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将需要被保护的档案发送给你，奥利安，我会为你争取出时间，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将那份档案带到教会。」
暴风雨的内线快于她的动作，她先扭过头，光学镜才接着看向奥利安的面甲，缓缓做出“快走”的口型。
她又把注意力重新放回面前的另一个人身上。
“真是及时啊，暴风雨。”
“你的背后雇主到底出到了多高的价格，才能让你不惜一切代价拿到他们指名的东西。”
暴风雨放下手臂，“如果普罗图斯还在试图破解普瑞姆斯血脉的基因序列码……我也没有再对他客气的必要。”
先是这次，还要算上溢光那次……
他好像完全没有在听的样子，那种诡异的兴致勃勃的状态再次出现在他的身上。“虽然说我没有想过和你交手的机会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过——”
那人发出嘶嘶的抽吸声，臂上的粒子刀未曾抽回，向着暴风雨冲来，“那就让我们先好好相处吧。”
交涉失败。
暴风雨发射的炮火被他躲过一发，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能交涉的状态。
对方的行踪难以捕捉，在烟雾里自己只会处于劣势，但——
机翼背部的推进器瞬时充能完毕，将原本弥漫的尘土吹散，暴风雨依靠着引擎的推力，用手臂上的炮口挡下挥来的刀刃，金属相接间炽热的火花迸绽在半空。
她的战斗协议在百万年后的今天第一次重新启动，对于战场的认知并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而消散。暴风雨急速分析出他的作战风格:大开大合，但同时也具备相当的机动性。
面前的人很强——得出如此结果却让她在芯中隐隐躁动，虽然极其不想承认这一点，但这的确是军品难以割舍的天性。
——是啊，对于天空和战场的渴望……
他似乎察觉到暴风雨的气势陡然转冷，吹了一声口哨，“就是这样，最起码让别人看到你的诚意嘛。”
“没有经过系统性的学习，这种类型的战场菜鸟一般都有致命的缺点——那就是轻敌。”
她的机翼再次带出一股涡流，卷起地面的尘埃，暴风雨往后让步，掩藏在灰烟中。
瞬时失去了目标，和她相似涂装的TF也未松懈警惕。几秒后从他的身侧传来一股气流，他抬起右臂作势要挡，但暴风雨的速度比他更快，变形后借助低空的推助力一拳砸在他的腰侧轴承部位，又补上一炮。
落地后，她再度给推进器加压，战斗机低低掠过他的头顶，又以一个极度的锐角转向，在即将撞向他的那一刻，暴风雨再次变形，将他踹翻在地。
她扯下对方手臂上的粒子刀，反手将他的手臂贯穿戳在地面上，腿甲压住他的上半身。“我在你身上感觉到很熟悉的东西。”
他的机体上渗出与暴风雨相似的金色能量液。“是吗……真的不是你的错觉？”
“你没有否认我的提问。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她眯起光学镜，逆光下面甲的表情晦暗不清，最外围的金色仿若熔断的熔火。
现在摆在她面前有两个选项，在这里把他杀死，另一个——打晕后带回教会，他身上还有很多值得抠挖的信息。
不过得看这人配合的态度了。
暴风雨将手臂上的融合炮压在他的火种舱处，压低声音。像是循循善诱，又像是威胁的口吻。
“你现在还只是一张白纸，我对杀死这样的雇佣杀手没有兴趣，你也可以给我看看你的价值。”
他丝毫没有畏惧自己的死亡就在她一念之间的恐惧，反倒是畅快地哑笑起来。“我的价值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暴风雨？”
……是自己的错觉吗？他的光学镜怎么在放大？
他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金色的能量液，硬生生扯开被固定住的手掌，朝着暴风雨伸出手。伴随着他的动作，那种恶芯的鬼祟感再度席卷而来。
还在流着能量液的手指划过暴风雨的面甲边缘，动作轻柔得如同教会的信徒去尝试抚摸冰冷的神像一样。
“你不是也感觉到了吗？你渴望那种感觉……什么*的主教，你真的喜欢这样的生活吗？我给你带来的，不就是你所渴望的吗？”
“承认吧暴风雨，你怀念战场，顺从你的本芯，难道不好吗？”
“你——”
不等她说完，暴风雨的视觉范围里寒光咂闪，她下意识用手臂去挡，那一刀落在了她的腰上——这家伙还挺记仇的。
不用想一定是留下一道口子了，暴风雨咬着牙踹了他一脚，紧跟着另一道又挥了过来。那人从桎梏中脱离，翻身而起。不知何时，他身上那些能量液已经停止外渗。
暴风雨旋身后撤避开刀锋，腰间的能量液在动作间甩出金色弧线。身后的推进器骤然爆响。以近乎自毁的角度贴地俯冲，机翼刮起裹挟的硝烟。
那人被飓风掀翻的瞬间，她的炮口已抵住他裸露的关节——那是所有军品机型最脆弱的神经束集结点。
“砰！”
炮弹却击穿了地面。他的机体如液态金属般坍缩，又在三米外重组。立即转身，手臂上的粒子刀剐下一块机翼装甲。
原来那家伙走路没有声响是这个缘故。
暴风雨甚至没有惊叹于他的能力，战斗模块只是在不停推算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呵……真是天真。”
她利落关掉伤口处的传感系统。“连一个名字都不配传到我的发声器中的无名之辈，还指望能为我来带什么深刻印象？”
很少能在主教身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但此刻是暴风雨的场合。她眯起光学镜，轻蔑地挑起下巴，嘴角嘲弄弯起。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要的东西现在不在我身后的建筑里哦。所以……也该到你灰溜溜退场的时候了。
“当然……我也不介意再和你打一会。”
——
————
真是难得的景象……
她盯着竞天择一连严肃地给她的伤口做紧急处理。来回扫了好几圈。
暴风雨身上的磁场还未从战时状态中完全褪去，凌厉地在这片书房里漫延。地面上她回来时滴落的能量液已经被清理干净。
“Dn—one”
她忽然开口，让一旁的奥利安和给她包扎的竞天择同时抬头。“怎么听都不像是个名字……更像是个代号？”
“那个杀手的？”
“没错……”
暴风雨沉吟着，“和他交手时我感觉到了一丝异常，我居然能从他的身上感觉到链接。”
“冕下……你的面甲上？”
奥利安弯下腰，指了指自己对应的地方，“这里也受伤了吗？”
“并不是，”她温润抿着嘴角，“这不是我的能量液，”又转头看了眼包扎进度。“还请你先帮我擦掉吧。”
“啊……好的。”
即使机体的温度在之前的打斗中全然冷却下来了，但是……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机体里流淌的能量液还在沸腾 。
暴风雨努力回味着那时的诡异感，但奥利安已经拿着金属织布探了过来。
“其实那个杀手之前在油吧里和我搭过话。”
“什么！？”“不要乱动。”“您还是不要动了。”
暴风雨被奥利安压着坐下，他换了一块干净的金属织布，继续细致地给暴风雨擦拭面甲上的金色能量液痕迹。
“Dn-1，如果这个是他的代号，我先姑且这么称呼他了。在油吧里他向我问了一些有关您的事情。”
他看着暴风雨又皱起眉，“我也是在那时感觉到了有种相似的波动，但同时也感觉到了极度的不适感，他给我的印象更像是努力伪装才能融入塞伯坦人的诡祟感。”
“嗯……”暴风雨好久才吭声，“他身手不凡，我可以确定他没有实战经验。”
“在于他交手中我能多次发现他的致命缺点，能这样不加设防，除非他对自己的力量极度信任，另一点就是……他完全不在乎。”
竞天择收起紧急凝胶，“我只是做了暂时的处置，等一会还是得请医生来一趟。”
他的神情和暴风雨有着如初一致的严肃，“你应该有了初步的推测了吧，”
“是的……”
就算再不可能，这也是唯一的结果了。
“普罗图斯已经成功了，”暴风雨垂下头雕，表情也跟着阴沉下去，“Dn-1也许就是那个从培养皿诞生的，拥有和奥利安，和我相似血脉的新型普瑞姆斯后裔。”
“阁下，也许还要再麻烦您一段时间。”她继续开口，“得拜托您继续将未行进的实验再度重启了。”
“有关你的事情不是麻烦。”竞天择摇摇头，望向那份由奥利安带回的档案，“本就是我与你父亲的一意孤行才导致如今的结果，这也是我唯一能做出弥补的地方了。”
他又交代了一些有关暴风雨机体的事情，又留下好几瓶稳定液才带着档案离去，她猜测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是震荡波的实验室。
“难怪……”
暴风雨似是喃喃自语，“那种奇怪的感觉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身上的违和感……原来是刚刚从培养皿中苏醒的缘故，完全没有接触过其他正常的塞伯坦人，未能和其他人构建正常的关系。
Dn-1只是在尽最大能力地去模拟世界在他的光学镜中样子。
她忽然起身，转向奥利安。他正盯着手里那些染上金色的金属织物。
“我可能……不。”
暴风雨哑然，“如果Dn-1已经和你接触过，就不可能没有察觉到你的身份。接下来的日子……也许他会尽可能地接触你。”
她开始纠结该怎么安排奥利安:现在那些封存文件已不在档案馆，也许Dn-1不会再直奔那里。但要是他知道了奥利安的真实身世……无论怎样，都不能让他处在可能发生危险的情境下。
理清思路后，她斟酌着再度开口，“抱歉，也许——我可能得安插更多的暗卫在你的身边。”先前派去的人手居然被Dn-1不到一会就全部打昏过去…她该庆幸那家伙没有痛下杀手吗？
“这是不得已的措施，我实在是惶恐将你再度陷入危险之中。”
“但完全是我出乎于个人的判断”暴风雨的语气愈显诚恳。“就算你没有天元转世这层身份所在，你也是我的同伴。”
也许是她那普度众生的老毛病又犯了，也许她从奥利安身上摸索到了其他人的影子。无论如何，从情理上还是个人情感上，她都不希望看到他的死亡。
但奥利安没有对她做出要对自己的个人生活严控看管的权商之举有任何异议的样子，不言不语。手里仍然握着那些染金的织布，弯下腰来。
“您的面甲上还有一点点，在左边。”
说完，他又继续擦拭那些细微的金色，直到暴风雨二度发问。
“你不发表点看法吗？”
“您只需要放芯大胆地去做就好，我不会反对的。”奥利安将金属织布放下看着她。
“不过，我和救护车叙旧的机会应该还是会保留的吧？”
“那是自然。”
暴风雨挑起眉头，眯起光学镜，笑了起来。
——
————
几乎是第二天，奥利安的朋友，教会信得过的医师。救护车，带着打印好的装甲和一系列器具上门了。
“还是先请您关掉传感系统。”
“麻烦了。”
说完后，暴风雨就沉寂了下去，她双手交握，抵住自己的下巴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
救护车扫了一眼伤口，明显的切割伤，但那个行凶者没有下死手。
暴风雨的机体涂装上还有多处剐蹭，尤其是机翼部分，将原本在光线下闪闪发光的涂漆破损得面目全非。
奥利安回去后大概和他说明了一些情况，暴风雨为了给他拖延时间，和那个杀手狠狠打了一架。
自从奥利安和那个银色角斗士牵扯上的时候，他就知道——迟早得出事，但是没想过出事的会是暴风雨。
好吧……但至少有事她是真上。
“疼吗？”
毒蜘蛛很意外地没有狂撒自己的“毒液”，只是细致地盯着救护车修补伤口的动作。
“什么？”暴风雨摇摇头，“不疼，救护车的技术很好，而且——”
“我指的不是这个！”毒蜘蛛抱着胸甲，将眉头压低，“你在和那个刚出生不到一循环的小*滓干架的时候。”她徐徐吐出一口气，“疼吗？”
“一点也不。”她再次摇头，“只可惜情况过于紧迫，我还没来得及装上其他武器……这倒是提前我了。”
她也许得重新给自己的机体装上一些武器，以防不备之需。
“救护车，以现在的技术有能做到让塞伯坦人的机体在一瞬再生的能力吗？”
“恐怕不能，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只要我们的机体里存在输液管道和其他齿轮，轴承，被破坏后只能重新修补。”他又找出一块扳手，“请您抬起手臂，我要开始修补你侧腰的伤口了。”
“……”真是奇怪，那时的景象她不会看错的…Dn-1的机体就像是融化在阴影中，躲开了炮火——不，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她必须得尽快推进下一步，将这只乱窜的机械猫咪抓住。
小奥:脸上怎么脏了……我擦我擦。别人留下的印记好碍眼（）
没有实战经验的某机被某主教按着锤了一顿。
先前就有提到，暴风雨在刚脱离家族的时候性格很恶劣，在这里也有体现，她分析出对方是有杀的必要后，大改态度上了威逼利诱的手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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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金蚀熔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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