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鹤丸国永在一地玻璃碎渣前忽然停下脚步,抬头注视着那扇破烂的窗户。
第一天上课快迟到的时候,他就是在这里抱着沈申从窗外飞了进来。
只不过于她而言,那还是二人的第一次见面吧。
……不对?
鹤丸回过神来,眨了眨眼。
好早之前就有一种违和感——明明是最为闷热的三伏天,为什么学校所有的窗户都要一直锁死呢?
他轻盈地跳上窗框俯视整个班级。
风从碎窗灌进他的校服袖管,一瞬间,某种怪异的感觉袭上心头,像被针轻轻刺了一下,却又一闪而逝。
鹤丸懊恼地锤了锤头。
呼啸的风仍在托举着他的后背,转身向楼下看去,水泥地面遥不可及,
而六楼的高度,足以摔死任何一个身体健全的人。
【二】
还未等捕捉到那个关键,一阵熟悉的萨克斯旋律在广播中响起——虽然满是卡顿和乱流,但鹤丸还是明明白白地听出来,
是《回家》的放学铃!
“不要!”
一直在角落里坐着、默不作声的沈申,听到放学铃后,忽然捂住脑袋大叫起来!
接着她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两眼猩红地举起刻刀,向窗边的鹤丸冲过去!
“不要放学,不要放学,不要放学……”
“去死——!”
……
【三】
最信任之人突然冲向自己最不设防的后背,饶是敏捷如鹤丸也未能反应过来。
沈申的速度突然快到超乎常人,她猛地把鹤丸扑倒在地,用整个身子的重量压住他的腿脚,
随后,把刀插向他的眼睛!
电光火石之间,鹤丸不及躲避,只得扣住她的手腕向上推,牙关咬紧发力——
“可恶……”
他的额角青筋暴起,
最后让刀锋,堪堪停在眼前数厘米之间!
“主…学姐你再好好想想,我是鹤丸啊!鹤丸国永!”
金色的瞳孔不断放大,他的手指剧烈颤抖着;
眼前少女的体形不算强壮,但此刻压在自己身上,竟挣脱不了分毫。
“髭切!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四】
自刚才沈申选择绕过自己而去攻击更远处的鹤丸,髭切便一直在原地皱眉沉思。
随着情况的不断危急,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而显然此时,鹤丸的叫喊恰是他思考的最后一道催化剂。
终于,髭切一拍手掌,随即毫不犹豫地飞奔过去!
鹤丸只觉得手上的重力一轻,抬眼一看,原来是髭切攥住了沈申拿着的刀。而他似乎对疼痛一无所觉般——
猛地加大手中力道,硬生生把刀向上提了几寸!
髭切死死地攥着刀锋,一边凝视着沈申的眼睛,语气却是与动作不符的轻快:
“班长,你不会伤害我的,对吗?”
他在赌。赌一种可能。
“……”
“那天的《月光奏鸣曲》很美,改天我弹给你听怎么样?”
……
嘀嗒,嘀嗒。
鲜血顺着刀锋,滴滴答答地落到鹤丸的额头上,又顺着鼻子一路蜿蜒爬行,最后流到眼睛里。
他不自觉眯起了眼睛。
但可喜可贺,手中死命扣着的手腕终于卸了力道,
少女似是被他的话唤起部分神志,她茫然看向髭切的眼睛:
“你…………”
“呃啊,痛,好痛!”
像是故意戏耍众人,在沈申即将恢复神志时,放学铃声骤然放大——
萨克斯的声音变调、扭曲,响彻在校园里,
不似《回家》,更似送葬!
如同在广播室时那样,沈申的耳边再次响起恶魔的引诱和低语——
“杀了他们……”
“班长,来……来……”
那种敲髓剖心的疼痛再次袭来,眼前髭切的脸庞刚明晰一瞬,却又马上变回混乱的鬼影:一会儿是转校生,一会儿是男老师,一会儿又变成小吴……
沈申松开鹤丸,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起来在恐惧些什么,极力想离开这个地方。
鹤丸趁cd期悄然溜到她背后,想用手刀暂时让人睡过去;
髭切毫不在意地甩甩手上的血,跟了上去。
就在一切看似出现转机时——
男老师踏着放学铃,走进了教室。
他缓缓走近沈申,裂开嘴唇,邪恶一笑:
“班长,你去哪儿?”
“放学了,不是让你来广播室里找我吗?”
沈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萨克斯还在呜呜咽咽地响着,平日里觉得悠扬的旋律在此刻却分外诡异;
沈申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她缓缓往男老师的脚边爬去,却被髭切和鹤丸护在了身前。
他们的脸上毫无笑意,鹤丸脸上的血更使他如同地狱中的阎罗——
“你要对她,做什么?”
【五】
都看到了。一切,都看到了。
男老师的话语把一些本不属自己的记忆强行塞入脑海,
沈申淹没于“那人”席卷而来的执念,几欲无法呼吸。
学习再好,有什么用?
共情于她的绝望与恐惧,沈申两眼猩红状似鬼魅,她的黑发因暴走而不断生长、延伸——
如同无数条具有知感的触手,在空中骇人地舞动。
善良,有什么用?
殷红的血手印出现在了窗户上、墙上,以沈申为中心,在教室里铺天盖地蔓延开来!
空中飘浮着无数血字的诅咒,绕着她的黑发旋转——
“yuan交女” “恶心” “biao子” “母gou”“恋shi癖”
……
所有的一切,只会带来不幸。
“混账!”
看着被激怒异化的“沈申”,鹤丸暗骂一声,要是刀在手边,他恨不得把那个老头大卸八块再剁了喂狗!
但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沈申,不,或许应该叫她“A班班长”,二人第一次在副本里感到无措:
换成任何一个人,他们都能毫不犹豫地上前血拼,就算还有最后一丝血——因为为保护主人而战,死得其荣。
但偏偏,分配到这个“身份”的恰是要保护的人……
无论如何,他们都无法伤害她分毫,不论她是谁。
万一她也随着“那人”彻底消失了怎么办?没有一个刀剑男士愿意冒这个险。
再想想,再想想……
但现实不容二人思考,眨眼之间,长发已经向这边袭来!
二人对视一眼,在默契中已然分工:
髭切负责去牵制对他攻击意愿较小的“沈申”,而鹤丸,则向着门口的男人冲去!
无数张素描画像洋洋洒洒地被挥撒到空中,男老师看清上面的人后舔了舔血红的嘴唇,兴奋地伸手去抓,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真遗憾啊,我在这边!”
鹤丸不知何时闪到了男老师身后,他拎起棒球棍,一个飞跃起身——
“去死吧!”
“不乖的孩子,就要接受惩罚。”
男老师狰狞一笑,反手一击,把他狠狠地摔到了门上!
……
鲜血逐渐染红了白发,少年龇牙咧嘴地撑起棒球棍,半跪在地;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却是低声笑了起来:
“哎呀~我的动作完全被预判了啊,这可头疼了。 ”
【六】
那边的战况也不容乐观——
不像鹤丸手边有符合“身份”的武器,髭切完全是赤手空拳,仅靠躲避拖长战线,为队友争取时间。
他穿梭在倾倒的桌椅间灵巧躲避,衣袖上下飞舞着,屡次令想缠住他胳膊的头发落了个空。
见鹤丸被打倒,“沈申”似乎更没心思陪他玩“猫鼠游戏”,她一记长发把髭切围裹在空中,然后随手一抛,把人扔出了教室——
而另一尾挥动着的长发,直直地伸向了鹤丸!
看到眼前逐渐放大的黑影,鹤丸往身旁一避才堪堪躲开;
可奇怪的是,长发并没有逐他而去——
而是拐了个弯,分化成无数尖锥的形状,狠狠刺向男老师!
……
什么情况,狗咬狗,黑吃黑?
鹤丸愣了一瞬,耳边是两个怪物的厮杀声,看出来,他们都没想给对方留活路。
为什么不攻击自己,反而去攻击老师?
这样回想起来,无论是控制主人去琴房还是引髭切去卫生间,她似乎从来都没有试图伤害过几人,更像是……
一种引导!
“‘给我皎洁月光,以洗刷所有肮脏’……”
髭切桌上的涂鸦,小吴露骨的画像;
反复提及的广播室,夏天也紧闭的窗子;
面对男老师时的暴走,对放学铃声的恐惧
……
一瞬间,全都想通了。
夜半琴声,镜子血字,无尽长廊——
这根本不是什么可怖怪谈,而是一个身处绝境少女的、绝望的呼救!
那边的打斗还在继续,放学的铃声继续鸣响;黑色长发被摧斩得狼狈不堪,“沈申”逐渐不敌男老师的攻击,发出痛苦的哀吟。
髭切呢?!
刚刚还被甩到了走廊,怎么一转眼人便没了踪影??
但鹤丸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喂!那边的,呃——好学生?”
“带你看个好玩的怎么样?”
窗边的少年逆着月光,向她伸出手。
【七】
“沈申”的长发停止了挥舞,扭头看向他,愣了片刻。男老师见有机可乘,嘴角缓缓裂开一个狞笑——
“喂,愣着挨揍吗?!!
“快,抓紧我的手,我们跳下去!”
……
熟悉的高度,熟悉的失重感。
鹤丸抱着“沈申”飞出教室的那一刻,她清楚地听见,
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裂开了缝隙。
白发少年与自己凌跃在空中,身后是一轮巨大的圆月,照得一片披银戴玉,仿若一曲月下华尔兹。
此时,某一扇窗户内传来熟悉的琴声,《月光奏鸣曲》再次响起,不过是演奏者换了个人——
少年优雅坐在洒满月光的琴房里,手指飞动;
明明看起来是涉世未深的孩子,琴声却给人一种跨越千年的沧桑感,带着宁静和安抚人心的力量。
一串串音符飞出窗子,顺着破败的教学楼流淌到天边,最终环绕在少女的周围,在风里为她伴舞。
“谢……谢……”
支离破碎的长发在空中飞动。
“沈申”最后看了一眼那饱载着她无数噩梦的教室,眼中偏执散尽。
再次睁开时,
又如月光一般澄明。
“哎……鹤丸?”
“学姐醒了的话,和我跳一曲怎么样?”
“等等,不是——”
“月色真美啊。”
“这是哪儿????”
“我会把你的前路,照得和它一样雪白。”
“快放我下来我恐高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三人耳边——
“恭喜玩家成功通关副本!”
“检测中……”
“恭喜达成特殊结局——”
“【破窗】”
?单人行动时间线梳理(完整版):
→鹤丸一血小吴,班长解除部分封印
→婶婶广播室遇险,班长意识彻底觉醒
→引髭切到琴房和卫生间发现线索
→三人卫生间汇合,班长切换回婶
→被放学铃和男老师刺激后狂化
(注:沈申不共通班长控制身体时的记忆,但会受她情绪影响)
?其他结局:
存活结局:
·【失败品】——线索收集不足时逃离学校
死亡结局:
·【人皮鬼】——被小吴所杀
·【乖孩子】——触发课堂死亡条件
·【放学后】——触发广播室死亡条件
以及,髭切·一款废门的暴力甜心,能用脚踹绝不动手^_^以及夺刀那里想写出张力和色气!有人懂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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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诡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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