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课下课之后,温谛跟往常一样等待彼得帕克出现在门口约她去吃饭。现在班里有不少人在传他俩的绯闻,孤男寡女总是待一块儿值得怀疑,温谛认同这件事的发生,然而没办法也不得不承认的是,首先她跟彼得相处的真的很愉快,其次她没有别的朋友。
也不算完全没有,同一个社团的艾丽莎和她关系还不错,每次社团课下课他们都会一起回家直到道路分岔;还有艺术历史选修课,她的前桌是个热情的西班牙裔女孩,超级辣,她还被邀请去参加她的生日派对了呢。
不过比较常出现的、同步率最高的还是彼得帕克,跟彼得帕克同步率较高的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个就是格温史黛西。她们也成为了好朋友,唯一不好的就是有时候聊着聊着天温谛就忍不住盯着这位好同学的脸仔细研究起来———太漂亮了根本忍不住。
最近格温悄悄告诉她有个男生正在追求她。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格温这样的人总有男孩在追,要是某天没了才要让温谛吃惊。但是格温愿意说出来,就证明这位男生跟别人不太一样。
温谛不算特别八卦,不过她更很乐意于观察,接着她就发现隔壁行政班有个高个子的金发男生似乎对格温很殷勤,而格温也在刚刚下课时答应了男生这个周末的邀约。
“看样子杰森赢面很大喽。”温谛笑嘻嘻地看着格温。格温脸有点红:“他人挺不错的。”
“祝你周末约会顺利。”温谛用手捏了捏格温的脸,看着格温有点抓狂的神态,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自己这周末似乎也有什么事要做。
什么来着?
格温整理好发型,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然后意味深长地点醒了温谛:“说起来,你和彼得是不是有点什么啊?嗯嗯?”
啊对了!她说了要请彼得吃饭的来着!
温谛被两个思绪同时夹击,一下子噎得说不出话来。她刚说格温周末约会,这下子她却要请彼得去家里,听起来比格温和杰森还要有奸情。但如果不承认,感觉就更奇怪了。
格温把温谛一下子瞪大的眼神默认为被自己说中了,她于是学着温谛刚才的样子也嘻嘻嘻笑起来:“多合适啊你俩,而且我以名誉担保,彼得绝对对你有意思。”
好巧不巧,彼得帕克本人这时也从楼梯口跑了出来,手上提着包气喘吁吁的,慌慌张张在原地转了一圈才对上温谛的视线。
“嗨!对不起!———”彼得猛地抬起手挥了挥,拽在手上的包却被这个动作带起来反而撞到了自己的脑袋。
温谛笑了,格温于是也转过头。(“哎哟!”彼得呲牙咧嘴地揉揉脑袋。)“哦,他来了,那么我走了。”格温冲温谛挤挤眼,然后哼着小曲离开了,临走前还用口型说道:
“约会愉快,不要迷失自我哦!(lose your mind)”
温谛大大翻了个白眼,耳朵却不受控制地烫起来。
冰寒千古,萬物尤靜,心宜氣靜,望我獨神,心神合一,氣宜相隨,相間若於,萬變不惊,無痴無嗔,無欲無求,無舍無棄,無為無我。
冰寒千古,萬物尤靜,心宜氣靜……啊!
“对不起,你知道的,那个……”
“没事,没事,”温谛没等彼得把道歉的话说完便接话道,“去吃饭吧,我饿死了。”静心咒被她迅速丢到脑后,身子一转便三两步走在前面。
彼得赶紧手快地扒住了头昏脑胀的温谛,轻轻往回拐了一下:“走那边……你怎么了?”
哎哟真是!!
彼得纠正了温谛的方向还不够,他刚一过来就发现温谛有点心不在焉,便怀疑她是不是身体不适或者有心事。
“生气了吗?你怎么了?”彼得赶了两步,仗着腿长手长平衡感优秀面对着温谛倒着走,脚下轻快地一颠一颠,“别生气啊,好吗?”
温谛怒气冲冲地想说自己才没生气,然而对着彼得帕克试探的眼神,那好看过头的棕色宝石一样的眼睛,她在心里说:我需要一张地图才能不在那里迷路。(get lost)
“……我没有生气。”
“真的吗?”彼得轻快地和她并排了,“那你怎么这么心不在焉的,嗯?”
该死的你不要这样讲话!
温谛被该死的格温一挑拨,耳朵到现在还没有降温。很明显她不是容易感情上头的人,但是可能是春天太美丽校园太青葱,或者鞋子很合脚饭菜很顺口,总之不管怎样,她开始过度关注并有时以感性认识来对待彼得帕克的一举一动了。
彼得帕克的眼睛很好看,她第一次就注意到,漂亮得荡漾柔软且湿漉漉的春光,好像一直在动情,眨眼的时候那么可爱,睫毛扇动的样子像一匹俊俏的羞涩的小鹿;
他的头发棕色的卷翘的那么恰到好处,蓬松得像温谛在中国时养的那只金毛,在室外光线下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色,温谛猜测手感会像金毛的耳后,那片毛特别柔软细腻,如果揉揉那里,金毛会摇起尾巴,哈哧哈哧地用湿润鼻头蹭你的手腕;
他的声音就算低沉起来也是温和干净的,使人感到宁静和爱,觉得他值得信赖,而平常说话时那声音又更加活泼轻快,咬词时连读很多语速有些快,因此显得总有些羞涩拘谨。不过她知道彼得帕克其实总有些出人意料的幽默,温谛隐约能感受到他眼镜下面闪烁迸裂的火星,然而它们来得快去得更快,让温谛怀疑那是错觉;
他的身形完全符合一个健康快乐的高中男生,并或许更加出挑。走路的时候,如果他心情好,那么便会很有活力,使头发也轻松地跳起来;如果心情不佳,那么他便会变得很安静,使人隔着一点距离也能闻到那种湿闷的阴雨味。而且他小动作很多,摸摸耳朵啦,揉揉鼻子啦,对上眼神时候的快速眨眼和抿嘴笑,这一切都那么生动。
彼得帕克是个成绩优秀性格内敛的人,尽管温谛知道他在一些事上(比如莫名其妙的伤痕)有所隐瞒,但她仍然知道他会是个可靠的朋友。
自然但又奇怪。温谛手指轻轻地搓着自己的袖子,感受着棉布柔软的质地,好像能听见自己平稳的脉搏———是的,她依旧保持着心跳平稳,因为这是使用道法的前提之一,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然而她知道自己并不平静。
“……你想尝尝我的派吗?”
温谛看着伸到面前的手,手背上有些不太严重的擦伤,而手上则拿着一个不算大的焦糖色烤制糕点。
彼得帕克有点紧张地舔舔嘴唇。他不知道温谛今天怎么了,一整个上午他并没有和她一起的课,而再见到她时她似乎有些闷闷,甚至都不太肯抬起头看看他。每天半夜成为蜘蛛侠、早上又要高强度学习的彼得本来就思维紧绷到有些倦态,此刻温谛也无精打采一般一言不发地吃着三明治,他心都有点揪起来。不过一半是熬夜熬的,一半是因为她。
“……哦!谢谢,看起来很好吃,那我不客气了。”温谛开机一样直起腰来,然后重新调整出“我活得一般但我心情不错”状态,狡黠地笑了笑,接过派咬了一口。“哇塞,这是什么馅,好好吃!”
“……香草酸橙,还有一些坚果什么的。你喜欢的话梅姨会很高兴的。”彼得跟着也无意识地勾起嘴角来,眼神亮闪闪地补充,“实际上她做的奶酪通心粉也很不错,下次可以来我家尝尝看,不过不推荐瑞士肉卷哈哈。”
“说到这个,你还记得你这周要来我家吃饭的,对吧?”温谛歪着头挑起眉毛,“嗯嗯嗯———'当然记得'!”
“当然记得!———哦得了,我真的没忘,不要这副表情。”彼得笑起来,露出了他整齐干净的牙齿,“我很期待啊!”
“那太好了。”温谛把剩下没吃完的中饭整理到塑料袋里扔到垃圾桶,发现不远处的教学楼下艾丽莎正在朝她挥手叫她。
“去吧。嗯,回头见。”彼得说。
“回头见。”温谛点点头,小步跑着离开了。
艾丽莎叫她是因为社团老师找她有事,说实话参加这么个“多文化社团”她完全就是为了图方便,当时彼得介绍完之后她立刻就敲定了。结果由于她是唯一一个东方文化者具有强烈代表性,她竟然成了社长,这完全事与愿违。
在和艾丽莎一块儿去办公室的路上,温谛感受手指尖开始微微发烫,当她把手抬起来观察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在不断地同袖口摩擦下已经开始泛红发麻,而她贴近了胸口的脉搏,与心脏离得这么近,仿佛经历了持久的战斗后失去记忆。温谛心里划过了悠长且和缓的风。
那风在那片曾经遭受战火的山谷里回荡,然后渐渐淡去了。
……
已经走进下午第一堂课教室的彼得帕克则把头埋在了臂弯里。他闭着眼如同午睡,却仍能看见花坛边那个黑色眼睛的女生。
她坐在树荫下,零碎的阳光像闪光的亮片洒在她清秀漂亮的五官上。这张脸不是绝色,但足够迷人。那双黑色的眼睛,在光华下缓缓流转,如同潺潺河水在夜里蜿蜒;还有她深黑的发丝,隔个几天便会被主人编成不同造型,没有很抢眼,但是彼得坐在她身后特别想伸手碰一碰。
实际上他碰了,但他还没来得及感受是什么触感,便心虚地收回了手。温谛没有发现,她还是坐得很端正,腰背很挺直。
今天中午她看起来心情不好。虽然他完全不知道原因,但温谛平常很少心情不好,或者说她几乎不会让人看出来她心情不好。
大多时候她都不会表现出不耐烦或回避。倾听彼得偶尔抱怨梅姨时,或者他顶着来源不明的伤气馁又焦躁时,温谛给他的感觉像一揣水,这揣水开始很包容甚至安静,然而接着就有些“笑里藏刀”。有时候她会笑着点点头说“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好好休息,身体是最重要的”,但是彼得知道她的意思是“你再满脑袋包回来你就完蛋了”。因为他看见温谛再转过头时的口型是“这个白痴”。
真的很可爱。
真的很可爱。彼得窝在自己的臂弯中,眼前浮现出中午吃饭时的情形。彼得问她要不要尝尝自己带的派时,紧张得不得了,他确信自己的脸已经红了。而温谛先愣了愣,接着绽开了一个“醒了”的笑容,然后眼睛也亮了起来。彼得的耳朵更烫了。他害怕温谛发现自己局促的动作,却又隐隐有些期待。
上课铃已经响起,彼得停止继续猜测温谛心情不好的原因。不管怎么样,之后心情好起来了就好,至少在分开前她看起来还行。
深呼吸,臂弯处温暖了几瞬又冷却下去。彼得帕克现在想不起别的,他只是特别特别特别期待这周末。他想多跟温谛待一会儿,越久越好。
对于感情线到底应该怎么样递进,一直以来只写短篇和散文式故事的我在佛前苦求三千年而不得要领;)
下章之后就会变换成彼得视角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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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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