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起玩捉迷藏吗?
如果我是短刀,我会非常自在地融入其中。
但我是人类啊!
之前在本丸,看短刀们玩捉迷藏的时候,他们的躲藏地点总是能挑战我的想象力极限。
横梁上已经不是最有代表性的地点了,有一次我打开榻榻米下面的储物格找东西,从里面直勾勾水灵灵蹦出来一只今剑。
总之,跟短刀玩,如果我当鬼,在不用灵力脉络寻找的前提下,可能会找到现世度假结束。
如果我当躲藏的人……
我贫瘠的想象力实在是难以招架。
我弯下腰,揉了揉秋田藤四郎的脑袋:
“你们玩就可以了。我出去转转,不回来吃午饭了。”
秋田眯眼在我掌心蹭了蹭,有些依依不舍,他的粉毛有些刺挠,但是软软暖暖的很舒服:
“主人,那你几点回来啊?”
我松开手往外走,其他短刀就跟挂件一样黏在我身侧:
“是啊是啊,主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晚上想办个篝火晚会!”
“这件事啊,让山姥切去安排吧。我晚一点,可能赶不上吃午饭了。”
我把所有事情都丢给近侍,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上午十点。
好不容易打发走短刀,我刚走出别墅大门,就差点跟日本号撞了个满怀,他扛着枪,枪杆子上挑着的酒壶晃啊晃,怎么看怎么像是要掉下来的样子。
“哇啊,主人小心些。”
他一把托住了我的胳膊,叫我避免一头扎进他怀里。
差一点就要跟他皱巴巴的白背心亲密接触了!
鼻端传来一股浓烈酒气,我皱了皱鼻子:
“日本号,早上就开始饮酒了?”
他松开手,让我站稳,爽朗一笑:
“是昨晚宿醉,无妨,无妨!”
我本想劝他不要饮酒过度,但想想现在是度假期间,也不好太扫兴,于是只叮嘱了一句:
“晚上有篝火晚会,你可别喝醉了。”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哎呀,那我去准备些烤肉来!”
“现世没有万屋,想买什么,通过别墅里的电话联系时之政府的工作人员即可。”
我匆匆告知后,便离开了。
离开别墅后往东南方向走,有一处悬崖,那里视野开阔,人迹罕至,从别墅里也看不到,是谈事情的好地方。
鹤丸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了。
“你迟到了哦,主人。”
他随意地袖手站着,白色袖子在高风中猎猎飘摇,就像是一只振翅的鹤。
在现世度假的刀剑们都换上了常服轻装,因此他今日穿的是白色浴衣。
腰间黑色束带,配上黑色木屐,整个人除了金色眼睛之外,只有黑白二色,极简风格,显得素朴了不少。
此时素朴的鹤丸正噙着那抹熟悉的、总像是在算计着什么的笑容看向我,伸出右手,掌心向上:
“来。”
我把手放进他的掌心:
“为什么选在这个地方。”
刀剑体温低于常人,他的掌心微凉,有薄茧:
“因为悬崖一向是谈心和做坏事的好地方。”
说到做坏事的时候,他向我眨了眨右眼。
我没有理他,牵着他的手,催动戒指中的灵力。
——今日来现世之前,我就跟他商量好了,找个避开其他刀剑的地方,看看这戒指中是否有和他有关的记忆。
目前在戒指中看到过残像的刀剑,有长谷部、大和守、膝丸、药研……
而我竟疏忽了最特殊的鹤丸。
他不是我的刀剑,而是姐姐的。
虽然失去了部分记忆,但戒指中必定存有和他有关的场景。
——戒指光芒柔和,我眼前渐次黯淡下去。
……
眼前一片黑暗。
天也许是黑的,但“我”眼前也确实蒙上了一层黑纱。
“唔……”
唇齿间漏出呜咽,“我”被挤在像是墙壁一样的硬物上,背后贴着微凉躯体。
“今日所见……真是给了我好大的惊喜。寝当番,轮值?嗯?”
鹤丸的声音仿佛隔了层朦胧的薄膜,听不真切,又或许是“我”已然精疲力尽,只想一头睡倒。
一声清脆的“啪!”,“我”不敢置信地绷紧了腰腹。
“主人……”
贴耳呢喃,泥泞中带着黏糊的哑意,是我从未见过的鹤丸的另一面,听不出原本清透跳脱的音色。
不再是高洁优雅的鹤,倒像是缠住猎物的蛇。
“只宠爱我一个,不好么?”
肩膀感觉到凉意,指节轻覆,“我”紧抿着唇,明明没有被堵住嘴,面对这样危险的境况,却依然选择一言不发,放任事态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我心中大惊,“我”究竟在想什么!?
脑海中危险警铃已经尖锐拉响,“我”却依旧咬紧嘴唇,一言不发。
“主人……”
喑哑声线贴着耳廓往里钻,水声又开始作响。
若是以往,我必定会强迫自己立即退出这段记忆,但我的时间已经不多,藤原家覆灭,政府靠不住,我要查姐姐的死因,这些记忆是重要凭据。
身体不再是我自己的,我紧紧闭着眼,忍受着近乎冒犯的屈辱。
翻阅他人记忆,感官部分共感。
好在,只有部分。
记忆开始的节点已经接近尾声,在“我”终于被他放开,瘫软在被子上时,我还勉强能够保持清醒。
身下被褥柔软,一双微凉的手覆上眼前黑纱。
“戴着睡,好不好?”
身躯从背后贴上,止住了“我”扯下眼罩的手。
“我”的手顿了顿,近乎顺从地放下了。
我察觉到了一丝怪异的违和感。
如果“我”是姐姐,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
姐姐是高洁的天上月,绝无可能如此渎职,与刀剑数次罔顾礼法,做出……这样的事情。
从第一次看到记忆时,我就已经在怀疑了。
可是记忆无法被伪造。
灵力又货真价实是属于姐姐的。
我正陷入迷茫,“我”的腰间缠上一只手臂,轻轻按揉酸软小腹,有近乎诱惑的声音在耳边低语:
“您有几百把刀剑,我却只有您。主人,不要看其他人,只看着我,可以吗?”
我打了个寒颤。
无数刀剑战死、碎刀的场景再次在我眼前浮现。
“不行……”“我”轻声道,“不可以这样。”
身后的人不说话了。
月光透过格子窗映在地板上,透过薄薄黑纱,隐约能看到光亮。
“我”转过身,拥住身后人,黑纱被蹭动,一点一点滑落,拂过鼻梁,我眼前豁然开朗。
在鹤丸专注凝视过来的金色眸子里,看到了小小的“我”。
短发,一张陌生脸孔。
——!
……
我喘着粗气,跪倒在悬崖上,一双手连忙来扶我:
“主人?”
我拒绝了肢体接触的搀扶,双手按在地面,坚实冰冷的土地中隐隐流转的灵脉,平缓地安抚着我跳动的心脏,可收效甚微。
那个人是谁?
我不认识!
她不是我姐姐!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记忆里?
之前看到的记忆,是她还是姐姐!?
我惊疑不定,再抬头看向鹤丸时,那黑暗中可怖的旖旎涌上脑海,我跪坐在地,俯身干呕。
“主人?”
鹤丸察觉了我的不对劲,没有再上来搀扶。
我平复了心情,再看向鹤丸时,终于勉强可以维持表面上的平静:
“抱歉,与你无关。只是记忆带给我的冲击太大。要净化得费点力气。”
“要回别墅休息吗?还是继续探查?”
我捂着心口,垂头看向戒指。
它已经不发光了。
每次进入戒指探查记忆,都要消耗大量灵力,这也是我没办法一次性全部探查完的原因。
今日进去的时间有些长了,我整个人虚脱了,指尖抖得不行。
“回别墅。”
我闭了闭眼,再次拒绝了鹤丸的搀扶,站起身来。
他跟在我身后,语气轻快:
“主人,不要我背吗?”
“不必。”
“公主抱也可以的哟。”
“不必。”
“你在记忆里看到了什么?”
“……”我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与你无关。”
“真绝情呀,那不是有关我的记忆吗?”
“你既然已经丢失了那段记忆,就和那件事情无关了。每个被审神者召唤出来的付丧神,都是全新的个体,即使你不是我亲手召唤,但在我眼中,你与新刀无异,同样是属于我的刀。”
身后的脚步声停止了。
“主人的……刀吗?”
他轻声呢喃,声音沉哑。
片刻后,脚步声又轻快跟上:
“有主人的感觉,久违地……还不错。”
等我们回去时,午膳已经接近尾声。
由于是出游,所以不必刀剑们负责做饭,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将饭食送来,我们只需要点餐即可。
——真希望在本丸也能这么惬意。
毕竟刀剑们的手艺大多比不上专业厨师,他们做的饭菜顶多能算得上可口,部分刀剑做出来的则可称之为生命维持餐,或是食物的尸体。
我琢磨着将据说做饭很好吃的歌仙兼定,或者是目前本丸就有的烛台切光忠送过来进修厨艺的可能性,刚踏入饭厅,就见刀剑们齐刷刷地转过脸来看我。
“嗯?”
我发出疑惑的声音。
我出门前确实说过赶不及回来吃午饭了,但是他们这是在等我吗?
“主人。”一期一振已经把短刀们挨个哄好,叫他们规规矩矩坐在座位上,此时起身向我行礼,“实在抱歉,今早弟弟们冒犯了。”
我想了一下才记起来他说的是什么,应该指的是……耽搁我出门这样无足轻重的小事吧?
我摆了摆手示意无碍,坐到主座上:
“你们怎么不吃啊?我如果赶不回来,你们打算一直等着吗?”
下首的乱藤四郎立刻道:
“本来打算再过五分钟,主人大人再不回来,我们就开饭的!”
左手边的三日月哈哈一笑:
“今日主殿如果不回来吃饭,恐怕会错过好事。”
“什么好事?”
我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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