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
医院的简易病床上,林泽眼睛暂时看不见,电视剧看不了,光脑刷不了,只能听声,实在是无聊的紧。
“拉戈萨,你在吗?”
拉戈萨正在沙发上小憩,昨晚连夜开会没有时间休息,刚坐着进入放松状态,就听见雄虫叫他,他利落地站起来问,声音有点哑:“阁下有什么吩咐?”
“你在啊,我以为没声你走了呢。”
“怎么可能呢。”拉戈萨恭敬地如实说:“阁下的命令是要求我寸步不离。”
“哦。”
“阁下要喝水吗?还是饿了?”
“我不渴也不饿。”林泽坐在病床上,双腿被厚被子妥帖地盖好:“我好无聊。你会不会讲故事?”
“不会。”拉戈萨答完后觉得有点生硬,怕雄虫不高兴,又说:“但我会背雌虫行为规范,我可以背给您听。”
林泽闻言无语了一瞬,语气带上烦闷:“我听那个干什么。”
“……是我考虑不周了。”拉戈萨道歉,却也不知道说什么能弥补一二,就干巴巴地杵在原地。
“这环境,空气里飘着消毒水的味道,而且有很多病菌。”林泽挑刺的毛病又犯了,还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实在太无聊了。”
“您的眼睛……暂时看不见,所以在您恢复之前,最好在医院里疗养,这也是医生说的。”
“什么?”林泽烦躁起来:“我不待不待,我要出院。”
雄虫阁下明确要求了,拉戈萨也不能拒绝,只说:“那明早,明早出院可以吗?现在天晚了,我的临时住所需要清扫一番,我也许久没回去了。”
“那行吧。”林泽躺回去,自己往上拽了拽被子。
雄虫阁下没有无理取闹,拉戈萨松了一口气。
“既然你不会讲故事,那跟我说说你为什么来此征战吧?”
“为什么?”拉戈萨仔细想了想:“回阁下,上级命令的。”
“就这样?”
“也是为了”,拉戈萨顿了一下:“没什么,就这样。”
“那您呢?您为什么会来G58,还出现在了战场上。”拉戈萨在黑暗的环境里问。问完又觉得自己放肆了,不该过问雄虫的事情。
本以为雄虫不会回答,或者斥他一句。没想到半天后,雄虫阁下是回答了,他说:“我唯一有点印象的是,我被什么人打昏了,在还没有发生战争时我就被扔到这了,但具体是什么原因,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是这样。”拉戈萨点点头,又实在不会安慰人,只说:“阁下受苦了。”
这不是林泽切身经历的,而是原主的过往。林泽没什么难过的感受,反而有点想笑,因为这么悲伤的遭遇讲述,对面这个雌虫就干巴巴地说那么一两句,连安慰话都算不上。
在脑子中一晃悠,就知道这个雌虫冷硬地要命,真想知道这样冷硬的虫子长什么样儿。
“你今年多大了?没有结婚吗?”
“32岁。结婚?您是说匹配吗?”
“……嗯。”
“没有的,雄虫都是些……”拉戈萨话头突然止住,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额不好意思阁下,我是说,雄虫那么尊贵,我一个硬邦邦的军雌肯定伺候不周,而且军部的工作我也不想放弃,所以……一直拒绝匹配。”
“哦。”单身雌虫,林泽想。
“行,那睡觉吧。”林泽打了个哈欠,眼里有点湿润:“你睡哪?我按铃让护士给你加个床吧。”
“不用麻烦,如果阁下允许,我就在沙发上睡一晚。”
“我当然允许,就是不知这沙发大不大,够不够你睡的。”
“够的。”
“那行。”林泽躺好闭上眼睛,又突然道:“这好冷,你记得找护士要床被子。”
“是,多谢阁下关心。”
原来不是所有雄虫都认为他们皮糙肉厚,原来也有雄虫会提醒他们盖被子。
几年前,拉戈萨的雄父牵头相亲,那是个平民雄虫。那位在饭桌上就表示,因为拉戈萨是军雌,而且总是外出征战身子又糙又硬,只会给他雌侍的位置并且要在家负责劳作,不另外雇佣仆人。
屋子静下来,拉戈萨在苦涩地回忆中入睡。
半夜。众人熟睡入梦。
一声震天的嚎叫响彻天际。
“啊啊啊——!!!救命!”是雄虫喊破音的声。
拉戈萨立刻惊醒,刚从沙发上站起身,就见一黑影以极快地速度扑过来,咵擦一跃就挂在了拉戈萨身上。
双手打着颤紧绕在拉戈萨的后颈,双腿的膝窝正在卡在拉戈萨的腰间最窄的弧度上。拉戈萨震惊的表情无以言表,但怕摔着金贵的雄虫,无可奈何地托起雄虫的屁|股。
拉戈萨的后颈连带后背冒出大片大片的鸡皮疙瘩,隐隐渗着汗。
“阁……阁下,出什么事了?”
“有有有有有虫子!会爬!”林泽眼皮紧闭:“会爬!爬我手,啊啊啊!恶心,吓人!”
拉戈萨冷静下来,客观地向雄虫讲:“G58偏远,这处又建在边境,有爬虫是正常的。”
“太吓人了。”雄虫又重复一次,才睁开眼睛,结果还是看不见,更心慌:“快把它处理掉。”
“好的。”拉戈萨应声,感受着脖子上的呼气:“阁下,您先下来。”
“不,我不。”林泽身子一扭,抱地更紧:“地下有虫,脏,我没穿鞋。”
“那好。我吩咐人进来处理。”
“好。”
接下来就是雄虫要求的消杀环节。漫长的消杀,林泽一直抱着拉戈萨,脸埋在拉戈萨肩膀的衬衫里,他闻到了好闻的皂角香味。
这个冷癖的雌虫因为睡觉没穿军服,只穿着里面的衬衫,这衬衫应该是新洗的,闻着特别干净。而且林泽抱着隐晦地摩挲了几下,觉得身下的肌肤不似他自己说的什么硬邦邦,反而莫名有些……林泽也说不好。
消杀结束,拉戈萨又吩咐人开窗通气,即使户外现在冷得要死。拉戈萨给他仔仔细细拿毯子包了,就那么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做雄虫的人形支架。
天有些微亮光,屋里也没什么味了,林泽浅睡醒来。他感受不到光,他问拉戈萨:“几点了?”
拉戈萨抬手点一下光脑:“还差十分钟四点。”
“哦。”
“阁下,躺床上去吧,已经全部换新了。”拉戈萨动动腿:“这么睡,不舒服。”
“啊不好意思。”林泽从拉戈萨肩膀上起来:“你肯定很累。”
“不,阁下,我不累。”拉戈萨认真地解释:“我是说您会不舒服。”
“……我还行。”毕竟林泽只是坐在拉戈萨的大腿上,放松地把下巴枕在拉戈萨的肩膀上,是一种非常有安全感的姿势,林泽的一觉倒可以说是蛮餍足。
“咱们两个一起去床上吧?”林泽说:“再睡一觉,等天彻底亮了,就办理出院。”
绷带遮住了雄虫大半个苍白的脸,拉戈萨不忍拒绝他。他应:好。
躺在床上,拉戈萨不适应地皱眉,却克制自己翻身。雄虫虽然规规矩矩地把双手放在自己胸前躺好,身边的热量却无论如何也忽视不了。
林泽又一觉,外头天光大亮。
林泽醒后,循着呼吸声转头。谁知雌虫早就醒了,见雄虫一转头,他礼貌问好:“阁下日安。”
“啊,早上好。”林泽精|龙活虎地坐起来:“我去洗漱。”
“我扶您。”
“嗯好,麻烦了。”
洗漱完毕,拉戈萨正想询问雄虫要吃什么早饭,林泽抢先道:“出院吧,我想出院。”
早就答应了,拉戈萨不能推诿,“好,我去办理。”
然后带着雄虫回了拉戈萨的临时住所。林泽被搀着坐下,他拍拍沙发,还没开口,拉戈萨就答:“回阁下,洗过了。”
“哦,那就行。”林泽坐实了,问:“你家里没有爬虫吧?”
“这个……说不好,毕竟是在边境。”
“啊。”
虽然看不见雄虫的眼睛,单看嘴巴,拉戈萨就知道这位雄虫正在嫌弃当前的环境,他说:“不过我们预备撤军了,就这几天,您再坚持一下。”
“哦,好吧。”
“阁下要吃什么?”拉戈萨说:“我让人做好了送过来。”
“这样啊,要不你做吧。”林泽解释:“咱们自己人做的干净。”
“可以倒是可以。”拉戈萨看着雄虫的脸:“只是我做的可能不太好吃。”
“没关系,干净比好吃重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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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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