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好久不见。”
说是好久不见,其实也就区区几天。
“好久不见啊维托!”安德罗米亚上前给了维托瑞一个大大的拥抱,“你来晚啦,阿布他们刚刚去舞台待机。”
他摇摇头,并不在意错失了与乐队在休息室相遇的机会。
“反正等会儿都要在舞台上看见的,而且结束之后也能来。”
“演出结束后见是能见,但阿布他们有没有力气说话就不知道了……”
她想了想觉得这次见不到也无所谓,于是拉着维托瑞往外边走,“算啦,我们先去贵宾区坐好。”
搞定弗得格拉后紧接着的行程,就是履行与维托瑞和布姆的邀约,看演出顺便去维托瑞的星球玩。
在挑选原材料这件事上维托瑞果然十分认真,直到演出开始前十五分钟,他才匆匆从附属三星赶过来。
其实布科斯伊乐队最近基本每天都有演出,他们大可以选明天的场次。但由于安德罗米亚对自己的茶话会工作也很认真,导致她拥有的假期有限。维托瑞不愿浪费哪怕半天的时间,就干脆定了他能刚好赶得上的最近的一次演出。
所谓的贵宾席,其实是悬浮在最佳收音位置处的包厢,还有单独供应的食物和茶水。一般只有雄虫才能享受这种待遇,雌虫们无论地位都在下面待着——陪雄虫来的侍从除外。
演唱会的节目单放在座位的旁边,安德拿起来和维托瑞凑在一起研究了一会儿,长长的单子上罗列了许多歌名。
“嗯,都是我没听过的。”
灰发雄虫上下扫了几眼,毫不心虚地说道。
安德毕竟是邀请维托瑞过来的发起人,在赴约之前她在工作室里狠狠补过布科斯伊乐队近几年出的新专辑,这张单子上的名字她就算没听过,也基本都眼熟。
“可是我记得阿布说每次出专辑和演出的时候,他都会给你发消息。维托一首都没听过吗?”
真是这样的话,那阿布也太惨了,安德内心默默给他划十字。
“……你这么说的话,我好像确实点开过,只是点开的时候从没注意过名字。”
维托瑞又仔细辨认一首首歌名,冷淡的面容伴随着认真的态度本应是赏心悦目的场面,却因为他正在做的事情而显得有些好笑。
显然,随手点开专辑曲目聆听的雄虫从这些陌生的名字上找不出当时的记忆,瞧了半天也依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好歹至少他真的有在听。
安德忍不住笑道:“直接看演出吧,说不定等前奏响起来就记得了。”
话音刚落,演出正式开始。
普通席观众们的热情呼喊多少感染了安德罗米亚,明明只是看朋友的演出,倒还生出一丝兴奋。相比之下,维托瑞一如既往的冷静。他不是第一次现场观看布科斯伊的演唱会,之后没有再来倒不是不喜欢布姆他们的音乐,而是维托瑞不适应太热闹的场面。
不过,如果要陪新认识的朋友,那就不一样了。
相似的紫色眼瞳没去关注舞台上的动静,反而落在旁边的座位。在昏暗中,比荧光棒更闪耀的是安德罗米亚的眼睛。
布姆的现场演出效果非常好,毕竟雄虫的要求必然会被满足,这座演出场馆几乎是专门为了布科斯伊乐队定制的。
开场曲是一首非常热血的摇滚乐,这下安德顿时发现了贵宾席的坏处——在旁边有位冷静观影的朋友的前提下,她没法融入下边的观众,跟着一起近乎狂热地喊叫或挥舞荧光棒。
虽然人在现场,但安德罗米亚觉得自己更像是在看一个视频。
两曲的间隙,她不由得问旁边毫无动静的同伴:“维托之前来的时候也都这么冷静吗?”
雄虫微微点头。
“……总感觉,看演唱会的话贵宾席不一定比下面的普通席更好。”安德托着脸颊,“那么热闹的气氛,和我们都像隔了一层似的不太真切。”
“安德想到下面去?现在更换也来得及。”
维托瑞并不想挤到人群中去,但还是那句话——如果是陪安德的话,他没关系。这场演唱会与其说是来听阿布唱歌,不如说是他来和安德罗米亚交流感情。
“啊,不用。”安德摆摆手拒绝,“都已经开场第二曲目,没必要再费功夫换位置。而且维托应该不喜欢到下面去吧?下次我自己来的时候再试试前排的普通席位好了。”
“好。”
维托瑞从不过度解读别人的话,可安德由于顾及他的感受而没能获得最佳体验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比起口头道歉,他的做法是等回家之后再给朋友物色赔礼。
布科斯伊乐队的风格十分繁杂,来到中场后,阿布开始了他每一次演出都会安排的不插电环节。布姆在音乐方面的天赋和素养以安德的眼光来看都十分突出,在演唱会改编的版本都非常好听。
听完他的一首不插电改编,趁着主场布姆喝水的时间,安德罗米亚感叹:“之前阿布说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布科斯伊的时候,其实我还挺不以为意的。但是在现场亲身体验过之后,我觉得阿布说得对。”
“布科斯伊乐队成立五十多年了,而他们在这方面的努力远不止这些时间。”即使并不经常关注,维托瑞对乐队的幕后故事也知道得比安德更多。
“那维托也是这样吗?”她笑着问,“真是太期待你的星球会是什么样了。”
维托瑞的性格比较冷淡,只有在谈及收藏品时,他才会流露出一丝自傲。
据他所知,目前没有任何其他雄虫和他一样如此专注于艺术藏品与艺术创作。所以维托瑞大可以自信地告诉安德罗米亚,除了他的星球,你不可能在其他地方看到相同的景色。
然而面对安德罗米亚盛满期待的眼神,维托瑞突然觉得,他的星球或许还有完善的余地。
向来骄傲的收藏家难得谦虚了一回:“也许没有安德想象中的那么好。”
“怎么会、”
安德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舞台上的布姆已开口唱起歌谣,她就安静听歌了。
维托瑞隐藏在碎发下的眉间微微皱起,不由得埋怨起黄毛主唱太会挑时机,让他不能将安德的话听全。
***
大概因为虫族的身体素质极高,整个演唱会的时长比安德认知中更久。
等演出结束,他们两人去后台见布姆他们时,忙了几个小时没停过的乐队众人都精神十足。
见到安德和维托瑞,布姆还神采奕奕地大喊:“怎么样,我们的演出是不是宇宙第一!”
其他人也友好地向两人送去问候,安德一一打招呼,然后不吝啬赞美:“真的厉害,比我想象中还要棒。”
布姆昂起头,志得意满地勾住维托瑞的脖子:“要把收藏家先生逮到现场可真难,你怎么说,有没有拜倒在本主唱的歌喉下?”
可以看出两人的关系其实意外不错,因为维托瑞竟然没有把勾肩搭背的布姆推开。
不过他说话并未因此嘴下留情,坦白直言:“没有。你们的现场还是一如既往吵闹。”
着实是不太客气且充满主观因素的评价,但乐队众人包括脾气最直的布姆全部嘻嘻哈哈,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大概他们都对维托瑞的喜恶心里有数,知道他能来现场就很不错了。
一番玩闹打趣过后,键盘手科里索好奇地问两人:“你们接下去要去哪儿玩,这附近吗?如果是的话,也许可以一起来我们的庆功宴。”
安德对布科斯伊乐队的庆功宴有点感兴趣,但接下来的行程早已定好,她遗憾地回答:“我要去参观维托瑞的星球,庆功宴就不参加了。”
“哇,我就知道。”布姆夸张地叫起来,手舞足蹈地比划,“这家伙一认识新朋友就要带去自己的地盘转一圈,炫耀他那些收藏。”
科里索捧着安德带来的苹果咬了一口,露出幸福的神色,笑呵呵道:“维托的收藏确实厉害嘛。就算是完全不懂艺术的人,依然能找到很多乐趣。我觉得安德一定可以拥有一趟难忘的旅程,比这次的演出更回味悠长。”
听队友这么说,布姆可站不住了。
“喂喂,你小子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陷在沙发里抖腿的鼓手撇嘴,给自家的主唱拆台:“这说得,好像当年一边逛一边满嘴‘我去’,回来后灵感迸发创作一整张专辑的人不叫布姆似的。”
“都几十年前的事了还提它干嘛!现在我们乐队搞得不比维托瑞的收藏星差!”
被揭了老底的黄毛主唱瞬间跳脚,引得其他成员哈哈大笑。
安德跟着他们一块儿嘲笑布姆的一点就着,同时也不免对神秘的收藏星又生出更多期待。
最后约好了下次休息日的时候再一起玩,安德罗米亚和维托瑞乘坐星梭飞往在雄虫间大名鼎鼎的‘收藏星’。
***
路程上没花太多时间,收藏星和丽珠星一样都在中央星系里,来去十分便捷。只不过从场馆出来的时候已是深夜,有点困倦的安德在星梭上睡了一觉,准备用最饱满的精神迎接维托瑞的珍藏。
第二天一早,美美睡了一觉的小雄虫容光焕发。
简单吃了几口早餐,她迫不及待地推着维托瑞要下船。
“争分夺秒!这次肯定来不及全逛完,多看一个是一个。”
用几天时间就逛完一整个星球简直痴心妄想,安德本抱着随便玩玩的心态过来,结果被阿布的演出吊起了胃口,她对维托瑞星球的预想从美术馆升级为会有更多互动和设置的博物馆。
比起前者,没太多艺术爱好的安德当然更喜欢后者。
星球主人却不急:“东西一直在,安德想看的话随时能来,我不介意。”
和需要时不时接待客人的安德罗米亚,以及经常有巡回演出的布科斯伊乐队相比,维托瑞很闲,他的所有安排都不涉及别人,所以能自由地调整……前提是他愿意。
而安德显然能让他心甘情愿推掉很多行程。
维托瑞有些不记得,上一回遇到如此急切的访客是在哪一年了。
遇到愿意了解喜好的朋友总是叫人高兴,相比满怀期待的安德罗米亚,或许更兴奋的人是他自己。同为雄虫,其实他们迟早会有联系。但能在安德刚成年没多久的时刻就遇到对方,他真的很幸运。
如果维托瑞是安静的湖泊,安德罗米亚就是一场滂沱大雨。
灰发雄子抚上怦怦直跳的心口,暗自呼出一口气。
***
刚下星梭,安德罗米亚就被震撼到了。
在来收藏星以前,她以为各个地方的星港长得都差不多,最多也就是豪华点、规模大一点的区别。
维托瑞不愧是有艺术细胞的雄虫,收藏星的星港一定花费了他不少功夫去建设。他舍弃了最合理的停泊位,让它们的排布高低错落,活像一个不在泥土里的蚁穴。他们的星梭停在中间位置,正好能将上下左右错综复杂的道路一览无余。
并且维托瑞对于星港的改造远不止路线和停泊处,在停泊口之外,安德罗米亚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庞然大物的身躯趴在整座星港上。
见安德仰头,维托瑞解释:“这是吞噬宇宙之蜥的活动塑像。”
同时,他打开了星港的投影地图。
从缩小的地图上,能清晰地看到一只有大半个星港大小的蜥蜴盘踞在顶端,长长的尾巴从旁边垂下,尖端如海螺的纹路般卷起。
‘吞噬宇宙之蜥’,安德在祖父的藏书里读到过关于它的神话故事。
就像人类记忆里各个文明都对宇宙的起源有一套说法,虫族虽然保留了部分人类文明遗留下来的东西,但是自身——主要是雄虫们,也创造了一些广为流传的神话传说、寓言故事。
“没想到一下星梭就能看到这么厉害的塑像……”
这具活动塑像的规模令安德惊愕的同时,她不免懊恼,甚至产生了重新起飞降落的念头,“维托应该早点告诉我的,这样星梭降落的时候我就能从窗口亲眼看到了!”
“抵达星港的时候安德在睡觉,我也还在休息。”维托瑞一边领着贵客坐上悬浮车,一边解释,“要看的话,离开的时候再看更好。”
理所当然,收藏星的悬浮车也有不同的设计。
维托瑞将悬浮车打造成了巨鸟的怀中之卵,悬浮车本体的造型就是一枚卵,内部装潢也极大限度地设置成卵内的样子,进入悬浮车就像是重返母胎成了卵似的,体验十分新奇。
安德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不再执着于巨蜥。
“好吧,到时候你一定要提醒我。”
前往维托瑞宅邸的途中,这位星球主人大致解说了一番活动塑像的由来和改造。它原本是几代以前一位雄虫的雕塑作品,流转到维托瑞手中后,他以雕像为原型设计了盘踞星港的巨蜥。
除了可动性与等比例放大外,星港的活动塑像还有另一个至今为止从未派上过用场的功能——星球防卫系统。
以中央星系的治安,这套系统约莫不会有用武之地。
但是作为一手设计了巨蜥的星球主人,维托瑞重视的从来不在于实用与否,他只关心收藏品的艺术性。而相比将雕塑全都收藏在馆内,他又更喜欢专门为每个作品精心安排适合其形象,或是背景故事的场地。
巨鸟之卵悬浮车就是这样,悬浮车的功能不过是锦上添花。
收藏星,顾名思义,维托瑞用一整个星球来装点这些杰作。
所以比起画作,他更偏爱塑像。
踏入他的私人庄园前,安德罗米亚以为自己会看见琳琅满目的艺术品,然而事实上,这处宅邸乍一看并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从门口往内望去,装潢相比她的别墅肯定奢华一些,但完全没有超出安德的预想。
有前面的惊艳做铺垫,此处略显平平无奇。
“怎么说呢……维托瑞住的地方,好像和我家没有太大的区别。”安德卷了卷辫子,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会很特别,像美术馆或者古堡一样。”
维托瑞丝毫不奇怪安德的疑惑,毕竟安德不是第一位这么说的,甚至不在前五。
“别墅里会有部分画作,但不是很多。一般在大厅、餐厅和卧室会有装饰画,其他的就没有更多了。收藏星的每个庄园都有自己的主题,除了主题外,我不会过多装饰。”他依然耐心解释,“这座庄园的主题是捣乱的小精灵,它们的雕像就在周围的花丛草地里。”
维托瑞带着安德认了房间,留下亚伯布置整理后就一起去周围参观。
捣乱的小精灵雕像不止一座,小的才手掌大,最大的也只有成人小臂左右。它们有的骑在树枝上,有的趴在草丛里,有的扒着荷叶的边缘泡在水中,还有几个散在屋顶的角落。
石雕并未上色,却依然栩栩如生,神情极为灵动,一看就知道绝对憋着坏主意。
安德罗米亚蹲下仔细观察半个脑袋露出水面的小精灵雕像,越看越觉得巧夺天工。
“它们也和吞噬宇宙之蜥一样有别的功能吗?”
“有。”维托瑞说,“它们也装配了防卫功能。”
捣乱的小精灵护宅,听上去没什么毛病。
但显然,这也是个似乎实用,其实完全没用的装点功能。自己星球的住宅,需要启动防卫系统的情况恐怕八辈子都遇不到。
逛了一圈后,两人在宅内吃了些午餐就出发去看庄园外的其他地标。
维托瑞给安德展示地图时,每个区域的名字直接用雕像命名。农田、湖泊、森林、山脉、建筑群、沙漠,这一个庄园附近的地貌就多得不可思议,全都是维托瑞专门为了安置雕像而改造的。
为了观赏性,他甚至不要工业化的农业装置,而让雌虫们像古代的农民一样耕种。建筑群则里住着维护雕像和人造自然的人员……以及维托瑞的部分伴侣。
一眼望去,都是偏俊美类型的年轻雌虫。
这些人中的几名出来为两位雄虫安排在建筑群里的娱乐,维托瑞想起他曾经向安德讨要过管家,于是礼尚往来地问她:“你有喜欢的吗?我可以给你。”
“嗯?”
被问及时,安德正打量周围的环境。
她愣了一下,意识到维托瑞指的并非物件而是那些雌虫之后,连忙摆手拒绝。
“不用不用,我不需要。”
灰发雄虫似乎也觉得这些‘藏品’应该还不至于让朋友产生想要的念头,他想了想,仍旧说道:“需要的话,都能给你。他们还不是最好的一批,比不上蝴蝶。”
“真的不用啦,我不喜欢有太多伴侣。另外,弗得格拉是很美,但我也没打算和他成为伴侣关系。”安德罗米亚澄清关系后再次拒绝,“我希望我的伴侣都能和我相处得很好,不说互相依靠,至少得是我认为能在一起愉快生活的角色。所以我通常需要相处一段时间,才能决定是否接纳对方成为伴侣,像弗得格拉就不太适合。”
“……”
维托瑞沉默了半晌,略带担心地劝导还过分年轻的朋友。
“安德,你在追求一种非常理想化的关系。据我所知,并不是没有人和你有类似的想法,可最后都不了了之。雄虫的孤单,只有雄虫才能陪伴,雌虫是做不到的。他们或许会装作懂得你的某些情绪,装作体贴,但那些都是虚伪的,是为了得到伴侣青睐的演技。如果没有信息素和基因,他们对你的态度不会比对嵌合兽好到哪里去。”
雄虫比起原始虫群更接近人类,而雌虫则相反,比起人类,他们更偏向原始虫群,维托瑞的发言不算毫无根据。
“我知道。”她笑了笑,无所谓地回答,“所以我能分辨谎言。”
“这是你的天赋能力?”
见安德罗米亚点头,他又无言了许久。
冷淡的紫色眼瞳中顿时充盈着怜悯与心疼,维托瑞好像感受到了某种苦闷,摇了摇头:“对你来说,这不是一个好天赋。它让你看穿那些伪装的同时,也会让你痛苦。如果你是杜特也就算了,可你不是他。安德,你会受伤。”
杜特,另一位A级雄虫,安德的人类记忆中非常刻板印象的雄虫形象,爱好是折磨雌虫。
“或许吧。”安德罗米亚耸肩,“至少现在我感觉还不错,装模作样的人比想象中的少。要是有一天真的厌倦了和雌虫相处,我会停止现在的工作,去过我喜欢的生活。”
“你能这样想就好。”
维托瑞松了口气,他实在不愿看到新朋友因为一些可有可无的存在变得郁郁寡欢。
结束略带沉重的话题,两位雄虫在天黑之前又去参观了两三处雕像。
森林里的自然女神像长满青苔,时而有小鸟驻足,时而有狐狸、小鹿从前方窜过。维托瑞刻意让雕像被自然生长的藤蔓缠绕,没有让手下定期清理。而湖泊里的雕像又出乎安德意料,它并非人物像,而是沉在湖底的巨型贝壳。
为了方便观赏,维托瑞甚至直接建了一座湖底别墅。
“好厉害啊……”
安德被偌大透明落地窗外的湖底景色震惊了,她觉得自己像是见到了什么古老的遗迹,而不是一个收藏品。她的鼻尖几乎要抵在像是玻璃的落地窗上,双眼根本无法从鱼群环绕的贝壳上移开。
“我们不能住在这里吗?我还从来没有住在水底过。”
“当然可以。”维托瑞颔首,“如果你不害怕住在水底,我立刻通知他们做准备。”
安德罗米亚怎么会怕呢?这里被维托瑞建设得太好,她只感到涤荡心灵的美,没有丝毫惧怕。
年轻的小雄虫如同听一千零一夜的故事般,听收藏家讲述今天见过的几尊雕像的来历,以及他重新设计它们的场地时带着何种考量。因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而湖底又难以察觉日夜更替,在两人都没察觉的情况下,他们聊了整整一个晚上。
直到别墅里的侍从将第二天的早餐端上时,才发现原来一天已经过去。
“快去休息吧,不必急于一时。”
将安德送到客房门口时,维托瑞的心情既懊恼又欣喜。
身为年长的一方且还是此地主人,却没注意好休息的时间,是他的失职。但……也许是因为安德罗米亚年纪还小,又跟着喜欢田园风光的李努维冕下长大,她之前没见过太多奇景,对藏品的热情出乎维托瑞的预料。
收藏家的乐趣不仅在收集,也在于将收藏品展示给访客。
作为访客而言,安德罗米亚做得比满分更好。
送完客人自己回房间躺下,躁动的心情仍旧无法平息。
维托瑞一闭上眼睛就会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刚才的快乐时光,始终无法挥去。
灰发雄子无奈地睁开双眼,又离开床铺慢慢踱步到客厅,凝视着安德罗米亚观赏良久的贝壳,悠悠地叹了口气:“……要是你能一直住在这里,该有多好。”
才过去第一天,他已经不舍得安德罗米亚离开。
提供情绪价值是十分专业的安德宝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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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践行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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