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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上工吧!近侍先生!

翌日六点半,安定就迷迷糊糊被清光叫醒了。彼时的安定还大脑一片混沌,嘴上说着“我还想多睡会”,一边被清光薅起来穿上了衣服。

“昨天烛台切嘱咐你的都记住了吗?”清光单手叉腰看着他,脸上掺着担忧和严肃,“我没做过近侍,但也知道这并非一件轻松的事情,你要认真仔细一些才是。”

“好啦好啦,我会的。话说清光居然没做过近侍,我还以为你是本丸第一个近侍呢。”安定打了个哈欠,继续把羽织往自己身上套。

“没有,”清光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那时候本丸事务紧张,本丸内的事务都由主人一人处理,我负责战斗和物资收集;之后一期先生们就到了。”

安定低了低头,咬着发带,拢起了自己的头发,在后脑勺扎成一束。

“清光。”

“什么?”

加州清光还穿着家居服,而此时的安定已经全副武装,戴上了佩剑。

“你能再和我说说吗,你觉得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清光的声音带了些抱怨:“你指望我一个没做过近侍的人有多了解她?”

安定一动不动地看着清光。

清光偏过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总觉得,她是个会用尽一切手段前进,却又放不下过去的人。”

清光说完这句,终于不愿意再说下去。他挥了挥手就和衣睡下,还嘟囔着说他今天还有远征任务,不要打扰他。

安定笑着轻叹了一声,随后握紧佩剑,转身推开部屋的门,踏上了走廊。

粟田口兄弟的部屋就在隔壁,一期一振已经起床出了门,也穿着家居服。他今天也要出阵,不过是几个小时后,和清光也不是一批。

他向一期一振无声打了个招呼,一期一振则是向他颔首微笑做回应。不过,他很快发现一期一振和自己同路。

他们一同低声交谈着到了餐厅,大致说了些天气和审神者喜好的问题,一期一振还提到自己是要去给弟弟们带早饭,安定便预备也给清光带一份。

餐厅里几十个小式神在忙上忙下,它们做的早饭虽然比不上烛台切的手艺,但也称得上可口。反正面包片配黄油和饭团也不可能真的难吃到哪里去。

一期一振倒是看着心情微妙,他拿到饭团时,先是小心掰开了一点,看清里面不是梅子馅后,他才轻舒了口气。

安定在憋笑。

“抱歉,是我失礼了,”一期一振看着安定,有些无奈,“它们味道上没什么问题,只是我们吃得太多了。

“昨天物资到之前,我们只有梅子馅。这段时间就算是审神者大人,早餐也是轮换着吃没馅的饭团和梅子饭团。”

“抱歉……”

“大和守先生,不必道歉,”一期一振摇摇头,依旧微笑着,“你一来,援助物资就到了,我的弟弟们也得以吃上金枪鱼馅的饭团,我们该称赞你是我们本丸的幸运星呢。”

安定感觉自己的耳朵在变红,但一期一振却低下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

“审神者大人是个认真负责的好主人,是我们的创生者和守护者。但是,按照人类的年龄,她也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而已。”

“这……是一期先生对审神者大人的评价吗?”

一期一振只是回以微笑。

“我要把早饭去带给弟弟们了,再见,大和守先生。”他向安定挥手告别,消失在了餐厅门口。安定抬头看了看钟表,还剩几分钟到七点,他便又回了一趟部屋,把给清光的早餐放好后,独自走向了审神者所在的阁楼。

七点一刻,大和守安定已经把阁楼门口的垃圾袋扔到了楼下的垃圾站。那里也有几个式神忙前忙后,有的在垃圾分类,有的在把不可回收也不可堆肥的垃圾用法术焚烧。

他本就因为拘谨一直一言不发,看见垃圾袋里被式神翻出来的零食包装袋和沾满了泪水和鼻涕的卫生纸后,他更是沉默了下去,连呼吸声都变得有些轻。

拍手拂去手上的灰尘,少年付丧神叹了口气。他重新走上楼,又稍微整理了一下门口的几本封面画着大眼睛少女和宽肩膀男人的漫画——他看了一眼,漫画的序号并不连续。他不太懂这些,但还是把它们按照顺序放好。

做完这些,他又稍微掸了掸书架上的灰尘。他估摸着审神者应当快醒了,便跪坐在审神者的卧室前等候。

窗外有轻微的鸟鸣声,他想到的却是那天一直笑着的审神者,和清光、一期两振刀对她的评价。

其实本丸最藏着掖着的就是她自己吧。他想。明明能看出刀的愿望,但自己的愿望却闭口不言。

正当他走神的时候,房间里传来“fu fu fu”的闹钟铃声;起初他被这铃声吓了一跳,随即意识到是审神者要醒了,便起身去开门。

“主人?”他将门开了一条缝,从门缝里钻了进去,又回身将门缝合上,“需要帮忙吗?”

闹钟还在“fu fu fu”地响着,他看清了,那是一只相当滑稽红色的天狗闹钟。女孩呜咽着翻了个身,好像注意到了有人进来,她费力地抬起一只手:

“一期?不对……是谁来着?”

“主人,我是安定哦。”

“哦哦,”女孩背对着安定,一只手撑在被褥上,努力地想把自己支起来,“安定,麻烦你去帮我接盆热水,就在洗漱间,我待会去洗脸。”

安定注意到了被褥旁没来得及收起来的长桌,以及桌上的公文。

他换上一副笑容:“主人要注意身体呢。这些事的话,从今天起我们来帮你做吧。”

女孩转头,迷茫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还没醒:“啊?”

没等女孩反应过来这时候到底该回复什么才符合自己的身份,安定就悠然地走进了洗漱间。昨天在交接的时候,烛台切就已经告知了他审神者起居的相关事宜。虽然途中安定稍微被淋浴喷头打湿了点头发,但其余的事一切顺利。

他甚至倒好了刷牙的水。

女孩揉着睡眼钻进洗漱间时已经穿好了衣服。她今天换了件宽松的棉质西式衬衫,下装依旧是一条裤子,头发也已经束好,只是歪歪扭扭的。

她向安定道谢后,安定就自行从洗漱间里钻回了卧室,去给审神者整理床铺,并把今天要处理的公文摆放好。他看了一眼,那些文件主要是本丸内的物资收支记录,比如锻刀和刀装制作的损耗,以及远征探索的收获之类。

这些记录收支的文件都被夹在蓝色的文件夹里,并在外壳上标注了起止日期。除了这些,还有一份透明外壳的文件夹,里边是本丸的工作安排,它们按照天数被整理好。大和守安定在这份文件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在第七页,被画了个蓝色的圈。

他好奇地向前翻看,发现很多刀剑的名字上都被画了圈。药研是绿色的,烛台切是绿色和红色,一期一振则是蓝色和红色。除此之外,好几振刀的名字上也有红色的圈。安定数了数,红色的圈一共有6个。

像是随意地排列组合啊,看不出什么具体含义。

安定于是懒得多想,直接按照烛台切嘱咐他的方式将各种文件分门别类放好,随后趺坐在审神者的位置旁边,等候她洗漱完毕。

大约七点三刻的时候,审神者从洗漱间走了出来。她看了眼整整齐齐的书桌,面露难色,随后又看向端端正正呆在那里的安定,抿了抿唇,斟酌着说道:

“安定,你吃早饭了吗?”

“主人,我吃了哦,”他可爱地微笑着说,“也给您带了一份,今天厨房做的是金枪鱼馅的饭团和涂有黄油的面包,不知道哪样更合您的口味,所以我都带来了一份。”

审神者看着安定神奇地掏出一个饭盒,并从里面掏出来一碟两碟三碟四碟,微微张嘴,好像又在斟酌什么:“那,那个……”

“您现在还不想开始工作,对吧?”安定继续可爱地微笑着,“我刚才跟您说过哦,这些工作,都可以让,我,们,帮,您,做,的。”

“诶???”审神者瞳孔地震。

“不是,安定?”审神者小姐错乱了一下,“安定居然是这样的人,啊不,这样的刀吗?我以为是那种敏感文静的……啊啊啊不对!”

“我是什么样的刀呢?好好奇啊。”

“什么……”

“我只是觉得,在本丸就是要坦坦荡荡才好呢。”

“诶诶诶你到底学了什么啊!好好的刀就这么被教坏了!”

“学会了什么呢……”安定笑了笑,决定为了其他的刀岔开话题,“刚才不是说要帮主人分忧吗?这样吧,就让在下从小事做起,比如帮您把头发扎好,怎么样?”

“诶——”

“来嘛来嘛。”安定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招呼审神者坐过去。

审神者小姐嘟囔了句“我又不是小孩子”,却还是在安定那博美般澄澈的眼光里坐了过去。

在安定身边坐定后,审神者小姐感到有人扶稳了她的肩膀,随后动作轻柔地取下了她扎得不太漂亮的头绳;随后,一双手拿着一把梳子,把她的头发一点一点拢起,然后头皮被一股不大的力道扯动——

“主人,这个力道还合适吗?”

审神者小姐感到耳朵有点热,同时努力克制住吐槽这句话的冲动:“挺好的,挺好的。”

“这样啊,”少年付丧神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疑惑,“那我就扎起来咯。”

女孩感到自己的头发被一根绳子捆了起来,整齐地束在脑后;面前很快送来一面镜子,在镜子里,她的头顶还被扎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安定,你手艺真好!”

大和守安定似乎是腼腆地笑了笑:“因为我也要用发带扎头发呢。”

随后女孩的目光转向了大和守安定的头发,那里毛茸茸的,似乎还有些许水珠:“这样啊,安定也要用发带扎头发呢。”

事情就是这样。

总而言之,审神者小姐一把抽掉了大和守安定的发带。很可惜,以大和守安定先生的机动,未能成功阻止审神者大人。

——话说回来就算机动再高也无法阻止吧,就算在这里的是骑着小云雀(室内不能骑马! 狐之助注)的极化短刀也是无法阻止作为主人的审神者大人的!

“安定,我已经感受到你作为近侍的责任感了,那么为了帮助审神者大人精进束发技巧,现在有一项重要的任务要交予你——”审神者小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嘛来嘛。”

大和守安定看着审神者小姐手上的发带:“啊,嗯。我当然会听从您的命令。”

事实证明审神者小姐扎头发的手艺很好,今天早上大概是太累了,懒得扎而已。她一点点拢起大和守安定的头发,称赞他的头发软乎乎毛茸茸的,手感很好,最后在他的头顶扎了一个双层蝴蝶结。安定摸着脑袋上的蝴蝶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开始协助审神者批阅公文。

他坐在书桌的右侧,计算核对前一日的物料收支;本丸里的刀剑也多了起来,内务增加了为各位刀剑男士建立档案,包括核对住处和物资分配;期间,安定还出了一趟门,是一期一振要带队去与时间溯行军作战。

不过,大和守安定看着出阵名单时,总觉得这六个名字莫名熟悉。他翻了翻透明外壳的文件夹,才想起这六个名字是名字上画红圈的六把刀。

这时,审神者的声音突然在他耳畔响起:

“安定。”

大和守安定吓了一跳。

审神者翻阅着大和守安定整理的刀剑男子档案,状似无意地说道:“安定,如果我说,你可以一直做我的近侍,你还会想上战场吗?”

只是等了几秒,她又继续道:

“算了。现在还不是你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几天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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