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呵”,沈琢毫不掩饰地从上打量到下:“这肩、这胸、这腿全中招了呀?连头发都散了!”
沈琢的语气说是轻松不太恰当,轻蔑更合适些。但在无际的密林里,自然没有人看见沈琢背在后面捏紧的拳头。
艾尔斯吸了一口气:“是。”
“那现在在干嘛呢?”沈琢直勾勾地看着他:“你队友看你受伤把你扔下了?”
“怎么可能。”话一出口,艾尔斯就反应过来这不是该回雄主话的语气和措辞,又干巴巴地添:“不是的雄主,是我们分散开找草药,有下属受伤了。”
“哦。”
沈琢看了一眼艾尔斯,道:“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刚一迈步,雌虫立刻拽住了沈琢的裤腿,很急的语气:“雄主要去哪?”
不出一秒,艾尔斯咬了咬腮肉,又说:“森林里危险,让我保护您吧?”
沈琢动了动腿,雌虫并不敢使劲,沈琢轻松地就挣脱出来了,他睨着艾尔斯傲娇道:“你还知道危险?让你不要来你非得来,如今如愿了。
“你不听我的话,然后竟然反过来要求我听你的话?凭什么?!”
沈琢扬起头,看到渡了一层光的树尖尖,心情好了点。心想艾尔斯此时的满分回答应该是——凭我是您的妻,我以妻子的身份要求老公,老公带我走。
结果没有。
艾尔斯诚恳地摇摇头:“我没有要求您……我是在求您……”
沈琢想了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换了种说法:“那你是以什么身份求我?”
这下这个笨雌虫总该上套了吧。沈琢打了个完美的如意算盘,得意地勾起唇。
结果实在令人大跌眼镜。艾尔斯苍白的唇被咬出了不均匀的血色,他一字一顿地启口:“奴是以雌奴的身份恳求您,让奴保护您吧?”
气的沈琢当场要撅过去。
这破虫子怎么不按他设想的路走啊?!
那边雌虫还在孜孜不倦地说着:“雄主,求您了,别丢下奴。”
“闭嘴!”沈琢恢复冷酷:“不许这样自称。”
艾尔斯一下子止住话头,苦涩地低下头。雄主连雌奴的位置都不给他了,那他就是连名正言顺侍奉的资格都没了。
也是,他现在浑身脏兮兮的狼狈,雄虫怎么可能多看他一眼。
“起来。”沈琢简洁的说。
艾尔斯不动。
沈琢又重复了一遍:“起来。”
艾尔斯还是不动。沈琢也来脾气了,抬腿就要走,这下艾尔斯倒是动了,可是只是抬头望着他,用他那双湿漉漉地眼睛。
沈琢硬生生顿了脚步,狠跺了一下地:“起来,跟上,跟我走。我这回说的够明白了吗?”
艾尔斯像获得了一个天大的礼物,连忙应是。起身踉踉跄跄地往上跟。
阳光肆无忌惮地大片大片斜射,强有力地穿过空气,使周围的绿景都变得更有生机。
沈琢伸手扶上艾尔斯的胳膊,与他并肩走。
被雄主隔着衣服触摸的一刹那,艾尔斯猛地抖了下。扶着他的手,也格外有力。低头往下看,雄主的手指格外修长,指甲修剪的圆润干净。不禁让艾尔斯沉浸其中。
“雄主……”
“嗯?”
“对不起。”
沈琢头都没歪一下,只说:“你已经说过很多回了。”
艾尔斯抿了一下唇,道:“那我能问问您怎么来的这儿吗?这真的很危险,雄保会和星际委员会是怎么同意的?”
“管他们同不同意。”沈琢顿了一下:“不告诉你。”
“到了,你在树根下先休息一下。”沈琢道:“我去飞行器里拿急救包。”
艾尔斯望过去,只能看见被半人多高的杂草挡住只剩了一点头的飞行器。可艾尔斯还是认出来,那是军部作战级防护飞行器。
雄主怎么会开这个来?
艾尔斯想不通。索性也不想了,因为雄主回来了。
“我带的东西很多,一会给你处理完了后,你带我去找你的下属。”
艾尔斯一皱眉:“雄主一会不回去吗?”
“回去?谁告诉你我要回去。”沈琢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拿出棉布:“脱衣服。”
“……伤口血污,会脏了您的眼。”
“哦,所以呢?”
“所以……我能不脱吗?”
沈琢吐出两个字:“不能。”说完,沈琢就举着手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动作。
艾尔斯被雄主的冷硬的眼神压迫的抬不起头,抖着手去解扣子。一颗、两颗直至全部,露出了血次呼啦的胸膛。
沈琢定着眼神看去,肩上胸上比他预想的更为严重,肩上染血的绷带暂且不提,只这胸上的霰弹孔就极多,走了这么久没有处理,已经有感染的架势了。
“你……!”
沈琢刚发出个音儿,又生生止住,怕气极生怒了说出什么伤人的话。
沈琢咬着下唇的右半边,轻捏着绷带的边缘往下解。然后一声不作地用棉布擦着血。
然后堵着气戴上一次性手套,拧开玻璃罐盖子,划破一次性锡纸膜,用两根手指夹出酒精棉球,用它消毒。
算上小腿的伤,足足用了一罐才勉强全部消毒完毕。
“你忍着点儿。”沈琢又换了次手套,从急救包里拿出一次性包装的镊子,伸进艾尔斯的伤口里聚精会神地挖子弹。
嘴里还自言自语地吐槽:“让你不要来不要来,这下好了吧……疼死了……”
到底是谁疼啊……
艾尔斯不敢反驳,同时也全身心地对抗疼痛。汗水湿透了他的鬓角,艾尔斯感觉时间是那么难挨,从太阳斜射一直到只剩下微弱的光。
身上大大小小、多到数不清的弹孔才处理完毕。
沈琢的额上和脖子上也出了汗。艾尔斯纠结了会儿,抬手用袖子隔着去擦,沈琢没躲。
见雄主默认,艾尔斯抿着唇,加快了擦汗的动作。
“总算弄完了。”沈琢喘了口长气,就着艾尔斯的手又擦了一遍。
“这些伤,可以等…我回去处理,有军医的。”
“等你回去,伤口都得感染。”沈琢没好气地怼回去。
“行了,这么晚了,快带我去找你队友。”
“是。”艾尔斯拢好衣服,拽下裤腿,沿着做好的标记往回走。不出一个小时,就回了队伍临时聚集地。
赫西磕磕绊绊地跑过来:“长官您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您出事了,您——!”
话音未落,看见了艾尔斯身后的人,赫西是见过的,不可置信地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沈……阁下?!”
又瞅艾尔斯:“您的雄主?!”
“是。”艾尔斯回头看了一眼:“雄主带了急救包,可以救下属们。”
“这真是解了燃眉之急。长官,阁……阁下,二位这边请。”
剩下的几个人都是死里逃生,一时有些活泛,看见雄虫阁下来,更是激动。
连连行礼,然后无法自控地搭话:“阁下这么尊贵,怎么会来这儿?”
沈琢给赫西分发着急救包里的酒精和药,闻言侧头看了一眼:“……自然是来教训不听话的雌虫。”
“啊。”这个雌虫指谁,军雌们再木讷也能猜出来。不过他们可一万个不想长官被责罚,长官已经伤的够重了。
军雌们想说些什么事情让雄虫阁下暂时忘了这件事,绞尽脑汁地想让阁下开心。
终于在良久后那木头脑子转了弯,一个军雌说:“听说阁下要娶雌君了,雌君温柔漂亮,阁下心情好点儿没?”
艾尔斯整理帐篷的手僵住,将不远处他们之间的对话尽收耳里。
是啊。自己忘了吗?
雄主要娶雌君了。自己连是不是雌奴都另说。
——不要想了,不要逾矩了!艾尔斯狠狠告诫自己,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沈琢也是看见了那个热搜的,顿下想了想,然后不动声色地转身,去看雌虫的反应。见艾尔斯整理的动作没差,连动作都没慢下来一点儿。
沈琢一梗,应:“是啊。已经在准备婚礼了。”
哦。已经在准备婚礼了。艾尔斯心如刀割地在心里重复。
等全部处理完之后,艾尔斯已搭好了简易帐篷,他单膝跪地:“雄主,我服侍您休息吧?”
“好。”
进了帐篷,艾尔斯蹲下给沈琢脱鞋脱袜子,然后端来一盆水:“条件有限,不能洗澡,我服侍您洗洗脚吧。”
“条件是真艰苦。”沈琢动动腿,放进了水里。艾尔斯刚打算伸手进去按摩,沈琢道:“你也放进来一起洗吧。”
艾尔斯起先没理解,想什么就说什么道:“只有一个盆。”
“是啊。”
“不不,再说盆也小。这怎么能行?”
沈琢二话不说去按艾尔斯的肩膀,艾尔斯本来就是蹲着,这下直接坐到了对面。沈琢去脱艾尔斯的鞋。
艾尔斯挣动起来,又不敢太大幅度:“不……不,鞋底有泥,脏……”
“我也踩了一天林子,我就不脏?”
艾尔斯无法反驳,涨着脸被雄主脱下鞋和袜子。
沈琢握着雌虫的脚,放入了水中。盆子果然小,的确容不下两个成年人的脚。
所以艾尔斯的脚踩在了沈琢的脚上。艾尔斯惶恐地要命。
泡在热腾腾的水里,两个人都很舒服。
最后也说不上是沈琢给艾尔斯洗了脚还是艾尔斯给沈琢洗了脚。进被窝后,艾尔斯这几天实在累极,几乎沾枕头就睡着了。
沈琢撑着困意,在帐篷四周用精神力划了层虚拟的屏障,才在艾尔斯身边躺下。
然后怕碰到艾尔斯的伤,退而求其次地拉他衣角,力道却出奇的紧。
悬着多日的心终于落地,沈琢终于满意地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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