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古潼京的路并不好找,黎簇仔细想了想和吴邪进出沙漠的经过,仔细筛选了那些被邮寄过来的装备,但因为当时他的装备就是吴邪准备的,现在让他全部回忆起来,他也觉得有些困难。
“我们能不能找个导游,先不说去你说的那个地方,至少我们要先到巴丹吉林沙漠吧!”杨好,黎簇之前认识的不良少年,提议道。
“能不能说点靠谱的,我们要去的地方是非法地下建筑群,不是旅游胜地,哪个导游还管这种业务!”苏万在旁边拆台,说实话,要不是听黎簇说飞哥也在那鬼地方,他才不会趟这烂摊子。
黎簇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他掩饰着眉眼里的焦躁,口吻说一不二:“都闭嘴!一项一项来。”
然后黎簇仔细列出还需要的装备,把吴邪和解雨臣给的钱交给苏万,让他找渠道去买。他们要带走的东西有不少违禁品,而杨万认识的社会人更多,他便让对方去解决交通工具。
黎簇则开始规划路线,他仔细研究那些卫星航拍的沙漠图,力求找到某个他熟悉的地形,没有马日拉领着他们找到那个诡异的移动海子,他只能靠自己的努力。
但在陷入无果的焦躁前,他突然想明白,如果他去往古潼京是总归所望的事情,那么只要他安全踏上火车就行了,之后的一切自然有人替他解决。
三人汇合后,黎簇向他们解释了自己的想法,然后果断道:“如果是这样,我们直接坐火车去好了,我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得马上开始行动。”
说完,他们便背上背包,直接赶往火车站,前往内蒙古。
…………
解雨臣回北京后去见了一次霍秀秀,他把某个重要的东西交给这个坚韧镇静的妹妹,然后坐上了去银川的火车。因为去内蒙古阿拉善盟没有直达的车,黎簇他们也只能坐这辆。
过安检的时候,解飞的行李被对方翻出来又检查了一遍,他停住脚步,双手插兜,站在那盯着安保人员检查,把对方盯得直咽唾沫,草率地翻了翻就递了回去。
谢飞背上那个包转身继续走时,看见解雨臣站在人群边缘等他,对方很少见得穿着黑皮衣,里面是亚麻质的长袖,柔软的额发抓起来,带着很时髦的墨镜,看起来年轻潮流了至少五六岁。
等他走到解雨臣面前,对方才收敛看热闹的表情,把自己的墨镜架在阿飞脸上,笑着说:“是我的疏忽,有时候眼神也代表着某种很强烈的个人特质。”
谢飞没理他,他还顶着那张木讷寡言的无害面孔,混在人堆里毫不起眼。
两个人利落地上车,越过拥挤的人群,在狭窄的车道里穿行。周围是嘈杂的人声,来自天南海北的乘客携带着奇奇怪怪的行李,或行走,或聊天,或争论,鲜活且混乱。
067已经自觉地打开小地图,细长的火车车厢里,拥挤着密密麻麻的点,它们一闪一灭,如心跳随呼吸跳动。
谢飞借着漆黑的镜面打量刚刚擦肩而过的某个年轻人,他吊儿郎当的玩着手机,站在过道边,手边没有行李,看起来像是避让来人的普通乘客。可惜身体反应骗不了人,刚刚肩膀无意相撞时,对方的肌肉紧绷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刀砍过来了。
谢飞还在隐晦打量周围其他的可疑红点,解雨臣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包,把手里的票递过来。
——是两张站票。
这意味着他们没有固定车厢可待,敌人想追查到他们的行踪需要耗费更多人力。
当然,谢飞知道解雨臣要去找黎簇他们,但那是旅途后半段的事了,一时半会儿并不着急。
于是,两个人如同普通的旅游客那样,背着包散漫地顺着人流走,偶尔低头看一眼手里的票,像是还没找到自己的位置。
大概距离黎簇他们的车厢还有两节时,解雨臣带着阿飞随便找了两个空位坐下来,他的态度坦然极了,一点坐别人位置的心虚都没有。
这段旅程长达16个小时,谢飞靠在背包上,望着车窗外飞速奔跑的树的影子,云和天空都被拉长,和铁轨一起流动。
在下一站到站前,两个人自然而然起身,谢飞走向车厢之间的卫生间,解雨臣则慢悠悠地走向后面的卧铺车厢。
五分钟后,谢飞打开车厢门,看见空无一人的车厢里只剩下解雨臣潇洒地坐在正中间的桌子上。
四面窗户大开,狂风呼啸着穿透整节车厢,洁白的窗帘肆意翻卷着,像疯狂绽放的白玫瑰。解雨臣的头发在风里飞扬,他脱掉了皮衣,袖口挽起,整齐折叠着堆在手肘,他像是刚刚做了个热身运动一样,闲适地倚在桌角,悠然自得地朝阿飞打了个招呼。
而车窗外是铁路桥,火车刚刚经过一条不知名的河,河水汹涌,水汽微凉。
在那一刹那,谢飞不想往前走哪怕一步,那会破坏眼前自成一体的画面。
火车晃动着通过了铁路桥,解雨臣低头把最后一条短信发出去,他慢条斯理地披上皮衣,向默不作声的阿飞伸出手掌,歪头示意。
谢飞把几乎没用过的手机递过去,看着对方接过,连带着他自己的手机一起,利落丢出窗外。
“我们的手机已经被监听了,”解雨臣语气平淡地解释,他望着闭阖的车厢门,一直以来都带着风轻云淡微笑的脸上终于流露一丝凝重和苦涩,“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双方都默认了对方的存在,只是在尽量减少冲突罢了。想必在我们的行动的一瞬间,对方就知道我们做了什么,现在正在随机应变。”
“但到此为止了。”
解雨臣收敛了所有表情,这一刻,他身上的气息变得冰冷晦涩,杀气潮水般弥漫。空气有重量似的下沉,行动间都变得艰涩,谢飞倒是不受影响,但确实有点惊讶。毕竟人们很难从解雨臣的外貌看出,他会有这样浓烈的杀气。
身后的走道里响起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谢飞最后看了眼视野右上角的小地图,红点潮水一样涌上来,堵在火车狭窄的过道里。
他没去看任何人,只缓缓打开那柄折叠刀,然后猛地旋身踹开车厢门,凶狠地捅破那层脆弱的窗户纸。
那击破空气的力道毫不留情地落在门后那个有些眼熟的年轻人的胸膛上,对方反应极快地连续后退卸去一部分劲道,才堪堪站住。谢飞却没给他留时间,那柄不过两寸长的匕首如同活物贴着他的手指游走,悄无声息亲吻上对方温热的脖颈,留下狭长的伤口。阿飞割开皮肤像切割豆腐一样简单,但年轻人也并不简单,用双指硬生生夹住了锋利刀刃,使之不得寸进。
阿飞这时才发现,对方有两根奇长的手指。
那头的硬座车厢里又走出两个大学生一样的小伙子,他们扫视了一圈,竟想趁着两人僵持时越过去抓解雨臣。
阿飞冷冷嗤笑了一声,他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更何况被人这么轻视。见状,另一只手指间冒出纤薄的刀片,那刀片薄如蝉翼,闪着一点不起眼的寒光,轻易就能被折断,在阿飞手里却成为了恐怖至极的利器,在对方毫无察觉时挑破了两根桡动脉。
年轻人只感觉手腕一冷,手指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阿飞的匕首就游鱼般逃脱禁锢,贴上了另外两个人的身体。
这两人的功底也不弱,虽然因为轻视没料到阿飞突如其来的招式,却也没被伤到,只好谨慎地后退到安全距离。
此时这边的打斗已经引起了其他车厢的注意,人群惊叫起来,背景音一下嘈杂起来。
解雨臣的袖子里滑出蝴蝶刀,他走上前来,站在阿飞身后半步远的地方,遥遥和对面的几人对峙。
混乱的人群里又走出来两个人,他们穿着打扮不同,年龄相貌也不同,只有眼神是相似的。
阿飞伸出胳膊挡住解雨臣向前的脚步,他脸上的墨镜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暴露出的那双眼睛是格格不入的危险。他幽深的瞳孔紧缩,轻飘飘地甩干净匕首上热腾腾的血珠,露出凶厉不屑的表情。
他撞入五个人的包围中,像狼闯入羊圈,像一把无鞘的刀见血开刃。
杀手阿飞或许正面打不过五个汪家人,但杀人永远比打架容易。
解雨臣就站在那里,看着阿飞像蝴蝶一样轻盈地掠过每个人的身侧,他手里的匕首像蛇,像鱼,像鸟,有生命地跳跃在对方的每个视觉盲点,一旦接近便暴露凶残可怖的狰狞面目,恶狠狠地在敌人身上撕下一大块血肉。
直到五个人全部倒下,他才喘息着攥紧手中血淋淋的刀刃,眉梢还携带着未散的兴奋和杀意,转身看过来。
解雨臣没有多看一眼地上不知生死的人,毕竟前半生里见过的相似场景太多了。他踏着血泊,面不改色地走到谢飞面前,甚至有余心关注他的受伤程度。
火车上的人不止一批,就算是阿飞也不可能全部处理掉。但他们也不能跑,如果解雨臣打算跑,就不会选择火车这样的私密空间来进行最后的交锋。他选择把黎簇扔出车厢的那条铁路轨道上,再往前开一段路有一座山,山里有一个隐秘的山洞,而火车经过隧道会有三秒的黑暗。
而他所图谋的,就是这三秒的黑暗。
在新的一批人从其他车厢追到这节车厢时,解雨臣和满身是血的阿飞正站在满地人之间。他们谨慎地围堵上来,这一次没有人轻举妄动。
所有人蠢蠢欲动,但并不急迫。显然,他们认为这不过是瓮中捉鳖,结局肉眼可见。
解雨臣看着两边慢慢逼近的人,突然轻轻笑了一声。
苦涩或者绝望,那些人先入为主地这么猜测。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不对了,因为阿飞,转过身来看了他们一眼,那眼神不是困兽该有的眼神。
就在这个时候,轰隆的一声巨响,火车驶入一条隧道,黑暗捂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三秒后,车厢中间空无一人。
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消失了。
四天后,解雨臣死亡的消息传播开来,解家盘口大乱。
而此时阿飞正好走出银川火车站,他光明正大地暴露在阳光之下,为随着火车不知前往何地的解雨臣引开了最后一点目光。
原本在搜寻那条铁轨附近的乡村以及最近站点和换乘火车的那些人,自然而然地转移注意力到银川这边,力图拦截下孤身一人的阿飞,来得到解雨臣的线索,但等他们来到银川,却发现阿飞的踪迹不翼而飞。
不等他们继续搜寻,上面却突然传达了极其古怪的命令。
【无视阿飞,不要浪费时间】
得到命令的人一头雾水,不明白上级从何判断追寻阿飞是浪费时间,但也只能足篮打水一场空地继续返回寻找完全没有线索的解雨臣了。
在某个小村庄的餐馆里,江知边慢吞吞地吃着青椒肉丝盖饭,边听兴奋的067为他描述上帝视角下世界各地发生的事。
无论是北京的霍秀秀和王胖子,还是古潼京下的黑瞎子和黎簇,又或者走在去往墨脱路上的吴邪……
“那场华丽的计划早已徐徐展开,但从此刻开始,它将脱离操盘手的掌控,成为雪山上翻滚而下的雪球,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终点,造成一场清洗世界的雪崩!”067激动得嗓音颤抖着宣告这个它满意的结局。
好耶,下章收个尾,剧本二就到这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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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剧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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