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雅利洛-Ⅵ并不是个发达的星球,比对其他星球上的城市,贝洛伯格也落后不止半点,但放置了十几年的缆车依然完好无损。
只余下内部有点点斑驳的痕迹,不过都在某人刻意的打理下,看不出腐朽。
那是来自大爷的手笔吧?
星望着挂上嘴角后一直没有消逝的笑容,心里做出了肯定,也对此行的星核之旅感到了无比的满足。
是啊,不仅是在解开自己的迷题,也是在拯救这些在风雪下掩埋了无数日月的人。
好奇张望的虎克,怯懦期待的克拉拉,就连娜塔莎的眼里都露出怀念。
“喂喂喂——兄弟姐妹、大妈大爷、男孩女孩们,咱们到站啦!”
随着扩音器传来大爷的喊声,缆车驶向了光明,只见眼前闪过刺目的光芒,星的大脑一瞬空白。
缆车上的其他人同样如此,纷纷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不听话的虎克被娜塔莎一把捂住,嘴里大喊着“看不见了!”
那是习惯了地下的昏暗而受不了的刺激。
三月七眼角都沁出了泪水,这小粉毛狗还真是喜欢对着干,无论是列车跃迁还是现在,怕是只有她的好阿月在旁边才会收敛些吧。
“……”
感受到眼帘柔和后,丹恒睁开眼就看到红着眼的三月七,都不用他想就知道她做了什么,默默递上一张纸后,还是忍不住吐槽一句。
“尝试过后的滋味不好受吧。”
要是阿月在场,可就不会怎么冷冰冰,铁定得给三月七脸都拉红。
“这不是不想错过这条缆道每一处细节嘛?再说了,我哪有那么蠢!”
三月七擦掉眼角的泪水,白了他一眼,然后和其他反应过来的乘客兴致勃勃的打量窗外的风景。
操作员大爷那声其实是在提醒他们,即将离开黑乎乎的隧道,而不是真的已经到站。
所以他们还有一些时间欣赏贝洛伯格上层区,亦或是旧日里尘封许久的回忆。
“呜…呜哇!这、这是…好大、好蓝的屋顶呀!”
虎克双手撑在窗户上,清澈透亮的眸子掠过一座座建筑,它们和下层区黑乎乎又破烂的房子完全不一样。
好看,干净,宏伟。
在一旁的克拉拉一样,哪怕没有多说什么,握在胸前的小拳头也说明了她激动的内心,喜悦早已跃上红彤彤的脸颊。
她们此时的模样可爱极了。
缆车到站,众人闻着清新的空气,内心感慨万千后,一一与三人告别,自顾自的踏上了上层区的土地。
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
就当几人准备顺着人流出站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杰帕德早已等候多时。
“啊,是杰帕德!他来迎接我们啦?”
三月七朝着他的方向指了指,提醒身边的星和丹恒,话语里充满意外。
毕竟最后一面是在护送他们寻找可可利亚,与怪物战斗的时候,那时候的他状态并不算太好,现在能够看见他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说明伤势并不严重。
在几道热烈的视线中,杰帕德也注意到了三人,平常严肃的面容稍稍松下许多。
“「开拓者」,欢迎回到行政区。”
未等杰帕德动作,三月七领着两人已经迈步来到他的面前,他脱出藏于腹中许久的话。
“「开拓者」…在这星球上还是第一次被这么称呼欸!”
三月七从他的字里行间都可以感受到敬佩,尤其是「开拓者」一词,更是表明了对待的态度。
不再是陌生的外星旅客,也不是臭名昭著的通缉犯,而是承认了他们从始至终的目的——「开拓」。
作为进行「开拓」任务的小队,「开拓者」自然成了最高的称谓。
对于三月七的惊喜,杰帕德做出了解释:“筑城者们认为,有必要以更符合礼节的方式称呼各位。「外来者」这几个字,听上去终究有些疏远。”
“此前在禁区发生的事,请允许我再次向各位致以歉意。你们并非用心险恶之人…我理应更加相信希露瓦的判断才对。”
杰帕德低了低头,眉宇间满是愧疚,明明是守护贝洛伯格的盾,却因为过于盲目相信自己的判断,导致误会了无辜的人。
或许面前几人并没有把这当成一回事,但杰帕德倘若不说出口,他难以原谅自己。
气氛显得些许凝重,星立马打哈道:“哈哈,被我们打服了吧?”
她笑脸灿烂,丝毫没有责怪杰帕德的意思,三月七和丹恒同理。
感受到莫大的善意,杰帕德嘴角不着痕迹的上扬,随后说道:“你们的实力确实令人钦佩。若非知道你们有要事在身,我很希望你们能协助铁卫完成训练。”
他顿了顿,道出在此迎接众人的缘由:“布洛妮娅大人的上任宣讲很快就要开始了。我正是受她之托,特地前来告知各位的。”
“咦…这么快就准备好了嘛?她的身体状况?还有阿月她现在也和布洛妮娅在一起吗?”
对于三月七的询问,杰帕德耐心回复道:“不是很好…但布洛妮娅大人坚持要尽快完成宣讲,给城中的人民一个交代。”
“月棠小姐也在克里珀堡中,你们在宣讲会上应该可以见到她。”
“宣讲将在永冬铭碑前举行。届时,希望三位都能到场见证。”
杰帕德在说完之后便和他们告别,宣讲会尚未开始,他还有许多准备要去做。
三人在周遭转了几圈,见识了属于下层区人的悲欢离合,随后分别开来,约定在广场集合。
白发苍苍的老人终于是找到迎接自己的女儿,早已结婚生子,他满眼泪水看着儿孙两人,不仅是久别重逢的喜悦,还有对于杂志社的懊恼。
三发子弹就解决了失控徘徊者,连续六天不吃不喝,死守被怪物围攻哨站。
奥列格与银鬃铁卫的对话落在了星的耳朵里,真是出乎她的意料,没想到奥列格还在银鬃铁卫当过兵长。
而且时隔许久还有人能认出他,虽然那铁卫并没有听说他那般事迹,却也引得奥列格大笑连连,停下来脚步。
娜塔莎不知道在做什么,她静静呆站在一排座位旁,视线牢牢盯着墙壁上一张硕大的海报。
她背对着星,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从那形影单只中却满是怀恋的味道。
“星,你有类似的感受吗?偶尔停下脚步,回想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你会感慨自己一路以来居然战胜了那么多的困难,感叹自己曾经坚强得难以自信……”
星刚稳下脚步,听到她这番话愣了愣,还未想好自己说辞,就见她微红的眸中如同一场走马灯,闪过一幅幅熟悉的画面。
有许多身影,但更多的是苦痛哀嚎的病人,以及暖灯下灿烂的笑容。
“然后你会陷入自我怀疑。怀疑你已经失去了当初的那份能量…怀疑如果一切再重来一次,你会无法复制那个勇敢的自己。”
星嗫喏了一下,还是不明白的摇了摇头道:“我还不太能理解你的感受。”
她还年轻,若是把星核植入当做新生的话,仔细想想还没满月吧?
娜塔莎感受到她身上那股清澈愚蠢的气息,嘴角上扬,以赞赏的眼光看向她:“的确,你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你全身上下,无时无刻散发着自信。”
随后又叹气道:“封锁的这几十年里,我的精神没有一秒不处于紧绷的状态。倘若我有丝毫松懈,「地火」的根基就有可能动摇…下层区就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最难的不是时刻保持警醒,而是看不到坚持的尽头…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放松下来。”
“不管别人怎么想——在我心里,你们的到来就是对我漫长守候的奖赏。谢谢你,「开拓者」。”
即使早已告别,星的脑海还是回荡着娜塔莎的声音,直到三月七愤怒的尖叫声打破了她的深思。
“啊!是谁把本少女画这么难看?!”
三月七双手扯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的画如同儿童涂鸦的作品,粗糙的画技下张牙舞爪的粉色少女依稀可以看出是她本人。
这画的真是人见人摇头,难不怪三月七会这般愤怒,毕竟她可是很注意形象的。
“……”
丹恒感受手里那被捏作一团,回想起那张像发涨的面包似的脸,默默的塞进来衣兜里,打算找个没人的时候给它销毁了。
这是他路过黄金剧院对面的马路上撕下来的。
瞥见缓缓而来的星,好心的将她的通缉令递给了她。
“你的。路边看到就揭下来了,哪怕现在我们早已解释清楚,也免得添麻烦。”
星一脸嫌弃的接过那张通缉令,拿着一根黑色棍子张牙舞爪的自己,直接将它塞进了兜里,眼不见心不烦。
丹恒将这一幕收入眼中,下弯的嘴角回到了平常的弧度。
看到大家的都这么难看,这下心里是真的平衡了。
不多时,两人等三月七发泄完愤怒后,周身渐渐围满了贝洛伯格的人民,他们是收到了重大通知前来集合的。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市民呀,宣讲快要开始了吗?”三月七指着一片人流窜动,疑惑道。
“嗯,但布洛妮娅似乎还没到场。先找个地方歇息片刻吧。”
他们找了个好位置,在花店门口,这里不仅有迷人的花香,更是有小商贩在兜售贝洛伯格的特色饮品。
止不住馋的三月七当即便点了一杯,弯弯绕绕成心形的吸管被她含在嘴里,一脸享受的吸着酸酸甜甜的饮品。
丹恒则是拿出一本书认真看了起来。
星则是注意到了广场上的动静,望着昔日的伙伴在一众银鬃铁卫的簇拥下登上了临时搭建的平台,声音激昂慷慨的宣讲着关于可可利亚的丰功伟绩,以及贝洛伯格的命运。
“嗯?”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人群角落,引起了她的注意。
月棠抱着玩偶艰难的逃离拥挤的人群,整理了一下杂乱的头发,以及有些褶皱的裙摆,无力的叹了口气。
她就是为了找到三月七几人才跟着布洛妮娅混进去的,结果人没看到就算了,还因为身高问题在里面像个汤圆一样滚来滚去。
要不是有好心的小孩帮她开了路,都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惨样。
「呜……三月、星、丹恒,你们在哪里——」
月棠悲伤的抬起小脑袋,口中的哀嚎停在了对视的视线里。
那是星!
星还有些不明白月棠为什么在那扭扭捏捏的,直到她对视的眸子里满是惊喜和意外后,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径直走向了迎面跑来的少女。
越来越多的人走向广场,星望着逆流而来的少女躲过一个个身影,她步伐有些许急迫,逐渐快速的冲击让她的有些来不及收回迈出的腿。
慢点!会摔倒的!
星的心揪了一下,不敢想象玻璃般脆弱的少女摔到地上会怎样,哪怕没有大碍,自己也肯定会心疼。
不知是应验了她的想法,还是鞋尖踢到了凹凸不平的地面,鸦发少女惊呼了一声,整个人如同一叶失去了支撑的扁舟,没有任何转机的倒向地面。
失重感淹没月棠的大脑,与布洛妮娅对战时的身手就像是陷入待机,一时间失去了反应。
她害怕的闭上眼睛,做好迎接疼痛的准备。
呜…今天真倒霉,好…软?嗯?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温暖的怀抱讲她紧紧拥住,耳边是急促的呼吸声。
月棠睁眼便是占据视线的星,她喘着气,脸庞滑下一滴汗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透亮。
“阿月,没事吧?”
亲切的询问一下子触及到少女的心底,她反应过来,笑眯着眼睛,没事的摇了摇头。
得到了月棠确切的回复,星还是不放心的上下检查了一下,除了裙摆有些上扬后,终于是不在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正当她回过身想带着月棠前往方才休息的地方时,她的右手被少女抓住了,那软软又暖和的小手让她忍不住回握,人顿在了原地。
「星?你怎么不走了?」
月棠对比人群和一旁的石墙,明显感受到自己和她并没有前进,不由得问起面前的星。
“没,没事。”
见她并没有解释为什么牵着自己的手,星微红着脸,磕磕巴巴的摇了摇头,有些不太自在的走向来时路。
明明是自己早就期待了许久,想过了无数次,却在她来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那份悸动。
嗯…以后就习惯了!星,加油!
就在星鼓励自己的时候,殊不知自己因为紧张同手同脚的模样早已逗笑了在后面的偷看的月棠,眯着的眼缝中渐渐蕴着一抹粉色。
也许她应该放更多的心在这个与自己一样的星核少女上,肯定会发现很多乐趣得吧?
“阿月真是个冒失鬼,我可是都看在眼里哦~”
刚到太阳伞下,三月七就将少女拉到了自己怀中,手指点了点她饱满的额头。
力度不大但也够月棠好受的,捂着额头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异常粉嫩,如同一抹亮色一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手掌里失去存在,让星有些空虚的握了握,但也只是徒留疑似尚未散去的余温。
前一秒还乖巧的心上人此刻已经被三月七揽着塞了根吸管,吸溜起早已过半的饮品。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就是三月七先前喝过的,瞧见少女嘴唇有些失去水分,才让她多喝点。
丹恒从书中移开了视线,不着痕迹的撇了一眼刚落座的星,又瞧了瞧给月棠梳理杂毛的三月七,并没有多说什么,但从他没了专注的眼神来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唔~好喝~酸酸甜甜的~」
月棠惬意的躺在柔软又香气四溢的怀抱中,不断将饮料输入自己体内,感受清凉的气息流窜在每个角落,先前的疲惫也去了几分。
三月七罕见的没有附和她的话,只是安静的拿出梳子将顽皮的发丝归到它应有的位置,顺便用手指轻柔的为她按摩头皮。
她沉浸在幽香中,如同一只迷路了的粉蝶,找到了最适合自己栖息地,如此不愿离开。
四个人陷入了莫名的宁静中,与远处热烈的宣讲会形成了强烈等我反差,他们仿佛不被外界打扰,独自安然。
直到宣讲会没了声音,银鬃铁卫开始护着新上任的「大守护者」布洛妮娅回到克里珀堡,丹恒才收起没翻过几页的古书,淡淡道:“布洛妮娅那边结束了,我们该去克里珀堡找她了。”
晶莹剔透的玻璃杯里只余下几块融化的冰块,摆在桌面的鲜花种植手册在微风中哗哗作响,几张信用点被紧紧压着,与价格表上的数量一致。
月棠再一次回到了克里珀堡,这次是作为拯救了贝洛伯格的英雄,并非是布洛妮娅统领怀中的少女。
塞巴斯和赛琳娜早已恭候多时,代替了引导他们入内的银鬃铁卫,热情的为他们介绍起克里珀堡里的一切,虽然月棠在早上就已经了解过,却依然认真的听了起来。
“阿月…好像和她们的关系很好?”
耳边除了塞巴斯的声音,还充斥着克里珀堡其他人的招呼声,大多数都是同月棠,仿佛她就是这里另一半的女主人。
三月七揉了揉月棠的小脸,察觉到周围过于浓烈的好感,疑惑的问道。
「没有吧?也许是因为我们拯救了贝洛伯格呢?等一下就要见到布洛妮娅了,别多想啦~」
月棠并没有在意投来的视线,她认为这并非是自己的个人魅力导致的,所以只是将扒拉着三月七的手反握住,安抚她的情绪。
三月七见时机不对只得作罢,而且看小团子的样子也不像是知道的样子,可能真的是自己的错觉吧,但就算她们有企图自己也不怕。
毕竟谁能从自己手里抢走阿月呢?对吧?本少女手里的弓箭可不会手下留情!
如此安慰自己,三月七感觉自己充满了自信,现在的她强的可怕,甚至可以单刷可可利亚,打得她找不到北。
可可利亚:是谁站在平台上都差点摔到,我不说。
月棠:「……?有被冒犯到」
场合过于正式,不认识的人也太多了,导致三月七想摸摸抱抱小团子都做不到,只能靠着藏在裙摆旁牵着的小手缓解内心的渴望。
她心不在焉的听着那堪比贝洛伯格小学数学老师催眠般的魔音,不辞疲倦的玩弄着月棠好不容易长出点肉的手指。
月棠原本的注意力也被那富有规律的触动吸引,她就像是敲击音质最好的钢琴,从指腹剐蹭到关节,带起一串美妙的音符,给予她奇妙的感受。
(三月在干嘛?这个感觉好奇怪……)
低下的小脸渐渐泛起红晕,一缕缕微弱的触电感从手指直达心尖,霎时月棠的大脑陷入一阵酥麻,她就像是落入了一处泥潭,无力挣扎。
她没了之前的活力,恢复成瓷娃娃那样,乖乖跟在三月七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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