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符玄大人口中得知将军死讯的那一刻时,他怀着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如今再回想起,他大抵是已经忘了的吧。
几百年的时间太过于漫长,漫长的令他忘记了许多事,又忘不掉许多事。
这几百年来,他最常做的事便是挥剑,为杀敌挥剑,为守护挥剑,为仙舟挥剑,为复仇而挥剑。
可他越是挥剑,倒在他脚边的尸体越多,溅到他身上的鲜血越多,他的心便变的越发麻木、冰冷。
他从此再未找到过年少时挥剑的快乐。
他曾经的人生中从未经历过挫折,他曾以为他所想要的一切都如同他手中之剑般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无论是罗浮「剑首」,还是仙舟「剑魁」,这些都只不过是漫长人生中的小目标罢了,都不过是几次胜利罢了,只要他想,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迟早,这些都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理所当然,顺理成章。
一直到将军死后,他才开始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并不如他心中所想那般简单。
自此以后的每日夜里,他都会懊悔反省自己的弱小与无能,如果自己那时能强一些,再强一些,那或许,将军那时就不会选择一个人去赴死了,至少,他总能帮到他些什么。
这样的想法时常会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每每记起,炽热的泪水便会忍不住的从他的眼角处溢出,顺着他脸颊的弧度滑落,只留下一道浅浅的泪痕。
天赋与努力,他相信他一个都不缺。
可是光有这些是不够的,时间的伟力无人能及,或许,能打破时间束缚的只有星神。
多少个日夜里,每每回想起那一日与那位前任剑首论剑时的话语,他便会心生迷茫,他如今到底是为何而挥剑的呢?
为了声名?可如今他已然站于顶端,世人仰慕于他,街头巷尾的说书人们述说着他的功绩,罗浮「剑首」、仙舟「剑魁」于他而言已不过只是个名号,甚至因为这些名号,他竟有了丝孤寂感,他们崇拜他仰望他,却已无人再敢如他年少时那般同他亲近。
为了情谊?可他曾经立誓要保护的将军早已逝去,而他曾经的故友们也是一个个相继离去,到如今,还算的上是故友的便也只剩下了那一位。
原来这般细算下来,他曾经挥剑的理由便只剩下了一个,为了忠义而挥剑,为了仙舟而挥剑,亦是为了复仇而挥剑。
他是他们中最小的那个,随着曾经的故人一个又一个的离去,他开始意识到,即便是他个人再强,他也留不住他们,他只能留在这里,守着这艘还有一位故人所在的仙舟。
自他终于成长到有能力来到幻胧面前向她复仇的那一日,他在战前向巡猎「岚」宣下誓言,即便眼前的对手并非丰饶孽物,但那位星神向他投来注视,自此,他成为了祂的令使。
从他一剑斩灭幻胧完成复仇的那一刻起,他便决定将此身奉献给罗浮,他要剿灭丰饶孽物,剿灭反物质军团,丰饶与毁灭皆是他的敌人。只有这样一刻也不停歇,他才能找到自己挥剑的意义,找到自己还活着的意义,他的复仇永不停歇,巡猎的复仇永不停歇。
符玄曾许多次同他说,他该休息了,再这样下去,他会被压垮的。
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停止下来,有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会开始思考,将军曾经的那几百年到底是如何度过的呢?他看着曾经的故人一个又一个的离他而去,心情是否也是如他此时一般呢?
可无论如何,即便他再想知道,却也是无法再从那已逝去的人口中问到答案了。
就在他以为今后也会一直如此时,在某一场战争结束的末尾,他遇上了那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名为穹的孩子。
“我能跟你走吗?”
那孩子穿着普通却格外整洁的衣服,他灰色的短发很是蓬松,带着婴儿肥的脸上也是白净的不像是个该出现在战场遗骸上的孩子一般。
这是个很可疑的孩子,但当他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一只手拉紧他的衣摆,而另一只则是十分大胆的抚上了他的侧脸,柔软的指腹拂过他的脸颊,帮他擦去了脸上的血迹时。
他看着他,不禁想起了曾经,时间太过于久远,他忘记了那时具体的情况,但他却还记得,他也是这般岁数被将军带回去的。
那时的将军,同现在的他,是否有那么一瞬间饱含着同样一种感情呢?
回忆起曾经的往事,他此刻的心彻底的软了下来,即便那孩子的身世再可疑,他都选择了接住他,将他带了回去,他知道以他的实力,即便如今的选择是错误的,他也有能力解决。
“你叫什么名字?”彦卿看着眼前的孩童,尽量放轻了声音开口问道,但即便如此,他的声音里也依旧带上了些许沙哑,像是许久都未曾喝过水一般。
“我叫穹。”那孩子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摆,像是害怕他会突然不见一般,在抬头又看了他一会儿后,便又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前问过的话,“我能跟你走吗?”
不知为何,再次听到这句话时,彦卿只觉心头一颤,他微微偏头看了眼被紧紧抓住的衣摆,一丝柔软从心底升起,随即轻轻地点了点头,开口轻声回应道:“好。”
刚应下,那孩子便松开了抓紧他衣摆的手,整个人都如同乳燕归巢般开心地扑到了他的怀里。
感受到怀中那具突如其来的软软的小小的带着淡淡奶香味的身体,彦卿身子僵了一瞬,百年来他已经很少同人这般亲近过了,他这般想着,手不自觉地环上了孩童那具小小的身体,感受着怀中那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一丝眷恋之情从心底悄然而生。
他将怀中人抱起,随后转身便带着他一同返航回了罗浮。
刚踏上罗浮的第一时间,他便带着他一同去见了那位坐于神策府高位的粉发少女,那位罗浮目前的最高掌权者,如今的神策将军——符玄。
虽然知道少女或许早已推算出一切,他并不需要专门地去汇报一趟,但他还是去了,每每刚出征完回来,他甚至都来不及休息,便脚步不停地去到了神策府去见他那唯一的故人,每每看她还好好地坐在那,似乎什么都没改变的样子,他就会有种莫名的心安感。
“你决定好要收养他了吗?”那位坐于上位的粉发少女语气中满是郑重和那隐藏着的不太明显的关心。
他知道她是在担心他,但他也不知该与她说些什么,只能沉默地点了点头。
“也好,这也算是有个伴了。”她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结束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刚走出神策府的大门,他便抱着他直接回到了他所居住的地方。
穹的接受能力似乎很好,他一点也不在意新的环境,也不与相处一天都没到的他生疏,甚至还表现的十分亲近。
当他打开房门,看到那个正抱着枕头站在他门外的男孩时,他茫然了一瞬。
而在穹同他说,想与他一同睡时,无人能知道他此时内心的震动。
与另一个人同睡一张床,遥想上一次大概是几百年前吧,他那时刚到罗浮,有些不适应陌生的环境,那一夜便是被将军抱着睡的。
这般熟悉的场景让他的心越发柔软起来,他回忆着那时的场景,学着记忆中的将军那般轻抚着男孩的后背,轻声地哼着童谣哄着他入睡。
在穹睡熟后,他看着他那张安详的睡颜,不免心生柔软,渐渐的,他便也睡了过去,在将军死后那无数个懊悔的夜晚里,这是第一次,他睡的竟这般安心。
之后每天白日里,他便会在庭院的大树下教导穹练剑,就如曾经将军教导他一般。
而在夜里,穹就会缠着他一起睡,想着他刚来或许会不适应,他便应了下来。
渐渐的,这便形成了习惯,他每次都会将他抱在怀里,如第一次般轻抚他的后背,轻声地哼着童谣哄他入睡。
正好罗浮也刚经历完一场较大的战事,近年来应该不会再有大事发生,他便刚好有时间可以亲自教导他。
他带他回来当然不是为了接他的班的,或者说他最开始是这么打算的,但在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便也打消了这个想法,穹天赋虽然极好,但他性子实在是有些跳脱了,似乎比起专心练剑来说,他总对别的事物更加感兴趣一些,不仅如此,人还有些犯懒,时常会对他撒娇,偷懒不想练想出去找新认识的小伙伴玩。
孩子嘛,就是如此的,只要喜欢的事,无论多辛苦都会坚持做下去,而不喜欢的,即便再简单也坚持不下去,更何况练剑也并不算一个简单的事,这只是他的爱好,而并非穹的。
彦卿当然也并没有想要将此强加在他身上的想法,只要穹过得开心便好了,这是他作为穹的师父、穹的长辈,所能给他的最好的祝愿,他希望他今后的人生能过得幸福。
但即便再宠溺放纵,该完成的基础训练他还是会看着他完成的,毕竟自身实力比什么都重要,即便有他在无人能动他分毫,但他也并非全能的,他也有力所不及的时候,如果可以,他真的不希望在未来的某日他大胜而归后,却因为一些意外而再也见不到他。
“师父,穹的手好酸好累,呜……穹不想再做了……”看起来才年仅四岁左右的可爱正太此时正双脚分开,以马步的姿势蹲站在树下,他一边挥着手中的木剑,一边哭丧着脸同一旁站着的青年诉着苦、撒着娇。
夏日里明媚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落在他身上,他的额头已然冒出了一层细汗,双颊更是泛红,豆大的汗珠滑过他的太阳穴,滑过他的脸颊,一路滑到了下颚处,它轻颤着,在阳光下泛着水光,显得那孩子越发可怜兮兮的,十分惹人怜爱。
即便这辛苦并不如他幼年的十分之一,但彦卿看着心依旧不免软了下来,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心硬的人,这点无论何时都从未变过。
“今天的任务目标完成后我给你零花钱,剩下的时间你可以自行支配。”彦卿叹了口气,他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决定退半步,先心硬一下看着穹将今日份的任务目标完成比较好,其余时间可以留给他自行支配,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真的吗?!”穹的眼睛猛然亮了起来,琥珀色的像天上的星星般闪着光,完全不似刚刚那般累到快要死掉的模样。
‘爱演戏的坏孩子……’看着眼前这幅出现过无数遍的场景,彦卿不免叹了口气,但也没戳穿他。
“那师父今天有事吗?”穹灿烂地笑着,手上挥剑的动作越发快速了起来,询问的语气中满是喜悦与期待,“师父今天的剩余时间也可以由穹支配吗?”
彦卿听到这问题后愣了一下,这是穹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他不知穹是想做什么,但最终还是应了下来,轻声回答道:“你想做什么?我可以陪你。”
“好耶!师父最好了!”
那副欢呼雀跃的模样,看起来简直开心地快要丢下手中的木剑直接扑起来了,实在是可爱的紧,彦卿看着,面上不禁便带上了丝淡淡的笑意来。
穹今天似乎格外的有动力,明明是同样的任务量,但就是比以前的完成的要快。
全部完成后,穹只简单地洗漱了下便拉着他的手一同出了门,那孩子一路在前面欢快地跑着,偶尔还会同路过的人开心地打招呼,而他则一路在后面慢慢地跟着,偶尔点头回应向他们打招呼的人。
已许久没有同人在外边这般闲逛过了,他看着这边的风景竟莫名有些惆怅了起来,之前不是在家练剑就是外出打仗,像如今这般安静下来的时间,实在是少的可怜。
‘或许以前即便是有,也无人能再像这般陪着自己。’这般想着,他扭头看向了前方那个小小的身影,心下更是软的一塌糊涂。
穹的性子实在是外向,在来的这段时间里,他似乎早已同罗浮上的居民们熟识,特别是和他差不多年龄段的孩童,他们似乎格外的熟,穹还专门牵着他的手同他们一个个一脸骄傲地介绍了起来,看他们的相处模式,穹似乎还成了他们中的头头。
彦卿看得不免有些心情复杂,在他那久远的记忆中,他同穹一般大小时似乎并没有什么同年龄段的朋友,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从那时起便一心练习剑术,而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他们似乎也不怎么喜欢和他一起玩,隐隐还有些躲着他的趋势,他曾想着他们之间或许有什么误会,但他还没来得及想办法解决,他便早已和他们不是同路人了。
第一次从战场上下来后,他便能感受到那些目光明显的变化,但他对此却是颇为困惑不解,他曾去询问过别人,但将军只说他长大后便明白,而符玄大人则只回答了他那么一句,这便是天才的代价。
如果这便是代价的话,那他更希望穹能够永远开开心心的,他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就好了,他收养他本就是个意外,有些责任本就不该他去扛。
之后的时间里,便是他陪着穹在罗浮上四处逛着,他们一同走过宣夜大道,一同走过金人巷……但逛的地方越多,他便越觉恍如隔世,时常路过一处旧地,便会忍不住有片刻的恍神。
穹似乎是有能感应到他人情绪变化的能力一般,每当他失落恍神之际,穹便会越发靠近来向他撒娇,将他从回忆中拉出来。
日落时分,他们回到家中。
“师父,生辰快乐!”穹笑得天真又可爱,琥珀色的眸子中满是期待的神情,“师父今天过得开心吗?”
“你怎知今日是我的生辰?”彦卿心情复杂地站在原地,他看着眼前的孩子,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询问了起来,自从决定将此生都奉献给罗浮后,他便已经许久未过过生辰了,这是一个连他自己都已经快要遗忘掉的日子。
“是符玄大人告诉穹的,这些穹昨天下午可是做了好久好久,师父快来尝尝看!”穹满心欢喜地将那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看的蛋糕和长寿面端到了彦卿面前,他仰着头,琥珀色的眸子一眨一眨的满怀期待地看着眼前的青年,等待他接下来的反应。
许是穹的眼神实在是太过纯真动人,他有些恍惚地尝了一口长寿面,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便充斥了整个口腔,虽卖相不佳,但味道却是属实还不错。
他心中震然,双眼不免有些酸涩,嘴上一口一口地吃着,在吃完后,他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底,心中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来。
“师父怎么吃着吃着突然就哭了,是觉得不好吃吗?是不是穹做的时候不小心盐放多了?如果不好吃的话老师就不要强撑着吃完……”穹面上神情慌张起来,口中的疑问与关切一句接着一句的,连绵不绝,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彦卿看着眼前那个神情慌张又自责的孩子,不免被他的可爱逗笑了起来,他眼神柔和地抚上他的头,一边十分温柔地抚摸着,一边对他柔声道:“没有,穹做的很好吃,因为太好吃了,所以师父不知不觉便吃哭了。”
“真的吗?那就好……”穹擦了擦眼角溢出的几滴泪珠,破涕为笑地切下了一块蛋糕递了过去,“师父快尝尝这个!”
看着眼前那个卖相并不是很好的蛋糕,彦卿心中却是一点嫌弃的想法都没有,他拿着勺子便挖下一勺蛋糕往口中送去。
蛋糕刚一入口,一股香甜的气息便在他口腔中蔓延开来,这又是多久没有吃到过的东西呢?他垂眸回想着,确是已经有些忘记了。
看到师父刚尝完一口后便愣在了原地没再动作,穹不免有些慌张起来,他焦急地问道:“怎么样,师父觉得好吃吗?喜欢吗?穹会不会做的太甜了?”
‘确实是有些甜了。’他再吃了几口后这般想到,但看到穹那般慌张又焦急的模样,他实在舍不得将那话说出来伤了他的一番心意,便柔声回应道,“很好吃,穹做的很棒。”
他一向是不注重口腹之欲的,或许幼年时曾注重过,但那终究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早已回不去那段时光,更何况这是第一次有人亲手为他做这些,一句心意便能抵过所有。
“穹有什么想要的吗?”他放轻声,语气格外柔软地问道。
“想要师父亲亲……”穹闻言低下头去,他耳垂通红,似是不太好意思般地小声说道。
看着眼前那个低着头,害羞地提出想同他亲近的孩子,彦卿不禁被可爱的轻笑了起来,他走近几步,低头在穹的额头落下了一个吻来,随后便想直起身来,但哪知下一秒便被人拉住了袖子。
“还、穹还想要……”那孩子抬起头看向他,双眼亮晶晶,琥珀色的眸子中满是期待与委屈。
彦卿被那满是期待与委屈的眼神看得微愣了一下,随即便又低头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孩童的脸蛋实在是软,又软又嫩的,亲起来很是可口。
穹双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但神情中似乎还有着些许失落。
彦卿看着穹那副失落的模样,以为是自己亲错了地方,便又在他另一侧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穹被亲的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便止不住的上扬,双颊更是红的宛如熟透了的苹果一般,就连原本站直的身子此时也晕乎乎的,看起来一副随时都会倒下去的模样,实在是可爱得紧。
“好了,剩下的我们一起吃吧。”彦卿实在是被可爱到了,他动作轻柔地将正被亲的晕乎乎的穹抱起放在桌前的椅子上,自己则是坐在了旁边的一个椅子上。
剩下的时间里,两人十分开心地将那个并不是很大的蛋糕吃了个干净。
夜里,彦卿侧躺在床上,而穹则是照常被他搂在怀中,似是白日里太累的缘故,穹很快便睡着了,而彦卿则是躺在床上又回忆起了往事,他一件件回忆着梳理着,直至想到今日他才渐渐地安心睡去,入睡后的两人面上都带着喜悦而安心的笑,好似做了个不愿醒来的美梦般。
今日所经历的一切,大抵是彦卿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每每想起,心中便不禁升起一阵暖意来。
穹自那日以后不知为何倒是安稳了不少,至少是不会再用那有些糟糕的演技来撒娇偷懒了,他会乖巧地完成他每日里布置给他的任务,但完成后他不再像之前那般直接欢快地跑出门去找他的小伙伴们玩,而是开始缠着他同他撒娇,想要他陪着他一起玩。
那小小的、软乎乎的身子就那般窝在他的怀中,他抱着他坐在刚刚他们练剑时的那棵大树下乘凉休息。
一连着几日皆是这般,他倒不是觉得他这般缠着他烦,心中甚至还十分享受穹对他这般的依赖与撒娇,只是他有些担心他,但在担心之余又有些舍不得,在心中纠结了好几日后,他最终才问出了口来。
“是和他们闹矛盾了吗?”
“没有啊,师父为什么会问这个?”穹依旧软软地窝在他怀中撒着娇,头深深埋到他的胸前轻蹭着,似是十分享受,一点也没有想要抬起的想法。
“我见你好几日了都没去找他们玩,而是留在家中……”
“因为穹好喜欢好喜欢师父,想要多陪陪师父嘛~”穹边撒着娇边在他的胸前猛蹭了起来,在蹭得彦卿有些不好意思,想要制止时,穹又停下了动作,整个人安静地彦卿的怀中,语气里似是带上了些许哭腔来,“不行吗?难道师父是不喜欢穹了吗?呜呜呜,穹好难过好伤心,要师父亲亲才能起来~”
说完,那窝在他怀中的孩子还偷偷地从他胸前抬起头来瞄了一眼,随后很快便又埋了回去。
虽然那一幕只持续了几秒钟,但他依旧看清楚了穹此时脸上一点泪都没有,眼圈更是一点也没红,嗯,确认了,是假哭。
也不知穹究竟是着了什么魔,自那次以后便总找理由想让他亲亲自己,难道是因为缺爱了吗?
他不禁回想起他是在那样惨烈的战场上遇到那么小的穹的,穹那么小便离开了父母,有些缺爱也实属正常,想到这,本就因为他刚刚假哭而柔软的心现下不免又软了几分。
“嗯,穹不哭。”他轻抚着他的背,低头在他的发上轻吻了一下。
午后的阳光明媚又温馨,它透过大树枝叶间的缝隙照在树下坐着的二人身上,直照的人身体暖洋洋。
‘今天真是一个很时候午睡的日子。’彦卿这般想着,他决定今日下午原本定下的训练先延后一下,抱着怀中的穹靠坐在树荫下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与穹待在一起时,彦卿总会有种格外轻松快乐的感觉,就如同他年少时练剑那般,看着少年在自己眼前一点点地长大,他仿佛就像回到了过去一般,只不过与过去不同的是,他已不再是曾经那个被将军教导着的孩子,而是站在了将军曾经所站的位置,成为了那个教导别人的人。
他有时甚至会有些幻视,他总感觉他们是一样的,爱他便仿佛是在爱从前那个还尚且年幼的自己。
最近爱上了改以前写的旧文,改着改着,竟还有种水仙的感觉(捂脸)
想吃大小彦彦盖饭了,等我把老婆视角的全文修完后再写个番外,小彦卿的奇妙穿越之旅(点头)
说实话我是个取名废,章节名到底该叫什么我真的好纠结(烦恼)
正文不知道为什么都有些懒得修(跪地)
写这个是纯爱好,更新不能保证,只能说多点收藏多点评论我就多点动力,没收藏没评论就没动力(瘫倒)
前面的番外什么的我就都先锁着留着正文了(瘫)
(ps:很重要,真的很重要,因为我是从花市来的,所以后续发展真的是那种额……反正偶尔不是那么正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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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幼年将军养成手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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