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考成绩有下来了，这次跟料想的一样，是倒数……
你的视线不知不觉地看向坐在前方的谡谡身影，内心腹诽道：明明是都是同一个老师教的怎么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难道是因为他是智械吗，会比人类聪明一些？
可是明明有专家明确指出，智械与人类在智力层面上几乎处于同一水平。然而，相较于智械，人类在对外界环境的影响力以及情绪感知与理解方面展现出更为显著的优势。
“好了！试卷大家都拿到了吧，今天这节课先不讲试卷我们来换个座位。”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掷地有声。
换座位？
你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一群高个子、调皮捣蛋的同学包围着。虽然他们每天吵吵闹闹，但你却乐得清闲——坐在这里，老师几乎不会点到你回答问题。
想到即将离开这块“风水宝地”，你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一组一组换，先是第一大组，我报到名字的两个同学互为同桌。”班主任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像是预料到了即将响起的怨声载道，她立刻补充道：“别给我吵！换座位的动作快点！”
“我开始报名字了……”
你怔怔地望着窗外，思绪飘远，讲台上的声音仿佛微风拂过耳畔，模糊不清。
“喂！老师叫到你了！还不快动？小心女魔头发火！”
你猛然回神，发现同桌正用手肘戳你，班主任则一言不发地盯着你，全班的目光也随之聚集过来。
作为一向的小透明，你顿时慌乱得不知是该先推桌子还是先拉椅子，手忙脚乱地折腾了一会儿，才终于腾出空去看自己的新同桌——
可是，那里空无一人。
咦？
还没等你反应过来，一阵清浅的风拂过，雨后嫩芽般清新的气息悄然落座在你的身侧。
“怎么了？我脸上沾东西了吗？”
你呆呆地盯着他足足十几秒，螺丝咕姆微微侧头，语气带着点疑惑。
“没、没有……就是有点意外……”你慌忙低下头，心跳莫名加快，脸颊发烫得厉害，懊恼自己刚刚的失态。
糟了糟了，怎么会是他啊！
你下意识用手捂住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他却仍在观察你，目光带着探究的意味。
“同学，你的脸好红。”他微微皱眉，像是在检索什么，片刻后开口，“面红，无力的垂头，带有疲倦和失神。”
智库里说，这是人类生病的表现。
他停顿了一下，得出结论：“同学你是不是发烧了。”
生病的话，及时就医比较稳妥。
“要不，我送你去医务室？”
“不用不用……不用管我，我就是突然有点头晕。”你连忙摆手，伸手给自己扇了扇风。
“那好。”
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似乎接受了你的解释。可你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依旧落在你身上，像是在分析着什么。
你低头翻开书本，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思绪却完全无法集中。余光瞥见他落座后迅速整理好了桌面的课本、文具，摆放得整整齐齐，甚至连笔的角度都对齐了书脊——标准到不像是随手而为，反倒像是经过精确计算的结果。
他真的和你完全不同啊……
你暗自感叹，努力将注意力转回书页。可就在这时，一只修长而干净的手轻轻敲了敲你的桌角。
“接下来的课是什么？”他问道，语气平稳。
“语文。”你下意识回答。
“哦。”他低声应了一句，指尖轻点桌面，像是在思考什么。
你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神情似乎有些认真……不对，不是认真，是带着一点困惑？
你忍不住开口：“怎么了吗？”
他转头看你，停顿了一秒，才平静地说道：“如果课堂上需要做阅读理解，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哈？”你愣了一下，没想到身为学霸的他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我的语言解析能力偏向逻辑层面，但阅读理解的主观判断部分……偶尔会出现偏差。”他顿了顿，补充道，“特别是文章涉及情感表达时。”
你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原来智械也有不擅长的领域。
你抿了抿嘴角，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那、那等会儿上课如果有不懂的地方，我可以给你讲讲。”
他看着你，似乎认真分析了你的话，最终微微颔首：“好。”
他的声音很轻，可你却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郑重感。
你低下头，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悸动，却还是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这似乎是你们之间第一次达成某种……微妙的默契。
上课铃声响起，你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可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快了一拍——你和螺丝咕姆的距离太近了，以至于他微小的动作、写字时划过纸张时的沙沙摩擦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班主任抱着课本走进教室，清了清嗓子：“这节课，我们讲一篇新的现代文阅读。大家把课本翻到第35页。”
你迅速翻开课本，余光扫到身旁的他动作流畅而精准，像是提前计算好了翻页的角度，没有一丝多余的停顿。
“这篇文章的主旨偏向抒情，大家要重点关注人物的情感变化。”班主任环视了一圈教室，随即道，“现在，我们请一位同学来朗读第一段——螺丝咕姆。”
你猛地一怔，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智械。
他也微微一顿，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点名。不过，他的反应很快，几乎没有迟疑地站起身，目光落在书页上。
“——晚风轻轻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天际……”
他的嗓音清亮，咬字精准，每一个字都读得标准无误，像是经过精密计算的声音合成，虽然尽力在往温和轻柔的方向靠近，可听起来还是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波动。
可正因为太过于刻意的表现，反而让这段抒情的文字听起来少了点味道。
你忍不住悄悄看向班主任，只见她挑了挑眉，明显察觉到了什么，手指轻敲课桌：“停一下。”
螺丝咕姆立刻停下，疑惑地看向她。
班主任的视线在他和你之间扫了一圈，随后意味深长地说道：“朗读课文不仅仅是读准字词，更重要的是要融入情感。比如这一句——‘晚风轻轻拂过湖面’，它想表达的是一种温柔、惬意的氛围，而不是一组简单的字词拼接。”
她停顿了一下，随即看向你：“这位同学，你来示范一下。”
你一惊，没想到会被点名，可老师的目光明显是认真在考察你们，你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调整状态：“晚风轻轻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你的声音比他温柔许多，语调轻缓，刻意带上了情绪。即使你不是最擅长朗读的人，但对比刚才的机械式朗读，明显更有抒情意味。
你念完后，小心翼翼地看向身旁的智械。他静静地望着你，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低声道：“原来……是这样。”
他的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丝恍然大悟的意味。
班主任点点头，满意地说道：“很好。螺丝咕姆，你要学习的，就是这种感觉。”
他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低声向你道：“谢谢。”
你被他郑重的语气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摆手：“没、没什么啦……”
可就在这时，你突然想到——你刚刚说要帮他理解阅读题，现在他也的确需要你的帮助了。
换句话说，你是不是……真的要和他搭档学习了？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你的脸又开始发热了。
下课后，螺丝咕姆没有立刻合上书，而是静静地盯着课文，似乎在复盘刚才的朗读。他指尖轻点着桌面，像是在调取某种数据。
你悄悄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眉头微微皱起，一副陷入深思的模样。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你……是在思考什么？”
他闻声抬眸，毫不避讳地回答：“在分析你的朗读方式。语音语调的起伏、停顿的节奏、情感的融入方式……这些数据对我来说略显复杂。”
你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地研究这个问题。
“其实……不用分析得那么复杂。”你忍不住笑了，“朗读是一种感觉，不是计算出来的。”
“感觉？”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似乎在尝试理解它的含义。
“对啊，你想象一下……比如，湖面上真的有风吹过，你站在湖边，能感受到那种柔和的风，甚至能听到水面微微荡漾的声音。”你顿了顿，试探着问道，“你能想象吗？”
螺丝咕姆安静了几秒，像是在检索自己的数据库。然后，他微微侧头，看着你，声音低缓又疑惑：“如果仅仅是数据模拟，风的流速、水面的波动幅度，我可以计算出来。但‘感受’……这种东西，我无法量化。”
你一时语塞。
是啊，他是智械，不是人类。对你来说自然而然的情感体验，对他而言，可能只是无数复杂的运算公式。
你忽然有些同情他了。
“那……”你想了想，惆怅地在本子上画圈，“如果要形象地理解这种感觉，不如我们来试试别的方法？”
他微微歪头，看着你的手指移动的轨迹：“什么方法？”
你故作神秘地笑了笑，翻开语文书，指着其中一段话：“这段文字，你读给我听。”
螺丝咕姆点头，平稳地朗读：“夜晚的风穿梭在树林之间，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着树叶，让它们发出沙沙的低语……”
你立刻摇头：“不行，不行！还是太平淡了！你要想象自己真的站在树林里，风拂过你的身旁，它是轻柔的，不是数据流动的声音。”
螺丝咕姆若有所思地点头，再次开口——这次，他的语调微妙地变化了一些，尽管依旧平稳，但似乎少了几分刻板，多了一丝流动的韵律。
你眼睛一亮：“对，就是这样！再试试放慢一点。”
他再次调整朗读方式，这次，你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柔和，虽然仍然不像人类那样富有情感，但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生硬感。
你忍不住弯起嘴角：“进步很大！”
螺丝咕姆垂眸看着你，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思索。
“你的教学方式……很有效。”他认真地评价道，“比数据库里的理论解析更直观。”
你被他郑重的态度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那当然了！毕竟，感觉是没办法只靠理论学习的。”
他沉默了一瞬，忽然问道：“如果我继续学习，你会愿意……教我更多关于‘感觉’的东西吗？”
你一愣，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这个请求。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但你总觉得，在那双理性至极的瞳孔深处，隐藏着一丝近乎难以察觉的期待。
你的心跳微微漏了一拍。
你低下头，假装认真翻书，努力掩饰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这、这个嘛……可以的，不过你能不能也教我你擅长的。”
螺丝咕姆微微点头，像是在认真考虑你的话。
“可以，希望我们互相帮助。”他说。
你抿了抿嘴角，忍不住笑了。
螺丝咕姆和看起来完全不一样啊，还以为会很高冷不容易亲近，没想到那么好说话……，
螺丝咕姆：假装不懂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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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小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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