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加其人,如果让影心来评价,她得说那家伙脑子不太正常。
他们刚刚相遇的时候,这人正以一种能把普通人肋骨压碎的力度按压她的胸口。
“嘿!你在干什么?”
“心肺复苏,看来有点效果,女士。”
“从来没听说过,”影心皱着眉坐起身,暗中把遗物藏进身后,“这听起来很像是“谋杀”的一种借口。”
男人耸耸肩,他应该是个彻彻底底的人类,经历了刚才的坠落,金色发丝连着血迹凌乱地贴在脸上,有些狼狈,但面孔仍然英俊,神色冷静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
“我建议去找一位蜥蜴人小姐,她在飞船上表现出对这种寄生虫的一定了解。尽管性子有点急——我差一点被大卸八块。”
“蜥蜴……我想你说的是吉斯洋基人。”影心扬起眉毛,“换做之前我绝对不会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不过现在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好吧,我是影心。”
“埃德加。”他伸出手,“很高兴与你同行,影心。”
莱埃泽尔就直接多了,她会破口大骂。说那个‘Istik’看着有礼貌,其实毫无尊重,从一开始见面就是。
“说‘请’?那是你的妄想。你不如期待让飞龙向蠕虫低头!”
“可是,”金发男人穿着长抵小腿的大衣,手插在衣兜里,仰头看着她,模样欠揍极了,“审时度势也是战士的优良品质,难道说,莱埃泽尔,你不是个合格的战士吗?”
站在木笼里的吉斯洋基人呆住了,看上去脑子有些过载。直到影心笑出声,她才反应过来,怒气冲天,眉毛几乎要竖起来。
“再浪费时间,你们就都等着变成食脑杂种吧!”
然后他们遇到了徘徊的阿斯代伦,或者说被阿斯代伦发现了,这家伙狗狗祟祟,暗中瞄过吉斯洋基人的巨剑和牧师的硬头锤,毫不客气地选择了两手空空的埃德加。
游荡者将他拽倒在地,动作灵活,匕首紧紧贴着脖颈。他发觉这人下意识摸了一下衣兜,但紧接着就没有动作了。
“救命啊,影心。”金发男人半阖着眼,有气无力地道,“看在大家都被塞了恶心虫子的份——呕。”
他们通过寄生虫心灵短暂的互通了一下,解除误会之余,埃德加瞥了一眼这位先生过于尖锐的犬齿。
是狼人吗?或者吸血鬼?他可以同时是精灵?那还真是……挺神奇。
接下来他们去往林地,顺路救出了盖尔,“很奇特的出场方式”——影心点评道。有了法师的加入,冒险小队就初具雏形——“为什么这么说?”埃德加问。
“我想,是因为一般的队伍里都需要有一个法师。”
其他人对这问题有点摸不着头脑,最后盖尔思考了一下,如此解释道。
但金发男人看起来更困惑了。
不幸的是,这类问题不是个例,经历几次扎营夜谈,他们发现埃德加像个野人——并不是指他不讲卫生,而是仿佛从未接触过社会。
他毫无疑问是个聪明人,但也仅限于此了,即使是最简单的地理知识和最广为人知的神明,他也闻所未闻——这家伙甚至连地精都不认识!
“你居然是个文盲。”
莱埃泽尔嘲笑道,金发的年轻人垮着脸,头一次无法反驳。
在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里,盖尔一直以为埃德加毕业于某个非常遥远的学院,算得上是个中规中矩的法师,学派不同,在队伍里也不算冲突,直到某一天,金发男人随口问他什么是魔网。
“你在开玩笑吗?”
盖尔怀疑地说,看到对方认真的神色,他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如果你先前甚至都不知道魔网,更不用说理解它,你怎么施法的?”
深水城法师单刀直入问道。
“用过一次卷轴就行了。”
埃德加有点不自在地摸摸鼻子:“能量流动的方式是固定的,记住就可以复现出来。所以我觉得那种能量的学名就是魔网。”
“就是这样,非常正确。”
紫袍法师敲了一下掌心。
“我很少称赞一个人“有天赋”,鉴于我往往是最有天赋的那个,”盖尔如是说,“但是你?确实称得上在魔法领域有生来的才能。”
长久相处下来,他们开始承认除去文盲的部分,年轻人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敏锐,冷静,擅长交涉。直到消灭主脑,这个人都保持了那种可怕的,仿佛计划永远不会失控的游刃有余——巴尔神殿是个例外。
“原来那个人是你父亲。”
奥林哧哧笑起来,双眼没有瞳仁,也能令人感到其中浓烈的、呼之欲出的恶意。
“我倒是听说过这件事——以前父神收到了一个胆大包天之人的祈求,你知道那个人怎么说的?他说——骸骨之神米尔寇,墓穴与黄昏之主,赞美您,崇敬您,我献上祭品愿作您不死的仆从!啊呃,听起来恶心透顶!”
“我一开始让人去杀了他,可是我又想到……为什么,为什么不好好利用他呢——只要一点血,就能让他成为一个残次的父神代行者,在那个位面不停杀戮,由此偿还他那个荒唐、错乱的请求。听起来合适至极!”
“结果他们回来告诉我说他逃掉了,留下个小孩承受了法术,所以……”她摊摊手,“我就那么凭空多了个弟弟,真是非常抱歉呐,我没想到……”
奥林咧开嘴。
“……他不巧也是你的兄弟!”
埃德加脑子里有根绷紧的弦“啪”的断掉了。
他知道他哥哥这些年是怎么变成那样子,几乎目睹了整个过程——像一场慢放的车祸或者爆炸,每一块碎片都崩裂开来,美好的本性日益磨损,疯狂如野草般生长,最后“呯”的一声,以阿克琉斯给了他一枪那个画面结束。
等埃德加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鲜血淋淋站在石台当中,喘着热气。奥林的表情静止在扭曲的杀戮者面孔上,她倒向地面,大睁着眼睛化作一滩血水,那几个巴尔信徒已经成了焦炭状的尸体。影心一边给他治疗,一边大声喊着什么,盖尔严肃地按住他仍然举着卷轴的手,阿斯代伦一脸震惊。
他什么也听不见,仿佛与外界隔了一层屏障,直到走出阴沉的地下,那些声音才慢慢在耳边大起来。
“你知道如果我晚一点给你上结界,那个女人变成的怪物会把你活活撕开吗?下次,**师,”盖尔咬牙切齿地加重了‘法师’两个字的音,“想要单挑的时候提前说一声,我们好去找守墓人收尸!”
“看得出来你火气真的很重,不过也能理解,天啊,那听起来简直是拥有一个卡扎多尔一样的父亲。”
阿斯代伦咕哝道。
“我听说你有点小小的失控了,士兵?”
回到营地时,卡菈克探过头,试探地问道。
“没什么大事,”金发男人说,血从他的衣角滴落下来,浓重的血腥气昭示着他刚刚进行的……屠杀。
他笑起来,在脸上的血迹映衬下,那笑容显得有些扭曲。
“我想我们该去找主脑算帐了。”
直到他们消灭了主脑,金发领队都没再露出那种失控的,充满怒火的笑容,但明萨拉向来能看清人心——那小子不是个良善之辈,只不过有什么东西将他抑制住了,于是他如今一副对外人彬彬有礼,对熟人嬉笑怒骂的模样。
也许那东西是他哥哥,卓尔圣武士心想,不论如何,寻找那可怜的兄弟同时,他必定也在筹划一条针对他父亲的复仇之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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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冒险者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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