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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是一个相当柔弱的人类小女孩。”
“真的么,我不信。”
“OK,其实我是一个相当柔弱的非人类小女孩。”
一期一振沉默两秒,把我推到阴凉处,接着招手示意其他人过来照顾一下,他要离开去独处一会了——太完美了,显然我的笑闹已经到了会让别人精神恍惚怀疑人生的地步。
“那我承认我是人?诶怎么走那么快?跑了?”
毫无力气,仅能僵在轮椅上的我勉强抬手,发现无法挽回这段刀审感情后,只好选择继续瘫回原位半死不活。而黑着一张脸的大俱利伽罗十分不幸地路过,被迫推着我走了一段路,直到把本人送到大部队附近的某顶遮阳伞下。
我企图骚扰,他假装失聪,彼此之间倒是相安无事了几分钟。
不过一放开我后他也转身就跑,天杀的,原来我这么不招人待见么!
幽幽叹气,我很快恢复好心情,把“换个**害也行”的视线缓缓移向身旁沙滩椅上的那位白发青年,并热情友善地出声问候:
“你还没死呐?”
“……你不也还活着?”鹤丸国永把带着的墨镜往下一拉,无语地瞥向坐轮椅的我,右眼眼皮直跳,“呵,霍金。”
“我想扇你,但实在没那个力气。你能自己扇自己吗?”
“对不起,做不到。我现在也和废了没什么两样——”
他疲惫地把墨镜再戴了回去:“本来光坊他们是打算让我继续休息的,但一直躺在刀盒里也太没劲了……难得来一次海边嘛。”
“这个状态可说不上什么好呢。”
瘫痪的我和瘫痪的他对视一眼,齐齐苦笑,一时之间,两个病号竟微妙地惺惺相惜了起来。
哪怕是素来胡闹的鹤丸国永也会安慰人啊,虽然嘴里说出的话没一句是我爱听的——他说辛苦了,还是本审神者这个牢霍更艰难。
“我要摇人揍你了。”
“那喊你牢好?”
“兰其夜——!”我扯嗓子鬼哭狼嚎,“阿夜在不在阿夜!夜哥?!爱抡夜哥儿?爱抡人的夜哥儿?!”
鹤丸国永痛苦万分捂住耳朵,大俱利伽罗却又再回来了,他端着两杯柠檬水神情麻木:
“这都什么怪称呼。”
本以为这位是打算逃离,没想到竟如此好心,还挺让我意外的。为了方便我们两个残障人士能够方便一点,他还特地在杯里插了吸管。
让我思索一下正常的发展该是何种形态……为此道谢是必要的,缓和矛盾增进友谊的调侃也是必要的,总之进行所有人都会做的不会出格的行动,就像过去那样吧,我扬起笑脸:
“谢谢!你没在里面下毒吧?”
“……切。”
效果如何就不用说了,出类拔萃的伤人,连鹤丸国永这种乐天派都开始瞪我了,大致意思不难解读——【好不容易肯亲近一点,你竟然这样打击他?!】
我的我的,我全责,我马上道歉。
大俱利伽罗倒是皱着眉头,把给伊达家友人的那杯与给我的调换了一下位置。
“拿去,”他漠然道,“这样你总不会再犯疑心病了吧?”
“哦确实,但假若你一开始就打算……好吧抱歉。”
喜好逞口舌之快的陋习还在继续迫害,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就把话放出了,作为对细腻照顾的最恶回应。等看到鹤丸国永在旁边蛄蛹起来,本审神者才终于明白,刚刚那几句说的也太不妥了。
“你还有没有同理心啊!”
热心阿鹤立刻为自己眼中不善言辞的朋友打抱不平,他怒而反抗审神者霸权统治。
我还能怎么办?直接投降!
要谢罪的话也可以啊,毕竟我的本意根本不是要故意伤害大家啊!
情绪缺失的后遗症越发严重,弊端已经大到了纵然是我自己也无法忍受的地步。竟然无法解读真实感情了……多米诺骨牌的首张被推倒之后,崩坏与错乱便接二连三紧追不舍:
名为【千鸟好】的这个个体,正在逐步失去与他者和平相处的能力。
这么一想之前对山鸟毛他们的态度绝对也有问题?可惜了,无论是他还是旁观的一期一振都因为过于包容而没有指出……超微妙的。我小声叹气,当面嘬柠檬水以示信任。
真讨厌,我明明是想要表达爱的啊。
余光中母亲的幻影仍在飘游,眼下唯一能做的竟仅剩下刻意忽略:回避是一条路,可却绝不能走到底,这种道理我也知道,总得再想想办法。
“拜托了原谅我帮帮忙,以上三个里哪个最适合现在情况?”
干脆把困惑转交责任,无人回应也好,我必须试着发出询问,从那僵滞局面中挣出。
“这也要问吗?你全都说出来也没问题啊,从认识起大家就知道你的怪脾气了。”鹤丸国永咬了咬吸管,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这里没有人会害你的,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即便是我,也不禁哑然失笑起来。
“真的太感谢——虽然我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啊。”笑够了后,在感觉放松的同时,疲倦也席卷而来,但我还是撑起精神,“因为一直以来都在自说自话,所以现在对于交流有点,该说不适应么?”
“随你怎样想,跟我们都没关系。”
“哎呀伽罗坊的意思是,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超自由的,不用在意大家尽管随心所欲就好!”
鸟是无法被关住的,他们似乎都如此认为。反正也没什么不好,不对吗?鹤丸国永洒脱地挥了挥手,然后又呃呃啊啊地呻/吟/着躺回去了……这家伙也在硬撑啊,真是和审神者如出一辙地爱逞能。
“快回去休息吧。”我催促他少操点心,“要不要我抱着你本体?灵力滋润一下多少会好受一点。”
“也行啊,到了那座岛后记得叫我……我想见我们贞坊。”
他轻轻说完,头一歪,顺从地化为碎樱离开对话。离开本丸的那一队刀剑男士名单,想必是通过龟甲贞宗和一文字则宗等知情者传给全体的……我虽没有说,却也没有阻拦他们说,只是仍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清一切。
或许确实没什么继续交流的必要了吧,大俱利伽罗帮忙把鹤丸国永的本体刀拎来,不发一言——气氛一时之间竟显得有几分沉郁,我便低头默默调整位置,将那振雪白太刀拥入怀中。
“会的。”
最后我小声许诺,把这肯定句作为爱刀休眠的哄睡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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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还真是贴合了地狱笑话的传统美德,回旋镖来回抽脸。背离了姐妹、从她那逃走到时政的我,发疯似的渴求家庭成员完整:自从了解到刀剑男士他们之间也存在亲友关系后,我就一直在锲而不舍地收集刀剑。
而我们本丸也不愧是我从某经验资深前辈哥那抢过来的地方,室内空间足够大,压根没发愁过储存问题。所以即便尚未迎来刀剑本人,也始终备有为他们准备的生活用品。
也正因此……领我命令被安置在外的刀剑男士们,顺理成章地于他人眼中彻底失去存在痕迹,只剩时政那还保管着少量情报。
派遣他们前往的那座岛屿,我先前因无好奇心而从未探寻过。如今细究下来,所谓的“遗忘”效果更像是“忽视”。领头羊心安理得地盲目于旧日和煦,对那些偶然显露的异常视而不见,蒙住眼睛硬是带队往前走,直到全体跌落固定轨道——
终于惊诧终于醒悟。
“我一定会把大家都带回来的……”
故乡的居所勉强算家,本丸却绝对是心安之处,赶在归途彻底被海淹没之前,我想领所有人回去。
素来寡言的听众点了点头,十分直白地表达己方观点:“搞不懂你。”
“不是,怎么我每次想证明刀审感情都会受挫?!”佯做发怒,本审神者决定大喝特喝柠檬水,并指手画脚让他把鹤丸国永没喝完的倒过来,我喝两杯。
大俱利伽罗照做了,所以他其实是个好人吧?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他又追加了一句,“不用特意带上我们。”
话音刚落这家伙就顿住了,看得出来他也意识到有什么歧义,刚刚的那段,就仿佛在指责我拿别人当做借口一样嘛。
不过我没这么干过,因此更不可能感知到任何恶意,显然他只是不擅表达……所以原来真的有社交障碍啊?我饶有兴致盯了一会,伊达家的朋友还在沉睡不能接话茬,大俱利伽罗在我的注视中马上就掉头走人了。
走开几步后他却再折回,端走饮料空杯的同时,皱着眉尝试把心中所想再诉说:
“和鹤丸那家伙说的一样——”
他眼中的我,明明一样习惯独立战斗,却总故意和别人拉拉扯扯,仿佛必须要靠他人拉把手才能活下去似的摆出自怜模样。当然,他倒也不至于由此厌恶审神者,虽然表现出来的效果也和讨厌差不多了……
只是不满我一贯的手段,嗯,仅此而已。
在大俱利伽罗看来,我本来可以更洒脱的。一个人就足够进行的人生,为什么还要再和他人纠扯?
尤其是现在,都动弹不得了,还要扯着笑容胡搅蛮缠……真是可悲又可笑至极。
“可这本来就是我的生存方式啊朋友!”他的反应与想象中相差太大,然而并非无法理解,我恍惚着叹气,“笑才是对悲剧的最大反抗……爱也是。”
如此执着缠绵的相伴相守,又何尝不是羁绊的证明呢?
肯定我吧,这是我和正常人该有的社会关系里最稳定的一环了,像肯定随便某个人一样肯定我是作为人类而存在的个体吧。
我已经足够自由了,哪有只享受欢乐而不承担责任的道理?不想甩开所爱的一切。但他的声音也确实被我听到了,那些吐露出来的言语不是白费力气——人并不是必须要靠其他人的帮助才能站立的,从来都不是。
而我也还是会去对无法站立的那些人伸出援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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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都感觉我不在你那个无法站立的范围内。”
兰其夜骂骂咧咧着抬起轮椅,腾出一只手固住我肩膀:“别乱动!小心摔了!”
船只就位,扬帆待定。拒绝了下属帮助,这个真正的残障人士正尝试着把轮椅连带我本人一起弄上甲板——完美着陆!我吹口哨以示庆贺,被他弹了下脑门,并附赠两声不爽的啧啧。
“那当然啊我们可是战友,就算用爬的也能抓着敌人脚脖把那家伙一块拖倒,”我也哼笑着回击,“对你伸手反倒更像在看不起吧?”
“确实,你一般会落井下石踹我两脚。”
“真是污蔑啊污蔑。”
吵闹贬低已是司空见惯,万幸这家伙神经大条不会被轻易创伤,来回争斗几句后他还能喋喋不休地推我换了个方向——在他伸手指向的那边游轮上,鸿上了见立于其间,并挥了挥手。
他不会借出家族财产,却很乐意提供援手,而且并非是因为遭受到了我的威胁……应该大概也许不是吧?
总而言之,骇客暴力组织汉诺骑士团会作为备用信号源紧随我们,无论现实深海还是电子汪洋,他们都能确保岛屿与陆地之间的链接畅通。
还有那位失踪的前救世主现黑客藤木游作,他牌技惊人,反正在我印象里未尝败绩,在座全员大概只有鸿上了见可以和他打个平手——万一出现被迫对立的意外局面,我方多少有个保障。
只是属于藤木游作的ai,他倒是死皮赖脸……不好意思,厚颜无耻……不好意思,呃,我想不出形容词了,他以一种懂的都懂的刻意谄媚态度跟着我,理由是好久不见加一句神神叨叨的“你身上绝对有好戏啊不能错过”。
我翻了个白眼,同意他上船:
随身携带智能手环,我又完全不懂代码操作,他跟着藤木游作,自身实力也不容小看,这家伙要是想的话我根本拦不住人工智能的侵入嘛!
但我心里还是哐哐砸警钟,被动防御和主动攻击已然在精神危机中拉满。不想再多纠缠,我唤了兰其夜一声,让他推我回舱内:起风了。
天色渐晚,来自故乡城镇的风于船尾推了一把,仿佛馈赠一样助力前行。临走前我瞥过远方,恰好有欧鸟飞速擦过旗帆,直直跃向天际线。
那小点黑影对血赤黄昏发起冲击,并极快泯散、失去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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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地理没忘真的太好了,我竟然还记得海陆风循环的图【挠挠头】
当时有个梗来着ww不要相信那些“晚上带你去海边散步吹海风”的情话!因为晚上吹陆风!【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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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此刻正是扬帆之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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