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重生)三字言 > 第19章 第一言19

第19章 第一言19

何恋很快走出泥泞,抓着周凉的手摇了摇:

“这附近有家岭南菜馆,很清淡,食材也新鲜,凉凉,你吃岭南菜吗?”

“好。”

岭南菜馆位于学校后街的一条小巷子中。

上了小半年的学,周凉还没来过这里,穿花拂柳,就见何恋毛茸茸的身影熟练地拐进一个角落。看似平平无奇,穿过却别有洞天。

在这严寒冬日,庭院却依旧绿意盎然,檐角摆放数盆水仙,吐露着娇媚的鹅黄。

何恋雀跃:“我好久没来这里了,还是和以前一样!”接着熟练地召唤:“赵经理,我要个小包厢,靠院子的!能听见外头鸟儿叫的!”

一三十多岁套装女子殷勤走来,用略不标准的普通话招呼:“是何小姐!好久没来了,何先生何太太还好吗?”

“他们挺好,我今天带朋友。”

西装女子点点头,着意看了周凉一眼:“‘春意’包厢,正对着院子,两位请。”

进了包厢,何恋笑嘻嘻指着窗外一株嫩黄的腊梅:“这包厢是他们家视线最好的之一,平时都是四五个人最少才给定呢。”

“何恋,这里太贵了,不能你请我。”

“呀,你刚刚不是都转账给我了吗?这次我请你吃我爱吃的,下次你请我吃你爱吃的!朋友就应该礼尚往来嘛!”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那下次我请你,说好了,虽然我请不起这么高级的地方。”

“好!!”

何恋姑娘像只欢蹦乱跳的小鸟一般跑出包厢,说刚才喝多了水,要先去下洗手间。

只留下周凉一个人静静伫立在偌大包厢内。

厢房走的是高端中式风格,没有大红大绿,主色为月白与黑檀木。

可能何恋真的是个温暖的小太阳,她一走,虽是开了暖气,却也显得有些冷清。

周凉知道,从今天起,她是真的把何恋当做朋友了。

她有了第二个朋友,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她不习惯在主人还没来的时候落座,连包都不愿意放下,包里书多,挎着肩膀有点累,干脆双手抱着帆布包,慢慢走到窗边,抬头看冬日云卷云舒。

这是落地窗,旁边开一扇小门,可以直通庭院,设计得别有巧思。

京城的冬,虽然寒冷,但天大部分时候却是晌晴的。

碧空瓦蓝,几缕云如丝网,将桂花与腊梅的树影,斜斜地投在尚且留存着几丝残雪的红泥瓦壁上。

这是独属于京城的美。

桂花婉约,腊梅遒劲,像幅浓烈袭人的花鸟画儿。

她脑子似乎在这一刻真正放空下来。

那天采访完顾扬舟后,她有种奇妙的预感,顾扬舟会再联系她。

但并没有。

她拿不准到底是自己会错了意,还是顾二少另有想法。

顾扬舟依旧是云端,遥不可及的人。

浮光掠影片刻,她倏然发现红泥瓦壁上,除了桂影梅影,竟还多了一个人影。

那人静静负手站在瓦壁下的回廊上,自她的角度,只能看见漆黑的发梢和白皙的耳郭,如水墨画。

他的耳廓跟碎雪一样白。

天气如此寒冷,他却只穿一件银灰色衬衣,肩线挺直,衬衫质地贴身,甚至勾勒出他肩胛骨的微微凹陷。

她手指微微缩了缩,似乎能摸到那凹陷。

他正在抽烟。

他好像永远都在抽烟。

动作很安静,连同烟雾也是寂静的,缠绕在空气深处。

如同被刻意一帧帧放慢,淡冷的阳光将他的影子和花影次第投射,如花朵正轻轻试探着他,犹豫是否要亲吻他的陡峭侧颜。

风吹过,花枝簌簌晃动,几片淡金色花瓣被阳光勾勒得半透明,落在那人肩头,如含羞少女暗自倾诉相思。

突然,他似乎感应到什么,骤然半回头。

眼神半明半灭,嘴角微微一勾。

——回头成一笑,清冷几千春。

周凉脑海中倏然浮现这诗句。

她迅速躲进包厢窗帘后面,暗自祈祷顾重舟没有发现自己,否则,他定然拔腿就走。

可不知怎的,他的目光一直在她的方向盘旋。

她心跳得厉害,太阳穴紧紧的,好像他的目光黏在上面。

自己也觉得奇怪,就算是上次不太愉快,就算他是个混账王八蛋,也不至于让她这样心尖揪着。

见鬼了,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也许,是他的身世,让她产生了物伤其类的心思吧。

她也是膨胀了,他就算再怎么苦,也有着泼天富贵,比她强几百万倍。

“喵~”

只听得一声娇柔猫叫声,一只小白猫颤颤地钻了出来,个子小小的,大约才六个月大小,奶声奶气。

周凉是喜爱小动物的,也许是幼时生活在山野里,动物时常亲近她,她对动物有本能好感——它们的眼睛和心,都比人纯真。

周凉下意识地想去和白猫玩耍,但她清楚现在一走出来顾重舟就会发现她,她还没想好这次与他又撞上,该怎么面对。

万一再次把他彻底的得罪了,那就玩完,这条路就堵死了。

“来。”

她突然听见顾重舟的一把声音。

“来呀,小咪。”

她这才醒悟,原来顾重舟是对着猫说话儿呢!

原来方才顾重舟看这边,是看那只猫儿,压根儿没发现她。

她微微有些心定,但又微微有些失落。

偷偷将织锦窗帘拉开一角,就见到小白猫儿欢快地摇着尾巴朝顾重舟跑过去。

它明显是饿了,见着人就过来碰瓷。

也不知道是被猫妈妈丢下了,还是天气太冷迷失了家的方向。

猫儿用小小的头使劲蹭着顾重舟,大约动物也喜欢漂亮的人。

又或者,小白猫觉得顾重舟也是一只漂亮的大白猫,而且他的眼睛还带点蓝。

这个想法令周凉有点想笑,只凝视着这一人一猫。

这北方荒凉的冬日,仿佛瞬间连空气都变得灵活流动。

也许,他其实并不是那么讨厌的人。

周凉一直相信,喜欢小动物的人不会是坏人。

也许是她偏颇吧,但这一刻,她可以忽略他好几次对她的不礼貌。

顾重舟微微摸了摸小猫的头,顺毛,动作温和,很耐心。

他今天手上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她仔细探头看去,那是一只样式复古的红色宝石戒指,宝石硕大,有种不理他人死活的张狂气势,跟他这身打扮风格一致。

他摸得很小心,没让戒指硌到猫儿。

猫儿开心得抬起头,尾巴一翘一翘,胡须也一翘一翘。

接着,男子便站起来,长身如鹤,穿过走廊朝室内走去。

周凉不由得皱起眉,这……摸了就走?白嫖?

可是他很快又回来了。

再走出来的时候,手上放着一个小小的食盒,食盒上是这家菜馆的LOGO。

他弯下腰,从食盒里拿出几块肉,细细地剔掉骨头,一块一块掰碎,落在面前。

小白猫又穿过草地走了过来,小小的鼻子嗅着嗅着,用爪子扒拉着那些细碎的肉,似乎在犹豫该不该吃。

这一刻,顾重舟的双眸安静,那带着千钧重的讥诮,将她的自尊剥落在地还踩上几脚的欠抽眼神好像完全消失了,此刻的他,漂亮无辜得就像一幅画。

用一句俗气得要命的话来形容:

那是一张,被天使亲吻过的容颜。

***

北国广袤的天空之下,同一阵风,既掠过她的发丝,也吹过他的鬓角。

这个世界上在这一刻,暂停了运转。

只有她看着他。

这是她的小秘密。

周凉猛地心一跳。

这种感觉,她曾有过。

可那是什么时候,她一时想不起。

时间像厚重的玻璃砖,将记忆折射,再不复原本的形状。

顾重舟心无旁骛,一点一点地将食盒里头的肉掰碎,给猫儿。

但奇怪的是,猫儿虽然很积极地嗅了半会儿,但并没有动爪,反而收起前腿,正儿八经地端坐了下来。

他微微蹙起眉,面露疑惑。

一道和悦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她还小,撕不了这些肉的,况且人吃的食物里加了盐,对猫的肾脏不好,得给它专门的猫粮或者幼猫罐头才好。”

男子眉毛猛地一跳,额角青筋跃动。

缓缓地,他抬起眼来,漠然地看着面前的倩影。

她一头浓密黑发,穿件简洁的米色羽绒服,戴着白色冷帽,发丝在耳边如墨玉弯钩。

寻常至极的打扮,京城大街上每天穿成这一模一样装扮的人有千百万个,但只有她能穿得那么好看。

她今天没有带着那红围巾,也没穿白色羽绒服。

他转开目光,重重地将食盒掼在地上,语声冷硬:“你从哪儿钻出来的?”

周凉笑了笑,认真地回答:“我不是钻出来的,那是老鼠。”

“回答我。”

他的语调没有耐心。

“我跟朋友在旁边包厢吃饭。”她说,指着前方打开门的落地窗,“就这一个,我不是故意跟踪你的。”

顾重舟缓缓站起身来,目光一直不悦地锁定在她身上。

但是,他没有走。

他的脚尖,始终冲向她。

周凉也不理他,慢慢蹲身下去,从食盒里头找出一块尽量少加工的肉,掸了掸上面的碎屑,掰碎,递到小白猫面前。

“嘁。”

顾重舟抱着双臂,眼神微眯,嘴角嘲讽,似乎在说,它才不会吃。

结果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小白猫又嗅了嗅,接着埋下头,欢快地咬了起来。

“喵——”

未几便吃风卷残云,吃得一干二净。

顾重舟默然不语。

周凉又低头在食盒里头找另一块,耐心掰碎,吹了吹,一边笑笑:“你不懂喂猫?”

“废话,小爷我当然不懂。”

顾重舟漆黑的眉毛如墨裁,蹙起时令人看得心惊肉跳。但他想了想,又还是多了一点点的耐心,补充道,“我不喜欢猫,相对来说我更喜欢狗。”

“为什么?”

周凉饶有兴致地望着他,嘴角微弯,似好奇。

她的那种耐心温和,几乎令他无法招架。

该死。

也许是因为日光一瞬间突然变得温柔,从云层里洒落了丝丝缕缕的光线,就连男子鬓角也勾勒了一层淡金色,他看起来不像上回那样冷峻而陡峭,甚至带了一些柔软,像个闹别扭的少年。

教人无法把他和第一次见到自己生父,就发狠在对方手背上咬下一块血淋淋的肉形象联系起来。

顾重舟察觉到她在看他,冷冷地弯了弯唇:

“为什么喜欢狗?很简单,因为它们听人的话。忠实,准确地执行命令,连命都豁得出去——不像某些人啊,连狗都不如。”

说到最后一句,他牢牢盯紧她。

周凉笑笑,眼中并没有怒意:“的确,狗很聪明,它知道和人在一起的时候人才是主人,它是小弟,完全听从指挥。但猫就不一样了,猫不懂尊卑,没有主人跟小弟的观念,你好心好意喂它,它可能还觉得你是个笨蛋大冤种,供它白吃白喝。”

顾重舟听到后面脸色愈发白,哼了一声,转身欲走。

“喂。”周凉开口。

男子并没有回头,却停了步子。

周凉扬声道:“我跟你打个赌好不好?”

***

“赌什么?”

周凉往西边指了指,那是从二人所在的庭院能够看到的一道木质拱形走廊,走廊直通这家菜馆的大门口,门口两个威武雄壮的石狮子。

有数人正站在门廊处,翘首盼望,似乎在等待什么人,方能入席。

“你跟我打个赌,他们在等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顾重舟不屑地哼一声:“赌注是什么?”

“赌……”周凉眉眼弯弯,“赌,如果我赢了,你就告诉我你的名字。”

顾重舟没什么表情,也并没有戳破她早已知道他的名字:

“你输了呢?”

“如果我输了,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顾重舟几乎笑出来:“你以为我想知道?”

“你不想吗?”

周凉反问。

她语气淡淡,目光却宛如一把钩子。

顾重舟脸色不动,嘴唇微微掀了掀:

“很好,我没兴趣知道你的名字,但是我喜欢赌。”

“那好,来吧。”

“你先说吧,来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你先说。”周凉道。

顾重舟道:“女士优先,你先说。”

周凉也不再推辞,扬眉仔细看了看门廊处众人之中的主位。

站在正中间的一男一女,显见是一对中年夫妇。

外围还有两个男子,一个女子和一对少男少女。

主宾明显是那对中年夫妇,男子西装革履,成功人士派头。

女子穿着件宝蓝色绣花旗袍,外罩羊毛大氅,妆容得宜,脖颈上圆润海水珍珠,气质极佳。

周凉只是看了一眼就回答:“来的是个女人。”

顾重舟摊了摊手,没什么兴趣地开口:“好,本来我也想猜是个男的。”

不过一分钟,深色房车吱的一声停在门外。

车门打开,一个男人缓缓从副驾下车,他约莫四十岁,羊毛西装十分考究。

他与司机扬了扬手。

顾重舟微微得意地地笑了笑,刚要开口:“你看……”

周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比了个“嘘”。

他目光便随着她手指在她嘴唇上,蜻蜓点水地停留了片刻。

却见那男子从副驾下了车之后,并未走到等待众人面前,而是绕到车后座。

从他们二人的角度,看不到车后边的情况。

男子将后排车门恭敬打开,似乎说了些什么。

接着,车门里走出一位银发老妇人。

老妇人着绛色旗袍,貂皮外套,拄着一支紫檀木的拐杖,身板健朗,眼神不怒自威。

方才等在门廊处那中年男子往前急急走几步,喜悦伸出手迎接:

“母亲,您来了。”

老太太微微颔首,似有若无瞟了中年妇人一眼。

妇人忙堆笑,伸手搀住老太太的胳膊,往里走去。

一行人迅速消失在视线中。

周凉摊了摊手,侧眼瞥了眼顾重舟:“我猜对了。”

顾重舟双手插裤袋中,没所谓地哼了一声:“一男一女,我们俩没有谁对谁错。”

周凉听他说“我们俩”这个词儿,感觉有些别扭。

脚尖微微蜷了蜷。

“你为什么猜是个女人?”顾重舟又问,带点儿研判地看她。

“不告诉你。”

她的猜测源自于那中年女人的身体表情。

她辅修过一点儿心理学。

知晓有时候,身体表情比面上的表情更加可靠。

女人在等待来人的过程中,明显很紧张,肩膀绷紧,掏出小镜子来补了几次粉。

似乎觉得自己气色有点差,将口红涂了涂,加深了下,却极快地又拿出餐巾纸来抿掉,似乎又害怕妆容太艳丽。

她要见的一定是个女人,并且是个会挑剔她妆容太浓的女人。

女人啊,总是在面对同性的时候对自己更挑剔。

再看妇人的身躯,她脚尖一直是朝着斜右侧的,而她丈夫的脚尖正对着前方,两人完全不是一个方位。

脚尖代表一个人最真实的想法,这说明这场宴席,她一点都不想吃,她现在就想走。

对于一个中年女人来说,最不想见的人很可能是她的婆婆。

而她身旁的男子很悠闲,似乎完全不在意地刷了好几次手机。

这更加深了她的这一判断。

“行,咱俩都猜对了,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也告诉你我的。”

顾重舟还要说什么,她打断他:“愿赌服输。”

【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呀?礼尚往来,我告诉了你我的名字,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吶!】

男子漆黑的眼泛起一抹蓝紫色,他沉默片刻,掀动嘴唇:“小爷我姓顾,顾重舟,重复的重,水能覆舟的舟。”

周凉说:“我叫周凉,两点水一个京城的那个凉。”

顾重舟微微眯起眼,脸色几不可见一变。

眼睫像蝴蝶的翅膀,微微扇了扇又飞走。

他漫不经心道:“得,今天就算我们认识了,不过你应该早就在打听小爷我了吧,我劝你还是……”

周凉直接打断了他。

坦荡地伸出右手:“你好,顾重舟,我很高兴认识你。”

***

顾重舟的瞳孔猛地一颤。

似乎被重重烫了一下,那抹黑蓝色急速凝固,又像烟花纷纷扬扬四散而开,有种破碎山河的美。

【你好,江叔叔,很高兴认识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

狩心游戏

别那么野

春日陷落

顶A校草的阴郁beta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