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恶魔？akuma？

家族的徽章是蓝蔷薇。在植物学中，蓝蔷薇不存在自然生长的可能。你揉捻住它细长的青绿长茎，尖刺被某位恶魔除去，给予了舒适的手感，视线上移，纯白泛粉的娇羞花瓣舒展在眼前，随你手指的力道打着旋尽力展示自身。你瞥眼正托腮坐在地毯上的高大恶魔，他在地毯上用指甲画圆圈，眼神游弋，以你为锚点，不超过心脏完成跳动的时间在你周身来回巡逻。

他最近很粘人。你从前养过一只猫，那只猫是你抓来的，它从一开始对你哈气亮爪到在你脚边绕圈喵喵叫花了七十六天。猫在裤脚绕圈圈的前夕，也是与他无二，主动频繁出现在你的视野中，并穿插一些小动作打扰你的步调。Jester目前就处在这个阶段，从自由撒野到主动靠近。这其中的转机你琢磨不透，也不会琢磨下去。下命令的是你，你得清楚这个事实。

被恶魔背弃的例子在教堂的神父口中倒背如流，你参加过几次，记不起神父都说了些什么具体内容，总之下场皆逃不过下地狱。你扯动嘴角，拇指顺花瓣探入花蕊中心，轻抚拨弄几下，狠狠按进底。指甲沾染了有色的粉末，一些细微的甜味发散到鼻尖。

Jester一哆嗦，脸上漫出红晕。

他清晰看见站在落地窗前的人持着他赠予的粉蔷薇，攫取了内芯，且碾压而过，自上而下投视的双眸观察了下植物的惨样便攥在手，塞进了上衣口袋。冷淡的眉眼配上轻飘的态度，让他陷入兴奋的漩涡，等Master凝视他，向他走来时，正要捂脸发现不小心抓了一手的毛。

Jester哑然，他太过兴奋了。Master冰凉的手触上他的手腕，沿经络划入掌心，拂开那些碍事的玩意捏了捏他的手。

从对方苍白的脸上，他窥见唇中的缝隙开口，露出深渊：“抬爪。”针对恶魔进行的束缚指令流淌在他心室，他还有只自由的左手,Master空闲的右手正摊在他眼前。

......实在美妙。

这个诱惑实在美妙——来自于主人的恩准。

由上位者转化为下位，主动递出的权柄被握紧。驾驭了整个家族的铁血家主此刻指尖勾拢的是系在他身上的丝线，但不够，还不够……手段太温和了。

他怀念刚踏入家主大门时的风景——

被处决的反叛者已然膝盖跪地，匍匐仰望将剑刃横指向她脖颈的人，瞧见他推门而入后神情大改，眉毛上挑，嗤笑停在嘴边，吐露出令人不快的毒液：“我的女儿，与恶魔为伍的你，和我又有何不同。我驾驭我能驾驭的你，而你……”

狼狈的女性贵族以别扭的姿态扫视一番他与她，“你在做无用的祭献。”

“你浪费了我的仁慈。”

踩着母亲脊梁的她动了，鞋跟用力向地面压去，踏脚石显露痛苦，而痛苦无用。她颜色浅淡的唇开合，抑制住怒火的嗓喑哑：“地狱见，母亲。”

一剑，干脆利落地取下前任掌权者的头颅。

它咕噜咕噜滚到他脚边，眼睛直愣愣地盯住虚空。

Jester没管，他全身心都陷入了自我愉悦的**。

自血色中投来的一眼，轻而易举震慑灵魂，随之而来的便是颤栗，从头皮到脚趾，一寸一寸浸润刃上的寒光。

体温升高，耳廓发烫，手掌出汗，心脏轰鸣。

她显然没有被碍事的声响给影响，反而更为激进地提剑而来，剑身倒映他僵硬在原地的身影，是打扮成小丑模样的小丑。

没有恶魔能逃过那双被**熏染的眼瞳，他也是。任由主人肆意妄为难道不是被契约者的义务吗，就像此刻，呼吸交融，强硬被扯向同她齐平的身高，交换血液。

舌尖溢出的血液被卷走，扼在喉间的手不断收紧。在失神间，剑刃迅速穿刺了心脏，他试图抓住她手腕的动作缓停。

恶魔不会死去，但会有疼痛。

Jester望进她的眼睛。

里面是他。

痛楚是她给予的，他是被契约的。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楚。

——回到现在。

Jester盯上两人交握的手，舔了舔后槽牙。

下一秒便被钳制，下颚落进成爪的掌中，指甲紧扣皮肉，蔷薇的香气和花粉的微甜在鼻腔完成搅拌。

大脑短暂麻痹，微醺感上浮。

Master以不带情感的目光扫遍他，此时的傻瓜姿态肯定被收纳眼中。几秒后脸上一松，因惯性他仍维持着被把握的姿态。

Jester转动眼珠，瞧见她嘴边的弧度。

在笑。

在笑着用指腹叩问他的喉头，圈住喉结。

“在想我？”

花粉被轻柔擦拭在颈间皮肤上。

恶魔僵硬点头。

还有只手牵着。

“下次换个花样。我不收重复的物品。”

他的主人抬起他的手，垂首亲吻在手腕里侧，睫毛扇动，细微的痒。

“送到我不喜欢的你就等死。”

Jester：主人好爱我，明明知道我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