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小姐,你在干嘛?居然写信。”
这位被叫安大小姐的女生立刻收起一封用粉色信封装好的信,然后抬头看了一眼乔子衿。
“管你什么事。”
乔子衿也只是这么说一嘴,没有兴趣深入,摆摆手说:“不关我事。”就去找别人聊去。
日子过的很平静,原本六班是班级里面最让人头疼的一个班,舒文悦把班里的同学训得服服帖帖。
就好像那些原本乖张的,不服气的,原以为可以与整个世界对抗的十几岁少年,突然发现,好像自己不用去对抗,没人会对你的世界如何。
在这样环境下成长的小孩尖锐一些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尝试着保护自己。
舒文悦想到,她听同事,还有班上的学生说过高一的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
这些日子,她进行过家访,了解过一些学生的家庭,有些家庭下,连她都觉得,能长成现在这样,已经不错了。
月考的分数出来,六班成绩进步太多,至少他们好好听课。
早读,课代表领着书在讲台上带着,几只麻雀飞过,就好像无数个寻常的班级那样。
如果现在有人说,一个月前,这个班级是一群的小混混,甚至不会有人相信。
偶尔还是会有几人不在教室,老师会点留名,学生们也学会了请假,就算是请个病假,也比之前一声不说好的太多。
这几天,楚衡就不在学校,家里也不见人影。
去问司夏,也会被一句,他经常这样子,给打发过去。
可是经常这样子不等于自己会习惯,有些事情他也不想去习惯,这种近乎无知的感觉。
就像当年楚衡高二的时候,就算他天天逃课,他也要完全掌握他的状况,知道他跟那些人在一起,才会安心。
现在的情况不同以往,楚衡也不是那个离不开自己的高中生,他有自己的事情,有自己的生活,工作。
商则宸没跟往常一样放学直接去咖啡店工作。
而是随手招了一部停在步行街附近的出租车,给了司机说了一个地址。
司机看到这个地址,只是有些奇怪,但并没有说些什么。
这是临城的红灯区,附近的人都知道,本地有些人会用这个地方开一些令人不舒服的玩笑。
这条街的名字很正常,叫绿柳路,但这边的环境远没有这条路的名字这么文雅。
一楼的商铺有几家就是成人用品的店,有些事服务行业的店面,当然,现在还未入夜,这一条街还是比较少人。
后面几条街是各种酒吧,商铺店,大排档,还有烧烤,烤鱼,还有各种小吃店,中间偶尔夹着几家成人店,街道上还有一些小卡片。
街道的人不少,有几家吃饭的地方是满人,这个时间点,周围酒吧准备开店,吃饭的不少是附近员工来吃一些。
商则宸拿着拿着一杯奶茶走在街上,就已经被几个男男女女的搭讪过,有的还给他递了小卡片。
见商则宸不接,还调戏了一番,说小哥哥,不用钱。
“商则宸,你在这干嘛?赶紧回去!”楚衡在这种地方看到一个原本不该看到的人,突然来了一阵气急败坏无名火。
又把声音压下来说道。
手上有一条被刀砍的伤痕,楚衡觉得幸好这不是边境,那边枪支太容易弄到了。
商则宸就是在这街守株待兔,守了几个小时。
他看到楚衡进了一条巷子,然后看到追他的人就在旁边经过。
商则宸看到这伤,紧紧的盯着,并没有移开,也没有回答他问题。
但眼前这个人却是平静的,就好像已经被伤过几百遍,完全不在意。
他平复了思绪,然后拿起电话:“王队,你不是在这边值日。”
“行,我请客,我在,绿柳路173号,三分钟到对吗?”
商则宸像是刚看到他模样“楚楚,怎么在这?怎么受伤了?刚好王队在附近快过来,...
王队就之前有人校园霸凌我,他刚好路过顺手救了我一把的警察。”
那几个人一听,有警察,不想把事情闹大,直接走了。
楚衡看到那几个人走了,松了一口气,靠在墙上,点了一口烟,挑眉看着他“你的王队呢?”
“你怎么这么可爱呢,楚楚。”商则宸抬眼看着他。
25岁的楚衡被一个17岁的男生说可爱,一时间有些无语,很多槽口无从吐起。
不过商则宸一直都是这样。
手上的烟被商则宸给拿掉,抓着他手腕,去了附近医院。
“我没事,喂,你听到我说话。”
商则宸并没有管他,只是让他安静,缝针的时候商则宸闭口不言,只是唇紧紧的抿着。
看到商则宸这表情,忍不住语气柔和了下来,说道“不痛,真的,我不怕疼。”
“闭嘴,我怕疼,行吧。”商则宸闷闷的说道。
楚衡愣了下,这感觉很熟悉,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很多时候会让我想起一个人。”
“他现在呢?”商则宸把他的手给拍开。
“死了,我说过,我有一个很爱的人。”
商则宸的心里一跳,按了下心脏的位置,楚衡看到他表情:“所以,不要喜欢我,我心里放不下别人,司夏是,你也一样。”
笨蛋,商则宸心里说道,嘴角忍不住翘了一下,又压了下去。
看着他认真的说道:“那他死了后,你有没有好好活着。”
“还行,我以为我想好他会死亡,我做了很久很久的准备,用来接受他的死亡。
但是,还是错不及防,那时候头一回碰这种事,没经验,做了一些傻事,活成现在这模样。
他知道,大概会骂我,但我觉得还好。”
“反正他现在也不能骂我了。”
“你觉得还好,他就不会骂你。但会希望你活的更好。”商则宸看着他“你觉得过得不好,他才会骂你,楚楚。”
楚衡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撇了撇嘴角:“你一小孩,懂什么。”
“说的你不是小孩一样,楚念遇。”
“别装了吧,小孩,你一早就知道我身份了吧。”楚衡走在前面,然后回头看向他说道。
一句话说破,不能继续装下去。
只有这时候才会觉得,楚衡,真的变了很多,他在很多时候努力去维持着当年相处的模样,想找回一些东西。
就连最近,他都觉得他真的快要成功了。
八年时间其实并不能算长,很多人的25岁还算小孩,能将一个人改变到这种程度。
可能就是不断经历的重大经历,环境,和极限的生活。
心脏末梢传来的微微刺痛,他按了一下,压下那阵感觉。
商则宸突然在想一个问题,一个他不愿去想,而尽力去忽略的问题,只能一直用自己的方法去维持原样。
17岁的楚衡会喜欢上16岁的方遇之,可是25岁的楚念遇会喜欢上17岁的商则宸吗?
自己喜欢的,也是17岁,那个会喊着叫自己遇遇的小衡。
相处的很多时候,他都会觉得模糊起来。
因为还在学校看到他,因为他是他同桌,可只是楚衡的一份工作。
甚至是一份与他现在生活有很大差别的工作,校园的生活总将自己记忆模糊起来,楚衡的重点从来就不是学校。
自己以为希望六班好,希望学校好,其实并不是现在楚衡的重点。
“去他妈的。”方遇之,商则宸两世人,至少礼貌刻在了灵魂上,结果被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弄得很操蛋,忍不住说了脏话。
方遇之的时候,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以为自己比那些“大人”要成熟,以为年龄在他这里不是什么大事。
活多几年不过是笑话,现在完全笑不出来。
“喂,说什么脏话!”
他一直知道,司夏也好,楚衡也好,他们一直是把自己当小孩。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楚衡反应过来,这小孩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而且看到自己一点都不奇怪,反应太过冷静了,就好像在蹲自己一样。
那很有可能是在蹲自己。
“知不知道这个地方很乱?”
“懂不懂什么叫做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男孩在前面走着,楚衡在后面说话,明显感觉得到商则宸的心情不太好,连背影都写着一副别理我的样子。
“怎么不高兴了,要不高兴也是我不高兴才对。”
“我没不高兴,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商则宸明白了,商则宸跟楚衡,原本就是两个世界里面的陌生人,对楚衡来说,商则宸是一个朋友。
自己总是在将时间往8年前里倒退,楚衡,司夏,严析都很宠自己,会愿意配合自己,甚至会对自己很好,会帮助自己。
那只是因为他们人很好,也只是因为他们是朋友。
他现在不是方遇之,他也不是八年前那个喊遇遇的楚衡,他就是商则宸,刚满17岁,父母亲不管自己,一个星期只有50伙食费的商则宸。
这些天来,是楚衡一直在包容自己。
“明白了什么?”
一直等不到回答,直到,商则宸突然转生,楚衡一下子撞在他怀里。
“明白了你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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