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伽斯少将拧紧了眉。不久前与背叛军团剧烈对战都没有激起内心丝毫波动的他，此时却感觉到了棘手。
这当然不是因为怜惜雄虫的伤势，只是如果这只来路不明的雄虫突然不明不白死在了他的义务辖区之内，那将会引来很大的麻烦。
“苏格兰，七序伊洛在哪艘战舰？”
苏格兰也正色起来，点亮智脑查看定位，“他刚刚转移到了V21号舰中，应该是在照顾受惊阁下。”
莱伽斯毫不意外，“让他带上高级医疗箱跟我们一起去，其他战舰暂时关闭通讯监控和网络设备，原地静默。”
————
“骗子。”
微微沙哑的低语在损毁严重的驾驶舱中响起，虚弱的雄虫闭了闭眼，神情似是痛苦似是麻木。
全身不下十处的骨折令他不能再移动分毫，而他只是轻轻地重复，“骗子。”
他本已存了死志，却偏偏又被送离。
他花了数年的时间才堪堪理解了孤独，才堪堪接受了虫族的身份，才堪堪容纳了第一总指。
如今，却又要让他独自去面对这个时空？
“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咚咚咚！”有谁在拍打舱门。
雄虫没有睁眼，他不好奇。
即使他知道在这里偶遇上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无主星空与联邦星区不同，荒芜和空洞是永远的主旋律。
但他无所谓。
大概，怀疑和警惕也是属于奢侈的情绪。
“咚咚咚。”拍门声一刻也没有停下，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阁下，我们是联邦第一总指，探测到您情况有异特来救援。”
雄虫猛地睁开眼，内心生出一丝不真实感。
苏格兰？苏格兰·登？
苏格兰继续喊道，“阁下，考虑到您有失去行动能力的可能，30星秒后我们会破舱进入，请你谅解，一切都是为了您的安全。”
然后门外换了一个声线，竟也是雄虫的老熟虫，“阁下，我是伊洛·杰尼森，位列第一总指第七序列，是全军最高的生物权限者，一定能够为您提供及时有效的治疗，请您不要害怕。”
雄虫恢复了一些精神，尝试调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开舱门，但是失败了。
“你的雄核碎了，不要用精神力。”一个冷淡的，不算恭敬的声音响起。顶级雌虫对于精神力的感知总是卓越的。
雄虫心跳当场漏了一拍。
佐·莱伽斯。
你这个骗子。
————
三十星秒一到，三只雌虫依言破舱而入。
美丽的雄虫面色苍白，无力地倒靠在舱位中，唇角溢出一道血痕，身前的浅色衬衣被血液染成一团触目惊心的红。
雄虫黑色发梢轻掩额眉，长了一黑一棕的一对异色深瞳，忍痛看过来的眼神中盛满了破碎凄厉感。
好漂亮的雄虫。
第一总指三位权限雌虫不约而同想道。
反应过来后，伊洛·杰尼森马上拎着医疗箱走近雄虫，半跪在他身旁开始救助，同时口中安抚，“阁下，我先给您打两针修复剂，一针用于恢复体力，一针用于骨骼愈合。”
莱伽斯少将和苏格兰副官敏锐察觉到伊洛的态度真诚了不少。
要知道这虫不久前接到指令时还有些不情愿，大概是觉得在V21号能照顾四只雄虫，来这里只能照顾一只，亏了。
不过伊洛的转变也不是不能理解，这只雄虫的相貌实在是太过优越，而且绝对达到了特等S级。
无需检测，凭他血液中散发的微量信息素就能够直接对三位高级军雌起到镇静效果便可以判断。
而S级雄虫有多受追捧，看看屡禁不止的越级禁药就知道了。
伊洛的救助仍在继续，“阁下，接下来我为您缝合身前这处最大的伤口……啊，这根本不可能是阶跃不耐受导致的，在那之前您就已经……究竟是谁那么残忍……”
“阁下，请原谅我提取您20毫升血液进行分析……”
“阁下，伤口缝合完毕，只要您好好休息，应该两个星周便能恢复完全。”
至于雄核——阁下脆弱的精神力核心，即便是以S级的恢复能力，在完全分裂的情况下，也至少需要四五个月才能愈合吧。
联邦主星倒是掌握了雄核的修复技术，但伊洛是聪明虫，自然知道第一总指是不可能把这位美丽的S级阁下上缴给联邦的，所以只能委屈阁下自己恢复了。
————
当今雄虫，七成生活在主星的圣彼西科，由联邦总部统一管理，是联邦保有威慑力的重要基本盘。
两成雄虫生活在联邦下设的各大部门辖区，诸如军指挥部、科学院、生物院、历史院、贸易所等等，是各部吸引虫才的主要福利之一。
最后一成沦落偏远黑星，好不好命全看天意。
联邦总部和下设各部之间的关系总是有些微妙，就像古代社会中皇帝与大臣、或者皇帝与太子之间的关系。
但良好的虫才流动性保证了这个种族的生命活力。
判断一只虫是不是虫才，有三个指标：家族、部署、职能。
这三个指标也可以统称为[权限]。
[权限]是虫族社会的硬通行证，有[序列权限]和[职能权限]两大类。
比如伊洛·杰尼森，他执掌[生物]职能权限。
以前在生物院任职，是[生物院第一百二十七]序列权限者，后来受到第一总指佐·莱伽斯少将的招揽，成了[第一总指第七]序列权限者。
此外，他还是[杰尼森家族第四十七]序列权限者。而杰尼森家族在主星大家族中排名第十三序。
权限之所以是虫族的硬通行证，是因为它的总量是恒定的，考核是困难的。
高压的竞争，恐怖的流动。
每有一只虫掌握了一项[职能权限]，就意味着有另一只虫失去了这项权限。
每当一只虫升序了[序列权限]，就相应的，就会有另一只虫被残忍降序。
说完了个体，再说说部门。
决定一个部门强盛与否主要看三点：辖区体量、权限者数量、坐阵雄虫数量，尤其是B级以上雄虫。
比如第一总指，它的辖区横跨三大星区，拥有权限者超过3万，坐阵雄虫454只，其中B级37只，A级6只。和其他部门相比，这是相当可观的一笔资本。
然而S级雄虫是不被允许坐阵部门星区的，他们完全还被联邦主星垄断。
所以只要越级禁药不被真正开发生产，各大部门的顶级3S雌虫就始终存在软肋。
但是，从今天开始，第一总指或将彻底摆脱这道枷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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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所谓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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