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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半小时后，盘腿坐在地上的我陈恳抬头，“其实手工活里我只擅长打拳和换弹。”
“看得出来。”
精神恢复正常的鹤丸国永同样十分陈恳：“但是你的嘴上功夫了得，一番话竟然把我们几个都说服了。当初盲目信任你的鹤实在是天真到可笑。”
“卡茜，给我打烂他的嘴——等一下刚刚只是开玩笑不要动手啊！啊！”
一阵鸡飞狗跳后，我们三个以变扭姿势卡在书柜之间，齐齐陷入沉默与反思。半晌后我支棱起上半身，拎起即将完成却又被粉碎的那枚御守，多次不顺已经让本人情绪到了稳定的程度：
“我想杀人。”
好吧，看样子也不是特别稳定。
效率低下的教学期间，秋枝风野有敲门提醒，他熬不动了先靠沙发那边眯一会——以及仗玫女士发现我们了，极有可能是菈洛芙半夜call过去摇醒的，总之她等会就过来抓逃犯。
一个团队里必不可缺墙头的草，是的，秋枝风野马上就倒戈回去给时政当狗了，刚刚的提醒是最后的情意。
毕竟他先领那边的工资嘛，大慈大悲的我相当体恤，并暗暗感慨：
他说不进来就真的不进来诶！对档案室内发生的种种也装聋作哑，这小子，或许有当我埋尸帮凶的才能。
不过秋枝风野知道的实在太多了，果然还是把他也给推进坑里吧。
“说真的……其实你不用再继续了。”
鹤丸国永的一句嘟囔打断我的犯罪念头，他状态平复了许多，理智回归后显得格外沉稳，反正比我家养的那只村口大鹅可靠多了。
此刻他正帮忙把卡茜从我身上架起来，那丫头也抿着唇不吱声，却是满脸正经。“我们两个现在算是和解了？”鹤丸国永小声询问着，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后他微笑着看过来，“所以说……你也少演点针扎手的戏啦。”
“演的怎么了？人生如戏后面忘了！”我条件反射胡乱接梗，然后才意识到他说了些什么，最近脑子思考有些混乱实在不好意思。
总之我微妙后仰，以便自己凝视回去：“不对，我根本就没有演。像这种迷糊冒失娘明明很可爱的好不好？”
他则是噗嗤一声直接乐了：“哎呀鹤好歹也在你们本丸睡过一晚的……你可是所有人都称赞的武系审神者诶。”
出战胜率高达百分百的时政顶梁柱，不掌握御守制作法的话，要怎样才能保护好同伴？
别问为什么不去万屋买，问就是我没钱，而兰其夜被迫爆了几次后说什么也不肯再给我爆金币了。再没脑子的人，上当受骗超三次都会意识到不对劲的——当然，我也被他敲诈勒索了不少回，或许这个就叫礼尚往来吧。
一时的气血上头会伴随时间流逝而逐渐缓和，卡茜不太懂人类，而以鹤丸国永洒脱又通透的性格和自显现起就历经磨炼的阅历，他会认为我是故意拖延好稳住大家也不奇怪，至于我是不是真就如此？嘛……那也随便他啦。
实话实话，这个处理法只是以我自己的视角来看最适合的，其他人肯定会有不同想法，也一定会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不过既然能成功，那就证明这也挺不错的嘛。
我优哉游哉挥手送别终于达成共识的那两位，然而几秒钟后鹤丸国永折回，他忘了拿本体——哈哈这都能忘！我瞬间大肆嘲笑。
但他折回的目的却不止于此，鹤丸国永哀怨地问我真的不打算还他笔记本吗？黑历史这种东西还是自己保管比较好。我的错，我立刻双手奉上。
再几秒钟后轮到我慌慌张张地拔腿追上去了，我忘了找卡茜把塞进耳道的虫收回，至少得问清对本人无与伦比的绝世头脑有无影响。
……哈哈这都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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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沟通的必需条件，那东西被留下来了。对方承诺说对我并不会造成什么困扰，而且她试过了，怎么也进不去我的大脑。
也就是说她其实有想过脑控我对吧？真是不得了……作为回报我选择含情脉脉地半蹲下来，与她平行后咬牙切齿给了一记头锤。
尝尝我这无懈可击的大脑冲击吧小兔崽子！
鹤丸国永在旁边全程震惊，送走他们后我继续溜达回档案室等那位官员女士来，打算和她再进行一些深入交流。这里的相片仅有小芯姐姐所拍的，粗略扫过那些咒术符文，我觉得这些还是交给兰其夜处理比较好，他主修阵法，我主修，呃，我不修习。
说来惭愧，我是真的没上过几年学。
翻阅相片的动作停留在最后一张，在这寂静的暗室里，我突然凝滞的呼吸反倒预示着异常发生。将其余尽数整理放回，我单独拎起那张相片反复查看。
这大体上是很正常的一张照片，学姐学妹贴贴，尚且年轻的仗玫女士抱臂冷脸站立，小芯姐姐则挂着尴尬的笑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金属吊坠藏进风衣，隐约露出一点光泽。
如果她的另一只手没揽住我生理学上的母亲的话，那确实再正常不过。
千鸟依，我的依姐、我的母亲，带着莫名伤感的微笑站在最边上。显然是她和仗玫女士起了矛盾，而小芯姐姐正在极力劝架。
我知道依姐过去发生过许多但没想到……嘶，这么说的话我原来是关系户？本审神者不是凭本事进的时政？
完了。我沉重叹气：以后不能和山姥切长义他们拍桌骂人，说【我凭本事进的时政你们凭本事把我开除啊】这种话了。
我的乐趣又少了一个，人生竟是如此无聊。
那张相片后记录了一串数字，应该是在指示这几排书柜的某处。果不其然，我顺着摸过去后发现了名为【千鸟■】的档案册，实在是惊世智慧啊千鸟小姐。
【真的要看吗？】
“来都来了。”
将四个字符的万金油摸过去敷衍了事，我抬眼瞥了一下身旁漂浮不定的千鸟依。是幻觉，我心知肚明，先前撞击书柜的创伤隐隐作痛，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血液果然有流进眼眶，否则也不会见到早已离世之人的魂魄。
总之……要补上对她的问候才行，我故作洒脱地扯扯嘴角：“好久不见了啊依姐，没想到会见到你。”
【叫我妈妈也没问题的哦？】
她的笑容总是那么轻柔，我的手却颤抖得不像话，连档案册的封条都解不开，这点真是让人有些兴致缺缺。对于她自然而然的温和仪态我选择回击，和之前千百次一模一样地反问：
“因为是幻觉？”
【因为是幻觉。】
沉默，我们之间也总是沉默。我渐渐站不住脚，于是跪坐下来继续拆档案，出于想尽快逃离的心情不惜用上牙去撕咬封皮。过于黑色幽默了，兰其夜的父母把他那头野兽抚养成人，依姐则是把我抚养成了野兽。
最后还是她轻轻叹息着开口：
【……不论如何，这里对我来说都是真实的。你和我都是真实的活着的。】
她在解释幻觉对其的意义，可我抑制不住喉间的嗤笑：“明明是幻觉？”
【明明是幻觉。】
“笑死。也正是因为是我的幻觉，所以你我才终于能平和地说说话吧。”费力打开档案册，我用失控的手艰难扯出几张纸。没想到即便精神经历成长，我的身体却还仍被困住原处——
“对不起妈妈，对你态度一直那么差，我道歉，但是你不要再来妨碍我和小菈了。我是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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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XX3年：
6月，千鸟依经判决被剥夺魔法少女资格。
10月，千鸟依于■■■教会生下双胞胎女儿。其中姐姐千鸟好留在母亲身边，妹妹千鸟爱被选做下代■■由教会单独抚养，相互隔离。但经调查两人早已结识并且关系很好。
（我点点头，尽力忽略我妈之前的工作：是这样没错，我和菈洛芙自出生起就注定要相亲相爱的。）
2XX0年：
9月，千鸟依彻底精神失常，■■■教会发生纵火事故。千鸟依与千鸟好被转送■■私立精神疗养院，分开照顾。千鸟爱确认死亡。
10月，千鸟爱再次出现。千鸟依接受脑叶切除手术。
（我妹妹的名字被重重地画了好几个圈，旁边则是力透纸背的问号，看得出持笔者当时的惊愕。至于依姐，她做过手术后状态确实稳定了很多，至少没再歇斯底里——她瘫在椅子上动都动不了。）
2XX3年：
10月，千鸟依自杀。
（这里有谁留下的泪痕。）
2XX0年：
6月，千鸟好、千鸟爱出院。
9月，千鸟好、千鸟爱通过当地高中入学考试。
10月，千鸟好退学。
（最速退学传说诞生了！优胜者瓦大喜！但我还是有些崩溃地捂住脸，文盲的身份彻底暴露了。）
2XX2年：
3月，千鸟好入职时政，因其精神问题引发诸多混乱。
7月，千鸟好接受脑前叶切除手术。
（我深吸一口气，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不过看样子，我的记忆问题正是因为这场手术。）
2XX3年：
3月，千鸟爱入职时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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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我按着太阳穴深呼吸，再次抬头时恰好与飘在半空的依姐对视，“你还没走啊？”
【嗯，我等着你呢。】
她的笑容越发清晰，脸蛋如同被相片定格了一样，透露出年轻女人特有的柔情……对比一下，阴郁地瞪着眼睛的我倒更像具死尸。
太完美了，似乎我在死尸届也会拥有一席之地呢。我默默吐魂，放任灰白色雾气以诙谐模样漂浮在嘴角，毕竟是幻觉嘛，怎样玩都可以的。
然后我转头就撞上某个实际存在。
“今天我的脑袋受伤太多次了吧，这种桥段一两次就够了多了就不搞笑了啊……！”
遇事不决先骂两句，我试着看清眼前一切，接着喜提幻觉加重：和依姐一块漂浮空中的透明鱼缸怎么想都不可能是真的，更不要提其中泡在不知名液体中的那个大脑。
“缸中之脑？牛啊。”我伸出一根手指抵住方缸，阻止它再靠近，“自己的幻觉一定预示着自己的潜意识……这玩意该不会就是我被切下来的那块吧？”
依姐眯起眼睛，笑着点点头：
【要再把它放回脑内吗？】
我将那缸中之脑与其隐喻的一切都推开：“免了。”
当初的我选择了进行手术，那么现在的我也不会违背她的意愿。我讨厌停滞不前，亦不会后悔之前所做的决定，要说我一意孤行也可以，但我可不会改变自我风格。
【那你想怎样呢？】
“当然是给它一拳。”
无论是谁，敢挡我的路就做好挨揍准备吧。我面不改色敲了敲那块鱼缸，示意它赶紧让开，它却直接颠倒闹起脾气，其中不知名的液体流了一地。
熟悉的水腥气萦绕室内，这种苦涩而深远的感觉往往来自海洋或眼泪，也可能双方都有。
水越流越多，渐渐涌上淹没我的小腿。依姐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了海里，而我也自顾自地掉头踏水离开。发现怎么都叫不醒外面睡着的秋枝风野后，身为学姐唯有骂骂咧咧地撑起他，试着带这家伙一块回到地表。
我分不清这一切是真实还是幻想，现实早已分崩离析，理智？逻辑？让它们一块下海见鬼去吧，依姐会泡茶款待的。
沉甸甸的潮汐感持续阻挡前行，但最终还是被我抛至身后。并不虔诚地抽了只手，我于胸口画十字，多年后终于再做了一回教会传授的祈祷仪式：
希望档案库没事。
以及出事了最好不要找我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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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子不噶一个简直毫无意义！【？】
某虚假的十七岁元气可爱美少女不止暴露了她的学历，还有她的年纪，大家笑两声再走吧【不是x】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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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文盲不止阿夜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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