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更接受张先生,姑且容她这么称呼。
听声音年纪不大,想应是才华横溢。
仙人的事她不多嘴,只乖乖听话,谨遵医嘱。
他对这样听话的病人很满意,说话都温柔了不少,只是自己没发现罢。
张仲景,你抢我妹子干嘛!
华佗先生说话总是让人多想。
治病。你以为凭些旁门左道就可以治好她了吗?
你又没看我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连止疼的法子都没有,就敢试,可笑。
都说了不疼!不信就让我开一刀!
没有人会给你开刀。
妹子不是人吗?你歧视妹子啊!
她是人。
那就开刀!
没人开刀。
她是人!开刀!
是人也不会给你开刀。
你什么意思啊!妹子是人,就能开刀!
人不会开刀。
是人就能开刀!
她趁乱溜了。
总觉得张先生与华佗先生很合拍。
一个可劲说,一个可劲应。
陛下就没那么多话,也没这样的耐心。
总是时不时自言自语,问她过后又不等回应,想到什么就笑得开心。
大概与她无关。
陛下的喜怒,她从来不沾边,亦起不到任何作用。
啊,又多想了。
额头撞上硬物,没忍住小声呜了声,又神游着忘看路了。
你往这来做什么?
揉揉前额,她给傅副官行礼,走错路,傅公子勿怪。
说罢离开,被叫住。
你会喂鸟吗?
她点头,给宫里的喜鹊喂过。
大差不差。你过来,我教你,以后有时间就来喂。
她走到他身侧,随着他的指引摸到毛绒绒的脑袋,往下捋是暖乎乎的身子。
好胖。她不敢说。
它是该减肥了,你不用憋着。
太胖了会飞不动,你以后控制它饮食,别让它吃太多。
好,公子放心,我会尽力的。
是做到。绣衣楼不养闲人。
好...我会做到。
被抛了个大难题。
她难得对一件事情愁眉苦脸。
你乖哦,今天少吃一点,明天就多吃一条肉干,好不好?
绣球不理她,脸快埋在盆里了。
她减少了食物供应,让它逐渐适应少食过程,但她发现绣球反而越来越胖。
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了罪魁祸首。
颜良将军,你不能再喂这么多了。
将军尴尬不已,向她道歉,然后摸摸绣球的脸,一人一鸟相偎相依。
感情真好。虽然她看不见,但一定是这样。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她行礼,文丑将军。
你这张脸,我好似在哪里见过,在哪呢。
之前有蒙袁氏之恩,在府内待过。
是了,袁绍公子身侧的婢女,后来被打出了府。
你不恨?
她点头。
恨。
不出所料。文丑轻笑一声,不再理会她。
颜良犹豫了半天,还是靠近她,宽慰道。
殿下宽容大度,明辨是非,淑女不会再受委屈了。
残缺的面容笑起来并不好看,但颜良看懂了。
她感谢他的信任。
颜良把鸟食递给她,以示友好。
...将军,不能再喂啦...
啊、抱歉...
袁氏倒台了。
满门问斩。
你好像并不意外?
她折一枝桃花,顺着树干往上,欲再折几枝,放在自己房里。
文丑将军有闲心来问我,便可知袁家已有对策。
长公子那么聪明,定会保全家平安。
文丑把她的手往左移些许,她感受到那处有道尖锐的树刺。
多谢将军。
袁绍公子要我来寻你,想见最后一面,你去不去?
她犹豫着,慢慢道。
我于公子只是过客,实在不必被如此挂念,我还是...
这话你自己对他说。
她被打断,手不由分说被文丑拉住,带上了马车。
不自在极了,竟生出几分紧张,她暗骂自己不争气。
花还抱在怀里,文丑瞧她竟有一点傻气。
下车后,他领她走到一处偏僻的屋舍,轻轻推她一把,示意她进去,临走前抽走了一枝桃花。
很香。
他不做声,她便也不作。
他不做声,只把她领着坐下,在对面细细观摩她。
良久,才道。
是我对不住你。
没有这回事。她摇头。
兄长对我言明,广陵王是他的挚友,于袁氏有恩,非我族敌人。
影儿,错怪你了。
她依旧摇头。
他好似受不了她这样生疏,情难自已,言语恳切。
你与我一同离开,好不好?
她断然拒绝,公子,我不想走。
为什么?天下快变天了,广陵王与先帝亲密无间,不知多少皇室密辛在他手中,董卓会放过他吗?所有世家,一个个,都会被董卓清扫!
你跟着我,我拼死也会护你周全!
话落良久,她依旧无动于衷,袁绍不由心灰意冷。
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
死是很可怕的字眼,公子,我尚且自己都做不到,如何敢奢望你为我做到。
她反道他。
长公子纵使聪极慧极,偷天换日,以董卓的敏锐,怕是已经察觉,公子实在不该冒如此风险。
袁绍说不出话,确实她说中了。
若是兄长知晓他如此行事,必会以家法处置。
更严重者,全族都会被他牵连。
可他只想带她走,他从未如此对一个女人在意过,好似春风挠在怀,他不愿放手。
想诉衷肠,告诉她他已备好聘礼,等危难一过,便会迎她回府。
她好似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只默默摇头,止住了他。
恰好此时文丑进来,身上还有一丝血气。
追兵来了。
马车上袁绍问他,真的没事吗?
文丑淡淡道,她身上的广陵王玉佩足以保她十条性命。
确实,那群人见她是王府的人,都不动她。
她往回走,此地离王府有段距离,天亮之前应该能回去。
只是没料到从林子里扑过来的不是野兽,而是**熏心的男人。
她被死死压在地上,衣服扯了半开,目不能视,看不清他的脸,听声音好像是刚才说话的人中的一个。
看她好下手,居然起了贼心。
她作势不动,躺平的样子让他兴奋不已,胡作非为间逐渐放肆,等他欲贴上她的脖颈之时,手起刀落,呜呼气绝。
真恶心啊。
半身染血,衣衫破烂,她一步步往前走,胡乱间不知走到何处,她只知迷了路。
在这里等到天亮,傅副官会发现她不见了,来寻她吗?
可身后的恶犬不容旭日东升。
那群人气势滔天,愤怒至极,乌泱泱涌来,要取她性命给兄弟陪葬。
她难得讥讽地笑。
面前这群人正义地,好似她才是**的驱使者。
是她勾引他们的兄弟,让他死于非命。
妖女。贱妇。婊子。
不堪入耳。
耳边好像有水的声音。
深深的,宽阔的,汹涌澎湃,波涛暗涌。
在被恶心的手抓住的前一刻,她纵身一跳。
徒留江面上一个水花。
那群人自感没趣,骂咧着离开了。
远在王府的傅融心神一震,望着减肥成功的绣球,蹙紧了眉。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