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曦泽教授的是炼丹的技巧,阿绯跟着东方未白,修习的是剑道,于炼丹上只需懂得个粗略便可以了。不过,相对于其他弟子,她还是属于比较勤快的。
虽然顾曦泽的课没人敢睡觉,但丹药知识繁冗枯燥,也有不少弟子神游天外,被顾曦泽抓了个正着,无疑又是一通臭骂,倒是阿绯,难得的被顾曦泽点名,夸赞了几句。
一堂课下来,阿绯面前的笔记也是记得满满当当,坐在她身边的林玄青,眼神中不禁露出几许赞许的神色。
悠悠的钟声从殿外飘来,不少弟子都呼出一口浊气,顾曦泽拖了一炷香的时间,总算竟今日的知识点都讲完了,留下一道作业,翩然而去。
顾曦泽离开后,一群人围到阿绯的桌前,问她借笔记。
戚渺渺从人群中钻出来,凑到阿绯面前,竖起了大拇指:“厉害了,相思,师父他居然夸了你。”又马上想到了什么,一脸黯然,“我入门这么久,他还没夸过我呢。”
“谁让你顽皮,总是惹师父生气。”林玄青不由得说道。
“还说我,你呢?你也不老惹他生气,我看他就是有病,总拿我们撒气。”戚渺渺扁扁嘴。
“顾师叔是丹修,精通医理,怎么会有病?”弟子当中有崇拜顾曦泽的,只听到了“有病”二字,不由得出声反驳。
“你又不了解他,怎么知道他没病呢。”戚渺渺咕哝道。
“那你倒说说,他有什么病?”那人不服气的说道。
“不举。”
弟子一阵哗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胡闹!”林玄青拂袖起身,拎着戚渺渺的衣领往外走,“你是不是又想去思过崖了?”
“师父也就算了,你凭什么让我去思过崖!”戚渺渺不服,与他争辩起来。
阿绯连忙收拾了桌子,跟着戚渺渺离开。
戚渺渺一路被林玄青拽着,哇哇大叫,冲阿绯喊救命。阿绯在她后面,笑得露出了小虎牙。
“哎哟,哎哟,脚扭了。”戚渺渺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林玄青满脸犹疑的表情,显然不信:“真的?”
“真的,可疼了。”戚渺渺呜呜叫着,“走不了路,好疼,真的好疼。”
林玄青一脸无奈,在她面前蹲下来,露出了背部:“来吧,我背你回去。”
“谢谢师兄,师兄真好!”戚渺渺飞快的爬上了他的背,偷偷冲阿绯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相思师妹,我们先走了。”林玄青背着戚渺渺,转过身来,对阿绯道。
阿绯点点头。她看着林玄青背着戚渺渺远去的背影,不由得露出几分艳羡之色。她虽活了999世,但世世都是炮灰,几乎每次都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便在下一秒迈入死亡。如果她有哥哥,也该是林玄青这般温柔又纵容着她的罢!
哥哥二字一下子勾动了她的心弦,她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道人影,那人一身月白衣裳,面上绽出惑人的笑容,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在她耳边唤道:“妹妹~~~”
阿绯怔了怔,将孤月的影子赶出了脑海。孤月才不是她的哥哥,他从来只想着利用她。
阿绯回了琉璃仙境后,坐在窗边,撩起自己的袖子。被路嫣然一鞭子甩过的地方,泛着一道鲜红的印记,她用手擦了擦,鞭痕反而更红了,看来,只能擦药才能抹去这鞭痕了。
一道白色的人影从窗前经过,猛地顿住了脚步。
东方未白垂眸,盯着她的胳膊,早上白得像莲藕的一截胳膊,此刻却横贯着一道鲜红的鞭痕。他眼尖,一下子便认出来这鞭痕非寻常鞭子所伤,稍稍一细想,便能猜出他的徒弟在外头遭人欺负了。
“谁打的?”东方未白突然出声,阿绯浑然不觉他站在自己的背后,吓了一跳,回头,便见东方未白隔着窗户望着她,好看的眉头蹙了起来。
阿绯站起身来,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怎么说,都像是她在告状。
东方未白从窗前离开,绕到门外,走了进来。他伸手,握住阿绯的胳膊,细细端详了一遍,铁青着脸问道:“焰灵鞭,可是路嫣然伤得你?”
路嫣然是长明峰长老座下的弟子,他记得,当初的拜师大会上,长明峰的那个老家伙将焰灵鞭传给了一名叫做路嫣然的女弟子。近些年来,路嫣然和叶云兮走得近,几乎和她形影不离。跟着叶云兮后,路嫣然没少做一些仗势欺人的事。
阿绯看着东方未白大动肝火的样子,唯恐他气伤了自己的身子,连忙道:“不疼,师父,我不疼,真的。”
东方未白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托着她的胳膊,从袖中取出一只锦盒。那锦盒只有巴掌大小,甫一打开,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他用指尖勾了一些药膏,将阿绯的袖子卷得更高了一些,药膏抹在伤痕上。
担心她疼,他的动作万分轻柔。
阿绯垂眸看着东方未白的脸,他低垂着脑袋,黑色的长睫微微颤动着,神色认真极了,托着她的胳膊,像是对待着一件举世罕见的珍宝。
阿绯坐了下来,小声唤道:“师父。”
东方未白抬头看了她一眼,温声道:“疼了?那为师动作轻一点。”
阿绯愣愣的摇着头,而后又软绵绵的唤了一声“师父”。
东方未白复又抬起头,看着她。
“师父,我为什么没有师兄呢?”
东方未白不由得失笑:“因为我只收了你一个弟子。”
“可是我想要师兄。”
“为什么想要师兄?”
阿绯的脑海中浮起林玄青和戚渺渺相处的样子,不禁神往:“有师兄的话,别人欺负我了,他就可以帮我怼回去,要是脚扭伤了,他也可以背我回来。”
东方未白看着她一脸向往的样子,忍不住抚了一下她的脑袋:“这些师父也可以做到啊,有人欺负你,师父帮你怼。你若扭伤了脚,师父抱你回来。”他还认真替阿绯分析起来,“有师兄的话,师父就不能单单照顾你一人了。师父做的菜,要分给他吃,师父的床,要分给他睡……”
阿绯听到床也要分给师兄睡的时候,眼角跳了一跳,她连忙摇头:“不要!”
虽然这句话哪里怪怪的,但床是重要的东西,只能分给最亲密的人。师父的床,只能给她一个人睡,这样一想,好像还是没有师兄好一点。
“不要师兄了,只要师父。”阿绯认真道。
东方未白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
“哼唧。”一只圆滚滚白色毛团蹭到阿绯的腿边,不断的发出“哼唧”的声音,阿绯俯身,用另一只手将毛团抱起来,惊讶道:“师父,白鬃灵犬好像又长高了一点。”
“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天一个样。”东方未白抽空抬头看了一眼,复又低下头去,认真的用指尖揉着她手腕上的伤痕。
“它来了也有好些日子了,还没名字呢,师父,我们给它取个名字罢。”阿绯兴致勃勃的说道。
“嗯。”东方未白颔首,“徒弟觉得该叫它什么?”
“这么喜欢哼唧,就叫哼唧好了。”阿绯搞怪的皱了皱鼻头。
白鬃灵犬听自己叫“哼唧”,不高兴的又哼唧了几声。
“哼唧兽。”阿绯将它放在双腿上,摊开它的肚皮,使劲揉了一把,“就这样决定了。”
白鬃灵犬发出“哼唧、哼唧”的抗议声,四脚朝天,在她的怀中滚来滚去。
但师徒两人谁都没有理它,它郁闷的垂下了脑袋,哼唧就哼唧。
哼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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