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
——
猛然睁眼，随后闭上，摸索着关掉该死的闹钟。
啊，今天还有一场面试要参加，还有一个多小时。
收拾收拾准备出门。
起太晚打车去的，还好有打车券，不是很多钱。
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应聘岗位和专业不怎么对口，HR问的很细，感觉磕磕绊绊地回答了那些问题，不知道能做什么，很没底。
有戏也不想来，路过大办公室门口时看见被人格侮辱的职员，骂的很惨，职员的脸色很难看。
面试时身体感受到紧张，肠应激了，啊好想上大号。
结束后赶紧去厕所，厕所坑位挺多，似乎是和其他公司共用的。
“……他们公司怎么又招人？……”
“人少不就招吗？听说他们公司一直挺缺人的，学历要求也不高……”
嗯？有人在聊八卦？似乎还是现在面试公司的。
“明明也没很忙吧？听老板吐槽过他们老板，神经病，公司氛围也很神经病，搞关系搞得也太明显了吧，都逼死几个人了？……”
噫——！什么鬼公司！
“……小声点，别被听见了……”
果然直觉没错，这家公司不太正常，白来一趟。
还是回去乖乖复习吧……
回去没那么急，选择坐公交车。
正中午没什么人，外面很热，干的要把人烤成柴，我看见有的树叶子都焦了。
车里开了空调，嗡嗡的发动机声很催眠，手机看不动，迷迷糊糊的，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睡着。
好像有人上车，坐我旁边。
不知道是不是空调被司机调大，变得更冷了。
明明是大夏天，三十七八度的高温，却阴冷得像是在湖中小屋，又湿又冷。
好像下雨了。
凉凉的水滴到我的手背。
模糊睁眼，旁边的长发女孩在看手机。
又眨了眨眼，天气变阴了。
“……呜呜……”
怎么越来越湿了？
看到什么了？怎么哭的这么伤心，泪水都滴到我座位上了？
有些尴尬。
但泪水怎么会有股腥味儿？
鱼腥味，铁锈味很重欸。
到底什么情况，这位乘客真的味道太重了。
不确定，仔细看看。
一身黑，明明是大热天……哦现在挺冷的……穿了一身黑，还是长袖长裤……可是外面很热……应该也热吧，毕竟衣服都汗湿了……
椅子上的是什么？越来越多的黑红色液体？虽然脸大部分都被漆黑到吸光的头发盖住了，可露出的嘴唇却很白，身体还在不停抖，不会是生病了吧？
“……小姐姐？你还好吗？……”小声叫他，生怕说话大一点就被我喊晕过去了。
“……呜……”似乎是太难受，坐都坐不稳了，女孩儿的手动来动去，看起来在找支撑，可没有栏杆，没有扶手，结果按到我正扶着前座后背的胳膊。
好冰。
手心里是汗吗？好潮湿。
“小姐姐？！要不我帮你……啊？”
本来我很着急，不知道该跟司机师傅说停车还该叫120或者什么其他的110，119之类的。
可当她抬头，我发现什么都不需要。
一张阴郁的清秀的脸，隐约露出的血红瞳孔死死看着我。
一股难以言喻的的复杂感觉笼罩着我，那就好像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庞大存在所捕捉，锁定，就连恐惧这种情绪都不存在了，一瞬间大脑似乎流过了极度过量的信息，只剩下直觉，那双眼睛似乎在疑惑，在生气，在悲哀，我似乎也和她共情了，可具体内容却不得而知。
当那双湿漉漉的手滑向我的手背时，我已经毫无力气，似乎除了意识，全身都要被这漫无边际的水汽淹没了。
不能……这样……
紧接着，大脑像遭受了一记重锤，晕晕乎乎，运转过于剧烈的思维停止活动，意识就沉入了一片漆黑的湖水。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热浪涌来，湖水也渐渐褪去，我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是睡懵了吗？
睡的一身虚汗，脸上也不停冒冷汗。
摸摸眼角，甚至还流眼泪了。
车上人还是稀稀拉拉，大家看起来都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发呆的发呆，玩手机的玩手机，似乎刚刚那个似梦非梦的事情只是我的幻觉。
呼……原来只是梦啊。
身边已经没有人，车门刚刚合上，车的后方，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一身黑衣的人又快又慢地走，步伐挺慢，可消失在人群里的速度又那么快。
奇怪，浅色短袖下摆什么时候碰到脏水了？怎么半红不黑的一片？
浑身发软，好难受，不会要感冒吧。
抓着包虚虚下了车，感觉原本过于炎热干燥的空气都变得和蔼可亲了。
慢慢走回出租屋，原本准备的遮阳伞完全不想打，只想沐浴阳光。
正常人遇到这种奇怪的事可能会害怕，可作为一个自认为不太正常的人，我选择抛之脑后。
在附近顺便买了一份饭，带回去吃。
做了一套卷子，对答案发现竟然错误变少了，很好，是好事情。
看完解析本来准备把换下来的短袖洗洗，上面可是脏了一大块。
还挺好洗的，上个肥皂随便搓一搓就好了。
不过这些脏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洗完后我的手都变红了，指甲都染上色了。
糟糕，不会是什么能和蛋白质反应的化学试剂吧？用洗手液，香皂，肥皂试了试，都不行，明明在衣服上时很好洗掉的。
用酒精呢？
什么都没擦下来。
小心翼翼沾了点溶胶剂，开大电风扇对着窗户猛吹，站在窗户旁擦了擦，还是那个鬼样子。
又用肥皂洗手液反复洗了几遍，把解胶剂和味道洗掉。
能试的全试了，完全没变化。
算了，应该是只是一些墨水之类的色素吧。
手也没什么感觉，也没有头晕头疼心跳加速眼前发黑，疼痛等等症状。
早知道直接把衣服丢了。
手机收到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手机没显示骚扰标注，接通，对面不知道在哪儿，好大的风声，淅淅沥沥的下雨声，等了好几秒没人说话，挂断了。
就像能偷听到我的想法，刚关掉通话界面，手机就推送了一些：
【以为是衣服褪色放着不管最后截肢了！】
【夏季谨防飞虫，常见十大伤害性强蚁虫！】
【真菌感染！雨季高发期，已有30余起死亡案例！】
【夏季空调不清洗引发肺部感染，并发症去世！你需要知道一二三点小知识。】
不自觉点进去，忐忑地往下刷。
点了一个又一个。
［……最近是X真菌感染高发期……盗汗……根据体质区别，严重情况下甚至引发过敏致死……］
［……被这种虫子咬并不会有瘙痒症状，很容易被忽视……虫子所携带的毒素会使皮肤毛细血管破裂充血，呈现出奇异的红色色泽……会引起皮肤溃烂，概率极低会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
［……这种着色剂并非新型物质，只是国内首次出现；去年12月，已在X国服装市场多次出现，发生数起安全事故……］
要死要死要死——！
越看越焦虑了怎么办？
要不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明天去？
可万一是真的奇怪的东西怎么办？
万一因为我偷懒被截肢了怎么办？
还是一会去儿吧。
打开地图搜索医院，选了一个最近的，带好东西锁好门打车去医院。
还好还没到下班时间，挂了皮肤科的号，和医生说明情况。
问了些问题后，医生安慰我，“别担心，应该没什么事情。”
“可我还是担心……”我看了看变得鲜红的指甲缝，心脏还是在不安地砰砰跳。
“这样，我给你开相关检查，测下血……今天比较晚了，其他的今天出不了结果，你等到明天来拿结果。”
“好的医生，谢谢医生。”
一个接一个把检查做了，抽血结果出来很快，我大概看了看指标，感觉没什么异常，不知道一会儿医生会怎么说。
拿给医生看。
“你还没走啊？抽血结果出来了？我看看……嗯……很正常，没什么问题。”
“那剩下的检查结果我明天再来拿吗医生？”
“可以，小姑娘不要害怕，你这个应该只是轻微过敏。”
“好的，谢谢医生。”
……
终于安心回去，明天还要再来医院。
今天感觉什么都没干，一天就没了。
进屋看见垃圾桶里的短袖，有点不爽，随便吃了点面包，又愧疚地学习两个小时听网课，做了会题后洗澡刷手机。
没刷多久就感觉困的跟鬼一样，完全支撑不住。
平常这个点儿也没这么困啊？
不才十点出头吗？
可能是今天在外比较折腾，情绪起伏太大了吧。
这样想着睡着了。
又做梦了。
这很正常，我几乎天天做梦。
一堆人躺在像妈妈羊水的地方睡的很香。
看的我更困了。
一个异类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个女人，这些人是她的同伴吗？她蹲在某个人旁边，扶着对方，看起正在试对方是不是还活着。
她突然看向我，眼神里带着警惕，“你是谁？我之前似乎没注意到你。”
欸，她竟然这么主动吗？
“你和我讲话吗？我是突然出现的吗？”
我是什么身份？
嗯……大脑里丝滑地闪过一个美丽的妖怪，祂有这长长的墨绿色头发和翡翠一样的眼睛，［我们回去吧。］在经历一场大战后，这个植物妖怪邀请我去祂家……
“我刚刚还在和一个树妖去祂家呢。”
她看起来更警惕了，好像最近也遇到过这种事情，有种熟悉的无奈。
是怀疑我是罪魁祸首吗？
怎么会呢？我明明也是被殃及了呀。
某个巨大黑洞的画面突然出现，它让我印象那么深刻，那些被吸进去的人……
可应该没这么多人啊？难不成……是因为我们打架让黑洞的范围变大了，从而让无辜路人被牵扯进来了吗？
“……对不起，可能是我们打架的时候漏能了……邪教徒的手段太阴了……
啊……不小心把无辜的人带进来了。”
“你们！”女人的眼睛恶狠狠看着我，似乎是在谴责我们的不负责任的行为。
“对不起。”我诚恳地道歉。
“……”
我又往前走了两步，想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你别过来，离我远点！”女人迷迷瞪瞪地大叫，我惊讶地看着她的耳边长出来毛茸茸的羽毛，此刻全都炸开，脖子上也覆盖上了青灰色的绒羽。
怎么看都像是受到惊吓了。
“你被我吓到了吗？抱歉啊。”
她在瑟瑟发抖。
“小鸟是脆弱的生物啊。”
女人，哦不，是女妖身上的特征越来越明显。
我的身边又出了淡淡的黑雾。它们像感觉到美好的猎物，蠢蠢欲动地想往小鸟那边飞窜。
也太不听指挥了吧，区区能量！
我还以为自己完全控制住它们了呢。
“对不起……只是这么说你肯定不会接受我的道歉，还是要感觉挽救这样糟糕的场面才行吧。”
闭上眼睛，仔细感受，想着要把无辜路人全都送回去，调动力量，挥手——
虽然有点像在水里拨动时感受到的压力，可还是顺利地完成了这一目标。
睁开眼睛，开心地看到大家都从洞里回去了。
这样，就能安心地继续旅途了吧。
“你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身后突然传来虚弱的疑问。
欸？！
“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把掉进来的活物都弄回去了吗？！”不是吧我又没能完全控制之吗？真是的！
等——
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女妖砰——的一下变成一只昏迷的小小鸟往下落。
“……”长叹一口气，伸手接住了它。
脑海里划过一个破碎的身影。
“树妖？是不是还要找树妖，去找祂吧。”
我将小鸟放到胸口的口袋，继续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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