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们第一次这么说了。”景元叹气,“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丹枫当然不介意为景元解释,但是他还是和镜中的丹恒对视一眼,确认丹恒没有意见这才开口道:“命途的存在是唯心的,而非真正意义上实际存在的物质——这一点,景元你应当知晓,对吧?”
在镜子中看见景元颔首后,丹枫手上不停地为丹恒挽起长发,手法娴熟地替丹恒挽丸子头,嘴上慢慢地为景元解释:“持明族身为【不朽】后裔的体现之一,便是血脉中属于【不朽】的力量。这份属于【不朽】后裔的血脉使得持明族能够在最初拥有造化形骸的能力,而这份力量也成为了他们身为【不朽】后裔的证明。”
景元眉头一跳,接话道:“可是持明族失去了这份造化形骸的力量。”
丹枫颔首,缓缓道:“持明族最初依靠最初的古海为生,可在失去造化形骸的能力,甚至族群失去【繁育】的能力时,古海也开始排斥持明一族,使得持明族不得不脱离古海进入寰宇,求得生存——而之后的事,你也知晓了。”
“饮月君雨别以持明圣物镇压建木,持明五脉五位龙尊以冱渊为首出面与仙舟交涉,加入仙舟联盟,签订盟约……”
景元说到这里皱了皱眉。
实际上至今他仍是不太理解,为什么当初分明是饮月君先行出手相助,镇压建木,最后却是冱渊君出面主导与仙舟的交涉事宜——就好像是,冱渊君才是五龙尊当中的主导位。
可是若是冱渊为主导,那为何最初她没有阻拦饮月君的行为?
若要说是冱渊君支持饮月君的行为,那为何族群内对雨别诟病颇多时不做威慑?
奇怪的态度,奇怪的解决方法——还有如今,丹恒那奇怪的实力。
似乎隐约让他抓到了一线线索。
丹枫却不管他在头脑风暴什么,只一股脑的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反正堂堂神策将军,能消化得了。
“可是既然命途本身是唯心的,那么……持明族哪怕拥有【不朽】的血脉,严格意义上讲,也并非【不朽】的命途行者,它们只是最初的那一批受到【不朽】眷顾的族裔,只是拥有【不朽】血脉的后裔。”他轻笑着说出了能让所有人脊背一寒的话:“换而言之——只要持明族违背……背叛了【不朽】,那么……”
“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砸的景元僵在原地,他只能听着丹枫轻声道:“所以还请神策将军有机会记得私下里转告元帅——”
“——【不朽】不是他们的挡箭牌,倘若哪天他们不想再与【巡猎】同舟共济,凡是作乱者,杀了也无妨,给无辜的持明留下生路就好了。”
“如果元帅怕脏了自己的手,”丹恒倏然出声,平静地补充道,“青枫医师很乐意亲自上门,清理门户。”
闻言,景元捏着茶杯,抬手喝一口茶水,借着这口茶水压下心头的微惊。
“……持明族已经背叛【不朽】了?”他纳闷地询问。
丹恒并不纳闷,甚至有点习惯了大家发出这样的疑问,于是乎从镜子里看了景元一眼,好笑道:“你以为【不朽】是什么含义?”
丹枫也闷笑出声,回过头同一头雾水的景元解释:“【不朽】可不是不变的意思,更不是永恒的意思。”
景元:“……”
难怪面对龙师的时候,丹恒口口声声说的都是“你们所认为的【不朽】”、“诸位所求的【不朽】”、“龙师们所渴望的【不朽】”。
合着……有这么严重的理解偏差???
景元战略性后仰:“……那龙师们渴望的到底是……?”
丹恒嗤笑一声,这一声像是在嘲笑有的人目光短浅,又像是在嘲笑有的人实在是想的太理所当然了:“从一开始他们想要的就是【丰饶】。”
只不过是顶着【不朽】名头的【丰饶】。
景元干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尖无奈道:“懂了,完全偏题了是吧?”
“何止?”丹枫幽幽道,“堪称南辕北辙、背道而驰。”
那是真没救了,景元心道。
他问道:“所以到底什么是【不朽】?”
要是以字面去揣测,那恐怕就是不变的永恒——可是丹枫和丹恒刚刚才否定了这个概念,甚至发出了嘲讽,就差没直言要这种永恒麻烦去找【丰饶】了——甚至就算去找了【丰饶】,【均衡】恐怕也不会允许真的有这种不变的永恒存在。
景元人都麻了。
丹恒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刚刚扎好的丸子头,回过头看向景元,悠悠开口:“【不朽】是永恒的变化。”
景元:“……啊?”
丹枫跟着转过头,迎上景元空白的目光,饶有兴味地揣着手,跟着丹恒悠悠开口道:“无论是持明族渴望回到过去,复现所谓持明族曾经的模样,还是意图去触碰【丰饶】,想要族群能够永恒——唯心而论,这都是在拒绝变化,违背【不朽】。”
景元迷茫地眨了眨灿金色的眼睛。
“当然,这话的意思不是不想改变就是违背【不朽】。”丹恒幽幽道:“而是说——这群老家伙从当时这个念头冒头起至今为止都没有改变,甚至越走越极端——对于当前他们的唯心来说,他们已经违背【不朽】……唔,多少年来着?”
丹枫拍拍他的肩,叹气道:“别算了,算不清楚的……”
谁能知道人心究竟是何时变的?
哪怕是【不朽】,也不能第一时间就感觉得到的。
“……这倒是。”丹恒闷头替丹枫整理衣袖,忍不住道:“反正我是一点都不意外——我是说,天渊,一点都不为这种发展感到意外。”
以寰宇为尺度,没有任何存在能够永恒不朽。
所以,天渊自不会对持明走到这般境地感到意外。
“但是我现在还是丹恒,我还不是天渊。”
丹恒闷闷不乐地拽着丹枫的衣袖,闷声道:“我还是会生气。”
虽然知道这一切并不让天渊万龙之祖感到意外,但是丹恒仍然是会气不过——毕竟他还是人,还不被称为“祂”。
丹枫轻叹一口气,温柔地抚摸丹恒的长发,悄无声息地安抚着赌气的自家小孩。
而景元觉得自己很有个问题想问。
“等会儿。”
他木着脸打断了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气场,在两人齐齐扫来的目光下幽幽地发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们说谁是天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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