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是什么?
终极,基本解释为最终,末了,最后。最后的终点,事物发展的极端状态。
而此时此刻,张海晏确信张起灵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这人也从不与人玩笑。
据张海晏所知,张起灵这个人从小就命苦,无父无母不说,还倒霉的被棋盘张一系的圣婴计划选中,没过几年好日子就因计划败露跌落深渊。
那个年代大家都过得苦,可张起灵尤其苦。
张海晏幼时对他印象深刻也是因为当时的师父□□们格外针对他,一些孩子也有样学样。在训练场,在幼儿堂,他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身上还带着深深浅浅重重叠叠的伤痕。
推已及人,张海晏决不相信张起灵会对曾经的张家有什么好感。
可他最终当上了张起灵。
很奇怪。
张家已经失去张起灵快两百年了,没有张起灵,长老议会制也能维持张家的运转。
何况当时张家已经濒临崩溃,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选族长,还选中的是张起灵这样无依无靠的孤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族长不好当。
为什么?
为什么张起灵要答应?
想来想去,张起灵之所以成为张起灵,大约与他的失魂症一样,个中缘由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这个所谓的终极,应该不止是表面上的意思,而是和那个“它”类似,都是对一些不确定的现象的代称。
可张起灵不想说,她也问不出来,或者,是张起灵不能说。
……
从天过后,张海晏的生活恢复了以往的霸总日常,每天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开会的路上,而张起灵一直安安分分的呆在四合院里发呆。
张海晏曾试图教唆小张们带带张起灵,玩游戏也好,看电视也行,实在不行几个人打打麻将,重要的是培养个能打发时间的兴趣爱好,别像个盆栽似的窝在一处动也不动就好。
可惜张起灵油盐不进,小张们来来去去的,轮番上阵,没一个顶用。
张海晏没办法,也就随他去了。
张起灵这人除了下墓,其他时间都活得像个木头,除了要吃饭要睡觉,其他时间的存在感几乎为零。但这里是京城,是华国安保最严格的城市,她总不能为了让自家族长活动活动筋骨,就头铁的在天子脚下找个墓给他盗吧。
事情很快有了转机,那天一大早,哦不,已经不早了,已经早上八点了。
张起灵就久违的又和她坐在了同一张餐桌上——吃早餐。他们两个生物钟不同步,张起灵早睡早起,张海晏则时尚年轻,晚睡晚起。
事出反常必有妖,张起灵也不例外。
张海晏假装正经,夹起一个小笼包,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等着张起灵开口。
“吴邪去秦岭了。”
秦岭,张海晏对那里印象不太好,那里长着一棵邪异的青铜树,对她这个与青铜铃铛打交道的铃珰张很不友好。但秦岭那么大,张起灵又没说什么,她也只是皱了皱眉,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那里很危险。”张起灵淡淡道。
张海晏轻嗤一声,这世上只要有心,哪里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何况吴邪的身份摆在那,走到哪里都是人人瞩目的活靶子。
她好奇道:“他去秦岭做什么?一个人?”
张起灵没回答,而是转身出了客厅,回房拿了一沓资料交给她。
张海晏抬手接过来,翻开看了看,哦吼,是九门的自己人撺掇的,解子扬,吴邪发小。
“这个解子扬有问题?”
张起灵摇了摇头,又犹豫的点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没问题,还是不知道,张海晏绝倒。
“吴家没人管吗?他们就这么放心。”张海晏问道。
“吴三省联系了我。”张起灵道。
所以,这吴家真就这么放心。
吴家的人,竟然一个电话就理直气壮的使唤他们张家的人。
凭什么?
当然是因为他们族长傻,哦不,是高风亮节,不染尘埃,视金钱如粪土。
张海晏委婉道:“吴三省只打了电话吗?”
“西安有筷子在夹喇嘛,吴三省安排了身份给我。”说着他清冷的目光聚焦过来,直直的看向张海晏。
张海晏喝了一口粥,咽下堵在胸口的包子,这包子皮太硬,下回再也不吃了。
“我为什么要去?”
“青铜神树。”张起灵道。
张海晏的脸色一下变了,吴邪好端端的去那做什么?
那个地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被张家监管着,铃珰张一系的青铜铃铛的原料就是从这里采出的,甚至她第一次放野的目的,也是这棵树。
曾经的张家,每隔几年会组织一次放野,主要是给十五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族人的一次学业水平测试。
那次放野是在民国三年,当时她满打满算也没到十四岁,未满十五,又是女孩,照规矩可以推到下次再参加的。
可意外的,族里一个相熟的长辈带来了一封她父亲的书信。
她很小的时候就被阿爹带到了本家,那时大约两岁半的样子,记得当时爹骗她说让她在这儿和哥哥姐姐们玩几天,等他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就立马来接她。可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别说接她,连封问候的书信也没有。
结果在放野前夕,突然来了一封不知是真是假的家书,薄薄的一张纸上只有寥寥两句话:务必参加此次放野,去秦岭找神树。
十四岁的张海晏还是个渴望父母的孩子,她考虑再三,最终决定听从安排。
后来那封信被证实是真的,因为她在秦岭里确实见到了父母和两个哥哥……的尸体。
那一年发生了太多事,先是放野,目睹父母手足身亡,再是长老议会彻底破裂,张家四分五裂,她趁乱逃离。
她曾满心期待的盼望着能在放野时见到父母,事实上也确实如愿了。他们和想象中一样,满目慈爱,一见她就嘘寒问暖,泪水涟涟,还有两个哥哥,他们也表现的非常友爱。
可那几天跟做噩梦一样。
一开始,张海晏确实短暂的拥有了家人,迅速由一个孤儿重新变回了有父有母有手足的娇娇儿。
可谁知,在这背后,这一家子鬼东西正在谋划着如何将她献祭给古神,以换取他们自由。
可惜张海晏命不该绝,阴差阳错之下识破了“它们”的阴谋,又绝境逢生,拿到了父亲的铃铛,完成了放野。
照张海晏如今的眼光来看,十四岁的她实在称得上幸运极了。
幸好“它们”已经不是亲人了。
张起灵如今言之凿凿的确认吴邪要去找的东西就是那棵树,靠什么判断的?
因为……因为那个解子扬?
张海晏立马哗啦哗啦的又把那沓文件重新翻了一遍,解子扬,男,二十五岁,九门解家四房旁支,1999年因盗掘古墓入狱三年。
这么算的话,这人也算初心不改。
铁窗泪都没法动摇他坚持当一名地下工作者的决心。
“这个解子扬什么情况?”张海晏再次问道。
张起灵沉吟片刻,怔怔道:“不是很确定,但他……可能已经不是人了。”
张海晏挑眉,“不是人是什么?”
看张起灵不接话茬,张海晏也不觉得尴尬,继续道:“不是人也没什么,那种东西和人也差不多,都蹲三年监狱了……”
“所以,他找了吴邪。”张起灵淡淡说道。
张海晏投向张起灵一个疑惑的眼神,张起灵道:“吴邪体质极阴,很容易招惹一些非人的东西,他去秦岭,可能会受到青铜树周围磁场的影响,他没有接受过训练,贸然接触这些会是个巨大的灾难。”
张海晏听懂了,吴邪能被’解子扬’在茫茫人海中挑中,这体质可不是一般的清奇。就像一块品质上佳的磁铁,这要是不做任何处理,让他跑回人类社会,以当代青年丰富的想象力,这不得来一出现实版生化危机呀!
不行不行,万一闹大了,青铜树的秘密可就藏不住了。
想到这儿,张海晏连忙道:“我知道了。”又在心里算了算吴邪的行程,“我马上交代助理去申请航线,大约明天就可以,到时候开车去西安,我们分头行动。”
张起灵点点头表示同意。
……
罐头和压缩饼干当真是人类发展历程上的一大福音,这两大发明一次又的拯救着她的味蕾,正在秦岭太白山景区远足的张海晏感慨道。
飞机由咸阳机场降落,而后专车接送他们到西安。
西安是个好地方,十三朝古都,人杰地灵,而且biangbiang面特别好吃。
张起灵已经换装混进了广东王老板的队伍,留张海晏一个人盯着吴邪。
八百里秦川蜿蜒崎岖,山岭与盆底相间排列,自古以来就是文物古迹荟萃之地。
张海晏眼看着吴邪和他那发小两个人一路上鬼鬼祟祟的跟着人家王老板一行,无语的不是一星半点。这俩夯货,一个人一个非人,怎么都这么……废。
不谈他俩那蹩脚的跟踪技术,就连最基本的体力都跟不上,好几次了都差点跟丢,一路上要不是张起灵遮掩,早被王老板发现了。
秦岭深处环境不错,不过看得久了,也就那样,不是树就是水,夜里还有碎石和灌木,没路确实不好走。不过幸好她是张家人,不用担心蚊虫叮咬。
从天黑走到天亮,再从天亮走到天黑,饶是她体力过人,也不免有些疲惫。
吴邪他们路过村子,最后选择在一个窝棚里休息。
张海晏打量了周围,觉得现在返回村子不太划算,原地找了棵安全的大树爬了上去,结果大半夜的这俩都不怎么消停,吴邪总算发现了他发小的不对劲,两人吵了不知道多久,总之第二天一早,两人也没说要打道回府。
真不愧是盗墓世家出身的少爷,这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就连队友有异心都能忽略,只一心想着下墓。
张海晏保持着距离,一路走到夹子沟,这里地势非常壮观,一座巨大的山岩中间裂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所以得名夹子沟。远远看去,遥远的天空缩成了一条细线。
没等她细细欣赏完美景,就听到吴邪他们吱罹哇啦的声音传来,好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她赶紧加快速度追上去,一看乐了,原来是猴群。
猴子这东西单看不可怕,但它们往往成群结队的行动,还特聪明,抢东西打人安排的有条有理的。
这不,吴邪他俩就被猴子揍的不轻。
张海晏一边看一边笑,偶尔扔两块石头帮帮吴邪,然后沿着一线天继续走,直到看到一个石人俑,吴邪他们的脚印就消失在一个黑幽幽的洞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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