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拼命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起伏的情绪,先前濒死的经历与脑中的幻想重合,让她有些哽咽地对系统说:“系统,我真的怕那玩意。”
系统叹了口气,却没有对她的这句话作出什么回复:“喝口水吧。”
某某没办法理会祂,自顾自地说:“我该怎么办?下去就是遇虫子,我又一定要去这陵墓里开始我的布局。我怎么办?我怎么过去?”
她抱着树干慢慢地蹲下身,蜷成一团,多种情绪上涌,让她此时颇为六神无主。这姿势不够安全,按照以往,系统是一定会提醒她的,但系统这时并没有打搅她,而是温和地说:“你一定可以的。”
某某想冲系统大喊大叫,说自己完全不可以,直接摆烂算了,然而她又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新生,她太想回家了。两厢冲突下,她只能抖着嗓子逆反地说:“我还能飞过去不成?”
话音一落,她过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她为语气太冲感到抱歉之余,又兴奋起来:“对啊……对啊!飞过去!飞过去!我可以飞过去!”
她扶着树干缓缓站了起来,急迫地扭转身体,寻找四周粗壮程度合适的树干,重力加速度,要是真断了她也只好紧急下一棵了。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抱歉,系统。我之前不该这么对你说话的。”
系统仍然是一派平静:“想出办法就好。我说了你一定可以。”
她飞快地在脑内计算着之前酸痛状态出现时大概的耗时。毕竟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要往下一点的位置起跳才好。
她重新整理了一下背包,取出其中的水喝了几口,便打算行使之前的计划。
某某回到了叶层之下,她粗略估计,离地至少约有十五米以上,其他的她难以估量。干枯的河道已被一层浊黄的气体缭绕铺盖,这烟气如同有所感知般借温度和细微的风蒸腾直上。能见度极差,使她看不清原先最底层有些龟裂的泥土。
她稍感纳闷,审慎又略带忌惮地凝望着那曾经差点逼死她的物质,问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况?河南地区的地貌也不该有这样的聚散吧。”
系统:“那你有听过聚宝盆吗?比如有些地势平缓地区,但凡有几座位置恰当的山丘,便能起到遮挡风煞、引领活水、甚至镇守龙脉的功效。而这样的地貌有时就生有谷壑,凭借几山上接天而通地气,天地合气,则万物生。”
某某汗颜:“原来如此,幸好有你,系统,我的随身风水大师。”
“不过,”系统顿了顿,“这儿的地貌确实发生了一些险恶的变化。”
某某噎住,被系统说得毛骨悚然:“大佬,你有话就说完哪!到底是什么呀?”
系统冷哼一声:“自己背书去。”
某某不服输地引用了一句吴邪的名言:“我文盲,他文盲,系统就能开学堂。”
说罢,她不等系统回复,就心虚地蓄力起跳去了另一棵树上。背包的重量让她的下坠速度更快,她比原定的落点要往下一米左右。树皮将她的手掌磨破出血,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整理了一下丝巾,缠绕在一只手上。再探头一看底下,雾气并没有发生其他变化。
确认安全后,就是这样,她一路顺着河道的位置蹦到了岩壁处,中途时不时爬上树顶去换气,这才平安地进入了陵墓内。
而现在,这已经是她第二次造访郑庄公和他弟弟了。因为记得入口不远处还有给共叔段的大夫标配五鼎四簋(其实她只看到了簋,不知道其他的被心有隔阂的郑庄公收拾到哪儿去了),她这次再访还特意带了三只应该闷馊了的肉包子,打算祭祀一下共叔段。希望他别起尸吃点好的之外,并衷心祝愿他和哥哥在地下各开一块地别再纠缠。
这座陵墓很玄妙。解家人不知道的是,这座陵其实地面上的是个虚冢,并非真正的郑庄公长眠之地。但说虚冢也不至于,因为地上安的是他的好弟弟共叔段的棺椁。从她还不是很懂的周易啊风水上说,郑庄公多少是有些拿弟弟当守陵工具人了。
当时发现这一点的某某咂舌不已,心想这么记仇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哈,毕竟从小亲妈因为难产不爱他,还当面偏心弟弟,明明自己是王位的继承人……然后共叔段还和郑庄公争王位大失败,逃到了共国待到老死。
这种事可真难评。
也是某某因为不知名虫子被迫走不寻常路,这才能发现岩壁上有一处入口。
拨开蔓草枯枝,能发现一扇一人宽的石门在峭壁上紧闭。象征郑国图腾的麒麟雕工极致精美,各盘踞在门扉的左右两侧,脚踩祥云,双目一争一闭,跨越了千载的岁月,仍然这样威风凛凛地睨视着来者。
某某叹了口气:“郑庄公啊郑庄公,你到底是……”
系统上次给她解释过,这处墓门其实相当于一处登天门的所在。凡中国古代,就离不开对仙神的幻想,也不知郑庄公开这扇门是希望弟弟的魂灵能有靠近苍天的机会呢,还是另有企图。
某某迫不及待地用自己全新的发丘指在门扉上摸索了一阵。也没摸到什么,就是纯粹摸摸。在她的记忆里,小哥摸砖头/古董/小黑金的样子真是帅呆了,她也要来个低配版cos模仿。
董拾遗垂下眼帘,遮掩住眼中传递的情绪。她两根奇长的手指轻轻滑过石质门扉,被打磨平整的大门饱经风吹日晒,图案其实已然有些模糊与粗糙。半晌,她才抬起双眼——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淡漠无比,仿佛身不在此处人间……
系统被她整得无语了:“摸够了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与这门有什么千年难忘的情谊呢。”
某某惊醒,退出了装逼模式:“这话咋有些耳熟!”
系统:“……快进去!”
某某乖乖听话,用手指夹住了——石门下夯土层的一块土砖。她将土砖抽出来,扔进背包里,无比新奇地感受着堪称力大无比的手指。
“妈呀!这挂香死我了!张家人,你们真有本事!”她忘情地赞美着。
石门连接的是一处石质通道,从上次进入的经验看,应当走到尽头就是共叔段的棺椁所在。他被放置在一座形似眺望台的正中央,周围还以玉石海贝镶嵌有星图。
她可不想和能起尸的大哥正面撞上,所以选择了从底下进入。整座山丘的外层由夯土层打造,有一定的厚度,也就意味着当她掏空一部分的砖块,她就可以有暂时的栖身之所。
等到掏出了足够容身的空间,她便旋身攀在了石门的那一层山壁上,矮身进入了这个暂时的小窝。
她掏了足足有一个小时,考虑承重等其他问题,她打算在解雨臣等一行人来之前先暂居在外壁;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她再深入陵墓,将身后的石壁重新填充。也就是说,她在解家到来之际,会处于共叔段棺椁的正下方,其余的时间都会与他的棺椁错开。
“我承认,我多少还是有点怕他的。”某某舒适地躺在自己挖出的小土道里,望着留出两块砖大小的通风口处隐约可见的绿意,喃喃自语。
系统笑道:“一个活人,莫怕一个死人。”
某某挠了挠脸:“也是哈,再说我尸语也还行。”
她翻了个身,趴在地上:“系统,你说我要不要在墓里布置点啥啊?”
系统:“你自己看看你的目标。”
某某细数:“这伙人里肯定会混有汪家的,要是没有我把砖头给吃了……这样,当着懂行的汪家眼前,我的张家身份就可以被实锤。然后,目的呢,我来这个墓是为了什么?哎哟!”
她惊坐起,猛地撞到了脑袋:“我忘了想我的目的了!”
系统呵呵两声。
某某捂着脑袋,委屈道:“你都不提醒我?”
系统故作亲切:“你几岁了?”
某某憋气,重新躺下:“好吧,好吧,这陵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呢?上次我也没法进郑庄公的地下核心区域,毕竟我没有张家血脉哈哈,虽然从地上陵搞到了防虫的法子,但我还是怕不稳妥,万一进那个黄泉被洗了点,直接被虫子咬死在那咋办。”
“如果这次计划顺利,我有了张家血脉,就可以借着那个黄泉搞死知道了我身份的汪家……再帮解雨臣铲除一下异己。”
“一环扣一环啊!”她叹息道。
系统提醒道:“既然是老张家人,你总得想个和老张家人有关的。”
某某摸了摸脑袋:“小哥失忆了,那要不我编个这儿是张起灵会来的地方,这有张家藏的东西?”
系统:“看你自己发挥。”
某某潇洒一挥手:“没问题啦,我最擅长的就是临场发挥了!看我到时候直接瞎编!”
呜呜呜呜呜感谢我很懂风水民俗这方面的朋友的支持,我真的要给她磕一个。她帮我改了改一些措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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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进入陵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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