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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023

许是这里没有外人,许是内心的情绪需要一个发泄口,又许是景元的形象太过亲切,戳中了丹恒的内心。

总之,丹恒决定开口了。

他问:“将军阅历丰富,可曾遇到过无能为力的情况?”他侧首看着景元的面容,不想错过里面任意一个细节,“尤其是当人的理智与情感冲突,理智上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但情感上却始终过不去那一关。”

“听起来是个难解的大题。”景元转过身来对着他的眼睛,两人的脚步都在这里停下,只有鳞渊境的海风还在勤勤恳恳地朝两人吹拂着。

神策将军平易近人的模样在海风的洗礼下逐渐淡去,更添了几分谈正事的严肃,从而体现他对这个问题的在意,也是对丹恒这个人的在意。

景元双手抱胸,手指轻轻点着手肘部位的关节,话题一转说道:“但,人想要准确的回答一个问题,就需要知道具体的题干。不然哪怕是同一个问题,在不同的情况演示下,也会诞生不一样的结果。”他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作为一个实用性的将军,在明知道丹恒情绪有异样时,一定要更加谨慎的试探。

不然自己的话语可能引发他的联想到自己不想要的位置。

这种事情已经有过前车之鉴了,景元并不想再来一次。

“丹恒你刚刚说自己的理智和情感产生了冲突,我能冒昧的问问,是什么样的冲突,又冲突到了什么地步呢?”景元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丹恒犹豫了一下,对着不甚熟悉的人剖析自己的经历和情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哪怕景元已经很有亲和力了,还是让他觉得有几分为难。

但是这几分为难在景元诚恳且带着鼓舞意味的表情中,很快就烟消云散,他愿意相信这位将军的人品,找出了话题的切入点。

“将军知道阿尔冈-阿帕歇地区吗?”丹恒刚说完就否定了,“不,将军应该没听过。那里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很远,没有跃迁直达也没有星轨铺垫,过去一趟要花很多时间。即使是营地里的巡海游侠,也是第一次做这个地方的任务。”

“——那里是小塔吉的故乡。”

丹恒回溯过往,从巡海游侠救出了迪克开始说起,一直讲到他们在阿尔冈-阿帕歇地区外的所见所闻和猜测,以及最后的选择:射手坚守正义,迪克守护家园,自己承载着众人的期许带着塔吉离开,一路飞到了罗浮的地盘。

“……我感觉非常无力。”丹恒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这双手非常有力量,举得起击云也打得过敌人,但也就是这双手,在阿尔冈-阿帕歇之难中唯一发挥的作用就是带着孩子离开,“明知道那里是灾厄的温床,明知道死亡已经在那里降临,我却无能为力,我既不能阻止灾厄的发生,也无法保护在意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留在那里……”

“于是我在路上不停地反问自己:我是否愧对了元老的教诲,是否不是一个合格的巡海游侠……我曾在飞船上模拟当时的情景,我试图告诉自己还有解决的余地,只要把塔吉送回营地,就可以搬救兵回去帮忙。但现实就是……我在回来的途中,听到了阿尔冈-阿帕歇地区的战报,那里全部沦陷……”

丹恒想,如果他们没有在那个时候去到阿尔冈-阿帕歇地区,没有眼睁睁看到庞大的舰队,可能不会有这么大的心灵冲击。偏偏他当了目击者也当了见证者,于是内心的折磨如影随形。

阿尔冈-阿帕歇地区已经沦陷,他连反应过来搬救兵都迟了。

这样庞大且震撼的冲击,对丹恒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在他仅有的人生阅历里,受到最大的冲击是第一次做任务时听到的那位幸存者的经历,但是听说跟见证还是有区别的,人类的想象力不会超脱自己的认知,但是现实会!

景元也是在心里叹息,如果在这里的人不是丹恒而是丹枫,那么阿尔冈-阿帕歇地区的事情,不足以让那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龙尊如此的动容。持明龙尊代代相传,记忆可以追溯到雨别龙尊跟仙舟联盟结盟还要之前,丹枫甚至在某次云上五骁话谈的时候提到了雨别龙尊前世在星际间的见闻……

所以对丹枫来说,阿尔冈-阿帕歇地区发生的事情只是宇宙无数灾难中最常见的一场,在他漫长的记忆里,曾无数次见证过种族的灭绝和兴起。

那些生灵的遭遇或许会让他动容,让他感慨,让他吸取教训,让他引以为戒,却绝对不会内耗自己。

但丹恒不是。

丹恒是彻头彻尾的新生,并且最初的时光都在学园里接受知识的熏陶,他的思想是文明的、和平的,即使后来跟着元老做任务,即使以巡海游侠的身份见证了很多野蛮血腥的事实,也依旧局限在阅历见识里。他不曾亲眼见过种族的灭绝,也未曾想象过这样的惨案。

于是骤然迎来的阿尔冈-阿帕歇地区之难冲击了丹恒的认知和思维,一下子让他无所适从。这不是一到二的过渡,而是一到一万甚至一亿的冲击。

该怎么告诉他,死亡和弱肉强食都是宇宙中的常态?哪怕是看似和平的仙舟联盟,也堆积了无数的鲜血,有来自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

景元一直斟酌着自己的思路,争取一字一句都嵌进丹恒心里,调和他现在混乱挣扎的内心。

他知道在元老、黛拉、射手等可以被丹恒依靠的前辈都逝世的当下,他是丹恒唯一可以信赖的臂膀,也是他心灵上遮蔽的港湾。

他是他的精神上的锚点,只要景元能够端正立在这里,丹恒就不会在思维的海洋里迷失。无论遇到了什么风暴,他都能把人牵引回正确之地!

“请节哀。”景元终于调整好思路开口了,他的目光透过丹恒看向远方的水面,不自觉带着哀伤的意味,一下子就能让人共情起来,“阿尔冈-阿帕歇地区的经历,我曾经经历过类似的。”

“丹恒知道一个叫做‘雅利洛六号’的星球吗?那里如今已经消失在星际导航图上了,哪怕翻遍驭空的笔记,也找不到它存在的痕迹。”景元也将自己过往的经历道出,相似的经历容易让人共鸣,方便自己走入他的内心世界。景元徐徐缓缓地说道,“我有个一见如故的朋友,就来自雅利洛六号。”

“他叫伊戈尔。”

“是一名很厉害的拳击手,曾经参加过仙舟的演武仪典——那时我是台上的守擂人,跟他不打不相识,哪怕彼此相遇的时间很短,依旧成了很好的朋友。”说到那段年轻时候的往事,景元是真的有些唏嘘。伊戈尔无疑是让人尊重的对手,他对故乡的在意和付出,能让任何一个心系故乡的人认可。

“伊戈尔的家乡在几百年之前遭遇了星核危机,彼时,所有在雅利洛六号安排了人手的势力全部退出,大家都认为那里即将迎来灭亡。所以他们不想在一颗注定死去的星球上花费功夫。”

这里面也包括星际和平公司,在星核危机到来之前,雅利洛六号是一颗发展势头很好、有很大投资潜力的星球,不过在星核危机到来后,公司毫不犹豫放弃了这些。

因为那是一个利益至上的地方,通过仪器精密的计算,他们知道帮雅利洛六号解决星核危机的花费远高于能从雅利洛六号得到的。

所以他们离开的毫无眷恋。

但是只要对星际和平公司的作风有一定的了解,就知道如果未来某天,雅利洛六号因为某种机缘巧合解决了星核危机,那么公司的使者绝对会出现,以当年付出的投资为借口,继续攫取雅利洛六号的价值。

这些景元没有跟丹恒说,丹恒现在收到的冲击够多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徐徐图之。何况星际和平公司的作风行为也不是这次话题的重点。

他继续延续刚才的话题:“在星核危机发生之前,伊戈尔就已经是星际有名的拳击手了,那时候他本可以躺在自己的奖牌和荣耀上安详度过余生——他的经纪人、朋友也是这么劝他的。但他还是舍弃了一切荣誉和财富,到处求人只为了帮助自己的故乡。”

“最终,在旁人的指点下,他来到了罗浮仙舟,参加了那时候的演武仪典,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表现引来瞩目,从而求得仙舟联盟的帮助。”也是在那次的擂台之上,景元认可了他的决心。

“只可惜,他来的时间不是很巧,丰饶民战争的号角已经打响,仙舟联盟要投入极大经历应对接下来的硬仗,所以腾不出人手来帮他……”那次的星天演武仪典不仅是一次对外的震慑,还是一场调节士气的小型阅兵。

景元记得很清楚,星天演武仪典结束自己就上了战场,奋血杀敌。而后在战场上取得了优异的战果,跟另外几名表现优异、对战争有极大贡献的人才并称为“云上五骁”。

“之后伊戈尔就回到了故乡,我曾问他为何不再试一试,说不定还有其他地方愿意伸出援手。但是伊戈尔说他的生命有限,等不到那样的可能。与其在宇宙里茫茫然地做尝试,不如回到自己的家乡,为家乡尽最后一份力量。”伊戈尔的出现对景元来说也有很大的震撼,他认可对方的实力和人品。

哪怕这是一场注定遗憾的相遇,也觉得有这样一个朋友很不错。

回忆完往昔,景元做了结语:“再后来,我就没有伊戈尔的消息了,雅利洛六号也消失在世人眼里,仿佛宇宙中从来没有这个地方。”

“我也曾短暂的亲历过,一个星球可能死去的命运。”这句话跟丹恒的问题形成了呼应,不过景元远比丹恒成熟,他知道怎么做接下来的选择,“但是人生的选择从来都不圆满,我们不应该为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彷徨,而应该驻足当下,面对未来。”

“哪怕事情会让人痛苦不堪?”丹恒忍不住反问道。他显然还不够成熟,不能接受这样冷冰冰的答案。

“是的。”景元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坚定地说道,“哪怕这些经历会让人痛苦不堪,也得坚定不移地向前看。”

“就像将军大人这样吗?”丹恒的内心挣扎得很痛苦,他固执地盯着景元的眼睛,想从他的表情里寻求答案。

他以为自己能从年长者口中听到调节理智和情感的技巧,以为对方有两头兼顾的诀窍,却不想,哪怕是过来人,给出的答案也如此惨绝人心。

于是内心更加痛苦。

景元叹息一声说道:“都说了叫我的名字就好。”而后又道,“世界上不存在让时间倒流的魔法,哪怕是星神都要遵循补天司命砸下的巨锤向前行动,所以过去的事情无可更改,我们能做的只有改变未来。”

星际间为什么会以琥珀王锤下的琥珀纪为时间的标准?因为不管有什么外力都不会影响琥珀王砸锤子的节奏,而只要祂老人家还在砸锤子,那时间的定义就是往前走的。

“哪怕痛苦,也得向前。”

就像自己一样,哪怕经历了倏忽之乱和饮月之乱,经历了云上五骁的分崩离析,经历了跟师父的兵戎相见,却还是要挺直脊背向前看。

人生是一场痛苦的模拟游戏,可惜没有回档的可能性。

丹恒情感挣扎得更厉害了,为什么人生会感到这么痛苦?为什么世间没有两全的办法?为什么自己的渴求会这般奢侈?为什么要如此艰难?

他不明白。

学校里的教育没说过这些。

哪怕自己一路进修,哪怕到第一真理大学获得更高级别的学位和证明,也依旧想不明白。

“冷静点,丹恒。”景元发觉他的形态有朝着持明模样转变的趋势,这是情绪激动的表现,立马按住了他的肩膀,沉声道,“你不需要为此感到煎熬,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未来还有很多的可能性等着你。”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在战场上目睹同行的战友一个个死去的迷茫,想起那时候内心的挣扎,更加能够感同身受。只是那时他还有父母、师父教诲,可丹恒已经不剩下前辈了。

他陡然伸出手,将丹恒紧紧抱到了自己的怀里,在他的耳边出声安抚:“如果感觉难受的话,可以在我的怀里眯一会儿,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他的手轻轻拍着丹恒的后背,安抚着持明混乱的心绪。

一下一下非常温柔。

鳞渊境的海风好像也察觉到了这位龙尊转世持明内心的不安,徐徐缓缓地吹拂他的发丝,恰到好处的风力,好像在帮景元一起安抚丹恒。

终于,景元感觉怀里的动静小了,丹恒的心跳和呼吸都趋于平稳,不像刚才那么激动。显然已经平静下来了,他本就一个悟性很高的持明,纵使最初被情绪左右,也还是能尽快恢复过来。何况景元的怀抱很有安全感,再多的烦恼不安都在他的拥抱之下烟消云散。

景元这才放心下来,不过他刚想松手解释一下,就听到怀里丹恒闷闷的声音传来:“将军,你的胸铠好扎人。”

他感觉脸被戳出印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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