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原来如此。”
大老远的,鹤丸国永就听到了那极具穿透力的笑声,跑过去果然看到那两个人又坐在亭子里喝茶赏花。
天晓得三日月一个十足老爷爷作派的家伙,怎么会跟主人一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小孩有那么多共同爱好。
哦,还不止他一个,前两天歌仙兼定还在夸主人的字很有风骨,要了一副说要回去研究研究。
不走台阶的鹤丸国永从栏杆处翻进亭子里,毫不客气地翻开那个一看就是给他留的杯子倒了杯茶,“这个天气喝茶你们可真是有闲情逸致啊……嗯,凉的?”
“烛台切新研究出来的凉茶,”三日月宗近笑眯眯地捧着杯子,“材料之一就是这满池的荷叶。嘛,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江霖把装着点心的盘子往他的方向推了推,“药研君说在下的伤势不宜饮浓茶。”
“所以连带着三日月也只能陪你喝这个了?好惨。”鹤丸国永捻起一块糕点扔进嘴里,唔,咸口的,难怪没怎么动。
“偶尔更换一下口味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呐。”容貌昳丽的青年言笑晏晏,“主人还打算过几个月摘菊花泡茶,据说有明目的效果,正适合我这样的老爷爷呢。”
一开始还会因为他的自称有情绪波动,但在经历了一个多星期的折磨后,江霖已经习以为常了,“三日月先生,那些对你们大抵没什么作用。”
若是普普通通的食物就能加强付丧神的实力,他们也不用日以继日的练习了。
况且,太刀在夜晚视力不好似乎是他们刀种自带的限制,这……应该不是能轻易解决的。
三日月宗近又是哈哈一笑,“无妨无妨,就当是尝试新事物了。”
吃完东西的鹤丸国永已经趁着他们聊天的时间跑到了荷花池边缘。
“这个颜色的荷花看起来很特别啊,主人,我能带回去给贞坊吗?”
在满池或粉或白的荷花中,唯有一株浅黄的重瓣荷花藏在亭子投下的阴影中,撑着栏杆伸出手就能碰到。
“鹤丸,”三日月宗近敛了笑,语气幽幽,“你昨天才采了一束百合说烛台切要摆在房间里装饰,三天挖了一株宗三养的凤仙花说要带回去养,五天前帮忙修剪花枝,结果把一花丛的月季都剪了下来做成了花环……”
好好的鹤,怎么跟蝗虫过境一样。
听懂他的未尽之语,鹤丸国永干笑一声,“是这样吗?这可真是吓到我了,我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些呢,谢谢你的提醒了,三日月。”
三日月宗近借着喝茶的动作抬袖遮住脸上的表情,“不必谢我,你只要控制住自己的手就行了。”
“哎呀,这不是好久没看到这些漂亮的花花草草,一时没忍住嘛,我下次一定改。”
下次。捕捉到这个关键词,江霖已经知道鹤丸国永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果然,只见白发付丧神高声又问了一遍,“所以主人,这个花我能带回去吗?”
“自然可以,只是,鹤先生为何不带太鼓钟贞宗来此处?”
满池盛开的荷花,应当比单独一枝更有观赏性。
“嘛……贞坊现在有点怕生,”得到允许,鹤丸国永摘下那朵花型硕大的重瓣荷花,还顺手折了几片荷叶,“不过他很期待见到你哦,前两天还在说要用最华丽的样子跟你见面呢。”
“你们继续聊,我先回去了。”
江霖目送鹤丸国永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处,低叹一声,欲盖弥彰的手段过于敷衍了,鹤先生。
你是希望在下问还是不问呢?
“主人怎么知道鹤丸会选哪朵花?”旁边传来三日月宗近的声音。
自从发现鹤丸国永在本丸的土地恢复后开始乐此不彼的做采花大盗,他们两个就会赌一赌他会对什么花下手,江霖每次都能说中。
“那株秣陵秋色是在下昨日用灵力催发的。”江霖解释道。*
不只今天的荷花,三日月宗近之前提到的月季、百合、凤仙花,都是他动过手的。
换言之,鹤丸国永带走的物体,其实都带有他的灵力。
很敏锐的孩子。
三日月宗近弯起眼眸,“你不好奇他为什么这么做吗?”
审神者就在这里,有问题的话分明可以直接寻求帮助,却费尽心思的隐瞒,去寻找那一点点残存的灵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江霖毫不避讳地对上他的眼睛,“在下可以等到他愿意说的那天。”
而那一天,应该不远了。
“不过,三日月先生,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黑发青年端起茶杯示意,“今天的赌约也是在下赢了,这次你该跟我说一期一振的事了。”
三日月宗近没有拒绝,拿起茶壶给自己已经空掉的杯子重新满上,然后捧着杯子慢悠悠地开口,“一期一振的情况比我们都要麻烦。”
“我跟鹤丸虽然被楠沐的执念影响,却反而因此避免了渠的诅咒的侵蚀。但跟我们同样的一期一振,被渠选作了诅咒的载体之一,也就是说,他身上同时承载了两种力量。而且,他是因弑主灵格堕化而自行刀解的,重新唤醒他之后,你也需要多注意,一期一振的状态恐怕不容乐观。”
说不定会在显现的瞬间情况就恶化到被完全侵蚀失去理智。
——毕竟他在这个本丸遭受过太多的伤害。
但三日月宗近从未考虑过一期一振不愿被唤醒这个可能,这个本丸有着粟田口短刀的存在,哪怕是为了保护他们,他也会一次又一次的回应审神者的召唤。
一如他曾经在这个本丸做到过的。
江霖认真听着,不时垂下眸思索着什么,只是三日月宗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在三日月宗近杯中的茶又快见底时,两人的谈论也已接近尾声,江霖在最后终于给出了确切的答案,“在下会做到的。”
“之定,我不是小孩子了!快放开我!”
回廊中高扬的声音惊飞了停在水面的蜻蜓,一道饱含怒火的声音紧随其后传来,“小孩子也不会做出你这样的蠢事来!从屋顶摔下来就不是受伤了?真是的,现在就给我去手入室!”
和泉守兼定被自称文系刀的紫发长辈揪着后领半拖半拽的往前走,嘴里大声叫嚷反抗着,却没有做出实质性的动作。
甚至因为两人之间的身高差,悄悄弯下了腰。
意外的很贴心呢。
高处的一人一刀对这一幕熟视无睹,江霖现在习惯了三不五时的热闹画面,三日月宗近对此乐见其成,有时还会笑眯眯的来一句“甚好甚好”。
“就到这里吧,”江霖站起身,“今日的任务文书在下还未完成。”
三日月宗近像是被他的话提醒了,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跟主人你聊的兴起,倒是忘了今天轮到我田当番呢哈哈哈哈。”
对这部分事务不太熟悉所以是交给他们自己安排的江霖:“……三日月先生,和你一起当值的同伴会困扰的。”
“的确如此,”三日月宗近赞同地点头,“所以得在莺丸找过来之前赶过去呢。”
绀发付丧神步伐悠闲地离开了,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还顺便带走了江霖不方便收拾的茶壶和糕点。
————————
江霖到书房后不久就有人过来了,腰间配着两把刀的加州清光拉长了声音,“呀——,今天又是我。”
加州清光走到书桌前站定,拿起墨块熟练的开始磨墨,腰侧其中一把刀上挂着的玉佩轻轻晃了晃,
“怎么又要写这么多,我们本丸没这么多任务报告需要总结上报吧。”
“每日例行报告、刀剑重锻记录、资源消耗……都是些必要的文书,倒也不算多。”
听到江霖的解释,加州清光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倒是没再说什么。
磨完墨,见江霖低着头认真在写,加州清光从书架上找出上次看到一半的书,就这么靠着书架看了起来。
一时间屋内只有写字的沙沙声和不时翻过书页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光瞥见江霖搁下笔,加州清光随手在看的这一页夹了张书签,合上书塞回书架上,然后对着江霖伸出双手,语带笑意,
“猜猜看,我今天涂的是哪个色?”
也不知道谁给他出的主意,他居然买了十几种色号的红色指甲油回来。
所以这个买的人,一定不会跟和泉守一样分不清他涂的是哪个颜色吧,一定、不、会、吧!
感受不到加州清光内心的怨念,江霖仔细分辨着他指甲上单色的甲油,“色泽浓度和鲜艳度都较高,是蕉红色?”
“……啊?”加州清光眼神带了点茫然。
那些指甲油上也没有哪瓶标的是这个色啊。
江霖开口道:“红蕉花,其花鲜明可喜,蜀人语染深红者谓之蕉红。是指浓度较高的正红色,在下应当没有认错……”*
叩叩。
“那个……”五虎退从门后怯生生的探出头,“很抱歉打扰你们,审神者大人,锻刀室、有一振刀成功显现了,您要去看一下吗……”
*秣陵秋色:中大型品种,黄色重瓣花,盛开后花瓣层层叠叠,颜色逐渐变深,能结出少量种子,株形矮,花期长。
*宋·宋祁《益部方物略记》:“红蕉花,於芭蕉盖自一种,叶小,其花鲜明可喜,蜀人语染深红者谓之蕉红,盖仿其殷丽之色云。”
(你永远不知道人会为了什么东西去查资料).JPG
——————
让亲友猜章末锻的刀是谁,结果她一下就猜中了,没意思(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第 20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