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所以你到底还要用你那只仅剩的、可怜的小眼睛盯着我到什么时候。”
在经受了雇佣兵在整个任务过程中毫不掩饰的‘注目礼’后，刺客像是终于忍不住，泄愤式地转过身，终于不再吝啬给雇佣兵一个正面，友好地发出了一通牢骚。
刺客闷闷的、仔细听下来还有金属摩擦的声音从头罩下传出，混合着哥谭的雨夜，分毫不差地钻进了所有人的耳朵。
丧钟挑了挑眉，丝毫不在意眼前刺客话语中的夹枪带棒。
强者总是会有着特权与纵容，若是换做别人，丧钟很是愿意让他好好见识一下‘漆黑’的世界。
而利爪身上的‘强者标签’是什么时候被贴上的，雇佣兵也不清楚。
但他很肯定，自那一夜后，地下世界的人们都知道了这位刺客的光辉事迹——在超人的眼皮子地下带着卢瑟脱身而出，临走的时候还把那个凶悍无比的‘遗孤’和心狠手辣的罗宾打了个半死不活。
戏耍超人的同时狠狠扇了蝙蝠一个嘴巴子。
雇佣兵也是道听途说，毕竟他对于‘扇蝙蝠’一个嘴巴子这件事存疑，毕竟这位刺客办事实在是滴水不漏——直面现场的人都死。
有人在案发地点的一个街区旁，仅仅是看见了那名轻盈的仿佛是在飞翔的刺客一眼，就被从远处掷来的暗器毫不客气地敲晕过去。
幸存下来的人们说那天就连街道上的苍蝇都被砍了一刀，再加上卢瑟故意的消息封锁，这件事越传越离谱。
甚至有的八卦小报还推出了特辑——残破的废纸上被印上油墨，大肆宣扬利爪的行径，甚至影响到了地上世界
雇佣兵在一次任务中，在解决了目标后偶然看见他桌面上的小报，上面‘蝙蝠’、‘超人’和‘刺客’的字样被标注得尤为显眼。
出于看乐子的心态他勉强打开翻了翻，意料之中的胡说八道，但是其中对于刺客的描述却让他起了几分兴趣——快速恢复，没有伤口，黑色的血液
真实的很耐人寻味
这可是跟他第一个照面时的感觉一摸一样
那天的例行集会中卢瑟依旧穿着他那一身西装，施施然地走进工作室。佣兵对于血腥味的敏感认知让他在一瞬间就注意到了那名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猫头鹰.
卢瑟身后的人也很快发现了他，随后从雇主的阴影中迈步出来，站到一旁。他感受着眼前的猫头鹰套装的人在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像是确认了什么东西，随后二话不说就从不知名的地方拔出来了一把刀。
佣兵凭借着自己出色的视力与反应能力看清了眼前人的动作，下意识地摸上了武士刀，也没漏过卢瑟脸上一瞬间的惊愕。
男人的握刀方式很有辨识度，那是属于刺客们的独门习惯。
刺客没打招呼，隔着几张桌子朝他这里冲来，半个呼吸内就离他不到一米。佣兵背后的武士刀已经被抽出，准备抵抗。谁料那个一言不合就暴起的刺客抓起桌面上闲置的花盆，抬手扬了一把土，纷飞的棕色土壤暴露在空中。
佣兵半眯着眼，刀刃划过的破空声在耳边响起，手上的武士刀在这一刻不假思索地挥出，挡下一击，另一只手探向腿旁，摸索着手枪。
但是刺客比他更快，一击不成他马上后撤，调转刀锋，似是要再度来袭。
佣兵的肾上激素被调动起来，眼前的人有着不输于他的身体素质，而且更加轻盈。他那把钟爱的左轮已经被悄然纳入手中，饥渴着鲜血与硝烟的枪口在叫嚣着，明处的的武士刀透过薄雾直直袭上了刺客探身时暴露出来的腰身。
他看见对面的人呼吸一滞，长刀如同热刀切黄油那般——破开血肉，划过肋骨刺进来客的身体中。左轮的枪口抬起，在一身漆黑中渴求一处完美的标记点，佣兵几乎无法遏制自己的笑容。
他瞪大了双眼，那把左轮抖动了一下，枪柄上传来了不可忽略的阻力，带动着他的手扭转方向。
这个动作被刺客放缓，充满了恶趣味——直到漆黑的枪口对上了佣兵自己。
佣兵想要抽出那把依旧埋在对方腰侧的武士刀，却也被一股力道阻止，他的视线下移——刺客另一只空闲的手死死攥住刀刃，不肯松动分毫。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佣兵在刺客的眼里看见了笑意，他在心理暗骂了一声疯子，也渐渐清楚眼前人想要什么。
食指勾紧，一声枪响结束了一切
腹部已经愈合的弹孔在追忆时引起了一阵颤痛，佣兵习以为常地将抬手触摸那片伤口的冲动压了下去。
超强的恢复能力，流淌在武士刀上的黑色血液，还有这些天他到处搜集来的，有关于哥谭的猫头鹰童谣。
他现在怀疑是卢瑟知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东西，故意将这种消息放了出来，来吸引外界的注意，以此来隐藏自己的意图。
“对我别这么大的恶意，小孩。我只不是想要观察一下现在哥谭，乃至地下世界的大明星罢了。”
雇佣兵顶着刺客狐疑的视线，淡定地甩了刀上的血花，还颇有兴致地挽了个漂亮的刀花，继续开口说道：
“从超人和蝙蝠侠的搭档中逃生而出——还带着一个拖油瓶，你如今可是名声大噪啊。有人在黑市上悬赏一个亿美金只为了和你见上一面，还有人愿意付你双倍的价格，只是为了一个任务，你的首级现在也值五亿美刀。
雇佣兵顿了顿，头也不回地挥出一刀，鲜血扑上街角解决了一个偷袭的人。
“换句话说，你现在的地位仅次于哥谭的小丑，一张照片都能买上上万美元。”
“有什么感想吗，我们新出道的充盈着银币的许愿池先生。”
利爪面罩后的眼睛眯成了死鱼眼，手上还是不停，同样收割了一个粘满污浊的鲜活灵魂
‘又把我当挡箭牌，等着吧你那个‘毁灭日’一定会暴毙，真有你的卢瑟给我等着.'
一边还是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是么，‘仅次于小丑’，是我太过于循规蹈矩了吗。”
‘…’
“很有趣的猜想，我给你的建议是复活节的时候拜访一下阿卡姆，没准你会得到答案。”
“很遗憾，我对那个脏兮兮，沾染了浓厚的蝙蝠味的地方暂时不太感兴趣”
刺客重新展示了自己的背影，黑色大鸟沉默地向前推进，他的速度很快，脚步声落到地面上与雨滴溅落也没什么区别，冷意从他的身上不断发出。今晚他们要给企鹅人送上一份大礼，一份足以让他加入、或者至少不会让他插足的示意。
雇佣兵从鼻腔中逼出一声闷哼，收起自己的老家伙掏出了钩枪，调整完参数后从另一个方向向冰山酒馆奔去。
刺客凭借着原世界多次与那个酒馆里可爱的小禽类打交道的经验很快赶到了现场，出乎他意料的是此刻的小巷中已经有了两位不速之客。
其中的一位反戴帽子、带着弓箭的家伙他有点印象，应该叫罗伊·哈珀。而另一位身材壮硕，胸前有着一个怎么都不会被忽视的红蝙蝠的人他没有任何印象。
利爪收敛了身形，在塔顶开始高强度搜索这位人士的信息。一边观看一边增加标签：“白色挑染、红外罩、力量很足，认识红箭……”
他看着这位黑暗英雄熟练无比地拔出了腰间的热武器，毫不迟疑地冲着对方的运动关节处开枪，与他对峙的人很快倒地不起，呻吟声他都能听到。
好吧，再加一条：“用热武器”
面具下的眉毛挑了挑，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布鲁斯·韦恩，那个变态的控制狂都能容忍自己手下的人用热武器了？
就连那个小鸟用了之后都被禁足了整整一个月呢
提起自己原来世界的那只叽叽喳喳的小鸟，利爪便不免有些失神。那是一只被蝙蝠从犯罪巷泥沼中叼走得小家伙，韦恩用自己阅历帮他清理了污垢，用金钱于时间帮他重铸了身体，最重要的，他用关心与爱护帮他重新翱翔于天际。
有一次羽翼逐丰得小鸟不小心碰上了他，他本来不想搭理，奈何鸟儿上蹿下跳总是想给他一点厉害瞧瞧，没办法还在赶路的他只能用最快的方式让他闭了嘴。
他一鼓作气帮他脱臼了四肢，小鸟疼得趴在地上，嘴里嘟嘟囔囔地骂着什么东西，大概是犯罪巷的经典句式吧。他没在意，转身就走了，反正这只小鸟应该会有办法的，再不济这个可是楼顶他的家长应该很快就能赶来。
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几乎是下一秒，属于蝙蝠的轰轰作响的袍子声就从侧面传来，还有着黑暗骑士的怒吼。
没看见过谁告状这么快的，他好笑地转过头去，发现小鸟摆弄着自己的右臂，朝自己露出了一个血腥的微笑。
他估计是咬破了自己皮肉下的报警装置，仰头看过来的时候嘴里还淌着血。
小鸟的惨状让见惯了残肢断臂的刺客无感，但那个狠辣的微笑让他记忆犹新。
满嘴鲜血，眼里有着不输于任何人的决断。
他也情不自禁地闷笑出声，他喜欢这个眼神，他在那一刻有点想把这个小孩带回法庭。
这个笑容他可不会认错，这是属于黑暗的微笑，他窥探到了这个孩子的未来。
看着吧，他会有一番大作为的
也许是刺客动了恻隐之心，也或许只是恶劣的人想看一个野生的魂灵能做到什么地步。利爪转过头，帮他安回了右臂。
蝙蝠的脚步越来越近，右边的视野尽头出现了黑影，利爪无谓的站在天台边缘，身后有细细簌簌的声音。
他向前下落，后心处有一个大洞。
蝙蝠的怒吼声和咧咧的风声伴随着坠落的大鸟，还有那只小鸟带着气音的争辩声。
那之后的一个月他都没有看到那只小鸟，连带着还有蝙蝠包含着愤怒的老拳，他依旧是用老一套的方法抵抗着，他看出了蝙蝠眼中的愤怒，不止对他，还有对那只小鸟的.
还有不被动摇的坚毅——他叹了口气，这位蝙蝠在小鸟与自己身上系上了一条割不断的带子——看来在有生之年他看不见那只小鸟坠入地狱了
有点可惜
利爪的思绪转回了现状，底下的闹剧已经告一段落，这两位好心人帮他解决了大半，那个用热武器的小哥蹲在地上好像在观察着什么，罗伊·哈珀也在一旁。利爪站起身，是时候收拾残局了。
大鸟轻盈落地，获得了一箭作为问好。
刺客心平气和地将箭拦截下来，随后将他扔得更远。箭在远处的空地上爆开，也算是刺客的回答。
气氛陷入了僵持，利爪能感觉到。对面二人并肩站立，过了一会儿，那位身份不明的英雄开口：“就是你在一周之前戏耍了一通蝙蝠？来自猫头鹰法庭的刺客？”
利爪被勾起了兴趣，这还是这个世界里有人第一个照面就说出了他的事业单位呢，真是可喜可贺，看来这个全身上下缠绕着死亡的英雄可不是一个普通人。
‘在冒昧的问别人之前，不应该用自己的名姓作为等价交换吗，浸泡过拉撒路之池的人？’
饶有兴趣的开口换来更加剑拔弩张的氛围
“我们是法外者”
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名字
“利爪”
“你来这里的目的”
“无可奉告。”
“那可真是遗憾，看来我们需要引进一点暴力措施了。”
对面的两个人摆出了战斗姿势，红箭抽出了弓箭，另外一位卸下了弹夹，换上了一个新的。听那个声音现在的应该是真枪实弹，之前的是橡皮子弹。
刺客漫不经心地抽出了身后的两把刀，刀刃顺着手腕自然垂下，只是看上去的话利爪并没有什么战斗的**。单向的护目镜让人猜不出刺客的视线落点——不知道此刻的他是发呆还是在一瞬也不眨地盯着你。
军火库又开口：
“2 vs 1 哥们儿你有把握吗，你还记得我们的目的吗。”
“先合一会儿嘴，军火库。先把这个阴森的僵尸搞定了再说。”
然后法外者们快乐地冲了上来，利爪依旧是那副样子，不痛不痒第抵挡着攻势，好像在等着什么。
不一会儿，一枚子弹就没入了消极抵抗的利爪身上，同样对面也多了几道伤痕。刺客出其不意的招式和部分以伤换伤的行径令罗伊·哈珀大为震撼，眼罩下方的嘴巴和鼻子演绎着滑稽的快乐。
三人的站位演变成了一条直线，利爪在中间剩下两人在旁边。
法外者们对视了一眼，军火库冲了上来，红头罩则是在暗处埋伏，时不时补上两枚子弹，飞驰而过的子弹好几次差点命中红头发的军火库，只见一片黑暗中耀眼的红头发爆发出怒吼：“你小子时不时专门盯着我开枪啊！”
回应他的是怒吼：“滚！还不是你们两个都快贴在一起了，怎么，想要在这里完成你高中舞会的夙愿吗！”
利爪麻木地屏蔽了这两个的骂架，防止受到干扰。
局面又僵持了下来，双方都不能奈何对方，利爪又开口。
“我的建议是你们现在两个离开这里，2 vs 1你们把握不住，否则待会儿……
“待会儿什么？”
用弓箭勉强挡着刺客刀的军火库咬着牙，挤出一丝力气继续问道
两声枪响，钩爪枪的声音传来
其中一枚特制的，闪着寒芒的子弹被另一颗打偏了弹道，将将擦过利爪的后颈，寒气凝结成一层冻霜。
“摇家长摇得这么快吗？” 红头罩看着一击不成只能从原先的掩体中离开，占到了利爪的对面。
刺客不发一言，收回手上的力道，将军火库踢到一旁。
“太慢了。”他头也不回地说到。
橙黑配色的雇佣兵举着枪在刺客身后施施然落下，上前一步
“但你不能否认这发好枪，不是吗”
刺客和佣兵并肩而立，对上法外者们。
利爪并没有回应同伴的调笑，他盯着法外者们，还是漫不经心的语调。
“好了，如你们所愿。现在来到了公平的2 vs 2频道，劝你们想想怎么逃跑。”
“我作证，现在是认真时刻.逃跑是一个不二选择。孩子，拉撒路之池可不会对你时刻开放。”
红头罩没有理会雇佣兵，反倒是死死盯着利爪。
利爪悠悠地在头罩里叹了口气，照这个架势看来他今天绝对会加班到很晚。偏偏这两个系统主要人物他还动不得。
刺客轻佻地挽了个刀花，刀刃先是在空中划过了一道慵懒的弧线，随后又被电光火石地收回。
猫头鹰刺客不再是无谓的放松姿态。身上的肌肉绷紧，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来。
他开口，却还是漫不经心的语调：
“这次，把握住机会。”
利爪对小鸟：“怎么摇家长这么快”
红头罩对利爪：“怎么摇家长这么快”
利爪对丧钟：“认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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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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