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慎几果然不愧是长安城的张二爷，他只让人驾了一辆马车进出，城门口的人见到是张慎几，来去都没有搜查过车子。
张文茂在后面步行，看的也是替张慎几感到庆幸，现在朝廷还没有就避暑山庄的事情下方指令，不然城门口也绝对不会这么松懈。
“二爷，本官可要提醒你，这女人虽美，但是享受一下即可，早点杀了为好，本官这可是为了你着想啊。”
在张慎几的府内，他把人交给自己护卫后，张文茂开口提醒了一句。
张慎几连连点头，道：“这个我自然晓得，过两天就杀了她，说起来我和她也是不共戴天之仇了，我自然是留她不得，何况她还害死了黎黎姑娘，我自然也要替张大人报仇的。”
张文茂一听这话，就知道张慎几在放屁，他这话说的明显就是言不由衷，这回来后，他看向卢心月的眼神，就已经要喷出火来了，他会舍得这么快就把人给杀了？
“二爷你好自为之，本官先离去了。”
张文茂淡淡一笑，示意张慎几不必送他。
张慎几果然很客气的没有送张文茂，他现在已经急不可耐了，心中正巴不得张文茂快快离去呢。
出来后，谭师爷很不解的小声问道：“大人，这个张慎几，他的样子明显就是色中饿鬼，他会杀卢心月吗？那个女人留在世上多一天，对我们来说，都是不小的麻烦啊。”
“麻烦？”张文茂平静的开口，道：“的确是麻烦，而且还是天大的麻烦，咱们这样报仇，朝廷都不可能放过咱们，何况那女人的丈夫，更是绿林中有名的人物，若是知道了这事情，又岂会放过咱们？”
谭师爷点头，道：“那大人你为何还要将那女人送给张慎几？”
“本官自有安排。”张文茂自信满满的说道，然后看向周怡君：“你们先回去，本官还有些事情要做，让杨都头留下就可以了。”
周怡君性格，和杨都头倒是很像，不该问的绝对不问。
周怡君三人和谭师爷回了泾阳县，张文茂带着杨都头去了程咬金的府上。
程怀亮见到张文茂到来，惊讶之余大感高兴，又派人去了叫了秦怀道前来。
张文茂在程咬金府上吃过午饭后，才提出要见程咬金的要求。
程怀亮也不多想，直接带着张文茂到了程府的后院一处独立的小院子内。
“张大人，请坐。”
程咬金对张文茂的到来，丝毫没有感到惊讶。
而张文茂对程咬金的平静，也没有任何的惊讶，自己来了程府一上午，都把午饭吃了，程咬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不知张大人找老夫有何事？”
程咬金的态度，仍然客气，其实他现在在朝廷，算是武将中的最高职位，不过他却仍然自称老夫。
张文茂起身拱了拱手，道：“程老将军，下官想要见陛下，只是下官进不了皇宫，也不必主动前去求见，还望程老将军帮忙。”
县令没有资格进皇宫，也没有资格去求见陛下，但是张文茂不同，皇宫内的北衙之人，基本都认识他，也知道他，所以他说的去求见，就是找到北衙中的实权人物帮忙。
程咬金示意张文茂不必客气，坐下说话，然后等他坐下后，开口问道：“张大人要见陛下，为何不找汝南公主帮忙呢？即便是找尉迟家的公子，也比找老夫强吧？”
“程老爷子，此时还非你莫属。”张文茂解释道：“因为只有老爷子你，才是真正不掺和朝廷争斗，真正让陛下信任的人。”
程咬金沉默片刻，道：“这么说来，这事情一定是事关重大了？”
张文茂点头，道：“的确是大事，了不得的大事，下官必须要报知陛下。”
程咬金这一次，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叹道：“年轻人，做事情就是有冲动，只是老夫这么做，有些对不起当年的兄弟啊。”
当年的兄弟？张文茂诧异万分，他搞不清楚程咬金怎么就对不起当年的兄弟了。
程咬金好似看出了张文茂的疑惑，解释道：“当年老夫和前朝五路绿林总瓢把子是过命的交情，如今他的孙子做了黄河流域六十道水陆码头的总瓢把子，也算是不辱老夫那兄弟的名号了。”
张文茂心中一跳，他没有想到，卢心月的夫君，居然还和程咬金有这样一层关系，而且程咬金这么一说，也必然是知道避暑山庄是自己干的了。
程咬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过问世事，但实则他是什么都一清二楚啊。
“前朝五路绿林总瓢把子单通？是一个让人敬仰的草莽英雄啊，不过卢家人，却是枉顾百姓死活，不顾天下太平的恶人，死不足惜，程老爷子若是想问故人之后报仇，只需要拿下本官即可，城外避暑山庄的事情，是本官昨晚带人做下的。”
张文茂起身傲气的说道。
程怀亮和秦怀道吓了一跳，不可思议的看着张文茂，惊呼道：“张大人，卢家的死光了，居然是你干的？”
程咬金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好半天才开口，道：“你既然敢去见陛下，这事情你必然是要禀告陛下的，老夫忠于大唐，忠于陛下，这事情老夫还是交给陛下发落吧。”
张文茂心中松了一口气，程咬金刚刚沉默几次，心中终究还是念及着昔日兄弟情义的，不过到底只是昔日了，他还是选择了站在李世民这一边。
这个选择其实也不难，他早在几十年前就做出了这个选择，所以刚刚的沉默，张文茂估计是沉默给秦怀道和程怀亮二人看的。
“多谢程老将军。”
张文茂恭敬而又客气的说道。
程怀亮皱眉，道：“父亲，张大人，为什么外面的人，都在说是御史大人干的呢？说在场还有张慎几那个瘪犊子的人尸体遗留？”
张文茂不待程咬金说话，抢先说道：“哦，对，这事情啊，其实就是张慎几干的，哈哈，就是他干下的。”
程咬金缓缓起身，不理会程怀亮的问题，开口说道：“你扮作老夫的随从，和老夫进宫。”
张文茂答应下来，暗道这程咬金果然是深得李世民的信任，进宫居然都可以带一两个随从。
长安城，皇宫，甘露殿中。
李世民正在和房玄龄，魏征，以及张亮等人议事。
昨晚五姓七大望族各家连决出动府内侍卫，甚至在城门口造成骚乱，李世民和各个官员也都在第一时间得到了禀告。
李世民本在睡觉，被太监叫醒后，当即大怒，就要出动北衙的人去镇压，还好他被身旁的长孙皇后阻止了。
所以一宿没再睡觉的李世民，在天刚亮，就把各个官员叫到了甘露殿来。
此时李世民已经得到禀告，昨晚出事乃是因为城外避暑山庄中的卢家人被人屠了。
本来李世民想要大笑，不过听说张慎几的人，也留下来二十具尸体和两个太保在那里，李世民有些笑不出来了。
张亮现在一语不发，他也不敢胡乱说话，只是心中在不停的打鼓，他还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担心李世民会让他张家背锅。
身为朝廷大员的张亮，心中一直也清楚，李世民不可能彻底信任他，而且他更清楚，若是和这个天下比起来，也没有人是不能失去的。
张亮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回去把张慎几痛骂一顿，甚至直接把张慎几杀了的心都有了。
“张爱卿。”李世民沉思片刻后，还是开口了，“你儿子的人，怎么会死在避暑山庄的？”
李世民这话一出，众人全部都寂静无声了。
这话看似平淡，只是询问，但是话中的意思却有着两个甚至更多。
第一：就是在问张亮，他儿子为什么会去避暑山庄杀人。
第二：则是在询问张亮，他儿子的人，为何会出现在避暑山庄，是不是和卢家的人勾结。
甚至李世民话中的意思，都已经断定了这件事情乃是张慎几做的了，否则就是有异心。
“陛下，臣，臣也不知道事情究竟为何。”
张亮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敢胡乱回答，回答错了都是欺君，就算是按照李世民的问话，回答对了，那也是大罪，勾结五姓卢家，那是无可饶恕的大罪。
可要真是杀了人，彼此关系也势必打破，五姓七大望族的人，对张亮也必然是不死不休了。
“罢了，诸位爱卿，你们说说，这事情应该如何处置？”
李世民终究还是不想放弃张亮，毕竟张亮乃是他的马前卒，对抗了五姓七大望族这么多年了，换一个人上来，可能也挡不住七大望族的步伐了。
魏征黑着脸，一句话都不说，李世民只能看向房玄龄。
房玄龄斟酌片刻，道：“陛下，莫不是突厥人产生了报复？”
张亮一听，大喜过望，连声道：“着啊，对方如此残忍，必然是突厥人做下的了。”
李世民骂娘的心都有了，恨恨的看着张亮，暗道你当五姓七大望族的人和你一样蠢么。
魏征突然站了起来，道：“陛下，此事若是处置不好，天下恐将生变啊。”
“他们敢。”
李世民因为魏征这句话，终于爆发了多年来的压抑了。
别人当皇上，望族门阀哪个不是恭恭敬敬，只有他李世民当了皇上，连嫁公主人家都看不上。
而且此时魏征说的天下生变，那就是五姓七大望族的人要造反，要生乱，李世民岂能还压得住火气？
就这个事情，众人和李世民商量了半天也没有商量出好的结果来，因为大家都以为是张亮派人做下来的。
而张亮也不知道张慎几在发哪门子疯，但是因为有个卢心月，所以张亮也不好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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