人中招，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他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你发现了吗？里面有一个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
“——会出现在那些人们面前的，必定是‘亡者’的身影，都是一看就知道是假象的东西，这听上去确实很像‘幽灵的恶作剧’，可是，那个幽灵为什么能得知旅人所熟知的亡者究竟长什么样子啊？”
“……原来如此。”这个点其实并不是很难想到，但我确实没有在意，“虽然传闻中人死之后灵魂会去往灵界，宝可梦也是一样，如果是能够沟通灵界的幽灵宝可梦，得知这一点虽然好像不难，但也有点太大费周章了，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他点了点头，“而且，其中甚至包含一些物品，虽然传说曾经受珍惜的东西可能会产生灵魂——就像诅咒娃娃一样——但是正经说来，那些东西是不应该拥有灵魂的，更不用说被幽灵宝可梦感知，我觉得比起幽灵宝可梦，也许超能力宝可梦更容易读到这一部分信息……但是，我其实还有别的想法。”
我觉得，确实是有宝可梦在山上制造某种幻境，而它也许并不是幽灵。
玛希克这样下结论般地说到，而我的脑海中，也一下子掠过了几种宝可梦的身影。这倒是挺新鲜的，虽然说是幽灵，但其实并不是“幽灵”吗？
“其实，我怀疑，也许在银蕾山中，住着索罗亚克。”大概是终于说到了重点，他的语速变得快了起来，“虽然在神护只有在相思林地有过索罗亚的目击，但是那里距离这附近并没有很远，索罗亚本身也不是很难进化的宝可梦，有一两只不只能用幻影隐藏自己、甚至还能制造出幻境的索罗亚克藏在这附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吧！如果是幻觉的话，尽管现在的研究表明，那个内容多数是由幻影的制造者决定的，但也有‘由看到幻影的人的潜意识来决定看到的内容’的例子，比如，想抓宝可梦的人会看到稀有的宝可梦，肚子饿的人会看到美味的大餐，在人生中经历过‘失去’的人会看到思念的对象，这也不奇怪吧！”
不奇怪吗？也许。这么一说，我也曾经在薄思湖畔看到过恶作剧的索罗亚，那里有一部分和相思林地连接，虽然二者之间仔细一看不能说近，会有宝可梦乱跑过去也很正常。比起来，银蕾山也许在距离上还要更近一些——就是有点冷。
不过话又说回来，幽灵的目击者虽然大部分是在冬天产生，但也并不绝对，搞不好山上其他季节的气候还挺宜人的呢。
“而且，索罗亚克会有这种制造幻影保护栖息地的习性，结合目击情报的季节性，与冬天的数量激增所呼应的，也许就是植被褪去、巢穴缺少遮挡的状态！被吸引的人搞不好正是因为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最终才失去了踪迹。从这个角度考虑，幽灵制造出‘亡者’的幻影，大概其本意正是代表着遗失和死亡的恐吓，只是在最初，有些遭遇幻觉的人缺少警惕心，或者过于思念对方，才……”玛希克似乎在谨慎地挑选着用词，但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说法，“当然，反而获救的人的经历也许从‘报恩’的角度想更合理……总之，这就是我的猜想，所以我的委托就是，请你找到那只——或者那些‘幽灵’。”
“你给我等下。”虽然已经大概能想到是这种事，但我还是不得不吐槽，“说了这么多，这不是你的课题吗，为什么要委托给我？”
玛希克做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张了张嘴，最后叹了口气，嘟嘟囔囔地说道：
“……只要能提供给我资料，接下来的事就好说了，因为研究员也有室内派啊，我就是更擅长作分析总结的人……虽然我的身边有佛烈托斯，但是它几乎只习惯防守，而且要说起来，它的对战能力也许在不被我指挥的情况下才更好一点，再者，我本人的运动能力也……就是说，我的训练家能力很难支撑我一个人上山寻找‘幽灵’。而在宝可梦中心的时候，我能看出你的反应很利落，那只谜拟丘也很强，又明显是刚经过了危险雪道的训练家，所以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没问题吧……“他停了一下，又有点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其实我原本是想请你做保镖，和我一起去山上的，但是我可能会拖你的后腿，这样也……”
“我明白了，那确实我自己去比较好。”我果断地结束了这个话题，“既然这样，那你等下就经过宝可梦中心来发布委托吧，酬劳合适的话，我会接下的。”
“酬劳不是问题。”说到这个，他倒是很爽快，“不过，其实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自己没办法去寻找‘幽灵’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其实没有经历过那种，呃、‘失去’，所以也许我不会看到那种幻觉……”他又变得吞吞吐吐了，“抱歉啊，我也是才想起这一点，你看起来年龄也不大，我要问这个问题也许很失礼，不过你……”
啊，是这样啊。
“这个，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平静地说道，“其实是谁都可能会弄丢一两件东西，这样想的话，范围不是意外的广吗？”
·
饭后，我借口要买些特产，在宝可梦中心的登记处走过委托的流程，又归还了房间钥匙之后，我就和玛希克分开了。
好吧，这其实也不完全是借口，如果要在山上待一阵子的话，我也确实要多准备点东西。虽然银蕾山不会有落羽山或者纪元山那样的规模，但里面也充满了会让人迷路的要素，对路况掉以轻心的苦我刚刚又吃过一次，总之，多备点东西总是没错的。
当然，只要不出意外，我也不会在山里留太久。因为我说过之后有事要做，总之最后弄成了为期一周的限时委托，如果过了这段时间还找不到“幽灵”的话，之后他是要放弃、自己硬着头皮闯入山间、又或者是再抓人帮忙都不关我事了。
不过，出于好心我还是给了他一个建议：“如果我找不到的话，你也不要勉强吧。这附近不还有薄思湖畔嘛，那里为什么会有众多超能力属性宝可梦聚居也是个谜，实在不行，你不如去那边慢慢做研究，至少不会有什么危险。”
……虽然想想另一个世界我从他那里得知的人造细胞卵的原因，也许这件事并不绝对，不过最终也没什么事不是吗。
“啊……谢谢你的建议，其实，我也有犹豫过这个选项。”听到我的话，玛希克露出了一个不太好意思的表情，“不过，我偷偷告诉你啊，我有点想转到民俗方向，那位希柚小姐好像这两年有在考虑招收学生的事，我还是想努力一把……”
等会，你说谁？
虽然想问得仔细一点，不过我最终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算了，严格来说，我又不认识那个人，或许她作为学术方面的导师会比较靠谱呢。
就这样，我接下了委托，虽然刚抱怨过野外的路难走，但我又要做一周的野人。不过，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虽然我期望神奇的占卜师能为我指明一条道路，但我又有点不太想面对万一的可能性。如果一切都像我当初落入谷底的树海一样早已命中注定，那早一点晚一点，大概也没差吧。
开玩笑的。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东西上本来就只是随手抓的稻草而已，能不能救命还不一定呢，再说，我也确实对“幽灵”的真面目有点好奇。
在原本的世界，我不曾关注过银蕾山的传言，不知道是否发生过同样的事，但仔细一想，这难道不也是一种“怪事”吗？
将这种可能性埋藏在心底，我做好了物资的准备，在夕阳将灰蒙蒙的天空晕染成暗红色的时候，在雪势微微有些减弱的时候，吃过一顿热气腾腾又十足顶饿的晚餐的我，和宝可梦们一同踏向了银蕾山的方向。
那就来吧，幽灵，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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