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耳饰——那对曾见证誓言的信物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如今被水晶割裂重组,化作枷锁垂在雪融颈间。往日的回忆断断续续地浮现在雪融脑中,仿佛一条条细线在脑中不断拉扯。可浓重的血腥味裹着室内的霉味又刺激地她不得不专注于眼前。
“明老板……”她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看着对方苍白的面孔与曾经冬木雪的病容慢慢重合,雪融只觉一阵心慌。
“吓到你了……”明石国行努力扯出一个微笑,一只手掩盖着胸前的血迹和突如其来的杀意“我这边出了点意外,不过不用担心……”他嘴角扬起的弧度像被扯断的弓弦,鲜血从齿缝渗出,在苍白的唇上绽开。
“你……你先别说话…你可以起来吗?还是我先去给你叫药研他们过来。”雪融使劲眨眼不让眼泪落下,又因为这个举动使视线模糊不清,她语无伦次地说着话,想要帮些忙。
一只手突然搭在她的肩上,温和的声音从雪融头顶传来:“主人还是先休息吧,这里就交给我们。”
雪融一回头,是一期一振和药研藤四郎,门外还站着三日月宗近和压切长谷部。
一期快速地抱起明石离开实验室,药研熟练地给明石戴上便携式呼吸机后也跟着走了。长谷部沉默地用帕子给雪融擦拭着眼泪,三日月则在一旁笑眯眯道:“老爷爷大半夜走来走去也不容易,要不就让我陪着您休息一晚吧哈哈哈。”
“别别开玩笑了。”雪融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帕子,长谷部停顿了一瞬才开口道:“阿路基,需要我抱着你回屋休息吗?”
“不用不用了。”雪融突然意识到这两刃是在转移话题,顿时一个猛回头“明石呢?是在修复室还是医疗区?我去转输灵力。”
“嘛……”三日月笑着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随着轻轻颤动“就让一期一振去照顾他吧,主人也得给他们留出相处时间嘛。”
另一边,大和守安定提着一盏灯进入了本丸的一个空房间。
加州清光和歌仙兼定正把多余的被褥塞回柜子里。一期一振则拿湿毛巾搽拭着明石国行脸上的血迹。
听见声响,一旁看着仪器的药研抬起头,看见是大和守安定又低头看着仪器。连接仪器的橡胶管表面浮现着与巫女白大褂相同的符文,正随着明石的呼吸明灭。
“怎么样了呢?”安定把灯放在一旁,顺势坐下来。
“刚放在榻上就晕过去了。”清光回答道。
“是自锻刀时就携带的诅咒,我解不了。”药研咬着牙,“肯定是巫女干的,她最后已经偏执地不像样了,怎么可能会让明石哥好过。她那么害了冬木大将,害了来派……”害了对她如此信任本丸,害了我,还不够吗?
“药研……”一期一振轻轻叫了声有点失控的药研,“冷静下来。”
药研清醒过来,拇指指甲狠狠掐进掌中,强迫自己不去回想那些过往。
“这么说你们已经确认了他就是之前的明石国行了?”歌仙兼定看着栗田口兄弟二人,“只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一期你不是就简单告诉了下之前的事情么,怎么把人刺激成这样?”
“还是说记忆恢复了?这才导致诅咒生效。”大和守安定一针见血,“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本丸还笼罩在她的阴影下,总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顾地杀上去吧。”
“之前……”一期一振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每个字都在碾碎往昔的伪装:“明石殿突然杀掉巫女后找到我,情况紧急他没来得及说什么,只是让我尽快了结他。我当时并不相信他仅是因为萤丸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才弑主的……他死后各位也发现了异样(实验室,被时不时操控的长谷部等)只是具体安排,我想等到明石殿醒来后让大家一起商讨。”
“左右巫女想的肯定是永生啦轮回啦什么的…”加州清光嘟囔道,“有段时候听她念叨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反正一时半会儿她也做不了什么,就等明石醒来再说吧!”安定在一旁附和着。
如果醒不来呢……药研看着对方脸上苍白的面容,心里划过不好的想法。
“那就这么决定了……”歌仙兼定站起身,“我等天亮会通知本丸的各位的,先不在此作陪了。”
“慢走……”一期一振心中千种思绪涌动,最后化作一声再见。他闭上眼想冷静一下,脑子却又浮现出当时的场景。
夜晚悄无声息地被白昼代替,先是作为近侍的药研藤四郎起身告退,然后是直打哈欠的加州清光拖着昏昏欲睡的大和守安定离开。厚重的窗帘在阳光的照拂下也变得温暖,渐渐外面听得到鸟鸣声,屋中枯坐的人才略微动了动。
“天亮了啊……”一期一振摩挲着明石垂下来的发丝呢喃道。
他不知道自己从哪一天起就对明石国行十分在意。也许是一期一振天生就带着“会照顾人”的底色,大家总是习惯性地对他委以重任,即使他很晚才来到本丸,化为人形。他手忙脚乱地适应着本丸的节奏,而那时的巫女和冬木雪已经隐隐出现了分歧。
是第一振明石国行,一直在他身边指导着他。也许是只想找个可靠的人接班然后躺平吧?一期一振苦笑了一下。但不得不承认,在三个主人身边周旋,在各项任务的落实,在弟弟和故人们的交往中他总是温和着一张面孔,只有看到那个懒散消瘦的身影,才能微微松一口气,展示着自己的不足与弱点。
曾经他不明白自己的感情,直到被诅咒般的命运裹挟着被迫抹去对方的生命。在一次次午夜望着空荡荡的来派房间,一期一振才后知后觉明白了心脏处的刺痛意味着什么。如影随形的痛苦纠缠着他,时刻提醒着他自己,是他同意了明石的请求,杀死了对方。
"我后悔了——"往日挺拔如竹的身影突然垮塌,以温和为名练就的盔甲撞击在地面,发出碎玉般的哽咽声。一期一振慢慢蜷缩在明石榻旁,把头埋在了对方外露的手掌里,“如果,如果真和大家分析的一样,这一切都在巫女的掌控之中……那我当时是不是应该再好好劝劝你,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滚烫的泪水滚落,好似太刀的悲鸣。
另一边,雪融乖乖躺在床上,感受着太阳的温度。窗棂将光斑切割成菱形,被褥间残留着阵阵冷香。一旁的药研靠在床边,静静地翻着医书。
药研是快天亮的时候进入了审神者的房间。历经几任主人的房间装饰得很朴素,跟以前雪融梦幻的儿童房有很大区别。药研默默环视了一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不太明白为什么明石国行看到屋内摆设后情绪波动会那么大。正想着,转而对上一双泪汪汪的眼睛。
“大将还没睡着吗?”药研摸了摸小主人的额头,“没事了哦。有一期哥看着,我就先回来了。”
“药研……”雪融的眼泪还是落下来了,“明老板是生病了吗,还会好吗?”
“生病了,慢慢就好了。”药研垂下眼不去看她。
“你过来陪我。”雪融往里边绣着桔梗花纹的软枕挪去,药研也就顺势靠在一边:“大将心里不舒服吗?”如果知道了我们瞒着你,会不会生气呢。
“唉。”雪融故作老生常谈的腔调,实则语调里还带着不安“我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总觉得,总觉得明老板好像不喜欢我。”
“嗯?”药研侧过头,“怎么这么说?”
“我找到他时,他本来还在笑,结果看到我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我第一次见明石这种表情。”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药研微微直起身,随后又放松下来:“人在吐血的时候会很难受,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又怕吓到你,所以才这样吧。”他拍着雪融的背“睡吧别多想,今天让长谷部他们给你放一天假。”
“嗯嗯。”雪融回答道,心里却说这根本是两回事。她虽然年纪小但是也跟部队出阵过几次,见得多分辨得也清楚。明石国行抬起头,目光与她交汇的一瞬间,雪融就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陌生的情绪——那是杀意,冰冷而锐利,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刺入她的心脏。
雪融的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地瑟缩了起来。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困惑和恐惧。明石国行那时候的表情就像遇到时间溯行军一样。她还想继续思考,可是熬夜加药研的拍拍却让她眼皮越来越沉,整个人渐渐被睡意笼罩。
药研看她睡熟了,就蹑手蹑脚地离开,直奔实验室。有些事情,在一瞬间就有了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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