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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断剑

由于上面几位将军做出的一些战术安排,身为百冶的应星留在了罗浮,时刻预备出阵,彦卿和景元偶尔会去工造司找他。

罗浮的工造司于彦卿而言本来就是个好地方,应星来了之后更是锦上添花。能拿下百冶名号的都是毋庸置疑的传说级工匠,更别说应星还是怀炎将军的高徒,哪怕是让彦卿看他烧炉子烧一整天都乐意。打比方说就像看抽卡实况,普通工匠抽率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二,看得人着急,而应星的抽率至少百分之九十,谁不爱看能工巧匠神乎其技的创造呢。

“你喜欢剑?”

炽焰从造化洪炉上方喷涌而出,将应星浓墨般的发梢映成朱红色。工匠全神贯注地盯着炉中各种事物彼此间发生的反应,他控制着合成与转化的过程,金属在高温与低温间不断变换形态。向炉中注入铁水时,应星忽然问道。

彦卿坐在冶炼场的白玉围栏上,用手摩挲着栏柱上雕得栩栩如生的石狮子,闻言爽利地回答:“没错。”

“为什么?”

“喜欢不需要为什么吧,”彦卿笑着说,“曜青很出名的话本里有句台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虽说因为有宣传寿瘟神迹的嫌疑而被地衡司执事勒令整改,但后来也不了了之,你没看过么?”

“听起来那位执事有些牵强附会,似乎只是用夸张的手法歌颂情深意切罢了。”应星若有所思。

彦卿从栏板上灵巧地跳下来,轻盈得连空气中弥漫的炉烟都未扰动,他期待地说:“应星哥,你可以给我造一柄剑吗?”

“什么时候你和景元不同我拌嘴了再说。”应星语气**的。

“哎呀,不要担心打造出来的剑配不上我嘛,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应星哥。”

“你哪只耳朵听出我在自谦了?”材料温度到达合适区间,应星执起锻造锤敲击。

彦卿安静下来,注视火花飞溅,像滚烫的鲜血凝着光芒,那些光划出优美的抛物线,行至半途便燃烧殆尽成为漆黑的铁屑,落地无声。将要凝固还未凝固的矿物在有韵律的锤击下逐渐蜕变。

丹枫这时候进来,也自觉沉默地旁观。彦卿很想继续看下去,不过他还有工作,快到和值夜勤的云骑轮换的点了,他向丹枫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自行离开。

后来他听说这天应星锻出的剑被命名为支离,要在十日后的演武仪典上送给剑首。

本届演武仪典在罗浮举办,当代最杰出的仙舟子民都从各舰云集而来,镜流做剑首已有数百年,人人都想知道究竟是板上钉钉的镜流夺魁,还是名不见经传者爆冷门。

不论如何这是仙舟联盟最盛大的活动之一,万众瞩目,彦卿自然没有不参加的道理。丹枫作为持明龙尊也出席了活动,但并不作为参赛者,龙师们丝毫不肯让步,他们考虑的事太复杂,没人敢赌输赢对饮月君的形象会造成什么影响。

仪典进行期间彦卿看到丹枫坐的位置同他的族人隔着些距离,而他不远处就是应星,两人之间气氛其乐融融。应星看似站在工造司的队伍里,周围却像有个无形屏障一般和同事们隔开,也不知道是同事们在排挤他,还是他一个人排挤了所有人。

“他们关系居然很不错。”彦卿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很奇妙。

景元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惊讶,丹枫对待年纪尚轻的他都是平等的态度,不以阅历评判他人,即使应星是一个年轻的短生种又如何呢。他这么一说,彦卿就知道景元误会了自己惊讶的缘由。

镜流也好,丹枫也罢,他们喜欢应星吗?无疑是喜欢的。镜流会微笑着称赞应星的作品,还会主动要求教应星一些招式,便于提高他日后随军的自保能力。至于丹枫则更不必说,彦卿去找应星时十次里有五次都能看到丹枫,他们聊起古物修缮和奇珍异宝简直停不下来,隔三岔五还托白珩在旅途中寻些奇矿之类。

应星喜欢他们吗?无疑也是喜欢的。虽然景元和彦卿总爱和他拌嘴,他也一次都没说过不欢迎他们的话,应星的工作台上除了工具箱和杂七杂八的零件总放着一盒糕点,可他自己不怎么吃。明眼人都看得出应星和他们待在一起表情会自然地柔和起来,和对同事讲话时的客气礼貌完全不同。

明明是那么珍贵的友谊。

最后面目全非,难得欢聚,唯有别离。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彦卿,”景元勾住他的肩膀,快长到腰间的头发蹭到彦卿脸上,“你要和师父决战了,大家都在打听你是谁呢。”

彦卿毕竟是自镜流之后拿下空悬百余年的剑首之位的人,一场场比武下来可谓大放异彩,当下只剩他与镜流的最终对决。看台上应星朝他挥了挥手,丹枫隐晦地点了点头,一位狐人少女从外围挤到看台边高呼加油,将众人视线全吸引过去。

“白珩姐可算赶到了。”彦卿朝他们大幅度挥动手臂,一边笑着对景元和镜流说。

一年到头最不容易见到的人就是白珩,她是一阵自由的风,在寰宇内四处探索。为了参加演武仪典她特地将行程提前了许多天,结果还是因意外耽搁了些时间,好悬要连最后一场都赶不上。

“景元,你这次认为谁胜?”镜流面朝看台问景元,声音不疾不徐。

彦卿顿时支起耳朵:“我也想知道!”

景元摸着下巴沉吟片刻,最后模棱两可地说:“你们第一次比试时我猜你们会平手……但今时不同往日,二位都在日益精进,一切皆有可能吧。”

如今彦卿和景元讲话越来越随意,听到这个回复他谴责道:“好狡猾的回答,景元哥不信任我的剑术。”

“你不信任我的剑术。”镜流跟着重复,搭配她严肃的神情令景元不禁汗颜:“近来您越发爱说笑了。”

准备时间结束,腾骁将军宣布最后一场比武正式开始,胜者会是谁,久负盛名的镜流还是近年新加入罗浮的神秘少年?众人翘首以待。

少年如同一株青竹挺拔地屹立在场上,一阵微风拂过,长剑出鞘,悬浮于身后。镜流背手持剑,二人遥遥相对,气势节节攀升,紧张感在看台上蔓延,而场上的他们镇定自若。

高手相逢向来难以抓住破绽,无法分辨究竟是谁先发起攻势,镜流挥出她那一路过关斩将战无不胜的剑招,而彦卿一呼吸间便结出纷繁复杂的剑阵,剑器相撞令人眼花缭乱。

镜流的剑仿佛重若千钧,即使完全懂武的旁观者也能轻易看出她剑招的强大,然而彦卿轻轻一挽便自然地接下,动作漂亮得像剑舞般。相互角力的两把剑锋刃相贴,寒霜从交界处扩散到两人手上,但谁也不会让步,最先迟疑的人必定被破除防御。

场上除了对招的声音再听不到其他,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鸦雀无声。

咔嚓,轻松的神色从彦卿脸上消散,他眉头一皱,率先察觉到不对劲之处。骰子落在不知什么维度的平面上,镜面碎裂一样的声音传来,镜流斩断了彦卿的剑,碎刃如同薄冰被砸开,彦卿立刻向后拉开距离。

真气传导原件损坏,无法再御使,他挥动断剑继续向镜流进攻,寒冰攀上豁口,凝成新的剑刃,然后一次又一次断裂,这场比试从清晨持续到午时,直到镜流抓住凝冰成剑的间隙抵上他的要害。

镜流获胜。

掌声如雷鸣,腾骁将军与饮月君共同主持谢幕,应星在欢呼声攀上顶峰之际将支离交付于镜流手中。

仪典结束后朋友们将镜流与彦卿簇拥起来,白珩恭贺镜流道:“剑首大人的辉煌战绩又添新章,明日说书人的素材想必要加上‘剑首镜流斩冰断刃,少年彦卿一鸣惊人’。”

她又转向彦卿:“实在可惜,若是更好的剑胜负想必未可知。彦卿弟弟的剑原先就断过吧,在罗浮云骑里流传的故事里有个叫冰魄相会的来着,之前听描述就觉得很像镜流和彦卿。”

“你少用了一柄剑。”镜流说。

彦卿从神思恍惚的回味中收回注意力,略有些庆幸地说:“因为那一把是和景元哥换来的,要是断了会更可惜嘛。”他的话语中没有对剑断裂这件事的惊讶,原先就断过一次,虽然用更好的材料修理过也终究是断过的剑。

但他不是很想去回忆剑一次又一次破碎的感受。

那时他模糊地感觉天空暗沉下来,似乎蒙着厚重的帷幔,像祭堂又像舞台,寰宇的七盏塘香飘出梦幻的烟气,剑在手中反射光线,迷离的信息流从他身体里穿过,片刻不停。

无形的事相从剑刃中部某个位置发散开,遮蔽他的视网膜,溶解化入他的脑髓,他的记忆无法抑制地自发回溯,就像翻看一本小说,页码不断跳转,记忆不断回流。

挥动断剑和凝聚冰霜时就像在尝试斩断某种坚韧的事物。

彦卿不清楚自己的香囊里为何多出一枚散发着微光的三八面骰,某天他行动时它与玉箫相碰发出一点奇妙的声音,那时他才意识到它存在。完成比武获得掌声雷动的反馈时,他听到极细微的掷骰声,与其他一切声音都区分开,那声音太微弱,就像幻听或耳鸣,但彦卿知道它是真实的。

这坚固无瑕的三八面骰是一个奇物,彦卿尝试过破坏、丢弃、转让……都没有用。前段时间工造司有个造化洪炉出了故障,至今没排查出原因,其实是彦卿把骰子趁没人看顾扔了进去想试试能不能熔掉,结果显而易见,一夜之后它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彦卿身旁,像一个丢不掉的鬼魂。明明有二十四个面,可是投掷后朝上的面永远是同一个,彦卿曾天真地以为这就是它全部的特性,直到他试图在这届演武仪典上赢过镜流,它才转动起来。

景元握起他的手:“你的手好冰。”彦卿不知不觉间一直攥着拳头,他赶紧松开手指,暖意源源不断从景元掌心传来,春天在他的手心里绽放。

一定是春天的缘故,心里有些微妙的情绪在涌动。彦卿看不清景元的眼睛,他的睫毛太长了,就像丛生攀缠的花枝微微低垂着,有时候彦卿觉得他看起来十分陌生。那些温度从指尖传递,一路流进他的心脏,升上脸颊,彦卿怀疑自己的脸在发烫,景元抬头看他的脸时怔了一下,随后眼角弯弯,像金色的月牙。

这个微笑是什么意思,彦卿的语言系统几乎要紊乱,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又要修剑了,修理费还挺贵的……”

“别修了,我给你打一套新的。“应星说,然而他不肯直视彦卿,被簪子挽起的发髻都快被他搭在脑后仿佛无从安放的右手揪散了。

“好别扭啊,哥。”景元转身笑嘻嘻地拍在他背上,因为景元没应星高,稍微抬了点手才能拍到他蝴蝶骨的位置。应星回他一个脑瓜崩:“没大没小的。”

无所适从的尴尬转瞬即逝,彦卿欢呼:“应星哥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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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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